说好搞烂地下城，你来龙种史莱姆 第185节

　　“我不是别人。”

　　“我就是你。”

　　罗恩闭着嘴不说话，拳头一寸一寸握紧。

　　过了好几秒，他才站起身，从王座上走下来。

　　身上的黑火已经安静了，像是熔炉吃饱了，暂时不闹了。

　　“你刚才是不是……说话了？”维瑟尔小心问。

　　“没有。”罗恩擦了下嘴角的血。

　　“你坐上去了。”

　　“试了下，没事。”罗恩没多解释。

　　他说完就往前走。

　　前面是条修得很深的楼梯，一直延伸下去，看不到底，楼梯两边是铸炉墙体，密密麻麻的管道、炉纹、铆钉、老锈。

　　他们一行人跟着他走，越往下温度越高。

　　克劳迪亚走在后面，小声骂了一句：“这什么破地方，跟火坑似的。”

　　“这本来就是火坑。”维瑟尔插话，“我猜这地方以前就是铸王兵器的炉膛——那种只烧死人骨的炉子。”

　　“闭嘴。”克劳迪亚没好气。

　　又往下走了十几分钟，下面出现光。

　　不是火，是光。

　　他们踩到一块金属铺成的地板，脚底咚咚直响。

　　然后，一个像是城市广场一样的空间展现在面前。

　　这地方比上面的铸炉大厅大了十倍不止，到处是半塌的塔楼、倒下的管道、堆积如山的废矿和钢骨，还有几条黑漆漆的轨道延伸到远处，像是通往地底更深的运输通道。

　　“这不是铸炉了……”维瑟尔声音发干，“这他娘的是整座地下城啊。”

　　他们刚走进去没几步，耳边就传来一声轻响。

　　是铁链拖地的声音。

　　所有人立刻站住，武器上手。

　　下一秒，三道人影从废墟后慢慢爬出来。

　　皮肤发灰，背后长着骨质突起，手里拿着粗糙的兵器，看不出原型，但隐约还有残存的帝国印记。

　　最前面那个身上披了块破布，脖子上挂着一串碎骨项链。

　　他咧开嘴，露出满口兽牙。

　　“灰鳞族。”克劳迪亚低声说。

　　“确认？”罗恩问。

　　“确认。”她拔出武器。

　　那几个灰鳞族没直接动，只是慢慢围过来，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喊什么。

　　“听不懂。”维瑟尔说。

　　“管它懂不懂。”克劳迪亚往前一步。

　　“等等。”罗恩抬手拦住她，“让我来。”

　　他往前走了两步。

　　灰鳞族也停了，最前面那个弯下腰，一拳砸在地上。

　　是个投降动作，但很粗暴。

　　后面两名灰鳞也做了相同的动作，脸埋进尘土，像是在执行某种部族仪式。

　　“它们……怕你？”克劳迪亚皱眉。

　　“不是怕我。”罗恩看着它们那对死白的眼珠，“是怕我身上的火。”

　　他身上火种刚才和熔炉绑定，现在等于是点了整个城的主脉络，这种烙印是会传下去的。

　　灰鳞族原本就和旧熔炉有关，现在火种一出现，它们本能地服从。

　　“能用吗？”克劳迪亚问。

　　“不能。”罗恩说，“现在不能动它们。”

　　“为啥？”

　　“它们饿太久了，太弱，没法上战场。”

　　“你打算怎么做？”

　　“把它们丢回去，让它们自己回来。”

　　克劳迪亚没理解。

　　“我不打算喂它们。”罗恩说，“我要让它们自己学会走回来。”

　　“要是它们跑了呢？”

　　“那我就再点一次火，把这整座城给烧透。”

　　罗恩说完，转身朝着地下城更深处走。

　　没人再吭声。

　　他们从侧道穿过，路上遇见三批灰鳞族，状态都差不多——皮肤干裂、骨甲脱落、连兵器都拿不稳。

　　他们没有阻拦，只是蜷缩在黑暗里，看着他们经过。

　　身上都在轻轻发抖。

　　他们在怕火。

　　怕他。

　　“……你到底变成什么了？”克劳迪亚问。

　　罗恩没回头，只说了句：“再走一段，你就知道了。”

　　他们脚下火纹开始自动点亮。

　　灰鳞族不敢靠近。

　　一条路，被火点开。

　　地下的风是热的，不吹，却灌得人骨头里都发酸。

　　火纹还在脚下蔓延，像是城市脉络被重新点亮，一路带着他们往深处走。走了有半小时，前方出现一处塌陷的断层，像是地下火山爆炸后留下的口子。

　　“下面不是路。”维瑟尔看了眼，“这不是建出来的，是……被炸出来的。”

　　“谁炸的？”克劳迪亚问。

　　“也许是上一次地下反叛，也许是帝国试图封炉时炸的。”

　　“也许不是人炸的。”罗恩说。

　　他蹲下去，手掌按在岩壁上。

　　火种微微跳动了一下，下一秒，那处断层边缘开始亮起一圈很旧很旧的符纹。

　　灰色的，不是红，不是金。

　　“这是灰种火。”维瑟尔吸了口凉气，“比火种更老……是早期符纹系统还没完善时留下的火。”

　　“还在动。”罗恩低声说，“那说明下面有人。”

　　他们从侧面的斜坡滑下去。

　　下方是个裂口状的洞窟，地面不平，到处是垮塌的瓦砾、半截楼体、还有些被火烧化了的金属柱子。

　　他们刚落地，就听见铁器撞击地面的声音。

　　再一秒，一串低吼从黑暗中传来，带着浓浓的鼻音和骨哨声。

　　“灰鳞族。”克劳迪亚立刻举起武器。

　　“不对。”罗恩站住，“是另一种。”

　　几个黑影从火纹边缘的洞壁上跳出来。

　　个子比灰鳞高，动作更灵巧，身上的甲壳更厚，眼里没白，全是黑的，黑得像被炉灰染过。

　　他们不说话，只是围过来，但没直接动手。

　　维瑟尔看了几眼，咬着牙道：“这是灰巢——旧城底层一支进化分支，火毒里熬出来的。”

　　“能沟通么？”克劳迪亚问。

　　“如果你有火种，能。”维瑟尔往后缩了缩，“但最好别靠太近，他们不一定分得清是火主，还是火粮。”

　　罗恩往前走。

　　几个灰巢族人同时退了一步，动作整齐得像被一根线拉着。

　　领头的那个，跪下。

　　他没发出声音，而是直接用指甲在地上划字。

　　字是帝国老文，但罗恩能看懂。

　　——“火来。”

　　罗恩回了三个字。

　　——“我来了。”

　　对方身体一震，接着翻手从背后扯下一块破布，扔在罗恩脚边。

　　布上是张老地图，画的不是城，是炉路。

　　地图中间一圈圈火纹包着一个东西，像是囚笼。

　　上面只有一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