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史上最狠暴君 第201节
更为重要的一点,在于大明文官群体的背后,往往还代表着广大的所谓士绅、士大夫利益,这其中还掺杂有别的群体。
比如勋贵,比如权贵,比如宗藩,比如海商,比如商贾……
恰恰是了解这些的朱由校,还是挺佩服张居正的,一条鞭法的明确和推行,固然有它特有的局限性,但是敢站在那么多人的对立面,去触碰很多的禁区,哪怕被很多人骂,被很多人排斥,张居正依旧敢为天下先。
这种精神是令人钦佩的。
甚至朱由校就在想啊,要是没有张居正的一条鞭法,或许在万历朝初期,大明就将迎来一场浩劫,国祚可能就会倾覆掉。
这绝非是危言耸听。
可随着张居正的身死,一条鞭法在政治层面被否决,固然安抚了
很多人的情绪,但是相对应的来讲,却加重了底层群体的负担。
其中一项具体体现,即火耗!
“陛下这是怎么了?”
相隔不远处,站着的朱聿键,望着朱由校的背影,眉宇间透着担忧,“为何收到一封密奏,陛下就一直站在那里呢?”
“不清楚。”
身旁的朱由检摇摇头道:“只知道那封密奏,是国舅王升呈递的,不过具体涉及到什么就不清楚了。”
听闻此言的朱聿键,露出疑惑的神情。
而就在此时。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匆匆从远处跑来,脚步声引起二人的注意,彼时的王体乾,低首快步前行。
伴驾陪同的刘若愚、韩赞周等人,瞧见匆匆跑来的王体乾,无不露出疑惑的神情,刘若愚下意识看向天子。
“皇爷,内阁吵起来了。”
早就听到动静的朱由校,缓缓转过身来,就见赶来的王体乾,呼吸有些急促,抬手作揖道。
“因为何事?”
朱由校面色平静道。
“禀…禀皇爷。”
王体乾如实道:“是毕阁老所提奏疏,想效仿少府颁售债券之事,以北直隶境官田为锚定,要通过户部颁售一批债券,份额是八百万两,只是此议遭到次辅钱谦益、群辅孙如游、何宗彦、沈、史继偕等人的反对……”
毕自严是想照猫画虎吗?
朱由校听闻此言,双眼微眯起来,心里暗暗思索着,他通过少府颁售债券,是想要吸纳民间游资,吸纳窖藏的储银,继而通过兴工的方式,在北直隶境发展集约型手工制造业,聚拢大批破产群体。
这一战略谋划的逐步落实,必然会改变大明北方境遇,甚至还将出现虹吸效应,一切资源倾向于北直隶,可能会影响到陕西、山西、河南、山东等地民间秩序,但是为了谋变,此事必须要做。
因为北直隶集约型手工制造业,能否有效落实的另一根源,还牵扯到能否培养一批脱产群体。
而这些脱产群体,会承载另一项谋划。
即币制改革的承接使命。
币制改革绝非上嘴皮碰下嘴皮,说说就可以推动落实的,哪怕铸币技术能够完善,可愿意接受的群体不多,那新制的各式制钱便不具备货币属性,没有这一特殊属性,朝廷缘何能征收铸币税啊!
按着朱由校的整体构想,待到北直隶发展到一定规模,便有序推动新币制落实,承接群体就是脱产的这批群体,以及驻守北直隶各地的新军,而协办机构除了少府,还有华汇银号,只要这一步能有效落实,那今后便能逐步扩大影响力,继而逐步收紧铸币权,彻底改变超发乱铸的混乱币制模式!
“派人探查,及时向朕禀明。”
想到这里的朱由校,表情严肃道。
“奴婢遵旨。”
王体乾当即作揖应道。
在这样一种形势下,毕自严要跟着搞债券,哪怕朱由校很信任毕自严,对其能力没有任何怀疑,但该了解的情况必须了解。
要知道朱由校做的事情,是想在东南诸省之外,再造一个繁荣发展的工商汇聚区,也要打通海贸航运。
从大明开创之初,陆陆续续就有大量的白银流入,哪怕是有海禁,但这一现象却在暗地里进行,这使得大明东南诸省的经济得到发展,甚至还出现资本主义的萌芽,可萌芽终究是萌芽,想要改变大明命运,就必须要另辟蹊径才行。
一个货币制度。
一个粮食安全。
是朱由校要花费精力去解决的,毕竟有太多的事情,皆是围绕这两件事展开的,倘若在此期间敢有任何疏漏,那最先有所反应的,必是贫瘠的西北地区!
辽东的建虏叛乱,威胁不到大明国祚!
因为大明征收的赋税,是需要拿白银来缴的,同时处在小冰河时期下大明,导致治下灾害频生,尤其是西北地区,总体粮食减产最严重,一旦火星冒出,那必将爆发大规模农民起义。
稳中求变,是朱由校一直在做的,将刀对内去砍,而不是亮到底层群体身上!
“毕卿啊毕卿,你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呢?”想到这里的朱由校,眉头微蹙的囔囔自语,“万莫做太过激的举措啊,眼下的大明,可经不起这种折腾啊,想变,那也要审时度势的去变啊。”
第304章 反对!
“反对!!毕自严你就是在胡闹!!”
文华殿内,孙如游愤怒的声音响起,隔很远都能听到,内阁的其他官吏,皆能感受到紧张氛围。
尽管紧张的氛围,始终伴随着内阁,但是此次却不一样。
“议事就议事,莫要这般。”
坐于主位的朱国祚,见孙如游这般激动,眉头微蹙道:“阁议不是菜市口,想怎样吵就怎样吵。”
孙如游冷哼一声,语气铿锵道:“元辅,这并非是本辅想吵,实则为他毕自严不顾朝廷,为了一己之私利,才想出此等馊主意。”
彼时。
坐着的次辅钱谦益,群辅何宗彦、沈、史继偕、孙承宗、王象乾几人,流露出各异的神情,看向沉默不言的毕自严。
毕自严要向御前呈递奏疏,请准户部颁售债券疏,在今日的这场阁议中,可谓引起轩然大波。
“馊主意?”
迎着众人的注视,毕自严撩了撩袍袖,神情自若的看向孙如游,“那本辅倒想问问孙阁老,少府对外颁售债券,以皇庄田产为锚定物,为何本辅就没见你这样说呢?”
“你……”
被毕自严这样一说,孙如游脸色微变,额头青筋暴起,事情虽说是同一类事,不过性质却不一样。
少府颁售债券,那是以皇庄田产为锚定物,说到底这属于皇帝私产,根本就不用向国库缴税,该部分税收是直输内帑的,所以说句大不敬之言,即便是天子将这部分田产都给败光了,那也影响不到朝廷运转,甚至朝廷还能因此多一笔税收。
但户部颁售债券,性质就不同了啊,这是拿北直隶的官田为锚定物,如果到期无法兑付本息,那就需要拿官田来置换,原本国库就入不敷出,现在又搞这一套,万一真把官田给置换了,这个责任谁来担?谁能担的起?
“毕阁老,伱不要混淆两者。”
钱谦益轻咳两声,皱眉看向毕自严道:“现在阁议讨论的,是户部想要颁售债券,本阁觉得此举不好。”
“一句不好,一句反对,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顺着钱谦益的话茬,毕自严开口道:“大家同朝为官,又同在内阁佐政,眼下国库是怎样的情况,户部又是怎样的情况,相比诸位都心知肚明吧?”
“好,既然诸位反对此议,那谁能为本辅出谋划策,设法解决些具体问题呢?比如重修旧太仓、海运仓拨银,再比如仓场储粮增添拨银,此事陛下先前强调过,不准向地方进行摊派,可问题要解决吧?”
“还有山西、河南等地河政巡察,内阁也收到诸巡河御史的奏疏,情况可没有所想的那样乐观啊。”
“此外议定的驿传改制,这同样要一笔专银解决,如此本辅还没有提别的,就上述这些的用银该怎样解决?”
毕自严的话音落下,殿内陷入到死寂之下。
都说户
部尚书好,掌管着天下财税,乃是最富裕的存在,但那都是表面光鲜,背后有多少心酸,唯有历任户部尚书最清楚。
毕自严从接任户部尚书以来,可谓是战战兢兢,一刻都不敢松懈,尤其是朱由校这位大明天子,先后明确废除摊派辽饷,明确永不加赋两项惠政,这使得朝廷的进项银无形中被砍掉不少。
如果这两项惠政能有效落实,底层群体的负担是能减轻不少,可是相对应的来讲,中枢朝堂的压力就增加很多。
毕竟各项开支都摆在台面上,反观财政收入却持续削减,这笔账不管怎样算,都是合不上的。
做大明的户部尚书难!
做大明的财相更难啊!
种种压力汇聚过来,毕自严都快喘不过来气了,但是遇事就退缩,这不是毕自严的性格,他也干不出来。
文华殿内的争辩,在殿外的某处角落,被一人聆听着,待到有人过来接替时,那人便匆匆离去。
“毕阁老,本辅就问一句话。”
何宗彦见众人不言,皱眉看向毕自严道:“如果户部真要颁售债券,要拿北直隶境的官田为锚定,聚得八百万两纹银,要到期无法兑付本息,毕阁老真打算拿官田置换?”
“既然是以此来聚银,那就要说到做到。”
毕自严眼神坚毅道。
“你毕自严要做大明的罪人,我等还不想做大明的罪人!”
此言一出,孙如游拍案道:“官田乃是社稷根本,就为了几百万两银子,便要将官田置换出去,这在本辅看来无疑是饮鸩止渴。”
“孙阁老为何这般性急?”
面对孙如游的质问,毕自严却平静道:“本辅的话还没讲完,如果户部颁售的债券,真能聚来银子,也就明岁的压力大些,只要在此期间能削减不必要的开支,将该征收的税都征足征够,勒紧裤腰带过几天苦日子,朝廷是可以按期兑付本息的。”
“毕阁老就这般笃定吗?”
钱谦益眉头微挑,看了眼保持沉默的朱国祚,旋即对毕自严说道:“万一呢?毕阁老就能确保在今后,朝廷不会遇到别的难关吗?”
“这点本辅无法保证,本辅也不会未卜先知。”
毕自严却道:“但是本辅却明白一点,倘若现在不这样做,那难关就渡不过去了,国库快没银子了。”
难啊。
听到这里的朱国祚,眉头不免微蹙,心里却暗暗轻叹,对毕自严所讲的这些,他这位大明首辅是知情的。
但是毕自严做的事情,完全是在照搬天子所举,少府能做,不代表户部就能做,毕竟少府还有退路,可户部却没有啊。
一面是岌岌可危的中枢财政,一面是没有先例的颁售债券,这两头都很难抉择,何况朱国祚更清楚一点,倘若此议真的通过,科道的那帮御史言官必然不会坐视不管,如果真的吵起来,势必会加剧朝局变动。
可眼下的朝局,经受不住这种折腾了。
“既如此,那先进行票拟表决吧。”想到这里的朱国祚,皱眉看向众人道:“看看此议到底要不要通过阁议吧。”
第305章 政治是博弈
“反对的声音还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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