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万历帝 第428节
“高肃卿怎么能死呢!他一死,这事情就麻烦了。”
徐琨跟在徐阶身后,听到这句话,连忙问道:“老爷,三禁书的事?”
徐阶没有出声,但脸上的神情却是默认。
徐琨连忙说道:“老爷,大哥那边把手尾都清理干净了。”
徐阶摇了摇头,脸色凝重地说道:“高拱因为三禁书被斥贬出京。要是他安然回到新郑,这件案子查个一年半载,等风声过去,不了了之。
可是高拱死了,那皇上就必须把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老二啊,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我们皇上查不明白的!”
徐琨看到徐阶目光闪烁,透着狠辣的光,心里一凛。
爹,你不会要把大哥杀了灭口吧?
那我接班人的位置,就坐稳了?
正想着美事,有管事匆匆走了进来。
“老爷,扬州急信。”
徐阶连忙接过来,拆开看完后,脸色更加难看。
“老爷,怎么了?”徐琨小心地问道。
“蔡国熙前日在扬州官衙里上吊自缢。”
徐琨吓得脸色发白。
“自缢,老爷,这蔡国熙怎么这个时候自缢?”
“怎么,你还得叫人家挑个黄道吉日?”徐阶瞥了他一眼,“要出大事啊。你先出去,容老夫好好想一想。”
“是!”
徐琨连忙退出花厅,临出门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父亲徐阶坐在椅子上,孤单的身影,显得格外苍老。
第519章 臣恳请皇上明断
此时的京师,正因为高拱之死,闹得沸沸扬扬。
各种流言在坊间和府邸里疯传。
有说书人和唱曲的,冒着风险蹭热度,把各种流言中最吸睛的情节糅合在一起,使劲地编故事,疯狂地吸流量。
也成功地把自己送到了新的舞台,锦衣卫镇抚司大狱里。
这天,新任礼部尚书潘晟、户部尚书王国光、光禄寺左少卿曾省吾,一起进到内阁值房里找到了张居正。
四人坐下来后,潘晟开门见山地问道:“元辅,高拱之事,西苑到底怎么个章程?”
在众人眼里,内阁总理等于此前的内阁首辅,只有等真正认识到内阁总理的权柄后,他们才会改变称呼。
张居正捋着胡须,坐得十分端正。
这些日子他奉命组阁,六部尚书、诸寺正卿的人选,皇上跟他商议过后,很快就定下来。侍郎和少卿人选,又商议了几日,几经更换,也终于定下。
人事即政治。
君臣携手新政改革的第一步,顺利迈出。
忙完人事,张居正请旨成立了内阁条例司,以心腹王篆为治事郎中,执掌此司。
条例司专司制定内阁条例,六部诸寺名义下发的条例叫部令,内阁下发的条例叫政令。即内阁以及六部诸寺下发,各省布政司遵行的部令政令,皆出于内阁条例司和王篆之手。
张居正过目票批后,再呈送西苑。
留中的,表示万历帝没有任何意见,内阁遵行便是。
御批有所修改递出来,遵照万历帝的意见修改,再呈送西苑。
御批驳回的,或该条例终止,或全部重新拟定。
还有其它诸多事宜,万历新政,就从新制开始。千头万绪,都需要内阁总理张居正一一理顺处理。
这段时间忙下来,他清瘦了许多。
听到潘晟的问话,张居正的双眼闪着精光,“皇上已经当面给我和大洲口谕,此案叫内阁与都察院联合办理。
本阁已经派遣精干吏员,连同都察院御史,急赴临清,实地勘察。”
曾省吾担忧地问道:“元辅,该不会是有人暗害了高公吧。”
王国光看了他一眼,悠悠地说道:“三省,话不要乱说。有人暗害高公?谁暗害的?最关键的是谁指使的?”
“坊间传闻,是前首辅少湖公花重金请得杀手,暗害了高公。”
“无稽之谈!”潘晟和王国光不屑地说道。
“两位尚书老爷,此事不是空穴来风。高公生前安排了蔡国熙出任江苏右参议,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人算不如天算,蔡国熙那边还没有发作,高阁部却塌了台。
据说这些日子,少湖公在府中吓得惶惶不可终日。听到高公被褫职,徐府连放了三天鞭炮。
还说此前嘉靖朝和隆庆朝,高公和少湖公明争暗斗,仇深似海啊!趁着高公塌台,少湖公老账新账一起算,给高公来个一了百了!”
潘晟摇摇头,“三省,要不你不要去光禄寺,干脆去南城茶馆说书去算了!说得这么精彩,身临其境啊。难道这些编章回的人,亲眼所见这些事?”
张居正看了一眼两人,把目光放在了脸色凝重的王国光身上。
“汝观,你可有话要说?”
“元辅,要是有人暗害了高公,嫁祸给你?”
“嫁祸给本官?”
“元辅,隆庆年间,你跟高公明争暗斗,争夺新政改革的主导权。这是朝野皆知的事情。
现在皇上即位大宝,你与高公胜负已定,而且王遴、王世贞等一干迂腐酸儒,也被清理出朝堂。
可是他们的门生故吏众多,明里争不过,他们就暗施毒计,想法加害高公,再嫁祸于元辅头上。
一石二鸟。”
是啊,确实是一石二鸟。
在那些保守派眼里,以新政为投机的高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把他除掉,再嫁祸给张居正,让他们一起完蛋。
岂不快哉!
室内一片沉寂,过了一会,曾省吾摇了摇头:“高公出京回乡,身边有翊卫司的军校,难以得手。
再说了,现在元辅执掌内阁,六部诸寺皆听从号令。执掌都察院的赵中丞,与元辅同为西苑近臣,交情深厚。
他们就算费尽心思,加害高拱,刑部是我们的人,都察院也是我们这边的人,他想怎么嫁祸给元辅?”
潘晟连连点头,“有道理!三省说得极有道理。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做下来,好处没有,还要甘冒巨大的风险,这些酸儒不会如此无智吧。”
张居正捋着胡须,幽幽地说道:“汝观,不妨说透一点。”
王国光脸色稍微闪了闪,看着潘晟和曾省吾,“思明刚才说得没错。刑部和都察院都是我们的人,他们想嫁祸也无从下手。
那么反过来,我们却有从下手!”
曾省吾吓得差点从座椅上弹起来,说话有点结巴。
“汝观,你.你是想把此案办成那些人加害了高公,还意图嫁祸元辅,办成铁案,以便斩草除根”
把高拱暴毙一案办成这样的大案,对于大权在握的张居正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初他听闻王遴等人意图在二月初一朝会上发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利用他阁老兼吏部尚书职权,再加上考成法试行,直接把王遴等人停职。
手段十分狠辣。
可惜万万没有想到,保守派施展了瞒天过海之计,把上窜下跳的王遴等人推出来当箭靶,吸引众人注意力。
实际上王世贞等人暗地里勾连,还与高拱、葛守礼等人达成了默契,各取所需,在朝会上一起发难。
幸好皇上是受命于天的真龙天子,一场满天神仙下凡同贺的神迹,击碎了一切。
不仅如此,皇上还将计就计。
你们不是弹劾上天有异象示警,应在朝中有奸佞吗?
皇上干脆把内阁全体阁老、六部尚书、诸寺正卿全部免职,即应了天象,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又趁机重建新的中枢机构,重新分配权力。
在座的张居正、潘晟、王国光、曾省吾都知道,要是二月初一朝会上,要是让王世贞等人得手,首当其冲的必是张居正。
他会陷入万劫不复,那么一向与他亲近,被视为一党的潘晟等人,也会遭到疯狂反扑,下场可想而知。
潘晟、王国光和曾省吾忍不住看向沉寂如水的张居正。
张叔大心里不会愤怒吗?
怎么可能!
他如此心高气傲之人,差点中了王世贞等人埋伏,差点一世英名、半生前途全部毁掉,他不恨吗?
恨!
当然恨啊!
既然心里有恨,那么高拱暴毙就是大好机会,把它办成一件大案,然后蔓抄株连,把逃出生天的王世贞等人,还有在地方上为他们摇旗呐喊的那些同党,一网打尽,以除后患!
潘晟和曾省吾对视一眼,心中迟疑,要不要劝一劝?
此事真要是办成,牵连那就大了去。
当今皇上又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这些年犯到他手里的重罪之臣,基本上就一个下场,弃市。
就算同祖同宗的宗亲,诸藩亲王、郡王,看着同为太祖子孙的面子,给他们留了个全尸,绞刑。
这对师生要是达成了默契,那是要血流成河啊,说不定比嘉靖朝大礼仪之争还要恐怖。
潘晟和曾省吾犹豫着正要出声,有人在门外禀告道:“老爷,西苑来了中官,说皇上有急事要召见你。”
张居正马上起身,拱手对三人说道:“三位仁兄,张某先去西苑复命,失陪了。”
说罢,提着官袍衣襟,匆匆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曾省吾忍不住抱怨道:“汝观,你看你,出了个什么主意!”
王国光叹了一口气不答话分辨,潘晟在一旁说道:“三省,你错怪汝观了。他是察觉到叔大有此想法,所以才故意在你我面前挑明,就是想让我们一起帮着劝劝叔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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