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大魏谋圣，开局迎娶蔡文姬 第172节

　　曹操良田几万顷，自然不是他一家一人在管理。

　　他家底下有无数小豪强小地主。

　　有实力的地主，能用上耕牛，铁犁。

　　没有实力的地主，能用上铁锄，耕作效率也不算太低。

　　实力再差一些的，则多是铁锄与木锄配合。

　　至于全用木锄的，那倒没有，全用木锄当不了地主。

　　实力差一些的地主，有个几百亩地，但是他们手底下佃户足够多，用木锄生产效率虽差一些，但完全可以用佃户数量与佃户的工作时间来弥补，也能耕完这几百亩地，所以他们也并没有什么升级生产工具的想法。

　　陈玄把诸葛亮与王粲叫了过来，又让三人分别去体验了一下木锄与铁锄耕地的感受。

　　曹昂累得要命，并不情愿再下地，但曹操瞪了他一眼后，他迅速下地，挥舞起了铁锄。

　　他发现好像也没那么累。

　　然而锄了不到一刻钟时间，他手中脆生生的铁锄，很配合地断成了两截。

　　“……”曹昂有些无语。

　　站在地头的自耕农眼泪都要流出来。

　　陈玄走到那自耕农身前，从怀里拿出两千钱递给了那自耕农，自耕农愕然，喜出望外。

　　两千钱可以买四五把铁锄，虽然说市面上未必能买到，但是必然有人已经快吃不上饭了，愿意把铁锄卖了换成钱，然后自己用木锄种地。

　　但他看着手里的钱，打消了再买一把铁锄的念头，心想自己用回木锄耕地，也不是不行。

　　陈玄把累得气喘吁吁的诸葛亮、王粲、曹昂都叫回了田埂。

　　曹昂抹了一把汗，问道：

　　“先生，为何铁匠不生产质量更好的铁锄？

　　“只要质量足够好，那些用木锄的人，也会愿意买铁锄来耕地的吧？

　　“而且，朝廷不是每年都命铁官铸造铁制农具，售卖给农夫吗¨¨ ？”

　　陈玄摇头，道：

　　“主公方才也说了，好的铁几乎全部用来造武器了。

　　“中原本就不盛产铁矿，虽然朝廷有命令，每年地方铁官都要生产多少多少铁制农具。

　　“但是地方铁官都是为了完成朝廷的指标而已，并不真正在乎农民的铁锄质量是好是坏。这样的铁锄，用不了两月便坏了，这又导致农民更不愿去买铁锄。”

　　“哦~”曹昂点了点头，沉思片刻看向曹操道：“大人，那我们庄园佃户的铁锄，也这么容易坏吗？”

　　“自然不是。”曹操笑着道，“我们为了造刀兵，有自己的冶坊，冶铁技术比民间铁匠不知好多少，生产出来的锄头自然质量比铁官与民间铁匠铸的好很多，一把铁锄一般能用上一年多。”

　　曹昂看了看田里挥舞木锄工作的农夫，想着刚才被木锄支配的恐惧，道：

　　“如果我是农夫，能花三四百钱买到一把用一两年的铁锄，我定然愿意买的。

　　“可天下农夫如此之多，按理说铁锄的需求量会很大吧？虽说中原不产矿，可是幽州、并州矿产丰富。

　　“商人逐利，为何不从幽州、并州那边购买质量上佳的铁锄，来中原售卖呢？”

　　“成本，”陈玄道，“还有赋税。”

　　曹昂接受的是古典精英教育，四书五经，君子六艺，他样样精通，俨然是世家子弟中的世家子弟，与袁绍的几个儿子相比，也绝对不落下风。

　　曹操也更倾向于把他培养成士族精英，而非只会刮钱的豪族，所以他现在对于如何经营家族产业，并没有太多概念。

　　“先说成本。”陈玄道。

　　“同样的两斤的铁，铁匠多花点时间打成铁刀，可以卖一两千钱。

　　“而打成铁锄，虽说时间与精力花得比较少，但只能卖四五百钱。

　　“你说同样重量的铁矿，他会愿意造铁刀，还是铁锄？”

　　曹昂、诸葛亮、王粲三人面面相觑。

　　而后皆是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原来如此。

　　这么看来，对于民间铁匠，还有官方铁官来说，打铁锄完全就是亏本买卖，也难怪铸造出来的铁锄质量如此之差。

　　“再说税。”陈玄接着道。

　　“朝廷对于冶铁要课税的。

　　“采矿，冶炼，以及在本地贩卖铁器，这一整个过程，至少缴纳至少两到三成的税。

　　“两到三成？！”曹昂有些惊讶。

　　本来打造铁农具就已经是亏本生意了，现在朝廷还要课税，那谁还傻了吧唧去打铁农具？

　　看来确实只有像自己家里这样，自己有冶坊的大家族，才会愿意为了提升耕作效率而打造铁制农具。

　　“而且，我说的是在当地贩卖。”陈玄道，“你刚才不是问幽州、并州铁矿丰富，商人为何不行商吗？”

　　曹昂抢着道：“现在我明白了，或许铁锄在幽并等地贩卖都没有利润，是我方才太想当然了，以为有利可图。”

　　陈玄还没表示否定，曹操负着手，笑着摇头道：

　　“其实贩卖铁制农具，还是有利润的，但利润并不在幽州并州，而在我们中原。”

　　“在我们中原？”曹昂疑惑了。

　　曹操仍然负手，点头道：

　　“因为我们中原的冶铁技术，比幽并之地强很多，铸造一把铁锄所耗的铁矿少，时间少，所以我们造铁农具，是有优势的，也是有利润的。”

　　“我们的冶坊不会一直造武器，因为武器的需求量会有变小的时候。

　　“一旦有多余的铁，便会造一些铁农具，不过当然不是卖给这些农夫，是卖到那些没有能力或者不愿建冶坊的豪强世家。

　　“但不论是刀兵，还是铁农具，这两个生意，都出不了豫州。”

　　“为何？”曹昂疑惑道。

　　“这便是我方才说的，铁器只能本地贩卖，因为税。”陈玄道。

　　“其实不止是铁器，任何东西想卖到其他州郡，都要扣关税。

　　“还是重复扣关税，铁器利润本就不高，从一郡贩卖至另一郡，有时候便要扣税一成，从一州贩卖到另一州，有时候甚至要被扣关税五六成之多。

　　“盐这样的生意利润高，而且是必须品，不愁卖，扣点税也还能忍受。

　　“但铁这样的生意利润本就不太高，也并非完全不可替代，还要扣四五成关税，就很少有人愿意做跨境铁商。

　　“主公财力与人脉如此雄厚，都不愿将铁器卖到其他州郡，更遑论天下其他豪强？

　　“自然也有愿意赚这笔钱的人，他们为了避开征税的关卡，会选择铤而走险上山下海，但如此，又会遇到山贼海贼。

　　“所以愿铤而走险的，也是少数，卖得也贵。

　　“最后，还是导致农民们没有好的铁制农具可用。

　　“其实非但是铁农具，任何商品都一样，除了盐外，只要是从其他州郡贩卖过来的，几乎都不是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的，他们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既如此，为何朝廷不取消关税？”诸葛亮发现了关税的可恶之处。

　　“因为朝廷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征收商业税。”陈玄道，“为了省事，便只能一刀切。”

　　曹操点头，道：“是啊，这样的一刀切，方便了朝廷与地方，却是苦了天下百姓。”

　　曹操家中有产业，这样一刀切，以关税的形式胡乱收商业税的办法，严重阻碍了他曹家产业的蓬勃发展，实在是让他们曹氏集团苦不堪言。

　　“那师父是有什么好办法吗？”诸葛亮眼睛一亮，以为陈玄今日带他们来此处上课，便是要讲如何收这笔商业税。

　　“就算有好的办法，我们也只能管住我们青州的郡县少收或不收商业税，还能管整个天下？”陈玄笑道，“商业税这节课要以后再谈，今天我要说的，不是商业，而是农业。”

　　“农业？”曹昂恍然，道：“怪不得先生让我们来锄地。”

　　陈玄与曹操带着曹昂、诸葛亮、王粲三人回到了龙凑。

　　“先说一个概念，”陈玄道。

　　“¨「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

　　诸葛亮、曹昂、王粲三人面色皆是一喜，没有问话，而是熟练地拿起了纸笔，记录陈玄所言。

　　陈玄来到青州后，教了他们一个月的术算之法，今天还是第一次讲术算之外的东西。

　　在教他们术算之时，陈玄还发明了一种新型“数字”。

　　这种数字很是好用，加减乘除一目了然。

　　配合陈玄从“算筹”改进出来的“算盘”，使得最近青州编户齐民以及统计筹算的工作量都大大降低，精准度则大大提高。

　　这种数字现在被称为“陈玄数字”。

　　青州纸则是朝廷贡纸，非常出名，虽然贵了些，但曹操买了很多送给蔡邕和陈玄，陈玄又拿出来给曹昂他们，便于随身携带。

　　“什么是生产力？”诸葛亮很是好学，问道。

　　曹操本来在一旁处理文书，但此时听到陈玄不再教术算，而是说了个新奇概念，也好奇看了过来。

　　他想听听，陈玄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

　　“生产力，你们可以暂时理解为：就是生产粮食的能力。”陈玄道。

　　众人刷刷动笔记录，生产粮食的能力并不难理解。

　　“今天带你们去田间地头，分别体验了木锄、铁锄、牛耕。

　　“你们觉得，这三样生产工具，哪一样的生产力更强？”

　　“自然是牛耕！”王粲脱口而出。

　　三人今天都体会了一把，用木锄耕地究竟是有多累人，很容易就明白，木锄生产粮食的能力自然很低。

　　而用铁锄牛耕，自然生产力高。

　　“那生产关系又是什么？”诸葛亮昂首再问。

　　曹昂虽然也有疑惑，但他早已经习惯了由爱提问的诸葛亮来提出问题，直接就等诸葛亮出声。

　　“生产关系，由以下三个要素决定。”陈玄缓缓道来。

　　“一、生产粮食的人口、土地、粮种、工具，都归谁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