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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屠户之子的科举日常 第46节

  王金宝蹲在坟前,手里拿着一根长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面前那堆烧得正旺的“小山”。

  若是有人看见定会万分震惊,谁家一次烧这么多玩意儿???

  原是今日一早,王金宝就跑到镇上纸扎铺,买光了店里全部的存货。

  各类纸钱、还有各式各样的纸扎,甚至还有几个西域模样的侍女纸扎。

  做的惟妙惟肖,高鼻深目,穿着色彩鲜艳,听老板说现在在府城卖的很好。

  王金宝点头,大手一挥,买!

  兴许现在有西方人员在地府当值呢,而且听镇上有人说西方那边有信什么天什么教的,听说势力也很大!信徒很多!

  反正他也不懂,到时候烧了让底下祖宗多跑跑门路,实在不行看西方那边的大官能不能帮忙说说情也行!

  这些全部算下来,足足花了他五两银子!

  尤其是那对西域侍女纸扎,花了他二两,但是他还是咬牙买了!

  希望能有用吧!

  他只能这样想,在大儿子出发前,上次烧纸的时候,他们俩就已经商量好了。

  等府试这天开考,他就去烧!多多的烧!

  王金宝黝黑的脸上被火光映得通红,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混合着飘落的纸灰,显得有些狼狈。但他眼神却异常专注,甚至带着一丝虔诚。他一边拨弄着火堆,让纸钱烧得更透,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列祖列宗在上,金宝今日给各位送钱粮来了!

  还有……还有这西域的丫头,听说在下面很抢手……各位老祖宗看着送礼!

  要是底下真有那西方来的大官,或者那啥‘天什么教’管事的,您几位也多走动走动,送点礼,托托关系……”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无比的恳切:

  “……就求一件事!保佑咱家三郎,在长安府的考试,顺顺利利!

  让他写的文章,字字都对考官的胃口!

  让他写的字,比那印出来的还漂亮!

  让他……一定得考上那个童生!

  祖宗们,你们在底下可得使使劲儿啊!

  三郎出息了,咱老王家就真改换门楣了!

  到时候,年年给你们烧大房子,烧真金白银!

  烧……烧一打西域丫头都行!”

  一阵风吹过,卷起更多的纸灰,扑了王金宝一脸。

  他毫不在意地抹了把脸,继续专注地添着纸钱。

  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祖宗们在地下的“活动能力”了。

  他望着长安城的方向,眼神充满了期盼。

  这时候一个村民提着锄头走过,终于发现了这熊熊大火还有伫立在一旁的王金宝。

  立马震惊的喊道:

  “金宝哥,你这是在作甚?有啥想不开的??怎么把你家祖坟点了???”

第52章 府试放榜

  王明远回来后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

  醒来后,他先是盯着房梁发了半天呆,才回过神来明白自己已经考完了,但那种狭窄考棚的压抑感还在身边萦绕。

  听到他屋里传来动静,外面忙活的声音陡然一静,大哥打开门探进半个身子,黝黑的脸上喜气还没散尽。

  这会咧着一口白牙笑着说道:“醒啦?我估摸着你得睡到晌午!好家伙,比狗娃和猪妞还能睡!”

  他大步跨进来,蒲扇似的手掌习惯性想去拍弟弟的肩膀,临到跟前又收住力道,只轻轻按了按,“累坏了吧?多睡会儿应该的!”

  王明远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嗓子还有点哑:“大哥,什么时辰了?”

  “已经午时了!靠(额贼),差点忘了,我锅上还热着饭呢!”

  王大牛连忙又转身去厨房,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配着一碟切得细细的酱瓜咸菜,又塞过来两个刚煮好的鸡蛋,

  “昨晚那大鱼大肉的,腻得慌,今儿清清肠胃。”

  王明远接过碗,粥熬得稠糊,米香扑鼻。

  他小口的吃完早午饭,吃完也没敢立刻坐下,就在小院里一圈圈慢走消食。

  刚溜达到第三圈,院门被拍响了。力道不大,带着点犹豫。

  “谁啊?”王大牛沾着面粉的手从灶房窗户伸出来喊了一嗓子。

  “明远兄在家吗?是我,陈嗣!”

  王明远听后快步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府学同窗陈嗣,一身青色细布长衫皱巴巴的,眼底下两团青黑,一看就是没睡好。

  他手里紧紧攥着个卷起来的纸卷,指关节都捏得发白。

  “这是怎么了?!快进来!”王明远侧身让他进院。

  陈嗣也顾不上客套,脚刚踏进门槛就迫不及待地拉着王明远往屋里走,边走边抖开那卷纸:

  “明远兄,救命啊!我爹昨晚瞅了我默写的卷子,说我在中与不中之间晃荡……我这心啊,拔凉拔凉的啊!”

  他到书房后,把纸往书桌上一拍,正是他凭记忆誊抄的府试答卷,墨迹淋漓,看得出写得急。

  王明远拿起那叠纸,坐下来一行行看得仔细。

  陈嗣就站在他对面,腰微弓着,脖子伸得老长,眼珠子随着王明远的目光来回移动,紧张得呼吸都屏住了。

  阳光透过窗棂,把他额角渗出的细汗照得亮晶晶的。

  书房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半晌,王明远指着一道经义题:“这里的释义,你引了原句没错,但后面发挥时有点偏了,略有些跑题。”

  他又翻到策论部分,沉吟道,“这道策论,你提的想法是好的,但具体如何实施、钱粮从何而来,说得太虚……上次柳教谕说过府试考官不喜空谈。”

  陈嗣的脸一点点垮下去,像被抽了骨头的鱼,声音都带了哭腔:“完了完了……跟我爹批的一模一样!他说我这两处最要命!明远兄,你说我是不是真没戏了?”

  “倒也没那么糟。”

  王明远放下卷子,实话实说,

  “经义那题,虽然偏了点,但引经据典的底子还在,不算大错。

  策论嘛,想法是好的,只是缺了实务支撑。

  诗赋你写得不错,意象清雅,平仄也稳。算起来……过与不过,确实在五五之间。”

  陈嗣一屁-股瘫在旁边的凳子上,哭丧着脸:

  “五五开?这比直接判我落榜还难受!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太难受了!啊啊啊啊!”

  他猛地抓住王明远的胳膊,“明远兄,后日放榜,你一定得陪我去!让我沾沾你这学霸的才气!兴许因为沾了你的学霸气息,我就能考中呢!”

  王明远被他这歪理逗得哭笑不得,只能点头应下。

  ——————

  天还没透亮,府学外墙下已是人山人海。

  黑压压的人头攒动着,嗡嗡的议论声汇成一片低沉的潮水,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焦灼。

  陈嗣早早就拽着顺子等在了约好的早点摊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伸着脖子朝梧桐里方向张望。

  一只脚上的鞋都不知何时被踩掉了后跟,趿拉着,狼狈不堪。

  “明远兄!这儿!这儿!”

  远远看见王家兄弟的身影,陈嗣立刻蹦起来挥手,嗓子都喊劈了。

  等到了近前,陈嗣哭丧着脸对王明远说道:“我已经来的很早了,但是人太多了,我鞋都被踩掉了,占好的地方也被挤没了。”

  王明远看他这潦草的模样也是有点好笑,一旁的王大牛看到这场面便知道怎么办了。

  “都跟我后头!”

  他肩膀一沉,胳膊肘微屈,像艘开足马力的破冰船,直直朝人墙最薄的地方“犁”了过去。

  挡路的人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涌来,身不由己地歪向两边。

  王明远、陈嗣和顺子紧跟在他宽阔的脊背后,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被“护送”到了离张贴榜文的高墙仅七八步远的最佳位置。

  几个被挤开的人刚想骂娘,回头瞅见王大牛那铁塔般的身板,立刻把话咽了回去。

  陈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我的娘……明心哥,你这身板,真是看榜必备神器啊!”

  站定后,他就死死盯着那片还空着的灰墙,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拜哪路神仙。

  日头渐渐升高,就在人群躁动不安,推搡越来越激烈时——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铜锣炸响!喧闹声戛然而止。

  “肃静——!”

  几名穿着皂衣、腰挎短棍的衙役排开众人,护着两名手捧厚厚黄纸卷的书吏走到墙下。

  书吏面无表情,动作一丝不苟地在墙上刷浆糊。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黏在那卷黄纸上,心跳声在死寂中清晰可闻。

  “开始了!”无数道目光如同饥饿的鹰隼,瞬间扑向榜单!

  王明远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电,从榜单最上面的位置看去!

  他对自己这次有足够的自信,经义扎实,策论务实,诗赋经柳教谕加持后更是突飞猛进,短板已补!

  陈嗣则恰恰相反,他哆嗦着手,眼神带着绝望,从榜单最末尾、最不起眼的角落向上艰难地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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