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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寡夫郎之后 第3节

没得到自己想要东西的八九岁的孩子凶得很,对林真又是拳头又是脚,把他腿上踹得全是泥脚印。

林真捏着他的手腕一个反剪,就像没听到他嘴里什么我叫我奶奶砍死你,小娼妇小烂货的脏得不行的话,把人扭到老妪和老者的面前:“大爷大娘,自己家的孩子还是要看好,别看见谁都乱认亲戚,今天是这儿人多,要是被人用颗糖用块头哄了去就不好了。”

老妪这边的人面色铁青。

三十来岁的妇人把孩子抱着,气红了脸道:“瞧瞧,大家瞧瞧,这就是我大哥娶的哥儿,自家人来了不客客气气地迎接不说,对着个孩子也不依不饶的,你也不怕我大哥在下面闭不上眼睛!”

林真眨了眨眼睛:“这位大姐,这儿哪是你大哥啊?”

妇人气愤地指着堂屋里停着的棺材:“顾大就是我大哥,你也就仗着他现在收拾不了你才猖狂,要是我大哥还在——”

“要是他还在,早就一斧子一个叫你们躺在这儿!”

“你个泼皮小烂货!”老妪气得眼珠子都红了,手指指向林真,旁边的老者和顾家的两兄弟也恨不得冲过来扇他。

林真直直地看着这个生了顾大的老妇:“担待不起担待不起,只不过说了点大实话而已。”

顾大当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村子里长了眼睛的都知道,四五岁就拿着一把比自己高的锄头跟着下地,腰上的镰刀从来没有一刻的空闲,累得要死要活回去还没有一口饭吃,饿得直哭顾老妇和顾老汉也没有看一眼问一句。

还是那时候的老村长看不下去呵斥了好几次,顾大才混着野果吃捡了一条命。

等他稍微长大一点,就被顾老妇谎报年龄,趁着农活空闲的时候带去镇上的泥瓦匠家做活,每天背几十背的黄泥土,和一堆堆的料子,两只肩膀上从来没有一寸好肉。

那时候,顾大才九岁,只是人长得高大,看起来十三四岁。

而跟他相反的则是家里的两个弟弟,被顾老妇当刚出壳儿的小鸡仔一样护在家里,天晴怕晒,下雨怕淋,明明只比顾大小一岁两岁,却连锄头都扛不起来,水田也不敢下,整天缠着顾老妇要吃这样要吃那样。

所以,在去山上砍柴,差点摔死在山崖下的那天,顾大提着手里的棍子把家里砸得稀巴烂,住到了山崖下面。

一二十年,顾大从来没有回去过一次,顾家也从来不上他的门。

前些日子他们没来林真还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家人。

顾老妇抬着下巴趾高气扬:“你有什么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给我滚到一边去!”

“我不是哪起子人,我是顾大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房里人,这屋子是我丈夫的,这块地是我丈夫的,倒是你,又没人请没人问的,冲进我家里就叫人滚,修养怕是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顾老妇眼睛一鼓:“我来我儿子家关你什么事!”

林真看着她们一家,为顾大有一点点心酸:“你儿子?”

顾老妇挺着腰:“老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他,村子里谁没看见谁不知道,你既然是他娶回来的,按规矩也要叫我一声婆母。”

他们一家人的德行就像她说的,没人不知道,除了顾大,家里两个年轻男人捻轻怕重,整天这里走走那里站站,但凡传出声响就是骂女儿骂媳妇。

也因为不做事,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导致顾老妇走到哪里吃到哪里,手里还要包一点,谁看到都厌烦。

要不是想着有钱的顾大,大家早就揪着他们的小辫子狠狠作弄几次。

可是就像顾老妇说的,顾大始终是她生的,就算顾大多年不回去,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孝道大于天,没人敢越过去。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有件事要告诉大家,”林真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道,“我家那口子跟我说过一件事,当年他净身出户住到山崖下面一段时间以后,去找过你们一家,跟你们签了一张断绝关系的证明是不是?”

顾老妇记不清了,但是顾老爷子记得,他皱了皱眉。

林真看他的神情,望着他道:“看来顾老爷子还记得。”

林真大声道:“那张纸上写着,顾大不要顾家一根针一粒米,从此跟顾家再无瓜葛。”

“而他做活多年的九两八钱银子,全给了你们两老口,就当是把你们之间的血脉关系买断,从此你们两老口不要他养不要他埋。”

林真声音不小,在场的人全都听见了,一瞬间都看向顾家两口子和他们身后的顾二和顾三,以及两人的媳妇儿女。

太狠了。

简直太狠了。

那时候顾大才多少岁,十四岁多一点十五岁不到,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正是庄稼收成的季节,但是顾家两口子还是让他光溜溜地从家里出来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两口子是根本没把顾大这条命放在眼里过。

周围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特别是那些也被家中长辈苛待的,更是感同身受。

“没脸没皮,当年干出断绝关系到事,现在又来假惺惺装好人。”

“是仗着顾大死了没人敢治他们吧。”

“我要是他们就把头泡到尿桶里浸死算了丢人现眼。”

也有那些自己就有些偏心的老人,虽然觉得顾家两口子做得过份了一点,但是爹娘毕竟是爹娘,哪能真的被一张纸就断了。

顾老妇今天来的目的他们自己知道,眼看着形势不对劲,自己也想起那张当时想也不想就按了手印的纸,一屁股坐到地上,张着嘴号啕大哭:“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儿子年纪轻轻就去了,想来看一眼还要被拦在这里跟审犯人一样。”

“儿啊,你回来看看娘啊,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娘哪能不疼啊。”

不得不说,她一个快五十岁,但是看起来还要大十岁到人坐在地上哭天抹地的样子确实挺唬人的,至少林真听到好几个跟她年龄差不多人在说什么让林真别做得过火,应该全了这份母子情的。

林真觉得好笑,母子情?他要是真让顾家人去给顾大磕头,顾大才是真的死都死不安宁了。

他穿着麻衣,脊背挺直:“顾大娘顾大爷在我这儿哭也没用,你们可以不认那张纸上写的东西,官府认就行,大不了明儿这棺材不抬了,先去找大老爷断断理。”

他这话一说彻底炸了锅,跪在顾大棺材前边的顾栓子炮弹一样冲过来,林真一把把他抱起来,跟他凶狠的眼睛对上。

“他是我爹。”顾栓子声音沙哑,要不是手脚被他死死抓着,肯定全往他身上招呼了。

林真垂眼望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不想耽搁你爹的事,但叫他们在这儿闹,你爹才是真的不能安宁。”

第4章

林真跟他说的话没有避着人,眼看着他一副要较真到底的架势,号啕大哭的顾老妇愣了一下。

官府衙门对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太遥远也太骇人,平日里他们去镇上赶集,看到路上穿着袍子的衙役都要躲得远远的,深怕一个不小心招惹了他们。

但是顾老妇不甘心,她一副痛心疾首到样子,手指颤抖地指着林真:“你真是太歹毒,不仅不给我见我儿,还要把他的老母亲拉去见官,乡亲们看看啊,这哪里是为人媳的,这是恨不得我老顾家散了,好霸占我儿的家产啊。”

顾家的其他人听到要见官也怕,可是有顾老妇冲在前头,胆子又大了几分。

他们不信,林真真的会不办顾大的丧事找他们的麻烦,那不用他们出手,村里的人都会在背后议论死他。

林真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大声道:“诸位都看到了,不是我没劝过他们,是他们偏要往我的刀口上撞。”

他看着怀里的顾栓子:“等我拿了当年的字据,跟他们去府衙里头掰扯清楚,再来办栓子他爹的丧事。”

说着,抱着顾栓子就要去屋里拿字据,原本只站在后边看的顾老爷子连忙叫顾二顾三把顾老妇拉起来,摆着一副长辈的架子怒不可揭地用手里的手杖戳地:“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林真一个眼刀甩过去,他立刻哑了,带着顾家人灰溜溜地跑了,跑的时候那个被宠得一点也不招人爱的小孩连着他娘一起骂。

村里人望着站在那儿的林真,心头都有些麻麻的。

虽说顾老妇和顾老爷子对顾大是过份了一点,但林真真的要把他们告上公堂的架势也让人心头泛嘀咕。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他这样的做法实在的……

林真也不管这些人的目光,顾家人一走,让人们照旧。

该吃席到吃席,该做事的做事,顺便跟大家说一声明天要劳累一点,劳烦大家帮忙着把顾大抬上山。

而跟着顾老妇一家前后脚来的另外一帮人走到林真跟前,话还没说,眼眶先红了。

林真从原身的记忆里知道了这几个人的身份,他们是原身的阿爹父亲和哥哥嫂嫂,住在离大田子村十几里地的鲤鱼村那边。

从那边走过来,最起码也要一上午的时间,所以几人的脚上都是稀泥,裤脚也脏兮兮的。

“出了这么大胆事儿你也不叫人带个话,要不是去赶集的时候恰巧遇到你们村里的人,我和你阿父都还蒙在鼓里。”

“你说你多叫人难过伤心。”

眼看着身形瘦弱的中年哥儿包不住眼泪,林真赶紧道:“是我忙晕了,没记住事儿……阿爹,阿父,你们快来坐下,先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原身阿父道:“你去忙你的,不用招呼,有什么话等明天事情过了再说。”说完,他自己带着家人去找空的地方坐。

不得不说林真因为他的做法松了口气,他哪是忙晕了没想起来,他是根本就忘了原身也是有家人的。

不过还好,在在顾家的对比下,原身的娘家人简直再省心不过了。

酒席摆到了下午四五点,等入了夜,院子里除了来做法事的先生就不剩下什么人了,毕竟这会儿不像现代,有车有电灯,走哪儿都方便,大家都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去,免得路上遇到什么歹人。

林真换了一双干净的袜子和鞋,抱着干净的被子去右边的厢房。

鲤鱼村离这儿远,大晚上赶路又危险,林家一家人便留了下来。

跟着一起留下来的还有周涛和马氏,被安置在顾大和林真原本睡的那张床上,林真先给他们铺了床,再来招呼林家人。

他刚走进去,手里的被子就被林家嫂嫂接过去:“真哥儿快坐下歇会儿吧,我看你脸色都有些不好。”

林真觉得不好意思,哪里有让客人动手的。

但是旁边的林阿爹直接拉着他坐在床上,声音有些哑:“你嫂子说得对,我今天一来就觉得你脸色难看,咱们是一家人,不讲究那些虚礼。”

说着说着,林阿爹突然哭了,死死把他的手捂在手里:“你这孩子,真叫人操碎了心,爹之前就劝过你,这顾大为人虽不坏,但不是你的良人,可你硬是一头扎进来。”

“现在他走了,你一个人带着个孩子,日子怎么熬得出来。”

林家家境普通,原身林真从小就因为长得好而心高气傲,一直想凭着自己的脸嫁给镇上到地主老爷家。

哪想到随着年纪渐长,他那颗象征着哥儿的孕痣越来越淡,导致他嫁给有钱人的梦想破灭,毕竟在这个多子多福的时候,谁家都不想娶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哥儿或者媳妇。

而叫他给那些能当他爹的人做小妾,他又不甘心。

所以在十六岁那年,知道镇上钱家的少爷路过村子,他使劲浑身解数跟钱家的少爷滚了草堆,把钱家少爷迷得死去活来非他不娶,顶着阿父阿爹的担忧和钱家的不喜进了钱家的家门。

可钱家的那个夫人也不是吃素的,今天给儿子塞一个丫鬟,明天给儿子塞一个小妾,最后以进门一年无所出的理由把林真扫地出门。

被迫回家的林真在钱家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自然受不了家里的清贫,转头又勾搭上了顾大。

但顾大是个精明人,大钱绝不落到他手里,小钱倒是不断。

要是顾大一直无事,原身这日子也算好过的。

林真在现代是跟爷爷奶奶一起长大的,上初中的时候爷爷奶奶就相继走了,所以林阿爹的亲近让他很不习惯。

他动了动手指,道:“阿爹,没事的。”

“你瞧我现在不也好好的吗?”

“哪里好了,”林阿爹望着他熬得通红的眼眶和有血丝的眼睛,“今天顾大的爹娘你自己也看到了,就是胡搅蛮缠不讲理的,你以后少不了被他们折腾。”

“还有顾大留下的孩子,”林阿爹语重心长,“真儿,不是娘不爱孩子,实在是他周围围着的人不少。”

“就算你自己清清白白,不图他什么,但在其他人眼里,你就是因为顾大的家产才养的他,要是孩子听话知恩还好,怕的就是养大一个白眼狼,以后给你苦果子吃。”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继子和后母没几个有好下场。

林真年轻力壮的时候好说,老了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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