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弘光,全战伐清 第359节
“你……你是?”老者的声音沙哑而迟疑。
“阿爸吉,是我!大勇!金大勇!”金大勇紧走几步,声音提高了些,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我回来了!”
老人手里的破柴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踉跄着往前挪了两步,定定地看着儿子的脸,嘴唇哆嗦着,似乎想确认这是不是一场梦。
“大勇?真的是大勇?”他伸出粗糙枯瘦的手,想碰碰儿子,却又有些不敢置信地缩回一点。
“是我,阿爸!是我回来了!”金大勇上前一把扶住父亲瘦弱的双臂,触手只觉得一片嶙峋。
“老天爷开眼……老天爷开眼啊……”老人终于确认了,浑浊的泪水瞬间涌出,紧紧抓住儿子的胳膊,仿佛怕他会再次消失,“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听到院中的动静,屋里又急急地走出一个同样苍老憔悴的妇人,正是他的母亲,看到院中扶着父亲的金大勇,她愣了片刻,随即发出一声悲喜交加的哭喊,扑上来紧紧抱住了儿子,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金大勇的衣服,嚎啕大哭起来,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思念、担忧和委屈都哭出来。
拥抱中,金大勇能清晰地感受到父母那单薄如纸的身躯和硌人的骨头,心中一阵酸楚,眼眶也湿润了,他拍着母亲的背,轻声安慰着。
一家三口在简陋的院中相拥而泣了好一会儿,情绪才稍稍平复。
金大勇扶着二老进屋,屋内光线昏暗,陈设比记忆中更加空荡破败,只有几件简陋的农具和一个旧陶灶,他借着微弱的光线环视四周,问道:“阿爸,阿妈,大哥和三弟呢?他们还没回来?”
他记得自己离开时,家里除了父母,还有大哥金大石和三弟金大浩。
这句问话让刚刚有些喜悦的气氛瞬间凝固了,父亲沉重地叹了口气,垂下了头,母亲刚收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带着哭腔道:“没了……都没了……呜呜呜……”
金大勇心头猛地一沉,连忙追问道:“没了?什么没了?阿妈你说清楚!”
父亲抬起布满愁苦的脸,声音干涩:“你走后没一年,先是闹了一场大瘟病,你大哥没能熬过来,崔氏也跟人跑了;前年冬天特别冷,家里柴火不够,粮食也少,大浩为了多省一口吃的,又出去找活干,结果冻死在回来的山路上……唉……”
老人长长地叹息一声,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这噩耗如同晴天霹雳,打得金大勇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脑海中浮现出大哥憨厚的笑容和三弟年轻的脸庞,如今竟都已化作黄土,离家不过数年,竟是天人永隔!
巨大的悲痛和强烈的自责涌上心头——如果自己当初能坚持把全家都接走,如果自己寄的钱能再多些?如果……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房间里一时只闻母亲压抑的啜泣声,过了好一阵,金大勇才勉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哑着嗓子问:“那……我寄回来的钱呢?至少能让您二老的日子能好过些……”
父亲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和无奈:“收到了,收到了,你寄的钱帮了大忙,买粮、抓药……不然,我们这把老骨头,怕是也早就……唉。”
“只是这世道,税赋一年比一年重,官府的差役催得紧,前年又遭了灾,收成不好,那点钱,也就是勉强糊口罢了。”
金大勇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看着父母身上打满补丁、几乎辨不出原色的破旧麻衣,再看看这四壁空空、寒气逼人的破屋,他回想起自己在军营里的待遇,虽然训练打仗,但吃穿用度从不短缺,上官也不会拖欠军饷。
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自己当初抓住机会,加入夏军是多么明智的抉择,如果他没有离开,此刻可能正像外面那些被鞭打的民夫一样麻木地劳作,甚至可能也和大哥三弟一样早早地葬送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戚和庆幸,打开包袱:“阿爸,阿妈,先别想这些伤心事了,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
说着,他将带来的点心、布匹、肉和酒一样样拿出来,道:“这是我从城里买来的,还有这肉,今晚让阿妈煮了,我们好好吃一顿,这布正好可以给你们做一件新衣服。”
看到儿子带来的这些在乡下极其稀罕的东西,尤其是那油光发亮的大块猪肉,老两口脸上终于又露出了一些真切的笑容,驱散了些许悲伤的阴霾。
母亲抹着眼泪,连声道:“好,好,饿了吧?阿妈这就去给你做饭,你阿爸也好久没沾荤腥了。”
她颤巍巍地拿起肉,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惜,走向灶台。
昏暗摇曳的灶火重新燃起,映照着母亲忙碌佝偻的身影,父亲则是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坛酒,闻了闻,脸上皱纹舒展了一些。
金大勇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父母,他主动为父亲倒了一碗酒,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而后又询问起这些年的艰辛,父亲一边珍惜地小口饮酒,一边对他说赋税越来越重,说是为了征讨倭寇和天兵过境而筹备钱粮,村里不少青壮都被征去当了民夫,或是去海边修造战船,累死累伤是常事。
说着说着,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到了眼前的战争上,父亲放下陶碗,忧心忡忡地问道:“大勇啊,这仗……是真要去打倭寇了?那可是远着呢。”
金大勇点了点头,道:“嗯,大军会在釜山集结,等船齐了就要过海,我两天后就要回去报到了。”
老父叹了口气,却又轻轻拍了一下桌子,道:“壬辰年的时候,倭寇烧杀抢掠,你大伯他们就是死在倭寇手里,大勇,跟着天兵狠狠打,就当给你大伯还有死去的亲戚报仇!”
金大勇虽然没有经历过壬辰倭乱,但小时候经常听父亲讲述倭寇的凶恶,而今有机会征讨倭寇,自然不会露怯,他重重点头,道:“嗯!我一定会多杀几个倭寇!”
父子交谈间,屋内的气氛在食物的香气和酒意中稍稍回暖,母亲将煮好的肉小心地盛在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里,小心翼翼地端到那张同样破旧的矮桌上。
碗里只是几块不大的肉,却是这个家一年到头来都鲜少能有的荤腥,昏黄的灶火映照着父母沟壑纵横的脸庞,他们看着碗里的肉,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渴望与不舍的神情交织着。
“大勇,你吃,你在外头辛苦……”母亲说着,将一块稍大的肉颤巍巍地夹向金大勇的碗。
金大勇心头一酸,连忙按住母亲的手:“阿妈,你和阿爸吃,我在军营里不缺这个。”
他说着,将肉夹回父母碗中,又分别给他们夹了一块,道:“都尝尝,多吃点。”
看着父母小心翼翼地将肉送入口中,细细咀嚼,脸上露出近乎恍惚的满足表情,金大勇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们吃得那么慢,那么珍惜,甚至舍不得用力咀嚼,仿佛要将每一丝滋味都品咂殆尽,这与他记忆中父母年轻时、家中尚可糊口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贫穷、疾病、失子之痛已经彻底压垮了他们,榨干了他们最后一丝生命力。
“阿爸,阿妈。”金大勇突然开口,他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声音低沉而坚定:“跟我走吧,去辽宁,去天朝那边,我在那儿有房子、有地,我能养活你们,你们不用再挨饿受冻,不用再担惊受怕。”
父母咀嚼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昏暗的光线下,他们脸上的表情有些凝固,继而转化为一种深深的茫然和无措。
父亲放下筷子,浑浊的眼睛看向门外无边的黑暗,那是他一生未曾离开的土地,是他祖辈埋骨的地方。
他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固执:“走?去哪?这里是家啊,祖坟都在这里,大石和大浩……也睡在村后的山坡上,我们这把老骨头,还能去哪?”
母亲也低下了头,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喃喃道:“不中用啦,走不动了,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坑上,不能把骨头丢在外头。”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小心翼翼地问:“大勇啊,孩子呢?我孙子……他还好么?长高了吧?”
金大勇看着父母脸上那根深蒂固的对故土的依恋,知道只怕是劝说不动他们了,他心头沉重,只能暂时按下这个话题,勉强笑了笑,道:“孩子很好,长得壮实,在辽宁的学堂里学着认字呢。”
“认字?认字好啊。”母亲笑着拍了拍手,道:“以后送他去当官,我们老金家能出一位大官,我和你阿爸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是啊。”父亲也点了点头,“认字好啊,有出息。大勇,你在天兵那边好好干,别挂念我们这两个老骨头,家里还有几亩薄田,总归饿不死,祖坟在这儿,你大哥三弟在这儿……我们就守着这儿了。”
母亲也跟着点头,枯瘦的手轻轻摩挲着金大勇带来的那块新布,微笑道:“对,等你打了胜仗,带着金氏、孙子回来看看就好,阿妈给你纳新鞋,给孙子做新衣……”
金大勇看着父母脸上的笑容,心中阵阵发酸,知道再多劝说也是徒劳,他只能默默地给父亲添满酒碗,又将自己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烧不化那份酸楚。
接下来两天,金大勇没有片刻清闲,他几乎用尽所有的积蓄,跑遍了附近能去的集市,买回了尽可能多的粮食——几斗糙米、一小袋黍米、一些晒干的豆子和咸菜。
他放下军人的姿态,拿起锈钝的斧头,顶着寒风上山,挥汗如雨地砍了足够父母使用数个月的柴火,整整齐齐码在院墙边,他又爬上那摇摇欲坠的茅草屋顶,仔细地修补着漏风的窟窿和塌陷的地方,用能找到的草席和旧布尽力加固。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临别那天的清晨,天色灰蒙蒙的。
金大勇再次换上了那身夏军制式的袄服,腰刀挂在身侧,整个人重新带上了军旅的肃杀气息,与这破败的村落格格不入,他将最后买来的粮食仔细锁进父母那个空了大半的破柜子,钥匙郑重地交给母亲。
父母坚持要送他出村,母亲紧紧攥着他的手,仿佛一松开他就会消失,眼泪无声地淌着,一遍遍叮嘱道:“等上了战场不要逞能,在军中多吃点,多穿点,不要饿着自己……”
父亲沉默地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他们走到村口后,金大勇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父母,猛地跪下,对着养育自己的老父母,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沉声道:“阿爸吉,阿妈尼,我走了,你们保重身体,等我打完仗,一定回来看你们!”
父亲伸出枯瘦如柴的手,颤抖着扶起儿子,浑浊的眼中也蓄满了泪水,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句沉甸甸的嘱咐:“大勇……活着回来!”
第512章 绝望的萨摩藩
金大勇回到军营的第二天,道路终于被朝鲜官员清理出来,大军得以继续向釜山开拔。
有了安州官员的先例在,接下来途径的各州府官员皆不敢怠慢,尽心尽力完成自己的本分工作,尽可能不让夏军有找茬训斥的理由和借口。
就这样,一直到了四月中旬,夏军终于抵达釜山。
釜山,朝鲜南部第一大港口,也是壬辰倭乱时期日军作为侵略朝鲜的首要跳板,在日后,这里的地位会愈发重要,不论是甲午战争还是抗美援朝,釜山都是侵略者首要拿下的港口。
当夏军抵达釜山时,这里的港口内已经停泊了大量各式船只,除了朝鲜水师外,还有朝鲜官府征召而来的民船,这些民船将接受初步改造,成为协助输送官兵或物资的兵船、补给船。
海对岸,德川幕府也得到了更多确切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再次派出使番前往夏朝,希望能够以卑躬屈膝的姿态换取夏朝的罢兵,但他的使番还未抵达南京,就直接被夏军岸防水师开炮驱逐。
无奈之下,德川幕府只能下令全国总动员,在九州岛集结兵力,做好应对夏军来犯的准备。
在军议上,保科正之为了提振士气,对各地大名使者说道:“几百年前,占据中原的蒙古人也试图侵略日本,他们被神风和我们英勇的武士们共同击败,这一次也不会改变,伟大的神风会帮助我们击败任何来犯之敌!”
幕府的动员令通过驿马飞驰,传遍日本各藩。
萨摩藩首当其冲,藩主岛津光久紧急加固鹿儿岛城防,并向幕府疾呼增援,九州各地的大名虽慑于幕府威压开始点兵,但心中无不惴惴。
他们深知,此次面对的对手,绝非数百年前那支被神风摧毁的蒙古水师——夏朝拥有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新军,连横扫天下的野蛮鞑靼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其坚船利炮的传闻,早已令对马海峡对岸的武士们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釜山海陆军动员的同时,自南方而来的夏朝新式水师也在陈钊俊的率领下抵达九州南部,陈钊俊没有选择直接前往釜山执行护航任务,而是在途径九州南部后,下令改道直扑萨摩,对萨摩藩展开沿岸炮击,以此震慑日军。
泰武六年四月二十五日,鹿儿岛湾上空,低垂的乌云仿佛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肃杀。
萨摩藩主岛津光久站在还有众多民夫参与加固的鹿儿岛城天守阁上,面色凝重地眺望着外海。
幕府的动员令言犹在耳,但期待的援军却杳无踪影,他深知自己藩国首当其冲的地理位置意味着什么,再加之所谓挑起夏日战争的那个武士也是他萨摩藩之人,夏朝人的怒火,第一波必然会倾泻在萨摩的土地上。
鹿儿岛湾外,巡逻的萨摩藩水军首先与夏军水师遭遇,萨摩藩水军甚至还没来得及向岸上示警,便在夏军可怕的火力下遭到毁灭性打击,悉数沉入海底。
不过,海上隆隆宛若闷雷的炮声还是传到了岸上,让萨摩藩巡逻队察觉到了几分异样,他们眺望着远处的海天相接处,一时不知这声音到底是炮声,还是天上的雷鸣。
就在巡逻队不知所措时,海平面上逐渐显现出一点接着一点的黑色影子,紧接着,一片令人窒息的帆影如同幽灵般渐渐浮现,桅杆如林,巨大的船身劈波斩浪。
“敌袭!是夏寇的舰队!”岸上的警戒哨声凄厉地划破长空。
萨摩藩的岸防炮台在得到示警后,守兵仓促集结,武士们大声呵斥着那些征召起来的农兵和足轻,火炮足轻几乎是连跪带爬地跑到炮位,为火炮装填。
这所谓的岸防炮台是岛津光久在听闻开战的消息后,仓促修筑起来的,上面部署的火炮也是从葡萄牙及荷兰商人手中购买的小型火炮,主要以8磅、9磅炮为主。
这些火炮虽然在夏军军中属于轻炮,可在缺乏火炮的日军里面,已经算是重器了。
“开炮!”
在武士的怒吼声中,炮弹徒劳地落在距离夏舰尚远的海面上,激起几朵微小的浪花,仿佛在嘲笑日军的无力,陈钊俊立于旗舰“定海”号的甲板上,用单筒望远镜冷静地观察着岸上的慌乱。
他嘴角露出一丝冷峻的笑意:“传令,各舰按预定目标,自由开火,让他们见识见识,何谓真正的‘坚船利炮’!”
命令下达的瞬间,夏军舰队侧舷那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骤然喷吐出炽烈的火光与浓烟,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天际,盖过了海浪的咆哮。
不同于日军火炮的零星闷响,夏军的舰炮密集齐射如同狂暴的雷霆,整个海面都在炮口风暴中颤抖。
呼啸而至的炮弹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砸向萨摩的海岸线,坚固的岩石被轻易撕裂,简陋的炮台在剧烈的炮击中被掀翻、粉碎,木石结构被实心炮弹轻易如纸片般撕裂、坍塌。
试图在滩头布防的萨摩武士们被猛烈的炮火覆盖,实心炮弹即便在如此远的距离也仍然有毁灭性的威力,滩头顷刻间血肉横飞,哀嚎声被淹没在持续不断的炮声里,精心构筑的滩头工事,在绝对的密集炮火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鹿儿岛城内,岛津光久也听到了远处的密集炮声,他慌忙向炮声的来源眺望,但从这个距离并不能看见夏军炮击的场景,他只能派人向炮声的方向查探消息,同时下令集结军队,做好迎战准备。
另一边,在彻底摧毁了萨摩藩脆弱的岸防炮台和滩头防御后,陈钊俊并未满足于浅尝辄止的威慑,他深知唯有将战火烧到萨摩藩的统治核心,才能真正展现出天朝水师的赫赫武功。
“传令各舰,保持战斗队形,向鹿儿岛城方向前进!”陈钊俊放下单筒望远镜,声音冷硬如铁,“目标,鹿儿岛城砦及港口设施!”
旗舰“定海”号率先调转航向,巨大的船身犁开浑浊的海水,舰艏直指海湾深处的那座矗立在山丘上的鹿儿岛城。
庞大的夏朝海军舰队紧随其后,桅杆上飘扬的烈烈旌旗,在弥漫的硝烟中显得格外刺目。
岸上幸存的萨摩兵士望着海面上缓缓逼近的舰队,惊恐万状,滩头血肉模糊的惨状犹在眼前,他们完全丧失了阻击的勇气,纷纷丢下武器,哭喊着向鹿儿岛城方向或内陆山林溃逃,武士的呵斥与命令此刻已彻底失效,恐惧压倒了对藩主的忠诚与武士的荣誉。
鹿儿岛城内也俨然一片末日景象,急促而凄厉的钟声疯狂敲响,混杂着妇女儿童的哭喊和男人绝望的嘶吼。
原本在城内协助加固工事的民夫工匠也彻底陷入混乱,四散奔逃,岛津光久派出的探马连滚带爬地冲回天守阁,带来了让他浑身冰凉的噩耗:“主公!夏寇……夏寇的舰队正朝城下开来!岸防……岸防全完了!”
岛津光久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望向海湾,这一次,他终于清晰地看到了他所要面对的敌人。
上一篇:LOL:我觉醒了三国杀系统
下一篇:你把人家皇帝防到战俘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