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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万历帝 第383节

  为什么?

  因为周王朱在铤自我批评做得好,他跟由辽王改封赵王的赵王朱宪,由安福王进袭襄王,再改封郑王的朱载尧,还有楚王朱英,是第一批上请罪书,向天下自陈罪过,深刻反省,并诚恳请求朝廷对诸宗藩进行审查整饬,以正视听,以明国法。

  这样的知错就改、积极向上的宗藩,太子殿下怎么会废除呢?

  至于唐藩,那是世子朱硕熿才三岁,不久前才奉诏被立为世子。

  暂摄唐藩事的是他叔叔文城王朱宙材。

  此獠连同文源王朱宙柚、北峥王朱宇潭,把持藩事,为非作歹。但就事论事,他们干得坏事,你不能让三岁的宗藩世子来背啊。

  于是朱宙材、朱宙柚、朱宇潭或“自尽”,或被圈禁,但唐藩保全了。

  天下人都觉得,太子殿下还是蛮讲道理的。

  “宗藩还会少。”徐阶斩钉截铁地说道,“被捉拿当场的谋逆大案,怎么可能轻易罢休,还会继续往下查。后面牵涉到哪一藩,牵涉到谁,就不好说了。

  总之啊,十四藩在我们太子心里,还是太多了。”

  徐琨不由地感叹道:“太子爷下起手来,可真狠啊。连同宗同祖的宗亲都不放过。”

  “这些宗室与国无益,对太子也毫无臂助,每年花那么多钱粮养着这些人干什么?太子精明的很,省下那么多钱粮,他可以养多少兵马了?”

  徐琨摇了摇头:“儿子也知道,宗藩每年耗费巨大。清查削减,于国于民都是有大好处。只是话虽然这么说,可总觉得让人觉得太子过于凉薄了。”

  “凉薄?呵呵,宗室的钱粮要你出,看你还会不会说凉薄?

  你没看此前的政报吗?”

  “老爷,哪一期的政报?讲什么内容?

  “明载兵部、吏部拟定,明诏颂布《隆庆三年大明海陆诸军退役官兵安置条例》的那一期。很明显地看得出来,太子收了各地宗藩的田地,是用来安置退役老兵。

  县尉、巡检、游徼。呵呵,太子好算计啊。

  老二,你说说,这田地太子是愿意给替他出生入死、稳固江山地位的官兵呢,还是愿意给同一个祖宗却隔了七八代、吃他的用他的还要刨他根基的宗亲?”

  徐琨嘿嘿一笑,“老爷,肯定是给那些官兵。给他们,太子殿下的宝座是越坐越稳。给那些宗亲,呵呵,还真不如喂一群鹰犬。”

  “你知道就好。政报上还有什么消息?”

  “广西巡抚殷正茂上疏,呈上桂林靖江王府与作乱的安隆、上林土司和罗傍瑶往来罪证。查实靖江王府勾结桂林武库官员,盗取兵甲军械,贩卖于作乱土司和瑶民.”

  “太子这是趁热打铁,借着这次大案,把宗室的事了结了。此前他手段狠辣,但好歹还留住了大部分藩王郡王的性命。可惜这些人不听劝啊,非得太子殿下发狠。

  谋逆大案、与乱军勾结,就不是圈禁那么简单,要杀头的。”

  徐琨有些好奇,“老爷,宗室的事一直在徐徐推进,太子殿下怎么一下子下起狠手来了?”

  徐阶瞥了他一眼,“你难道没看前些日子官吏招录考试的结果吗?”

  “就是把宗室以及南北国子监以及各省举人一并举行的,官吏招录考试?”

  “对的。数万宗室踊跃报名,以为走个过场就可以摇身一变当官了。”

  “老爷,当初地方文人儒生们很是气愤,觉得占用了他们的名额,准备等考试结果出来后上书弹劾。结果.”

  “结果怎么了?”

  “结果大家都笑了。几万人才合格那么点人。文人儒生们觉得胜之不武,也就散了,不去上书。结果藩宗那边不干了,说是有人作弊,故意阻挠,不让他们合格。

  有的说要进京告御状,有的要去凤阳哭祖陵,还有的要去南京哭孝陵。”

  徐琨猛地醒悟过来,“老爷,这就是太子突然对宗室下重手的原因?”

  徐阶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太子这是告诉那些不争气的宗室,你们敢去祖陵孝陵哭,他就敢以谋逆大罪送你们去见太祖爷!”

  徐琨张开嘴巴,一时间居然无言以对。

  太子爷讲道理的方式,真是让人难忘。

  徐阶提起袖子,在亭子里的木凳上掸了掸,掀起后襟坐了下去,轻描淡写地问道。

  “还有什么消息?”

  徐琨悄悄瞄了徐阶一眼,“老爷,《皇明政报》上第三版刊登了部分布政司官职任命。”

  “嗯,终于拆分了南直隶。江苏,江淮苏州,这名字取得有意思。有我们江苏布政司的任命吗?”

  官制条例经过朱翊钧朱批后,正式定下颂布,不过经过吏部和内阁据理力争,做了部分修改。

  比如布政使与巡抚平级,同为正三品。布政左副使、按察使、兵备使为从三品。布政右副使、按察副使和兵备副使为正四品。

  前一期《皇明政报》公布了江苏、安徽巡抚、布政使、左布政副使、按察使和兵备使名字,这一期应该公布右布政副使、按察副使和兵备副使的名字。

  “老爷,蔡国熙被授以江苏布政右副使。”

  徐琨话刚落音,徐阶猛地站起,双眼闪着光,嘴里气愤地骂着。

  “乃么豁特(这下糟了)!”

第479章 徐阶心静似高山不动

  见到父亲生气了,大孝子徐琨连忙劝道。

  “老爷,蔡国熙为江苏布政右副使也休想动我们徐府。这次他没有海公撑腰,再说了,家里有老爷在,犹如定海神针。”

  “不!”徐阶背着手,在亭子里走动着,十分烦躁,“为父还没有操心到蔡国熙的事。”

  “老爷,那你生气什么?”

  徐阶缓缓摇着头,脸色铁青。

  “蔡国熙与我徐府的过节,朝野皆知!他出任江苏布政右副使,肯定是主持江苏田地清丈,对我徐府意味着什么,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

  这么大的事,朝堂上无一人告诉老夫。张叔大不说,老夫在京里的两百门生,也无一人来信提醒老夫。

  最后老夫还是从《政报》上才知道此事。

  老二,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徐琨脸色大变,极其难看,忍不住抱怨道:“张叔大,这只白眼狼!”

  徐阶扶着石桌上,缓缓地坐下,他的心矛盾极了。

  他知道师生之情维持不了多久。

  等自己这位前首辅离开中枢三五年,自己这杯滚烫的茶凉得差不多,这师生之情也就差不多。

  可自己才离开多久,半年不到,就这么凉了?

  不应该啊,张叔大不是这样的人啊。

  可事实摆在眼前,蔡国熙出任江苏布政右副使,京城里的门生无一人写信告诉自己,张叔大也没有写信来。

  真是太让心寒了。

  心寒之后徐阶心底涌起一阵惊慌。

  他觉得自己突然被抛到一望无际的大海里,一会海浪抛到空中,没着没落的。一会又掉进谷底,一直往下沉。

  随着这样的飘荡起伏,徐阶心里的惊慌越来越盛,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心,捏得死死的,喘不过气来。最后把他的心捏得粉碎,随风飘荡,整个胸膛空荡荡的,再无其它。

  想不到我徐阶宦海浮沉一世,最后落了个众叛亲离,无依无靠的下场。

  可怜、可悲、可哀啊!

  徐阶左手扶着石桌,右手抚着胸口,低着头,闭着眼。

  徐琨还在那里痛斥着张居正等人的忘恩负义,只是他的话就像一群苍蝇,先是徐阶的耳边转来转去,随即又飞远了,远到像是苏州的蚊子,在那里嗡嗡地乱叫着。

  “老爷,老爷!”

  一位管事提着衣襟,满头是汗地跑过来。

  还在滔滔不绝怒斥叛徒的徐琨被打断,恼怒地喝问道:“什么事?”

  “信,京里的急信。”

  徐琨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边一道人影闪过,吓得身子往旁边一躲,睁眼一看,才看到是自己的老父亲。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管事面前,伸出手来。

  “信。”

  管事连忙双手把信呈上。

  徐阶双手拿起,高高举起,就着阳光,终于看清楚落款,脸上落寞惊慌一扫而空,浮现出敦厚的笑容。

  “叔大来信了,好,只要来信了就好。

  老二。”

  徐琨连忙应道:“老爷,儿子在。”

  “去把为父的老花镜取来。”

  “是。”

  过了一会,徐琨急匆匆地跑来,手里拿着一副玳瑁老花镜,递给坐回到石桌旁的徐阶。

  徐阶不慌不忙地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再戴上眼镜,眯着眼睛,就着阳光,仔细地看了起来。

  张居正先在信里致歉,然后解释了一番迟迟来信的缘故。

  蔡国熙出任江苏布政右副使,不出徐阶所料,是高拱搞得鬼。

  不过张居正觉得事态不是很紧急,毕竟蔡国熙还要到扬州赴任后才有机会对徐府下手。

  就算到任了蔡国熙也不会马上下手。

  他上面有巡抚、布政使,左边有布政左副使,右边有其它右副使,总得要跟这些上司同僚把关系初步处下来,局面打开了才会去苏州松江督查清丈田地事宜。

  一来二去,起码要明年去了。

  所以张居正叮嘱一位同门写信给恩师报信,他身为阁老兼吏部尚书,正值新的《官制条例》全部颂布,还有《官吏考成法》在中枢六部诸寺试行,都要他盯着。

  还要跟高拱暗地里斗法

  结果那位同门信写好了,正在润色时,突然被叫去参加藩宗谋逆大案专案组,一连十几天,连家门都回不去,更不用说把那封信寄出去。

  等张居正知道情况后已经晚了,连忙写了一封信,交兵部发六百里加急寄过来。

  徐阶越看心情越舒畅。

  自己没有走眼,张居正和那些门生都还记着自己这位恩师,自己这杯茶还没有凉,还热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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