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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总裁助理面对古早狗血火葬场 第64节

严子书把小夜灯调亮了一度,点亮了傅金池冷白的面庞。

阴影浓重,这时才发现,他也显出白天难得见到的憔悴。

傅金池说“抱歉”,然后他垂下眼,又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

对于自己的神神叨叨,傅金池又何尝真的无法察觉。

他也许从根子里就不正,但以前至少还会善于伪装。

这半年来,傅金池是真的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狼狈和疲惫。

每一天都有许多事消耗他的精神,其中严子书这件尤甚。还有许多人虎视眈眈等着反扑他,而傅金池只想让所有人一起完蛋。他来回奔波,下属都看得累,难道自己不知道累吗?

疲惫会慢慢腐蚀掉一个人全部的光鲜外壳,直到露出内里的锈迹斑斑,艰难地吱呀运转。

傅金池就像沙漠中的旅人,负重行走,在干渴之中垂危,可他又没法停下脚步。

乍然遇到绿洲活水,真的有人会姿态很好看吗?

会有人还能优雅地、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试探看看是不是海市蜃楼吗?

没有吧。

有很多个在搜救船上度过的夜晚,也有些在海滩上漫无目的游逛的夜晚,傅金池顶着冷风,在潮水翻滚的海腥味里打开手机相册,看看严子书的照片,想算了吧,可能就这样了。

手机屏幕在黑夜里莹莹地发出光芒,屏幕黑下去,严子书这个人也就彻底消失了。

这时候,傅金池又总觉得很不甘心,而且孤独到没法忍受。

而此时此刻,他终于可以待在温暖静谧的室内,听严子书絮絮叨叨地骂他。

那之前的一切也都不算什么了,傅金池总算得到了解脱,而且回报超过期待。

“我客气一下,主要当然是你的问题。”严子书瞥了他一眼,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又重复了一遍,“至少我只是发火吼了你一句,不会半夜不打招呼跑到你房间装神弄鬼!”

傅金池很轻地哼笑了一声:“可是只要你愿意,我任何时候都欢迎你过来。”

在严子书又要说话之前,傅金池急忙伸手环住他:“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正常。我真的已经……你不知道,我找你快要找疯了。”

提起这个,他不觉喉咙又涌上些酸涩,“我宁可你随便装神弄鬼。就在半个月前,你要是真的能半夜出现在我房间里,我不知道要有多高兴。找到后来我甚至想,就算你真的不在了,至少,头七是不是能回来一次,至少告诉我,死心吧。至少我也不用再提心吊胆……”

傅金池自嘲:“我总幻想你是不是流落到哪个孤岛上,除了我没人会去救你怎么办?”

严子书哑然,倒没有甩开他,最后说:“那是近海,应该不会流落到什么孤岛上。”

傅金池“嗯”了一声:“都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他又笑笑:“但你确实还活着。严子书,我真的不会再放过你了。”

严子书侧过头,傅金池的气息就呼在他耳边,有点热,有点痒,但并不让他觉得危险。

自重逢之后,像这样,傅金池总是很迫切地要跟严子书有点儿什么接触,就算不能抱着,也要碰一碰他,挨一挨他。就好像他自己说的,似乎为了证明这不是一缕幽魂。

严子书知道自己也谈不上什么脑筋正常,就算傅金池这样疯魔地追着他不放,他反而好像生出了释然。以前他总会觉得失重,怕不知在什么地方会跌得粉身碎骨。现在不需要了。

傅金池看起来不会再放弃他了。

严子书忽然也笑了一下:“傅金池。”

傅金池应了一声:“怎么了?”

“对你直呼其名,总觉得不太习惯。”

“你以后想怎么喊都可以。”

“上一句呢,你打算怎么不放过我?”

“就算你恨我,我也会把你绑在身边。”

直到你先死,或者我先死。当然,这一句话他没有说。

“好。”严子书说,“那你有没有发现,我其实不恨你。”

这次傅金池静默了,但是屏住了呼吸,等严子书接下来的话。

严子书道:“要真是恨你的话,从一开始也不用担心你的死活了。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我更希望你好好活着。可我到现在也不敢承认,我算不算爱过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说罢,他感到腰上的双臂又收紧了一些,直到他后背被迫贴在傅金池的胸膛上。

要早这样,严子书感慨地想,但凡他们两个之前有一个抓得这样紧,又何至于此。

爱这个字就这么烫嘴?

更准确地说是羞于启齿吧。他们的关系从床上开始而不是床下,心无旁骛地享受过感官的欢愉。但是感情的欢愉,好像就怕谁先提谁就输得一败涂地,只能任人宰割。

可原本对他来说,通往傅金池心里的路像布满瘴气并险隘重重的沼泽。现在瘴气忽然消退大半,你看到沼泽女巫也不过是个普通老太太,至少你不再害怕,甚至想要跟她打个招呼。

严子书似乎也有些迟疑,想着该怎么组织语言:“当然,确实我自己有很多问题,以前我有很多话都藏着掖着不愿直说。现在既然开口了,那索性就说清楚。因为你太独了,独到我没办法想象谁能跟你谈感情。我没有自信,我觉得我也不行。”

“这么说不是想抱怨,从最开始你就是这样,总是搞得神神秘秘、高深莫测的,我知道你很有魅力。我也愿意被你吸引。但我其实也知道,像你这种性格,要是我跟别人一样,随随便便就上钩,表现得对你死心塌地,你恐怕很快就没兴趣了,只会觉得很庸俗。”

“所以我很少主动去找你,不找你就不用担心被你拒绝。但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可能其实是挺得意的,这一点以前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时间长了我会觉得,你愿意为我破例,我应该还是跟别人有那么点儿不同的。我甚至想,没准我们俩真的能成一路人。”

傅金池近在咫尺,严子书在敞开心扉,他却变得思维迟钝,只是望着对方侧脸。

“你不是好人,其实我也不是。后来我愿意陪你一起往泥潭里跳都行。可我想要的越多,就越发现,原来你根本不需要我。你也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从来不知道你去哪了。你就是,好的时候特别好,坏的时候说失踪就失踪,说翻脸就翻脸,这让我觉得很挫败,也很焦虑。”

“我没有你那么洒脱。”严子书抿了抿嘴唇,“我也会受伤、会害怕的,你懂吗?”

“我懂,我明白了。”傅金池嘴角扯出了苦笑,都是自己种的苦果。

“你是懂,还是说说?是那种害怕——我害怕被你小看,害怕被你嘲笑,害怕被你厌倦,这些我都可以自己藏起来,但我发现越来越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了。你对我越好,我越要怕你动不动就若即若离。你是欲擒故纵吗?我怎么知道你达到目的了又会干什么?”

“后来我发现,不待在你身边,不抱任何指望,生活反而轻松得多。所以我逃避了,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逃避着也会有惯性,我觉得这样平静的生活也还不错。”

对都惯于隐藏自己的人来说,想开诚布公果然很难,和丢掉自尊剖开自己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严子书已经这样做了。这与其说是给对方的机会,倒不如说是让自己无憾,尽过人事听过天命。至少多年以后回头想起这段感情,还可以告诉自己,当年算是努力地沟通过了。

至于傅金池什么反应,他不管了。

一口气讲完,严子书想了想,觉得可以划上句号:“总之之前的事都过去了,傅金池,我真的谈不上恨你。仔细想想,确实是我一直没有表现出可让你以信任的态度,而且也骗过你,这个只能说很抱歉,也没法解释理由,但我当时是想过找其他的办法……”

“可以了,可以了,这个就不要道歉了。”傅金池忽然捂住了他的嘴,“是我搞砸了。我真的很后悔,你不要再提醒我我是怎么洋洋得意去跟你分手的……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

严子书似乎有点惊诧地“哦”了一声。

“其实懦弱的是我。你前面说的,我都没法反驳。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留住一个人,结果就总是用伤害别人——伤害你的方法实现。因为有效。”傅金池说,“但我要是真的洒脱,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丢人。要是前面的办法都不再起作用,我只能跪下,求你别离开我了。你要看吗?”

“留着以后再看吧。”闻言严子书露出个浅淡的笑,“我说这么些话才丢人,也就是趁现在深更半夜,头脑一热的时候才说得出来。到了明天你就不要想听到了,我不会再认账的。”

六十九、

这晚傅金池其实没有讲很多话,他只是一直在听。到最后,严子书开始打哈欠,于是被他重新按着躺回去。傅金池亲了他的额头:“别说了,先睡吧,不要熬夜。”

说完,自己也跟着躺下来。

风声中恍惚还夹杂着万圣节的狂欢余韵,后半夜,严子书睡眠质量很好。

他靠在坚实有力的胸膛上,并不排斥被拥抱的温度,梦境也变得踏实。到第二天早上,严子书睁开眼,傅金池不知是早醒还是没睡,一条胳膊支着脑袋看他,另一条搭在他的腰上。

他不知傅金池盯了自己多久,和半夜比起来,感觉也不过是换了个位置。

不管好不好笑,何苦给人家拿钱干活的甩脸子。

Lily去打开窗户,趁早晚给屋里通一下风,房间里立刻充满了海风特有的气息。

严子书闭上眼睛,安下心来,很快重新睡着了。

翌日照计划进行,严子书跟傅金池一起去了港城本岛。

众所公认,港城是当之无愧的购物天堂,不过严子书来了这么久,最繁华最知名的商圈,其实都没去过。之前他始终在住院,逛街这种需求被排在最末位,更何况,也不想浪费钱。

下了船,跟着人群出了码头,街边有商贩在卖公仔面和钵仔糕,有人拽着大把气球。

身旁游人和上班族都在穿梭,严子书仿佛乍回尘世,一时茫然,犹豫着该往哪个方向走。

他下意识先抬头找巴士或者的士指示牌,却其实还没想好该去坐什么交通工具。

好像这时严子书才反应过来,这样不做计划就出门,全不是他自己的作风。

又躺了一会儿,傅金池探过身,拿过自己的那只手机,解了锁放在严子书手里。

掌中一沉,大早上顿时清醒许多。

严子书有些惊讶地抬眼看他。

傅金池却把下巴搁在他颈窝,在他耳边说了个密码:“从此以后……你可以随便看。”

“你的手机?”

傅金池几近诱惑地耳语:“不管是我的手机,还是其他东西,你想看什么都行。我承认,里面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内容,就算你不是都能接受,但只要你想看,我都愿意给你看,好么?”

这犹如是他经过半夜沉淀,自己选择的剖白方式了。

严子书迟疑了一下,微微低头,手中这个小长方体犹如化身潘多拉魔盒。

他动了动手指,左右滑动一下,但只是粗浅翻了翻桌面上一排排APP图标。

当然,傅金池用的系统和软件和其他所有人的并无分别。

——她了解中的丁鸿波。

丁老先生费尽口舌,大为头痛,想不通这丫头怎么能如此顽固。

最后可怜老头儿败下阵来,直给严子书使眼色,示意他配合自己的话说。

严子书从进门搞清状况以后,也斟酌许久,最后还是道:“放心,我跟丁鸿波先生没有任何瓜葛。但我的性向属于我的个人隐私。”

对于很多非此即彼的问题,“无可奉告”已经是一种无奈下的明确回答。

话音落地,丁老先生和Lisa都愣了。

尤其丁老先生,几乎目瞪口呆,满脸写着“你怎么会是这样”。

严子书起身,向他们二人点头,示意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随即先行离开。

虽然先前他无意在没必要的情况下出柜,但现在不太一样,既然牵扯进别人的情感纠纷,还是诚实为妙。否则一旦被发现说过一次谎,后面再出什么意外,都不会轻易有人信了。

他舒眉展眼,表情甚至堪称柔和安定:“子书,现在掌控权在你手里。”

严子书顿了片刻,倒未露出怒容,而是怔怔出神。

良久,他揉了揉眉心:“下次,记得征求我的同意。”

傅金池淡淡地说“好”,转而,又指引他打开了自己的聊天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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