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搞烂地下城,你来龙种史莱姆 第173节
有尸偶扑到弩台下,被台上一个士兵一脚踹开,顺势钉到木桩上,手脚乱蹬,几息后不动了。
尸偶不怕疼,一半倒下,一半越过火环。
火环里突然亮起符光,克劳迪亚按着一块木牌,木牌里的符纹转了一圈,地面探出一根骨刺,从尸偶腹下穿过。
骨刺不是直的,是一节一节往上拱,把尸偶串成了一串,像把鱼串在签子上。
影鳞沿着骨刺爬上去,一路啃。几息后,那串尸偶化成一堆碎骨。
罗恩没动。他站在中环,手指轻轻一点,法则波像呼吸一样一收一放,压着整条前沿的节奏。节奏一乱,前沿就崩。现在没乱。
第一轮尸偶退走,火环重新补油。
工匠拿着木盒在火边烤,用青布把盒子包得严严实实。
里头是新做的“定向符钉”,符面还热。投壶兵接过,塞进弩台侧槽。操弩手没有吭声,抬手测试了两次绞盘。
午夜过一刻,雾忽然又厚了一层。
不是风,是一种黏乎乎的闷压,空气像发霉的布。
静域边缘出现一道轻微的波,像水面被东西拨了一下。骨塔深处传来低沉的震动,慢慢接近。
这不是尸偶。
罗恩抬手,示意所有人别动。
鼓声压下去,只剩火响。
雾在营地正上方缓慢旋起,一个浅浅的漩涡。
漩涡越来越深,中心出现一道细线,细线又一点点撑开,像谁在把一个看不见的窗子推开。
营地里一股凉意冒出来,骨头都凉。
克劳迪亚抬起头,没说话,影鳞往她脖颈下躲,鳞片紧绷得发硬。
那东西终于完全撑开,像一扇不该存在的门。
门后面是黑,黑里有亮点,那亮点不动,却让所有人心口发紧。
它没有声音,可周围的火苗往下压了一寸,像被它压住了气。
“虚魂之眼。”克劳迪亚压低声音。
营地里没有骚动,只是更静了。有人喉结上下滚了一下,很快停住。
那只东西往营地这边缓缓一转,空气里不再有嘀咕,换成针尖似的细响。
很多人的后颈同时冒出一层冷汗。几个红绳兵在地上握着武器,手指发白,关节捏得嘎吱响。
“弩台。”罗恩说。
操弩手无声站起,绞盘一扣,第一阵齐发。
弩矢在半空被拉成一个弧,朝着那团黑投过去。
飞到半道,忽然像被软泥抱住,速度慢了,方向偏了寸许。
第二阵弩矢跟上,定向符钉亮了一下,硬把弩矢往回拽,三支在空中撞成一条串,狠狠扎了上去。
没有声音。那团黑只是轻轻凹了一下,好像被什么戳了一个浅坑。下一息,浅坑恢复,黑暗重新平整。
“继续。”罗恩不急不躁。
第三阵、第四阵、第五阵……弩矢一波接一波。
每一次撞上去,黑暗就浅浅凹一下,然后还原。操弩手的手心被磨出泡,血浸在绷带里,把绷带染成暗红。没有人停,鼓点在静域里稳稳响着。
虚魂之眼终于动了。不是逃,是往下一落,离营地更近。
压迫感重了一倍,空气里的凉意像水灌进肺里。
几个士兵背脊开始发抖,不是害怕,是身体不受控制。军医把带刺的短针掰开,用力扎进他们的手臂,血一冒,这几个人的呼吸顺了些。
虚魂之眼下面垂下一缕很细的灰光,像蜘蛛丝,从半空垂到地上,落在静域边缘。
灰光落下的地方,血槽里的血“滋”地一下冒了泡,冒出来的不是蒸汽,是一股清得吓人的冷。冷沿着血槽往里爬,爬到黑晶边。
克劳迪亚的手忽然一紧,她直接把掌心按在那块黑晶上。
黑晶里那条红线猛然狂奔,绕了三圈,像要冲破晶壳。
她没挪手,影鳞从她衣袖里钻出来,蜷在她手背,鳞片一片片立起来。她牙关一合,掌心开了口子,血顺着黑晶流进去。
黑晶一亮,血槽里的冷被死死压住,压在边上动不了。
罗恩往前一步,整个人像被无形的东西挡了一下,肩膀一沉,脚下的地板轻轻裂了一道缝。他释放法则波,波纹上去,被虚魂之眼那团黑直接吞掉一半,剩下的一半被弹回来,打在营地里,打翻了两只空桶。空桶滚了两圈,停在火边,桶口冒出一缕青烟。
“团长。”维瑟尔站在他右后侧,手上的剑往下一压,剑刃轻微颤动。他没往前凑,也没退后一步。
“再上两阵。”罗恩说,“弩矢和符钉一起用。”
工匠队立刻把备用符钉全塞进弩台侧槽,操弩手擦了下掌心,把手套拉得更紧。
鼓点加快半拍,弩矢同时出槽。
空中连成一条更厚的链,硬生生把虚魂之眼表面的那层黑膜拉出一道更深的凹痕。凹痕维持了两息,第三息才慢慢回弹。
虚魂之眼这回是真的被激怒了。它上方的雾像被火烧到,向四面爆开,整个营地的火把一起跳了一下,火尖被压弯,像有人从上面按了一把。
灰光不止一缕,从空中垂下七八条,像细蛇一样往血槽里找。血槽被咬住的地方立刻结霜,霜花一层一层长,爬到黑晶边。
罗恩把左手的护绳解开,露出手背上一道旧伤。
他用旧伤抵住黑晶另一侧,低声吐出两个古字。法则波不再往前推,而是往下扎,扎进血槽底部。
血槽震了两下,霜花被震碎,化成粉,粉落在地上,地面一层白。
他脸色越来越白,额头渗出汗,汗流过脖颈,进了衣领。
身后侍从递来第二枚药丸,他没接。克劳迪亚也没回头,她肩膀一路在抖,像被看不见的风拉扯。影鳞绕在她手臂上,紧得像铁环。
“放火环第二层。”罗恩吐了口气。
投壶兵照做,第二圈火环被点起来,火沿着油沟跑,顺着静域边缘绕了一圈。
火一旺,虚魂之眼垂下来的几缕灰光收了收,像被烫了一下。凹痕重新浅了一线。
“把定向钉全用完。”罗恩说。
“用完了。”弩台上有人应,“只剩两筐普通矢。”
“那就把它打满。”罗恩道。
弩台不再等节奏,见缝就射。
木槽里的矢一根根少。操弩手的手臂开始抽筋,有人用牙咬住皮带,勉强把手臂固定,继续拉绞盘。
有人肩膀脱臼了,旁边的士兵一把把他的胳膊往回顶,咔的一声,继续射。没人叫唤。
虚魂之眼终于往上收了半尺,像是不耐烦。
它顶上那层黑开始缓慢旋动。旋动很慢,可营地里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它在变,风向也变了。
风不再从骨塔那边刮,而是从营地外往里涌,像要把所有火都压灭。
“第三环,开。”罗恩低声。
第三环不是火,也不是符,是血。三十个自愿者的血槽连在一起,像一张网。
克劳迪亚把最后一块黑晶往槽里按下去,黑晶啪地碎开,红线像蛇一样窜进血里,血瞬间发亮,一道红光从地面升起,罩住了整个静域。
红光只有薄薄一层,却顶住了那股压下来的力。
虚魂之眼停了半息,然后往上一抽,像是想拔走什么。
红光被拉得绷直,绷到发出一声细响。很多人牙根疼,疼得握紧了武器。
罗恩把刀横在身前,刀背抵着胸口,脚跟往后一戳,钉进地里半寸。
“稳住。”他只说了两个字。
红光终于稳住,没有破。虚魂之眼的旋动慢下来,又慢了一点。
它像在权衡,像在考量,像在记这个阵地。它没有退,也没有再压。
两息后,它缓慢往上移,移到营地上方十丈,停了停,再往上,直到重新融进那片灰白雾的深处。
火环里油还在烧,火苗抖了两下,慢慢安稳下来。鼓点停。营地里只有粗重呼吸声,一下一下。
罗恩的手背从黑晶边移开,掌心的血在夜风里凉了。他把刀收回鞘,脚下一松,差点栽下去,被维瑟尔一把扶住。维瑟尔没说话,只是把他往后拉,站稳。
第168章
克劳迪亚把破碎的黑晶收起,手背血糊了一片。她低头看了看血槽,影鳞探出头,在边缘嗅了嗅,又缩了回去。
“静域稳住了。”她开口,把那几个字说完,声音有点哑,“明天,推进塔门。”
罗恩点头。他没有再多说,转身看了看远方的塔。
雾还在,灰白一片,塔影沉在里头。
营地里的人开始收拾弩台,往弦上涂油,把断掉的矢从地上拔出来,装回筐里。
军医把几名昏倒的士兵拖到后阵,往他们嘴里灌药。工匠拆开备用符钉,手指抖了两下,还是稳住,把符面写完。
夜更深了。火堆被重新添起,火光把血槽上映得发亮。
远处传来一声长长的响,像山在翻身。塔腹深处又敲了三下,间隔不紧不慢,像是某种回应。
罗恩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帐。刚踏进门,他又停了停,回头望向那片灰白。
他没有说话,提步走进夜里留下的那点暖意,披风擦过挂在门口的骨串,骨串碰了一下,声音干脆。
天亮前最后一段时辰,被雾吞着,营地跟整个荒原一样静。
只有黑旗在动,旗杆被风磨得直响。静域在地面上铺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薄到让人以为一脚能踩破,可它就那样罩着,一直撑到天边有了最浅的一线亮。
罗恩醒得很早,没用人叫。
他把冷掉的水端起来喝了两口,拿起地图,把匕首轻轻点在塔门所在的那一点上,手掌微微用力,匕首尖在木面留下一个白点。
他把地图卷起,出了帐。
营地里,人已经排成队,弩台重新制作了十个,骨蛇也换上了新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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