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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万历帝 第587节

  在出来的这群官员里,有两人在拱手告辞。

  “栾公子,在下还要去国史馆坐馆,就此别过。”

  “多谢不疑先生。今日得不疑先生指点开解,豁然开朗,以后还要向先生多多请教。”

  “客气了!”

  “先生上车。”栾永芳坚持送沈一贯上马车,还亲自给他关上车门,拱手相送,仿佛持弟子礼一般。

  单驾马车驶出一段距离,沈一贯从车窗探出头来,回目看到栾永芳激动在街边挥舞着拳头,嘴角露出得意的冷笑。

  坐回到座椅上,他往椅背上一靠,右手在膝盖上打着拍子,摇头晃脑,朗声唱起新近流行的徽调。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博古通今。”

  栾永芳兴冲冲挥手拦下一辆马车,钻进去,“咸宜坊丰城街冯府!”

  坐在前面的马车夫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后半截身体和臀部。

  “好咧!客官坐好了。”

  “好了,走吧。”

  “驾!”

  马车很快来到冯府门前,栾永芳丢了一枚五角的银毫给马车夫,一路小跑到侧门前,举起拳头擂门。

  门开了,门房看到是他,脸上像是拧开了一个开关,瞬间堆满了笑容。

  “公子回来了。”

  “嗯。”栾永芳鼻子哼了一声,旋风一般冲了进去。

  门房关上侧门,看着栾永芳往深院里跑去的背影,讥笑了一声,轻语道:“什么玩意!”

  栾永芳一路小跑,路上差点撞到几个端着东西的婢女和仆从,他哈哈一笑,一转身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

  冯七正在给两位管事交代事情,猛地感到一阵风从身边刮过,转睛一看,看到了栾永芳的背影。

  “公子。”

  栾永芳收住脚步,一个转身回过来,开口问道。

  “七管事老爷在府上吗?”

  “老爷还在西苑。公子有事找老爷?”

  “没事,没事。我就是问下。”栾永芳连忙摆手,眼睛转了转,笑着说道:“好久没给老爷磕头请安了。要是老爷在,我就过去给他磕头请安。”

  冯七看着栾永芳脸上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眉毛微微一挑,不动声色地说道:“老爷要天黑了才能回来。”

  “那等老爷回来再说,我去看看我姐姐。”

  栾永芳摆了摆手,径直走进了后院里,沿着抄廊转了两圈,来到书房里,隔着窗棂,看到姐姐栾凤儿正在画画。

  不由收住气息,蹑手蹑脚走进去。

  栾凤儿梳着纯阳髻,插着一支翠玉簪子,发髻左边插了一支文心兰,右边插了一支松红梅。

  左黄右红,映得她娇媚的脸更加艳丽。

  她左手挽着右手的衣袖,右手执细毫,转腕在宣纸上作画。栾永芳走到跟前低头一看,一只锦鸡站在花团锦簇中。

  工笔之下,线条细腻,虽然还没有涂加颜色,却已经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栾永芳一团郁气在胸口乱撞。

  姐姐如此才貌双绝,又还年轻,不应该在阉人身边虚度青春,她应该有更好的去处,应该与一位年轻才俊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等到栾凤儿放下细毫,栾永芳迫不及待地说道:“姐姐,凤梧先生没有看不起我们。”

  栾凤儿抬头看了栾永芳一眼,“弟弟前几日还义愤填膺,怎么今日突然说起这样的话来?”

  “姐姐,今日中午国史馆的不疑先生跟我聚餐,提到前些日子,皇上微服私访京师五城,凤梧先生以顺天府少尹相陪。

  当时不是凤梧先生不理弟弟,是当时有皇上微服在一旁,先生不好脱身。看来是我错怪了先生,真是该死!”

  “你就是这样轻狂浮躁,一惊一乍的。

  凤梧先生乃人中龙凤,岂会像你这般冒失。他那样做,自有他的道理,就是你在一旁怨人尤天。”

  栾永芳嘻嘻一笑,“还是姐姐了解凤梧先生。”

  栾凤儿凤目一吊,严肃地看着栾永芳,“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把凤梧先生当成一位文友,以文会友而已,你胡思乱想什么?

  你这样不仅会害了我们姐弟俩,还会害了凤梧先生。”

  栾永芳走到窗前,探出头左右看了看,没有人靠近书房,转回来轻声说道:“姐姐,这世上能脱你出苦海的人寥寥可数,凤梧先生就是其一,他可是皇上宠臣。

  今日得不疑先生指点,我才知道凤梧先生是如此简在帝心,前途远大。姐姐,只有他才能跟那一位抗衡,把你从苦海里解救出来。”

  栾凤儿盯着栾永芳,“你现在在苦海里吗?”

  栾永芳直着脖子说道:“衣食乃身外之物,姐姐屈身阉人侧边,爹娘在天之灵有知,岂能瞑目!”

  “不能瞑目又如何!他们做的孽,他们身死孽消,却要你我姐弟二人来承担。他们要是真有在天之灵,只会羞愧。

  衣食乃身外之物?

  你现在锦衣玉食,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说你在岭南,与猪狗抢夺食物,衣不遮体,天冷只好往草堆里挤,挤不过旁人,就只好钻到猪牛干粪堆里。

  现在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大言不惭衣食乃身外之物?”

  栾永芳的脸一会红一会白,就跟走马灯一样转换不停。

  栾凤儿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的积愤骤然消散,又不由地心痛起来。

  她走到跟前,轻轻抚摸着栾永芳的脸,“我的好弟弟,安安稳稳过日子,等转到开春,给你说一户良人,成亲好好过日子。

  生个一男半女,为栾家传嗣香火,姐姐这一辈子也就值了。”

  栾永芳有些急躁地答道:“说户良人,哪家良人愿意嫁给我?

  我是个什么人?没错,姐姐你没说错,我就是依附在阉人身上,靠着向阉人摇尾乞怜,靠着嫁给阉人的姐姐才有一口饱饭吃的可怜虫!”

  听着栾永芳一口一个阉人,栾凤儿又气又恨,眼泪水不由地流下来。

  看到姐姐流泪,栾永芳慌了,连忙拉着栾凤儿的手,哀求道:“姐姐,是我不对,是我胡说八道。我知道,你为了活下来,为了找到我,付出太多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愿意在教坊司、在这里忍辱偷生。姐姐,只是我.我.我真的受不了他们的眼神。

  在外面,他们口口声声恭维我,实际上在耻笑我,讥笑我。他们在背后说的那些话,我都知道。我堂堂七尺男儿,却要靠姐姐委身于阉人身边,才保得周全。

  姐姐,我真得恨,恨那些人的耻笑,恨那些恶言恶语,我更恨我自己。”

  说着栾永芳抱着姐姐大哭起来。

  栾凤儿轻轻地安抚着,“好了四郎,不要哭了。有什么恨的。栾家上下那么多人,兄弟姐妹六个人,现在只活下我们两个,知足了。

  他们笑就让他们笑去了。这世上不缺这样幸灾乐祸,气人有、笑人无的混账子。弟弟,我们只为自己活,不是为那些人活。”

  等到栾永芳慢慢平复下来,栾凤儿继续说道:“朝堂上的事波诡云谲,里面的人各个临深履薄。你不要听旁人说几句就上了头,什么不懂就在里面乱掺和。

  有的人看着对你好,实际上是想对你有所图。”

  栾永芳双手一摊,语气里有些不满,“姐姐,我无非一寄食冯府的白身,别人对我有什么图?”

  我的傻弟弟啊,你的身份就足以让许多人有所图。

  但栾凤儿又没法说透。

  一说到冯保身上,她担心弟弟又会暴跳如雷,于是快刀斩乱麻道:“好了,你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再这样胡作为非下去,不仅会害了我们姐弟,还会害了凤梧先生。

  好了,你赶紧去温习功课,你们国子监不是在年假前有测考吗?快去准备。我也要去准备张罗晚饭,熬些粥汤。”

  姐弟俩离开书房,在院门各分东西。

  不一会,栾永芳的身影又出现了,他左右看了看,钻进了空无一人的书房,到处翻找,终于在一个木箱子里找到一叠文稿。

  “咏竹,寒飞千尺玉,清洒一林霜。纵是尘心重,相看亦顿忘霜干寒如玉,风枝响似琴。潇湘一夜雨,滴碎客中心。

  好,姐姐如此才华,凤梧先生肯定仰慕。”

  栾永芳飞快地选出十余张文稿,卷成一圈,往衣袖里一塞,迅速离开了书房。

第650章 心虚节更高飒飒响琅�

  一家酒楼雅间里,张四维翻阅着手里的一叠文稿,啧啧赞叹。

  “才女啊,真是才女。

  这些诗词写的清雅脱俗,一般的翰林进士都自愧不如。冯保号双林,笃爱琴棋,多学博识,一手欧体炉火纯青,翰林前辈多为敬佩。

  只有如此爱才之人,才能选得如此丽雅之女。”

  沈一贯嘴角浮现着一丝淫秽的笑意,“听闻栾凤儿十六岁出阁,当年博得秦淮河状元之名。

  当年皇上以皇太孙之位,权倾朝野,当即大位。南京世家和巨贾提前烧灶,讨好冯公,花重金买下栾凤儿,献于冯公。

  凤磐公,学生百思不得其解,这太监与妻妾,如何圆房?”

  张四维指着沈一贯,哈哈大笑,“你呀,老夫就知道,你们就盯着人家这点床榻之事。”

  “人伦大事,学生自然有些好奇。”

  “好奇不过分,私下议论即可,千万不可四下张扬。要是传到那些人的耳里,他们的气量不大啊。”

  沈一贯嘿嘿一笑,“他们有器量吗?”

  “你这个沈不疑!真是促狭鬼。”

  沈一贯身子微微往前一探,继续说道:“学生曾听人说,太监与女子交接,会把女子遍体抓咬,必汗出兴阑而后已。其女子每当值一夕,则必倦病数日。盖浴火郁而不畅之故也。

  冯府只有栾凤儿一位太太。

  学生看那栾凤儿,无病无灾的。今年端午万寿节南苑游园会偶尔得见,面润唇红,气色极佳,不像倦病之人。”

  张四维也来了兴致,捋着胡须说道:“栾凤儿老夫远远地见过一面,确实是绝色。

  也有人说,太监虽也去势,但男性犹在,必须接近妇人,晚上才能睡得安稳。故而宫里多有对食,假作一对夫妻。

  前朝有位貂珰太监名叫侯玉,妻妾成群,其中一人名为白秀,为绝色佳人,为侯玉宠姬。后来侯玉死后,白秀另嫁他人,外人才知道,太监也需要床榻之乐,甚至荫谑超过常人,你说的当是一种吧。”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嘿嘿的就太监如何过夫妻生活进行了一番有趣又深入的讨论,面红耳赤,汗出兴阑方罢休。

  终于转到了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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