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万历帝 第815节
“是!”
“梁藩台老夫认识了,下一位.”
当天下午,海瑞用钦差旗牌调了一营警卫军,把开封城大相国院后院给围了,改为临时羁押所。
再把石星此前拘押的案犯全部押解回来,关入临时羁押所。
第三天便开始提人审案。
过了六天,舒友良一行和李鄂前后脚赶到开封城。
舒友良一见到海瑞就上下打量着。
“老爷,可算见到你了。二十来天没见到你,你清瘦了许多。”
“是啊,没你在身边,老夫什么都吃不下,当然清瘦了。”海瑞笑呵呵地问道,“书信里说你计划一路骑着自行车到开封城,这么快?”
舒友良连连摇头,“自行车那玩意,骑个两三天,一两百里路还可以。骑久了屁股痛,浑身上下都痛。
要是一路骑到开封城,我早就歇菜了。骑到涿州城,我就不干了,这么骑下去,早晚完蛋。
我可是刚纳妾的人,好日子还没过够!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们在涿州城包了两辆马车,直奔河南。”
“包车很贵的,你这么抠门的人,又不是出公差,怎么舍得花钱?”
舒友良气呼呼地说道:“抠门,我当然抠门,你都做到那么大的官了,臬相,我好歹也是七品官,还穷得连叫花头子都不如,我能不抠门吗?
要不是这次傍上大财主,我真得从京师一路骑过来。哎呀,我的老胳膊老腿啊。”
李瑄上前拱手,满脸歉意:“海公,是晚辈一时兴起,非要逞强骑自行车南下,连累了舒爷,包车钱是晚辈自愿出的。”
李瑄和海瑞都是西苑常客,非常熟悉。
海瑞哈哈一笑,“既然友良打小侯爷的秋风,那老夫放心了。”
确实放心。
李瑄是德平侯李铭独子,孝懿庄皇后李氏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朱翊钧的亲娘舅。
朱翊钧对亲外公李铭和礼法外公固安侯陈景行都非常亲厚,即位后加封侯爵,还从嘉靖年间就拉着李、陈两家入股少府监各大企业,每年吃股息都能吃得盆满钵满。
海瑞知道德平侯李府和固安侯陈府非常低调,不参与朝政,安安心心过太平富贵日子,简直就是勋贵外戚的典范。
故而没有对两家“另眼相看”。
海瑞摆了摆手,“小侯爷,皇上派你来开封,是要你历练。你想怎么历练?”
“海公,晚辈想在任大哥麾下当个差。”
“任博安。”
任博安马上上前拱手道:“卑职任博安见过海公。”
“王子荐很看重你,这次特意调你来豫。你当好好办事,不要辜负了他的期望。”
“是。”
“小侯爷你不用太顾及他的身份。皇上的脾性老夫是知道,既然叫他到地方来历练,就是要好好锤炼。
你只要护住他的安全,其余该使唤就好生使唤,多带他见识见识。”
“卑职谨遵海公的嘱咐。”
钦差衙门另一个院子里,李鄂在拜会王一鹗。
“云英,你来的正好。”
“恩师,难道这案子有什么反复?”
“反复倒没有,几天审下来,基本上能认定,确实如石星所料,藏在这起大案背后的幕后黑手,真是河南藩司梁岑。”
李鄂小心地说道:“梁岑是山东人,但他从被选为唐县县丞开始,三十多年官场生涯,除了期间有六七年在南京出任刑部郎中外,二十多年都在河南打转。
他与郑藩、唐藩和赵藩关系密切,也与河南世家豪强关系不一般。据说去年梁岑踌躇满志,以为能接任河南巡抚,不想皇上把石拱辰派下来。
恩师,学生觉得梁岑有能力把石拱辰架空,在其眼皮底下做出这等大案。”
王一鹗点点头:“石拱辰入豫以来,一直在跟梁岑明争暗斗.”
李鄂说道:“恩师,如此说来,那石拱辰确实被梁岑拖下水,狠狠地坑了一把。”
王一鹗摇了摇头,“云英,你小看了石拱辰。这起大案,谁坑谁还不一定啊!”
李鄂忍不住愣住了,恩师,什么意思?
第837章 都不简单!
王一鹗端起茶杯,“云英,先喝茶。你一到开封就风尘仆仆赶来钦差衙门,先喝口茶。海公那边,还在接见任博安、李瑄,还得一会。”
李鄂暂时按下心头的疑惑,端起茶杯,抿了两口,问道:“恩师,跟着任敬修一起来豫的真是德平侯府小侯爷?”
“没错,正是他。所以海公先见他们,打发你先来本官这里。海公时常出入西苑,与李瑄熟络,而且德平侯爷虽贵为皇上外祖,但谦逊守礼,乐善好施,朝野上下口碑极好。
海公必须要给他几分面子。”
李鄂摇了摇头,“想不到海公”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下来去。
“云英是想说海公有失刚直不阿、孤拔不群的风度?”
李鄂笑了,“学生这点小心思,逃不过恩师的明察。”
“云英,你刚中进士那会,是什么心思,而今被迁为布政使,署理巡抚,又是什么心思。没有想过吗?”
李鄂想了想答道:“恩师,学生刚中进士那会,恨不得荡尽天下阴霾,日日夜夜心里都有一团火。
十几年过去,心里那团火没有灭,却从燥莽之火,变成了三味真火。”
“云英既然有体会,那自然明白海公现在的心思。他那个位置,不仅仅只是大明臬相,还肩负着天下正道的万钧重任。
海公现在不再是孤身一人。有了羁绊,很多事就没有那么从容了。”
李鄂点点头,“恩师的教诲,学生懂了。”
王一鹗这才转回到河南大案上。
“云英,依你看,梁岑是河南大案的幕后黑手,那他当怎么办?”
李鄂想了想,“恩师,梁岑要么压制河南大案,暂时不让它爆出来,然后想法子撇清关系。”
“撇清关系?怎么撇清关系?”
“杀人灭口。学生想来,河南大案,不可能件件大案都与他有关系。肯定只是其中几件大案与他有关联,其余的案子不过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而梁岑的身份,肯定不会直接与那些贪官污吏和劣绅联系.”
李鄂琢磨了一下,“以前有幕僚师爷,万历新政,那些弊政全被革除了。代表梁岑直接与贪官污吏和劣绅接触的,或是他的家人,或是他的长史和令史。”
王一鹗笑了,“梁岑的长史齐超民,令史郎觉山都安然无恙,但是本官在被抓的涉案官吏发现一人,南阳郡同知于问哉。
在被抓的劣绅恶民里,发现有开封城最大的粮油商,万安公司大东家安志文。他是梁岑继弦的哥哥。”
李鄂听懂了,“这两位是石拱辰抓的?”
“对,就是石星抓的,而且看守极其隐秘,与其他六位重要案犯,被石星悄悄安置在曹州县。”
“曹州县,山东?石拱辰得了刘汤臣的暗助?”
能把把人关在山东境内某县,还能调来警卫军看押,必须得到山东那边的鼎力相助。而山东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布政使和巡抚。
山东巡抚刘禹浦杀伐决断,这两年来在山东威望甚高。而且他手段高明,对山东上下的掌控力非常强。
石星想行此事,肯定绕不过刘禹浦。
“恩师,刘汤臣怎么愿意帮石星?”
刘禹浦是新党奋进派领袖之一,能力、资历以及在皇上心里的信任程度,可能仅次于潘应龙,还在李三江之上。
李鄂根本不能与其相比。
说不好听,人家可以自立门户,李鄂还只是王一鹗的党羽。
石星却是新党稳健派干将之一。
两人年龄相当,位置一样,官职也一样,某种意义上是竞争对手。
所以刘禹浦愿意帮石星,李鄂有些不明白。
“云英啊,这就是格局!”王一鹗点拨道,“刘汤臣与石拱辰虽有保守和奋进之别,但都属于新党,以改革国是、推进新政为要任。
梁岑什么?抬举他,可以说他是顽固保守党的残余;说句不客气的话,他就是一不求进取,只谋私利的孤魂野鬼。
这样的人物,都是我们改革的阻碍,铲除他以及势力,获利的不仅是河南百姓,还有我们坚持改革的新党。
刘汤臣这次帮石拱辰摆脱了困境,海公那边要不要记下这份人情?”
必须记下这份人情!
李鄂彻底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刘禹浦以前小看他了。
他不仅把山东打理得井井有条,有条不紊地推行各项新政改革,还能出手帮一把石星,一起铲除顽固保守势力余孽,新党上下,无论稳健派还是奋进派,都要赞叹一句。
稳健派要承他的情,奋进派敬佩他的气度。
厉害!
还有石星,他的敢作敢为,倒是超出众人的预料,也是一位狠人。
李鄂说道:“恩师,现在只要把齐超民和安志文这两人的嘴巴撬开,梁岑的罪行就无所遁形。
河南大案的幕后黑手被挖出来,同时又为河南地方铲除隐藏的大毒瘤,石拱辰失职的罪过就去掉大半。”
是啊,石星在总结报告上完全可以说,我那不叫失职,我那叫引蛇出洞。
重要的是结果,过程在论功行赏时反倒不重要了。
什么没有功劳还有苦劳?
那是哄人玩的话,又或者是上位者强行为心腹挽尊的车轱辘话。
没有功劳屁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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