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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总裁助理面对古早狗血火葬场 第70节

等对方自己觉得到了可以释怀的时候。

而在傅金池这边,其实也未尝没有敏锐地察觉到严子书微妙的态度。

严子书本身是个外冷内热的性格,她很少激烈地表达感情,但有自己的原则,唯独对于某些人,总是持一种疏离到近乎直白的冷漠,仿佛漠然望着橱窗里的假人模特。

傅金池并不需要去探寻个中缘由,不如说,这样的冷漠正合她意。再好不过。既然如此,她可以让这些人一辈子也不再出现在严子书面前,无论傅为山,或者纪晨,或者其她的谁。

除非严子书自己哪天提出,还有兴趣再和她们见面。

阳光冷白,远处波光粼粼、白帆点点,时光变得慢慢悠悠。

傅金池忽然问:“等我老了的时候,要是有天躺在病床上,你会怎么样?”

严子书一愣:“好好的问这个干嘛?”

“只是想到了。”傅金池说,“总会有这一天的吧。你会照顾我吗?”

严子书失笑:“愿意照顾你的人怕多的是,还能轮得到我?”

傅金池笑笑:“那你可不该放弃。”

严子书奇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教你。”傅金池煞有介事,“你潜伏在我身边,陪我到那个时候,只要我一病倒,你就可以趁虚而入,卷走我所有的财产,去过你想要的日子了。”

“这么说,我陪你到老的时候才能拿到钱?”严子书失笑,“说得好听,你这明明是花钱买我几十年的时间,还得了便宜卖乖。这和给公司打工有什么区别?”

“当然不一样。”傅金池意味深长望着她,“打工是你为公司鞍前马后,跟我在一起,是我为你鞍前马后到那个时候。你就一点儿都没有可期待的吗?”

“你自己还说祸害遗千年呢。”严子书望着远方,“到时也许我就先不在了。”

“呸,不要瞎说。”傅金池双标得很,闻言却开不起玩笑,“这叫什么话。”

傅金池现在似乎变得有点儿迷信,有时候一点儿不好的话都不能听,但一转脸,有时候她自己嘴上又没个把门的。严子书已经习惯了,不怎么和她一般计较。

“我打听了蓉城几个有名的老大夫,等过了元旦之后,咱们去找人看看,好好调理一下。”说到这个,傅金池又有几分小心翼翼,“也可以在那边住段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蓉城是跟与港城交接的内地城市之一,论生活很繁华,论气候也相似,两地往来方便。

看病是没什么,但要说住一段时间……严子书还没想过之后的生活。蓉城是什么样的?

到目前为止,好像就是傅金池找到她了,她们就在一起,不问明天,仅此而已。

严子书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停止了思考明天的事。

她看了会儿天花板,嘴上说:“也好。”

心里却有些空茫,理不出一个计划来。

傅金池忽然开口说:“我要起来了。你坐稳,别摔了。”

严子书闻言从摇椅扶手上站起来,傅金池也起身,走到桌子那边。

傅金池离开的时候没带什么,回来的时候却多了个公文包。严子书跟着走过去,把那一堆乱七八糟看了心烦的小报拢到一边,顺道低头看了一眼,这比丁老先生那天拿来的还要全。

关于这些,丁鸿波其实后来也打电话解释了,事关她们集团刚刚完成的一桩收购案,得罪了另一家传媒公司,所以才被对方泼了身脏水。这些小报本身就是以盛产假新闻著称的。

正想着,严子书手里被塞了个文件夹。

她把里面东西往外抽的时候,却没拿稳,不小心散落一地。

纸页大多没有订在一起,有几张摔出很远。

傅金池并没在意,弯腰帮忙捡起,重新理了理页码,放回到她手里。

严子书也蹲下捡文件,维持着这个姿势,抬起头:“这都是什么?”

傅金池语气平常:“等我们去蓉城的时候,律师也会过来,把我名下的所有财产,以合理避税的方式,分批分次慢慢转移给你。有些不方便转的,在我的遗嘱里,也都会是你的。”

严子书默然不语,似乎在理解她的意思,或者评估这句话的分量。这让她想起刚见面那会儿,自己说过什么,让傅金池把救命之恩折现给她。那不过是句无聊的气话罢了。

或者刚刚说了半天,是在铺垫这件事吗?

她微微蹙着眉,索性就这这个姿势向后一撤,改为坐下,手撑在地毯上。

傅金池也跟着坐了下来,紧紧靠着她,肩膀挨着肩膀。

她们俩一个屈着膝盖,一个盘腿坐着,个头不矮的成年男性,很少会从这个高度打量周遭,室内熟悉的一切,都换了个高高在上的角度,蓦然感觉自己变得渺小许多。

严子书看了傅金池一眼,弹了弹手中资料:“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如果你说个人财产处置的话。”傅金池说,“虽然不是专业的,大部分法律法规我都还算清楚。从我母亲去世那一年,我就开始立遗嘱了。也没什么,就是不想自己留下的东西给到莫名其妙的人。现在有了合适的遗嘱继承人,改一下不是很正常么?”

“然后又想,既然给了,早一点给你和晚一点给你,也没有太大区别吧。”

“什么歪理邪说。”严子书听着,忽而支颐笑笑,“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

“没什么难的。”傅金池蛊惑道,“你什么都不用操心,签个字,我的就是你的了。”

“不,难搞的是你。”严子书以手撑地,起身换了个姿势,贴过去捧起她的脸。两人对视良久,傅金池的目光深邃难懂,最后严子书叹了口气,“我现在快不知道拿你怎么办好了。”

听她这么说,傅金池似有些意外,她抬起手,握住了严子书的手,力度轻柔但坚定。

“我以后都不会很难搞的。”她也不知有没有懂严子书的意思,只说,“我争取。”

七十七、

最后当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是搁置下来,以后再说。

严子书用一句万能的“先去吃饭吧”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

傅金池慢慢悠悠穿起西装外套,这件是他从衣柜里新找出来的。来时那件更厚实的大衣,被他从衣架上拿了下来,拍了拍,展开给严子书套上。

严子书穿着大了一号,袖子耷拉在手背上,好在是冬天的衣服,看起来也不太明显。

“你的这些都太薄了。”傅金池又随意扒拉了一遍他的衣服,似乎很遗憾自己没早点想起来,“该给你添两件厚的了。港城最冷的那几天还是很冷的。你也不知道说。”

“嗯。”严子书现在比他怕冷得多,尤其手脚,大部分时间总是凉的。他的衣服还都是当初曾佩蓉和她朋友帮忙去买的,基础款式常见面料,什么时候降温了,就自己再添一件。

在傅金池那讲究又挑剔的眼光里,各种意义上都不够看,太寒碜了。

“明天我们去本岛那边买。”傅金池就这样定下了行程,“这岛上卖的没什么能穿的。”

*

耽误了这么半天,去餐厅已经有点晚了,没什么人,好在依然有比较便捷的食物供应。

看着傅金池熟门熟路地刷卡,严子书站在一边,倒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

现阶段,好像有这么个人天天帮他付账单,这也足够了。

不要往前想,也不要往后想,就感觉这样的日子是刚刚好的。

严子书没有那么清高,有情饮水饱,定要过着不花对方一分钱的生活。

但凡事有个过犹不及,那种不计较后果的付出,对他来说又算超纲了。

直到等餐时,严子书还在出神。傅金池把一沓财产赠与的协议放在他面前时,直白地说,他还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第一时间理性先行,而大部分的顾虑,其实都不是和浪漫有关的。

严子书甚至想起很久以前,自己的父母离婚时,母亲怎么样指责父亲是过错方,怎么样为了分割家产在民政局门口大吵,父亲最后怎么样宁可净身出户也毅然决然扭头就走。

总之都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想到再不可能见到的父母,令他有些惆怅。而在这雨丝一样细密无边的惆怅中,严子书不免心情低落,又对触手可及的感情生出几分怯懦和怀疑来。

“男人有一个靠得住的吗?”这是他母亲说的,“我年轻那会儿你爸可热乎着呢!连个碗都不让我洗,说什么那么细的手,不能碰冷水。看看现在呢?知道嫌我人老珠黄了是吧?”

稍微克制点儿的父亲也终于抱怨说:“你能不能讲道理?你以前也没这么像个泼妇啊。”

殊途同归都是一句话——你变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严子书实在不愿意想象,自己如果有跟傅金池有闹掰的一天,该是什么样的情形。

算他是个悲观主义者吧,严子书总觉得,海誓山盟这种事其实是最说不准的。

他大概就是那种结婚前就先想好离婚协议书怎么写的人,只怕傅金池现在冲动是冲动了,到以后大家翻脸吵架时,再回顾今天的所作所为,一时感动会全部变成可笑之举。

都说一个人的情感能力是在原生家庭里建构的,而严子书在成长过程中,似乎从一开始就缺乏了这关键的一环,而傅金池——算了,傅金池似乎还不如他呢。

所以他自己都怀疑,这样的两个人能组建成什么样正常的家庭。

十几岁的严子书曾决定过,就算将来谈恋爱,从一开始就不要抱那么高的期待,如此,大概也不会有一天去横加指责“你变了”。而现在他大概依然没有长进,仍坚信这种话本身就缺乏意义。

人谁不会变呢?

工作人员将烧腊饭端上来,烧腊小小一碟,配菜是一百年不会变的芥兰。

“你在港城待过好几年,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严子书用筷子戳戳,忍不住叹气,“在这边吃饭,菜比肉贵就算了,还尤其喜欢配芥兰——就没有别的绿色蔬菜了吗?”

傅金池莞尔,将自己碟里烧鹅的脆皮都拨给了他:“不喜欢就别吃那个了。”

“不用给我,你自己吃。”严子书阻止了一下,但对方已经挟到了他碗里。

“所以我们要是去蓉城住的话。”傅金池道,“那边的口味可以吃得习惯一点。”

“去吃红油火锅?”严子书畅想。

“想都别想。”傅金池断然拒绝。

其实严子书已经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忌口的,正常饮食保证充足的营养即可。唯独辛辣刺激肠胃,还容易引起用力过度的剧烈呛咳,对他来说不是好事儿。

过去严子书自己在这儿时,还能稍微往碗里加点辣酱,港城的辣酱其实根本谈不上辣度,也没人会来管他。但只要傅金池待在跟前,他就完全没机会再碰了。

“不如我们自己也去海滨浴场那边搞一次BBQ吧。”严子书忽然想到什么,提议,“上次看他们玩那么热闹,对着大海烧烤,其实还挺有情趣的。”

他并不讨厌这项活动,只是上次共享的对象不对。但丁家那一大家人的热闹,还是让严子书心有触动,竟莫名生出了一点儿对“家庭活动”的兴趣,而且变得念念不忘起来。

严子书有点儿担心傅金池不感兴趣,不过证明是多余的。

不如说傅金池是欣然同意。

甚至想到小报上丁鸿波的照片,如果有条件,他不介意自爆身份,再请记者来拍一次。

严子书不知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现在,他们又多了一项日程安排。

下午不用再午睡了,严子书去阅览室打算找本书看,傅金池陪着他一起。

这天也巧,在门口的书架上,进去就看到摆着本《蓉城旅游指南》。

严子书刚把手伸过去,突然接到疗养院总机打来的电话,告诉他有访客在会客室等候,是位女性,不肯通报姓名,问他是否要接待。

严子书看了傅金池一眼。如果是曾佩蓉或者她朋友来了,应该可以直接给他来电。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傅金池表情没什么变化,却自己做了主,“我跟你一块过去。”

结果还在上次那间会客室,见到了上次那个Lisa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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