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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镇天司 第766节

  周围的街坊纷纷附和,气氛沉重。

  一位气血翻涌的青年青壮看着“大乘渡众”之言,高声道:“嘿,这位大师说得在理!光自己跑路了算啥本事?那叫自私!”

  “要我说,真有本事的大佛爷,就该想着把咱们这些苦哈哈,都一块拉出苦海才对!”

  旁边的老者摇摇头:“小后生说的轻巧。老话说得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自个儿都管不好,家里乱成一锅粥,还谈什么渡人济世?”

  “我看人家读书人说的对,先管好自家,再论其它。”

  城头上,龚宇正低声对同僚道:“听见了吗?普通百姓对佛法儒道的理解极其朴素直白。”

  “佛法能吸引他们,正在于它点出了‘此生之苦’,且给了‘来世解脱’这惟一的、虚无却强大的希望,如同一剂抚慰灵魂的良药。”

  “而儒家讲的仁义善政,在升斗小民看来,似乎与他们的日常挣扎距离更远,更像是‘治世之药’,关乎秩序,但远水难解近渴。”

  他捻着胡须,眼中疑惑更深:“青阳侯他,难道就是要借此点醒我们这些高坐殿堂之上的人,看清楚佛法扎根的土壤,理解它为什么能在贫苦大众中拥有如此深固的力量?”

  “还是说,他有更深远的打算?”

  他隐隐觉得,张远的目的并非单纯证明儒高佛低,而是要“知己知彼”,找到能与梁洲佛门真正平等对话、甚至影响其传播方式的基点?

  ……

  镇天司。

  内署书房。

  张远坐在宽大的书案后,手中翻阅着一卷古朴的佛经,眼神专注却深不见底。

  烛火摇曳,在宽大书案后映出张远沉静的侧影。

  他一手轻执泛黄的古旧佛经,书卷名讳隐在暗影中,似是《八苦禅要》或《往生净土论》,目光垂落字行间,专注得仿佛凝固了时间。

  空气里只有烛芯偶尔的细微爆裂声。

  笃、笃。

  长宁侯苏靖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内光影交界处,玄底金线的指挥使官服与烛光下的暗影几乎融为一体,神色平淡如渊。

  紧随其后,成国公陆钧裹挟着一阵风踏入,洪亮的嗓门瞬间打破了寂静:“好个张青阳!今日广济堂这一出,整个皇城都快被你掀得倒过来了!”

  他大步流星,靴声橐橐,显出几分急切。

  几乎与陆钧踏前同时,镇妖司司首雷鸣那铁塔般的身形也挤了进来,抱拳沉声:“侯爷!东华门外已沸反盈天,全是议论今日论佛之声!”

  陆钧刚站稳,目光如炬地钉在张远身上:“公开辩经,张榜闹市,还大开禁库藏?”

  “老夫在枢密院衙堂都坐不住榻了!青阳侯,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雷鸣立刻补充道,面色凝重:“梁原域那些僧人得了允诺,如蝇见血,兴奋异常,已有人迫不及待要闯我‘藏经阁’。”

  “此外,”他压低声音,语带提醒,“暗桩回报,他们在私下议论中提及一种名为‘渡世宝舟’的密传佛宝图样,疑涉梁洲高层布局,已加急报暗部查实。”

  这时,一直静立阴影边缘的苏靖才缓缓开口,声音幽冷却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梁原域初定,九洲局势风云再起。”

  “与梁洲的谈判,岂止疆界财帛?争的是民心法统。梁洲佛意欲东渐,大秦难道只能闭门自守?”

  他的目光转向张远,锐利如鹰隼:“青阳侯这一着,是要剥开佛门那层金光笼罩的‘神圣’。让庙堂高论听听市井凡音,也让咱们的鸿儒和对手的高僧,都去看清对方的根基。

  “那些让他们收拢信众的‘苦楚’与‘来世之望’。知其本源,方能源头治理。是阻断,还是……疏导其入我大秦的河道?”

  “季大学士持节往梁洲,多些底气,手上便可多几分沉甸甸的砝码。”

  这番话清晰点出了张远此举的战略意图,为即将到来的梁洲谈判创造精神层面的高地,瓦解对方的“神圣不可侵犯”,牢牢掌控主动权。

  书案后,张远终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古卷。

  卷轴轻触案几的声音细微,却让书房瞬间安静。

  烛光跳跃在他抬起的脸庞上,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成国公稍安勿躁。”

  “经,越辩越明。”

  “让佛法与儒道辩证,让百姓对大秦治国之基更加清晰。”

  “这也让各方修行者看看,大秦是包容万道的。”

  成国公如有所思,苏靖轻轻点头,一旁的雷鸣咧嘴笑。

  ————————————————

  朝阳初升。

  皇城书院。

  今日这场论战,更显隆重盛大。

  依旧是广济堂,但殿内气息较前一日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经过知识沉淀与思想冲击后的激荡。

  一顶暖轿悄然而至,香风浮动。

  一身素雅宫装的琪贵妃在宫娥簇拥下踏入殿中,于侧后方特设的雅阁中就座。

  这位置巧妙,既能俯视全场,又不过分显眼。

  她的到来引起了一阵小范围的骚动,细碎的议论声弥漫开来。

  有人低语:“听说娘娘近来遍阅佛经……唉,身居贵妃之位,荣华已极,偏偏……膝下无依,圣眷难料,所求者,除了此生的安稳富贵,大约也只能寄托于那玄妙难知的来生福报了……”

  这些话虽轻,却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许多勋贵、尤其是家中有适龄女儿者,望向琪贵妃的眼中便带上了几分隐晦的同情。

  更多身着华服、气度不凡的皇城勋贵出现在观礼席上。

  他们未必个个精通经文,但王朝顶层关于佛儒根本之辩的讨论,关乎未来国策走向,亦可能影响自身家族地位,无人敢置身事外。

  尤其是琪贵妃的出现,更让他们嗅到了宫廷内部态度的微妙变化。

  他们凝神倾听,试图从这唇枪舌剑中捕捉风向。

  一个更引人瞩目的变化是,原本儒佛两方对垒的局面被彻底打破。

  多名身着道袍、云履麻靴的仙道修行者出现在了靠近净坛上人等大乘僧侣的席位上!

  显然,昨日开放典籍、广纳言论的举措极大地刺激了沉寂的道门。

  毕竟,无论佛门、仙道乃至魔道,相对于儒家的“立身济世”,他们在追求“超脱凡俗”、探索“长生逍遥”的路径上更具相似性。

  如今大秦将“超脱”的佛门摆在台前剖析,同为寻求超脱的仙道岂能甘于旁观?

  他们也想听听,这煌煌大秦究竟如何看待他们这些“出世”之道!

  青墨色衣袍在庄严肃穆的广济堂主位落定,张远迎着各方或探究、或期待、或警惕的目光,声音沉稳有力,穿透了殿中尚存的低语嗡鸣。

  “昨日启论,放言于市井,开禁库典籍,诸卿当有所感。”张远目光扫过四周,“本侯此举,非仅为论佛儒之高下,其意有三。”

  “其一,使治下万民明晰我大秦立国之基在儒,仁政济世,教化天下。佛法虽玄妙,然世间至善秩序,非儒道安民之策不能立。”

  “其二,”他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深沉的自信,“便是我大秦海纳百川之道!儒可立基,佛可安魂,道可通玄,魔亦可成器!”

  “凡于黎民有益、于国运有补者,皆可为我所用,融于一体。”

  “今日示之于众,便是要各方修行者看到,在我大秦治下,非唯儒道可畅行,诸法并存,百家争鸣,方显天地之博大,大秦之气象!”

  此言一出,殿中微微一窒,随即响起窃窃私语。

  成国公陆钧目光闪动,似乎把握到了什么宏大图景的边缘,那因昨日布置而产生的疑惑变成了若有所思的点头。

  长宁侯苏靖一如既往的面色沉静,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勾勒了半分,仿佛印证了心中某种猜想。

  “其三,”张远的声音回归平缓,却更显深邃,“禁库大开,典籍尽览,市井之言尽闻,便是要让今日之辩,不再囿于空中楼阁,更非门户私见之争。”

  “望诸卿能潜心研读,去芜存菁,洞悉本源,有所得,亦有所破!今日再论,望有真知灼见。”

  短暂的停顿后,张远并未再深入,只是宣布继续论经。

  但昨日那石破天惊的举措与今日点出的深意,已在所有人心中掀起了更大的波澜,对接下来论辩的期待达到了顶峰。

第787章 重建天庭!

  今日的论辩,因昨日开放的典籍海量涌入各方脑海,甫一开场便火光四溅,层次更深。

  一位金刚院长老持《阿含经》之奥义,慷慨陈词:“佛说‘自洲自依,法洲法依,莫异洲、异依’!小乘修持,由戒生定,由定发慧,根除烦恼之本,证得罗汉果位,是解脱大道之基石!”

  “无‘我’之证悟,何以‘法’渡他?先渡己方能渡人,此乃步步登高之至理!”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引动周身佛光隐现。

  一位精研礼经的大学士毫不示弱,引《礼记》与《论语》驳斥:“‘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修身齐家,乃济世根本,此‘己’立而‘人’立,非孤立己身!更有‘子不语怪力乱神’,圣贤之道,重在此生此世,躬行实践,非究虚妄来世!”

  浩然之气沛然而发。

  一时间,大堂之中竟然有剑拔弩张之感。

  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武勋,更是将满身气血激荡而起。

  “阿弥陀佛!”青天洲净坛上人双手合十,声如梵钟:“大乘小乘,皆是佛陀随机说法。大乘所谓‘普度’,非离己身,乃破‘我执’后生起的‘同体大悲’!”

  “众生皆具如来藏,犹如淤泥生莲华。菩萨道行深时,己、他界限何在?此乃‘无我’之更高境界,非不渡己,而是渡己便在渡众生之中!”

  其话语透着一种悲悯与超然的智慧。

  不少观礼之人都是轻轻点头。

  他这话语,也将刚才鼓荡的气氛压下。

  一位来自玄元观的白发老道,稽首一礼,声音清越:“夫道法自然,清静无为。仙道讲求凝气炼神,参悟阴阳五行,求的是跳出五行外,遨游天地间。”

  “佛言轮回解脱,固是大道之一途,然我仙门修今生道果,采天地菁华以续寿命,借阴阳变化以演神通,此乃法天地自然之理,亦是超脱一道。”

  “殊途而同归者,无论释道,皆在寻求长生自在之乐也。唯儒家……红尘烟火过浓矣!”

  他最后一句带着仙家特有的清高淡然,却也点出了本质区别,仙道与佛门在某种程度上更为“亲近”。

  仙佛超然,独儒家红尘烟火浓了?

  大堂之中,一位位儒道修行者身躯坐直,面上战意浮现。

  “荒谬。”

  “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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