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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万历帝 第628节

  入内御医所产科也做好了万全准备,人事已尽,就看天意了。”

  “那皇上心神不定,担心什么?”

  朱翊钧吃完了碗里的银耳莲子羹,把碗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手巾擦拭了嘴巴。

  “朕一天到晚操心的事多了去。现在朕最担心的就是两件事,一是西征,戚继光和霍氏兄弟,在金山和西域打得如何?

  不过戚继光的北路军,还在向西进发的路上,估计还得一两个月才会与金山的瓦剌部接触上。

  朕相信戚继光,也相信十五万大明将士,肯定能一战定金山,二战定天山。

  朕交代过戚继光,叫他把瓦剌部灭了后,记得仔细找找,找找准噶尔部、杜尔伯特部,瓦剌也先太师后裔分承的这两部,金印、白纛,都找出来,送回来。

  朕派官员拿着这些瓦剌部,跟也先太师有关系的金印和白纛,去裕陵祭拜一下,告诉英宗皇帝一声,他的破事朕帮他平了。”

  薛宝琴白玉一般的手指,从碟子上捏了一颗晶莹水红的樱桃,塞进朱翊钧的嘴里。

  “知道皇上是祖宗的好孝孙。”

  朱翊钧咬着嘴里的樱桃,噗的一声把核吐在铜盆里。

  “没法子,最近改祖宗规矩改得有点猛,担心祖宗们有些不高兴,想法子让他们高兴高兴,免得在梦里老来找朕。”

  朱翊钧靠着椅子背,全身放松,十分地惬意。

  薛宝琴低着头,手指头在一堆如红玉般的樱桃堆里,又挑了一颗漂亮的樱桃,塞进朱翊钧的嘴里。

  他一边嚼着,一边嘟囔着,“西征南路军应该打起来了。他们是偏师,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霍靖狡如狐,霍边猛如虎,田乐心思缜密,他们三人同台唱戏,一定能给朕唱一出精彩的大戏来。

  三箭定天山!”

  朱翊钧刚把樱桃核吐了出来,薛宝琴又塞了一粒到嘴里。

  “嗯,还有什么事是朕担心牵挂的呢?对了,前几日杨金水说,找到一个摇钱树,真的会财源滚滚的摇钱树。

  朕问他是什么摇钱树?这个狗才居然给朕卖起关子来,说是朕当初给他提过一句,他记住了,现在孕育成熟了,要拿出来献宝,只是还差一哆嗦,容他等几天再呈给朕看。

  这个家伙,朕跟他无话不说,不知道说了多少话,哪里还记得。

  朕开了不少财源,可是大明太大了,到处都要花钱,花钱如流水,朕日日夜夜想着开源。

  瓷器、丝绸、茶叶、棉布、白糖、玻璃,杨金水把这海商贸易旧三样新三样挖掘到了极致。俞大猷带着朱雀水师也轰开了天竺和大食的市场。

  他们在大南洋转战万里,苦战一年多,最终目的就是给大明商号带货。

  所以说古往今来,任何兴师动众之事的最终目的,都是带货啊。”

  薛宝琴又给朱翊钧塞了一颗很正经的樱桃。

  “皇上,西南不是打起来了,你不担心吗?”

  “今儿刚收到的急报,杨兆龙对思南城动手了。他一动手,朕就放心了,播州这条鱼上钩了。

  王一鹗是鱼鹰,他的令史李明淳也是钓鱼高手,邓子龙和陈璘,不会钓鱼,但是抓鱼厉害啊。

  他们在西南,朕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杨应龙又不是什么不世出的天才,只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依仗川南黔北险恶地势胆大妄为而已。”

  “皇上,臣妾听说杨应龙狡诈凶残,是一条毒蛇。”

  “毒蛇又如何?自己把七寸送上门让我们捏,我们不捏都不好意思。大威天龙!朕连千年白蛇都不怕,还怕他一条难成气候的毒蛇?”

  两人说着话,声音就像窗外的夜色一样温柔。

  夜空清朗,月光如水,轻柔地洒在窗棂上,洒在外面的花园上,给花木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纱。

  树影婆娑,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有说不完的悄悄话。

  千里之外的思南城,李明淳背着手,抬头看着天空中银盘一样的月亮。

  两天过去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啊。

  杨兆龙前晚从思南城撤下来后,调头就往龙泉坪司跑,直奔通往播州宣慰使司的湄潭县,感觉像是他家里着火了,赶着回去灭火。

  其余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到处一片混乱,各种消息满天飞,分不清真假。

  “有消息了!”

  任博安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他的声音惊动了后衙里所有人,张瑢、杨偏刀、丘弃浊等人纷纷冲出房间,异口同声地问道。

  “什么消息?”

第682章 嘿,新兵蛋子!

  任博安站在院子中,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胸膛就像风车一样起伏拉动,喉结上下移动,不停地吞口水。

  众人围着他,灼热的目光几乎要把他给融化了。

  你倒是快点说啊!

  任博安喘了十来秒的气,终于匀过来,开口道。

  “第二师从天柱所和汶溪所出发,过邛水十五洞司(三穗)进抵镇远卫,四天前在偏桥卫(施秉)大败播州兵马,顺势攻入了黄平安抚司和重安司,正向草塘司和白泥司进发。”

  攻入了黄平安抚司?

  众人兴奋不已!

  好事啊!

  黄平一带丘陵连绵,河谷盆地密布,地势平缓,河水充沛,是贵州为数不多的粮仓,也是播州宣慰司重要的粮仓。

  第二师克复了那里,等于斩掉了播州一条重要的臂膀。更重要的是黄平草塘几个土司,北可扼守乌江天险,南能俯视镇远通路,尤其是南路卡在贵阳与镇远、湘西的官道上。

  克复这几个土司,不仅打通了贵阳东线的通路,以后畅通无虞,还反过来卡住了乌江,播州通往外界非常重要的一条通路。

  任博安继续说着好消息,“第三师从凤凰出发,过铜仁城和省溪、提溪司,直入石阡府,一气克复了石阡城、葛彰葛商和苗民司,一部顺着乌江而下,明日就会到思南城。”

  “好!”众人再也忍不住了,齐声欢呼起来。

  太好了!

  思南城牵制住杨兆龙率领的播州主力,让他无心他顾,朝廷王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了镇远、黄平、铜仁、石阡和思南,现在对播州形成了包围圈,盘踞播州数百年,一直不服王化的杨氏,覆灭指日可待。

  丘弃浊看到李明淳神情如常,问道:“子明,这么大的喜讯,还不能让你高兴?”

  “还有更大的喜讯,我现在高兴了,待会怎么办?任兄,你把收到的好消息一并都说了吧。”

  故意停顿下来的任博安看了李明淳一眼,“还是子明洞悉战局,确实,还有更大更震惊的好消息。”

  “快说!你他娘的快点说啊!”

  杨偏刀跳着脚,咬牙切齿地问道。

  连一向稳重的张瑢也一脸焦急,“快说,任都事快说!”

  “第四师主力在邓子龙师长的率领下,出保靖县,一举荡平了川南酉阳、平茶洞(秀山)、石耶洞等土司,逆乌江而上,降服了沿河佑溪司.”

  什么!

  连酉阳和沿河司都荡平了?

  太厉害!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

  第四师前卫团是镇筸兵,它在川湘黔边地威名显赫,不用说开打,只是往各土司寨前一站,各家土司都能吓得心肝乱颤。

  现在又配置了火枪火炮,还有在岭南跟各路瑶僮土司打过仗的兄弟部队一起搭手,只有几百上千青壮的这些土司,一打一个准。

  为什么要荡平沿河佑溪司?

  这家土司跟播州杨家眉来眼去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被拉拢过去。酉阳、平茶洞等川南土司,又是这家土司内斗的外援,关系扯都扯不清楚。

  朝廷王师出兵了,干脆把这些乌江下游的川黔土司,都一并收拾了。

  印江城正好卡在乌江要道上,它一封锁,下游的消息飞都飞不过来。难怪指挥行司在战事一开始,就叫蛮夷长官司的正长官安岳和副长官张承祖带着人,顺江而下先把印江县控制住。

  除了保住思南城的后路,还有封锁消息的意思。

  听完这个消息,众人心里也是欣喜如狂,但是没有如刚才那么激动,劲头过去,有点兴奋不起来了。

  “任都事,现在第四师去了哪里?”

  丘弃浊急切地问道。

  “第四师在降服沿河佑溪司后,过婺川,沿着丰乐河南下,从龙泉坪司掠过,直奔湄潭。”

  众人愣住了。

  直奔湄潭?

  湄潭过去就是杨应龙的老巢,播州宣慰司城。

  丘弃浊激动地声音都在打颤,“第四师第四师这是要直捣敌巢啊!”

  说完他看向李明淳,“子明,这是不是真的?”

  其他人也紧张地看了过来。

  “任都事,还有消息就一并说出来吧。”

  “好,”任博安欣然地说道,“我的人跟第四师联系上了,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个通报,第一师在陈璘的率领下,从重庆府武隆出发,逆蓉江而上,破真州司,然后连破桑木关、绥阳,与第四师联系上时,正在抢渡仁江。”

  院子里静默了一会,杨彦最先问道:“第一师?哪个都司的第一师?”

  李明淳答道:“当然是我们黔中都司的第一师。”

  罗昇也很好奇,“我们黔中都司有第一师吗?我只听说第二、第三、第四师,一直没听说过第一师。”

  “有第二、三、四师,为什么不能有第一师。第一师此前一直驻扎施州卫,弹压该地开展改土归流。

  自隆庆二年年初起,到万历元年年中,施州卫大大小小四十多家宣抚司、安抚司、长官司,悉数被改土归流,为施州府,辖恩施、施南、建始、五峰、容美(鹤壁)、龙潭(咸丰)、忠路(利川)七县。

  此为督宪在湖广成功改土归流的第一功,第二例才是永顺府。因为发生在湖北,督宪又有意地压着,所以湖南这边没有多少人知道。

  施州府改土归流后,第一师移驻石柱宣抚司。石柱司与酉阳、容美、永顺、保靖和桑植五土司,合为五溪蛮一脉相承的土人六司,关系密切,往来频繁。

  且石柱土司马家,乃伏波将军马公(马援)之后。南宋建炎年间,马公第三十九代孙马定虎,奉命平息五溪蛮之乱,因功被封石柱安抚司,国朝洪武年升宣抚司,在川湘边地影响巨大。

  几经纠葛,石柱土司马素,最后同意改土归流,石柱土司改为石柱县,正式隶属重庆府。”

  丘弃浊好奇地问道:“施州府和石柱司改土归流,子明怎么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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