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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寡夫郎之后 第4节

他说得真诚,是真的为了林真好。

林真那股被关心的怪异感褪去了一些,他望着林阿爹的眼睛,道:“阿爹,其实自从顾大死了以后,我就想过这个事儿要怎么做。”

“想来想去倒是有个法子,再过些日子,我就把家里的银子都找出来,存到镇上的钱庄里,并且和栓子立个字据,这银子我分文不要,全是他爹留给他的,只是他年纪小不懂事,取钱的银票暂时由我或者其他信得过的人保管着,等他长大成家的时候再一并交给他。”

他的这个做法就是现代的那一套,子女未成年之前钱由亲友保管,等子女成年后再把钱全部给他。

不过这事儿由他做出来很出乎林家人的意料,林阿爹愣了一下拍着他的手,欣慰地道:“你能这样想就好,那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爹,要是没有银子傍身,只会更难过。”

他们在屋里说话,没注意到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小小的身影。

顾栓子听着里面继阿爹的话,放在身侧的手握得紧紧的,他悄悄离开从厢房墙外边离开,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一样回到堂屋里。

他觉得继阿爹很奇怪,明明父亲刚死那几天还做了好多让他厌恶的事情,但是一夜之间完全变了个人。

第二天天一亮,村子里帮忙的人吃了一顿高粱米和大米一起蒸的杂粮饭,在哀哀戚戚的锣鼓声里把顾大的棺材抬到了山上。

忙活了几天,眼睛都没好好闭一回的林真送走林阿爹哥哥嫂嫂,倒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脑子懵懵的,望着外边灰蒙蒙的天色,脑袋像屎壳郎一样慢悠悠地往前推,还这么早,可以再睡一会儿。

下一秒,顾栓子的舅母走了进来,腰上系着围裙,手里拿着一把干净的筷子:“他姑爹快起来吃点饭吧,都躺了一个晚上连一个白天了,别躺坏了身子骨。”

昨天他躺下的时候天黑着,马氏说他躺了一晚上连一个白天,那这会儿就是傍晚了!

林真掀开被子起床,套上脚上的鞋子:“劳累你们照看着。”

“这有什么的,这是我侄儿家,又不是外头的。”马氏说着话,拿着筷子往堂屋去。

林真把被子平铺在床上,先去灶屋的锅里打水洗脸漱口,再把头上睡散的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

正去灶屋里端菜的顾栓子看见他,瓮声瓮气地喊他:“……吃饭了。”

顾大下了葬,他身上的麻衣就脱下来了,穿着件深青色的棉袍和裤子,脚上穿了双棉鞋。

顾大疼他,给他置办的东西都是好的,棉花用得扎实,看起来就暖和。

林真点头:“就来。”

第5章

顾家的房子是村子里除了村长家唯二的青砖大瓦房,中间是供奉祖宗的堂屋,堂屋后边是一间稍微窄一点的房间,两边是同样格局的两间屋子。

这是乡里头最常见的房屋样式,老一辈住堂屋后边,两边住儿子儿媳。

但其他人没有顾大有钱,用不起砖头和瓦片,也建不成这么大,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林真进去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周涛坐左边凳子,马氏和顾栓子坐右边凳子,他瞧了下,坐到下座上。

饭菜都是办酒席剩下的,但在场的都不嫌弃。

又是油又是肉的,他们又不是地主老爷顿顿有肉吃,哪有不喜欢的,一时间,屋子里只有吃饭的声音。

马氏心里头装着事儿,吃着吃着便望向林真。

以前顾栓子的亲娘没了,顾大又娶了他,马氏和周涛就没有登门过。

可现在顾大没了,独独留下小姑子的独子,马氏的那个念头就愈演愈烈。

而且她对林真是真的不放心,你瞧瞧那脸……

她咬了咬筷子,对林真道:“他姑爹,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闷着头吃饭的林真看向她:“什么事?”

马氏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顾栓子,再看看也停下吃饭的丈夫,道:“我和栓子舅舅商量了一下,觉着你一个哥儿带着栓子难讨生活,不如叫栓子跟着我们。”

“一来我家里也有三个孩子,小的那个跟栓子一样大,能玩到一块,二来家里两个老的自来就疼栓子他娘,十分想念他。”

“你看这事……”

林真没想到自己还没把事情想规整,顾栓子这个便宜儿就有人想接手了。

他确实有过这个念头,让顾栓子娘家那边的亲戚接手顾栓子,然后出去走走看看。

但是有念头归有念头,他这具身体是顾栓子的继爹,他不能看见个坑就把顾栓子这个萝卜栽进去,不管那坑合不合适,萝卜长不长得好。

不是他对顾栓子有什么“母子”之情,是他受的教育让他不能那么做。

那是个孩子,那是一个人的人生。

所以听到马氏的提议,他没有一口答应,而是看向顾栓子:“你是什么个想法?”

马氏连忙道:“他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有什么想法,还不是我们这些大人给他拿主意。”

林真摇了摇头:“孩子的想法也是想法,要是他自己愿意,之后的事儿就按照你们养他的流程来办,他是顾大的儿子,顾大的家财理应都是他的,只是他年纪还小,手里握着银钱不安全,应该找些稳妥的法子来确保他在以后能安安稳稳地用上那笔钱。”

“他要是不愿意,那也就算了。”

马氏和周涛被他的话说得隐约有些不舒服。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收养顾栓子是冲着他的银子去的,那可是他们的亲侄儿,他们怎么会贪图这些蝇头小利!

马氏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姑爹这话说得叫人心寒!”

林真眨了眨眼,认真地道:“他舅母,有些话说在前头才好,以免以后大家都不愉快。”而且他那话说得也够明白了,他也不要顾大留下的银子,除了顾栓子,谁都不应该碰那银子。

说完,他看向顾栓子:“你舅母和我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顾栓子捏着筷子,点了点头。

林真问他:“那你是怎么想的?”

他是怎么想的?

顾栓子有些懵,有些茫然。

他是顾大的宝贝儿子,在他的字典里,除了每天带着一帮小弟从村头捣乱到村尾,就是跟他爹去镇上逛。

他知道自己爹有钱,不用像村子里那些小弟一样穿破破烂烂的衣服,吃拉嗓子的粗粮。

可是再多的,他就想不到了,他能理解的东西对于生他养他的地方太少了,他被林真问的时候甚至有点点委屈和小小的埋怨。

林真不是他的继爹吗,为什么要让他和舅舅舅母走。

七岁的孩子抿着嘴,倔强地僵着脖子,手里的筷子都快叫他捏断了。

一看这情形,马氏赶紧抱住他的肩膀:“栓子,你爹已经没了,这家里没人能够照顾你,你跟着我去吧,你芳芳表姐小草表姐还有文表哥都跟你一样大,以后你们在一块儿可热闹了。”

说着,她道:“而且你以后也不是不回来了,等你长大一点,能够自己撑起一个家了,你就回来这儿住。”

“你看你爹给你修了这么好的房子,以后肯定能娶个漂漂亮亮的媳妇儿呢。”

一直沉默寡言的周涛看着和妹子长得有一两分相像的顾栓子,也动了慈爱之心,点了点头:“你舅母说的是,你表姐表哥他们都很喜欢你,你小时候不还去过那儿吗,他们还带你抓蛐蛐掏田鸡呢。”

“还有你外公外婆,也时常念叨着你。”

不得不说,周涛和马氏那边的环境对一个孩子来说还算不错,有同龄的小伙伴,有记挂着他的长辈。

而这边,只有叫人厌烦的顾家人,依照那家人的尿性,以后还有得闹呢。

但是顾栓子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林真叫住周涛和马氏:“既然孩子没说话,这事就先放放,等他爹头七过了再说吧。”

马氏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是想想顾栓子刚死了爹,还是心疼这个侄儿,便也不说话了。

吃的时候香喷喷的一顿饭,吃到最后却生出几个心思。

不过林真还好,两碗饭一下肚,其他事儿都抛在脑后了。

虽然丧礼已经办过,但是屋子里要归置的东西还很多,那些穿过的麻衣白布也要起火烧了,还有从村子里借的碗筷也要一家家的还,顺便跟几个近一点的人家通个气,让他们在顾大头七的时候来帮忙。

头七不比丧礼,来的人不必多,只要七八个就成,到时候去顾大坟上抬几筐土盖到坟头上,煮饭给念经的先生吃就行。

所以林真又请了办丧礼的时候,厨房里的兰大娘和陆大娘。

他心里有谱,这两个人心性可以,虽然拿了一些当时采买的东西,但量都很少,干活也麻利,比其他几个好多了。

兰大娘被找的时候还有些脸红不好意思,诺诺地道:“去得去得,那天我早些去。”

她们干的那些事自个儿心里有数,不就是欺负顾大在村里没根基,林真娘家远,但是兰大娘拿了以后心里一直不得劲,之后几天干活儿忒勤快,就是想自己心里头舒服一些。

叫她没想到的是林真竟然还找她,半字不提她拿东西那些事。

林真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兰大娘,我再去找陆大娘。”

“好,一定不误你的事。”

林真忙完这样忙那样,几乎每天都是倒头就睡,所以也没注意到那个小崽子时不时地盯着他看,眼神阴沉沉的。

——

很快,到了顾大头七的前一天。

该买的东西都买了,该请的人也请了,林真终于能喘口气,坐在火炉旁边望着窗外头下得越来越大的雪虞兮正里。米,微微皱眉。

这雪米跟雪不一样,雪米下多了就会冻,就现在这些泥土路,别说给顾大垒坟了,走路都会摔跤。

要是下成大学还好一点,至少踩上去是软绵的,没那么滑。

“哔啵——”

一块不知道是什么木材的柴火炸起了一串小火花,落到林真的膝盖和小腿裤子上。

他刚伸手,一双黑漆漆的小手就伸过来把火花拍掉了。

他转头望着这些日子说的话不超过五句的顾栓子,抓起那双手翻看了一下。

顾栓子想挣脱出去,但林真好歹也是个大人,牢牢地抓着他的手看了看,道:“那是火,不是其他东西,下次别直接伸手去拍,仔细烫了手。”

他的手手指纤长,皮肤白净,嫁的第一个男人是地主儿子,第二个男人是有钱的顾大,都是不需要他操劳地里活计的,所以养得一点老茧都没有,嫩豆腐一样。

而顾栓子虽然才七岁,但手掌手指也不小,就是黑,指甲里还有些污泥,手背还有些皴了,和他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确认他手没事,林真放开他,顾栓子把那只手背到背后,使劲蹭了蹭衣服。

这几天马氏和周涛一直跟他说,让他跟着他们一起回去。

顾栓子没答应,但是也没说话。

他对那些个表哥表姐不熟悉,对来过好几次的外公外婆却有印象。

但是他舍不得父亲起的这栋房子,这里有很多很多父亲和他的回忆,他不想走。

虞吸 而且这个继爹也变了许多,特别是那天他听到的那些话,让马氏和周涛的话诱惑力并不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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