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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透历史:从三国开始 第337节

  从陇右方向进攻吐谷浑有两条路,若说鄯州是正门的话,那临洮就称得上侧门。

  由成纪——也就是天水,由此向西一直走就是临洮,这里遍布羌人,继续向西便约两百多里地,便是乌海,也就是后世所说的苏定方的成名地,薛仁贵的伤心地。

  乌海往北不过七八十里地便是青海湖,也就是吐谷浑腹地所在。

  但从此处过就难免与羌人打交道,李世勣觉得不妨征羌人同击吐谷浑,而且还能兼为向导。

  对此李靖不置可否,李世民则是彻底否定了这个意见。

  “临洮羌与吐谷浑素无瓜葛,即使如今臣服于唐,但为唐开罪吐谷浑也多半不愿,难免鼠首两端。”

  摇摇头将这一路的谋划暂且搁下,李世民反倒是注意上了李世勣:

  “征吐谷浑,懋功可愿与药师同行?”

  若是三个月前陛下问这个问题,李世勣根本不会犹豫。

  但此时想想不过半个时辰前所看的海上波澜壮阔之事,他反倒有点迟疑了。

  李世民与李靖也不催促,看李世勣一时犹豫,两人干脆就着阎立本刚绘出来的地图指指点点,商讨多路出击吐谷浑究竟要如何排兵布阵。

  而很快,李世勣脸上的犹疑化作了坚定,郑重一拱手道:

  “臣请督莱州!”

  一话既出,李世勣脸上满是轻松。

  实际上他当然可以奏请先击吐谷浑,然后再调入水军督习海师。

  但征吐谷浑从调集粮草到征战结束,就李世勣自己估计,最少也要明年四月份了。

  如今不过才十月初,也就是至少多半年就过去了。

  那刘仁轨如今已入陛下之眼,且多半年过去,其算学水平和海师经验能领先自己多少?

  两边都要的结果很可能是在吐谷浑给李靖当副将,到了海上又要给刘仁轨当副将。

  他李世勣求的是独自建功立业青史留名,而不是给人打下手的。

  既如此还不如当断则断,不就是算学吗?他李世勣才不过三十岁出头,那刘仁轨可以学,他如何不能学?

  因此,李世勣的眼神也愈发坚定。

  李世民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既如此,静海之功,且看懋功和正则谁能争先!”

  两件事情确定之后,李靖和李世勣依次告退。

  李靖打算去兵部将陇右近两年关于吐谷浑的记录再看一遍,以及给在凉州的李大亮去信两封详细询问一下情况,随后再斟酌军略如何。

  李世勣则是要去国子监看看算学如何入门,以及还在考虑要不要去拜访房玄龄一趟。

  他听侯君集这个倒霉蛋说过,如今房玄龄对算学甚是痴迷,不知其有无算学的窍门。

  但刚才散去时看其急匆匆的模样,不知是否方便。

  阎立本再次在甘露殿张望了一下,随即拱手也一同告退。

  “立本。”李世民出言唤住了这位主爵郎中。

  阎立本以字行于世,甚至李世民都忘了其名为何了。

  此时唤表字本显亲切,但阎立本反倒是心中一惊。

  心中虽不愿,但依然只能驻足回身再次拱手:

  “陛下。”

  李世民依然开门见山:

  “近日廷尉狱旁新建太医署,立本可有耳闻?”

  阎立本老老实实点头:

  “关于此太医署,臣有所风闻市井间所传皆荒诞不堪之言。”

  “哦?”李世民一脸好奇,坐下之后还不忘指指椅子示意阎立本随意一点:

  “如何荒诞?”

  小心的将半个屁股搁在椅子上,阎立本努力回想道:

  “有人称这新太医署的太医行事怪诞,喜好剖尸以求不死,掏心挖肺有行巫蛊之嫌。”

  “更有人信誓旦旦称,今岁独柳树处所斩之死犯,较之往年遽少也。”

  唐所斩死刑犯地点位于皇城西南隅,简单说就是皇宫西南角外面的丁字路口,因为此处有一株特别醒目的柳树,因此这地儿民间俗称独柳树。

  端起来榻桌上早已变冷的茶水,一饮而尽后李世民摇摇头:

  “皆为真也。”

  阎立本眼睛微微睁大,虽然因为此前抄录光幕有关解剖之图心中有所猜测,但被陛下亲口证实后,阎立本一时间还是不能够接受。

  但让他更无法接受的还在后面,李世民似笑非笑道:

  “孙神医剖解死罪之人,以察人体内里,方可明病理。”

  听着陛下慢悠悠的说明,阎立本心中有了预感,而果然:

  “然剖开之人不可久存,孙神医虽过目不忘,然若为他人讲解多有不便,立本善工笔,不妨以丹青之术绘人体内里,成医学之范本,如何?”

  阎立本心中仔细琢磨,虽知晓其中意义颇大,但想想绘图的对象,多少感觉还是有点别扭。

  李世民倒也不急,只是淡定道:

  “朕听闻爱卿善以工笔绘人之外表,尤善绘捧腹之态。”

  “可是不善绘人之内里乎?”

  一话既出,阎立本顿时坐不住了,起身言辞恳切:

  “医学可活万民,如今既要制学医之范本,臣不才,愿尽微末之力以襄助医学子。”

  李世民笑眯眯点点头,眼看阎立本已经答应,便示意其尽可自去。

  今日看光幕所展示的盖伦船图,李世民方才后知后觉这阎立本的宝贵性。

  作为对比,李世民是看过前隋所绘的五牙楼船的图的。

  而若是要依据那种图制造五牙楼船,李世民觉得那一定需要非常非常丰富的想象力。

  这种船图中,士卒的大小和船只大小是严重不对等的,船只形状和亲眼所见也完全不同,光看图只能看明白这船有楼五层,其他的一概不知。

  但后世之图则完全不同,从弩图到投石机,再到那盖伦船图,皆以工笔所绘,宛如亲眼所见,自有其美感。

  更重要的是,仿制也变得更加简单了,部件之间的长短大小关系,一望便知。

  李世民不敢想象,若是后世绘制的盖伦船图宛如那前隋所绘的五牙楼船一般,会是怎样。

  多半……只能成废图一张吧。

  一时间李世民的思绪反而飘的愈发远了:

  莫非那宋的青楼天子将画入科举反而是有先见之明?

  若兴科学,当兴工笔画?

  一时间李世民反而拿捏不定了。

  离彻底下班还有两天的比赛,京东支棱起来啊,我只想看决赛内战。

第223章 慷慨的逾制

  薛仁贵仰头看了看天。

  如今长安已经是十月份,高挂的太阳虽然不如六七月份时宛如流火一般炙人,但余威依然毫不吝啬挥洒着热量,一点没有将入冬的样子。

  拜这气候所赐,即使是此时,薛仁贵也只用穿一件对襟衫便完全感觉不到寒冷。

  单薄的衣衫透气性良好,同样也能显衬出来薛仁贵健壮而颀长的身材。

  按理来说外面是还要套上一件罩衫的,但一来薛仁贵嫌热,二来脑袋上束发无冠昭示着薛仁贵的年龄,因此无人与他计较。

  唯一的烦恼大概便是过平康坊时,总少不了与花娘打交道。

  薛仁贵即使面对陛下谈论拉弓射箭也能做到面不改色,但这些花娘却总是难免狼狈。

  那些宛如香培玉琢的女子大胆而奔放,其中甚至有大胆者穿着开胸衫,咯咯笑着问薛仁贵名字籍贯,吓得薛仁贵夺路而逃。

  而与裴行俭说起此事时,这个少年人瞪大了双眼:

  “非公主郡女如何能如此穿着?此乃逾制!”

  苏定方嗤之以鼻,比划着裴行俭的身高道:

  “等再过五年……不,再过四年吧,你就知道此般花娘有多好了。”

  随即便兴致勃勃与薛仁贵详细打听花娘的穿着,然后拍着大腿叹息:

  “咱老苏要是在章台街附近扫大街该多好?”

  平康坊门外街道在汉时称章台街,因此亦有人称花娘为章台人,很得那些女子好感。

  少年人总是在意身高,因此苏定方几乎是立马就激怒了裴行俭,矮矮的少年登时就要拉着左卫中郎将比划比划,誓要在书法文章上分个高低出来。

  一个是少有才名,以弱肩担裴家的少年,一个是阴山扬威,马踏王帐的将军。

  薛仁贵明明记得裴行俭私下里还称赞过苏烈将军,但一说上话不知为何就针锋相对起来。

  摇摇头,手上的兵书又翻过去一页。

  这本兵书据说乃是代国公亲自所撰,其中有在其他兵书未见之新词新法,比如歼灭之说,比如有生力量之解,还有技艺代差这个概念。

  不过薛仁贵想起来那平康坊前风韵夺人的花娘,一时也有些烦恼:

  要不然……找个绳将那银环串起挂在胸前?

  不过想起来银环就想起来赠与他银环的柳家小娘子,薛仁贵一时间也有些痴了。

  相差近二十岁还在坚持不懈斗嘴的裴行俭和苏定方。

  以及手上捧着兵书面色痴傻的薛仁贵。

  这便是李靖进来看到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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