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出笑傲,睥睨诸天 第283节
“你那死鬼老子,心心念念就想重振什么裘家旧日威风,可惜眼高手低,功夫稀松,连我都打不过!”
“结果呢?悄没声息就叫人宰了,连个水花都没溅起!”她语气带着刻骨的怨怼与苍凉。
眼看少年虽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但那眼神深处分明潜藏着不甘与执拗。
卫母心头一软,硬邦邦的语气终究缓了几分,叹道:“笑痴,你还太小…不明白这里头的凶险门道。”
“一旦沾上武功,不去军营里搏命厮杀,就等于半只脚踩进了那吃人的江湖。”
“刀口舔血,朝不保夕,那是家常便饭。”
“习武这条路,更是苦熬,就算有良师,有家底,没个二三十年的光景,也休想混出个名堂。”
“那是拿命、拿一生去赌啊。”
少年踌躇片刻,忽然抬起头,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小心翼翼问道:“娘…咱们家以前…是不是…跟铁掌帮有些关系?”
“谁跟你说的!”卫母脸色骤变,声音猛地压低,眼神瞬间锐利如针,死死钉在少年脸上。
少年被她骤变的神色吓得猛退半步,后背几乎撞到廊柱上,结结巴巴道:“是…是听苏七讲的…他爹跟他讲了好多。”
“他说…铁掌帮以前的帮主,就姓裘…”
卫母气息一窒,一步上前抓住少年的胳膊,力道大得让他生疼,连声逼问道:“你告诉别人你姓裘了?”
少年疼得吸气,怯生生道:“就…就只告诉过苏七一个人,他赌咒发誓绝不说出去的。”
“混账东西!”卫母气极,猛地甩开手,嗓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惊怒,“你知不知这事万一传出去,就是杀身灭门的大祸,你这小命还要不要了!”
少年揉着发疼的胳膊,虽惊惧,却仍有些不服气地嘟囔道:“为…为什么呀?咱们又没犯王法,也没做恶事。”
“大丈夫顶天立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怎能…怎能一辈子用假姓见人…”
“你什么时候跟他说的?都说了什么?一字不漏给我讲清楚!”卫母厉声追问,呼吸都急促起来。
“上…上个月吧…”少年缩着脖子,“就…就是听他吹牛,说那什么‘五绝’个个是活神仙,能飞天遁地。”
“我就…就随口接了句,问江湖上还有没有别的厉害高手…他说南边早先有个铁掌帮,他爹以前常偷偷跟铁掌帮做买卖。”
“还说…还说铁掌帮主叫裘千仞,有个威风名号叫‘铁掌水上漂’…我就…我就顺嘴说…跟我是本家…”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见。
“娘…”少年看着母亲铁青的脸,心头涌上巨大的惶恐,怯生生道:“咱们…是不是…又要搬家了?”
卫母闻言,脸上怒容反而凝住,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苦笑,带着无尽的悲凉道:“搬家?搬去哪?这北边…还有地方能去么?”
她仰头望着灰蒙蒙的雨空,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片刻后,方才转身,声音疲惫中带着决绝道:“以后把嘴给我闭紧了,跟我来罢。”
少年忐忑不安地跟着卫母步入光线昏暗的里屋。
只见母亲径直走进卧房,在衣柜深处摸索一阵,捧出一个用褪色蓝布包好的包裹。
走到屋内唯一的那张旧案几前,小心翼翼地将包裹放下,一层层打开。
少年屏息凝神,只见布包解开,露出里面两块并排放置的漆黑木制牌位。
少年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孩童般的雀跃,脱口而出道:“娘,我们…也要祭祖了?”
卫母凝视着那两块沉甸甸的木头,长长叹息一声,疲惫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沉重道:“你大了…这裘家香火传承的事,总不能再瞒着你一辈子…”
少年闻言,心头一紧,带着敬畏和一丝莫名的激动,上前捧起左边那块牌位。
轻声念出上面深刻的名字,“裘…千…”
“丈?”
诶?不是苏七说的那个高手裘千仞啊。
少年又将目光移向右边那块牌位,这个名字他倒知道——裘岳钧,他那从未见过面的父亲。
第306章 仇敌上门 衡山五老
卫母将两块沉甸甸的牌位郑重放在案几上,又取来一个火盆,低声解释道:
“千丈公与那铁掌帮主本是双胞胎兄弟,你爹是千丈公膝下的庶出子。”
少年心中好奇更甚,眼神里满是困惑,怯怯地探问道:“那…那主脉的叔伯们,怎地…从来没见过?”
“不知道。”卫母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冷硬,又不知从何处摸出些已泛潮的纸钱,用火折子费力地点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引燃。
“大难临头各自飞,相互的行踪…自是要死死瞒住。”
少年下意识追问道:“什么大难?”
话音方落,不待卫母回答,屋外便陡然响起阴恻恻声音,如寒冰般刺破雨幕。
“大难?哼!大难便是你铁掌帮当年作恶多端,欺压武林同道。”
“如今树倒猢狲散,自然是举世皆敌,个个像阴沟里的耗子般东躲西藏,叫我等好找。”
“什么人!”卫母厉喝一声,柳眉倒竖,眼中寒光乍现。
动作迅如闪电,一个箭步冲向床榻,俯身便从榻下抽出一个缠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布包。
一边疾步朝外走,一边“唰唰”几下解开缠布,露出一柄古朴刀鞘包裹的宝刀,刀虽未出,凛冽之气已生。
少年被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骇得心头狂跳,慌忙抄起手边一条板凳,紧紧抱在胸前,怯怯地跟在她身后,小腿肚微微打着哆唆。
两人刚冲出屋门,便见淅淅沥沥冷雨中,五名三十余岁的精壮汉子,怀抱利剑,如同铁钉般牢牢钉在墙头,将小小院落围住。
为首那人目光如毒蛇,冷冷开口道:
“卫女侠,好些年头了。”
“当年你爹卫总镖头也算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一手回风乱云刀惊艳绝伦。”
“可惜啊,竟将你这掌上明珠嫁入铁掌帮,可谓是生生将女儿推入火坑,连累自家满门老小性命,当真是有眼无珠。”
不等卫母答话,少年强压住心中恐惧,抱着板凳的手轻颤不止,鼓起残存勇气,声音虽朗却透着虚浮,抢先道:
“你…你们是…什么人?怎敢擅闯民宅!还…还不速速退去。”
“待我报到县衙…县令大人跟前,少不得…少不得一顿笞刑之苦。”
“哈哈哈哈……”墙头五人齐声爆发出刺耳哄笑。
那为首者更是抬手指着卫母,笑得前仰后合道:“卫女侠啊卫女侠,你瞧瞧,你这儿子竟是个这般草包怂蛋。”
“报官?哈哈哈……报官?!”笑声中满是轻蔑与嘲弄。
卫母面容绷紧如铁,抱拳环视五人一周,声冷如铁道:
“我儿子自幼寒窗苦读,不通江湖规矩,五位英雄还请担待。”
她眼中锐芒一闪,话锋沉下,“只问一句,诸位与我孤儿寡母,有何仇怨?”
笑声戛然而止。
墙头另一高瘦汉子重重冷哼一声,傲然道:“我等师兄弟不才,江湖上闯荡多年,蒙道上朋友抬爱,送了个诨号——衡山五神剑。”
“衡山五神剑……”卫母闻言,眼皮猛地一颤,紧闭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气,心知今日断无善了。
她缓缓睁眼,眼神决绝,沉声道:“今日正值清明,满城百姓都在祭祀先人。”
“我等若在此动手,难免搅扰亡灵清静。”她目光扫过对方,“不如容我……为先夫点上三炷香。”
“随后,便随五位去城外,了却这段恩怨,可否?”
话毕,她毫不犹豫,一把将身后紧张得直咽口水的少年用力拨到身后,加重语气,“他——什么都不懂。”
少年虽怯,却不傻,此刻终于彻底明白这五人是来寻仇索命。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他,求生本能让他猛地扯开喉咙,用尽全身力气朝外尖声呼喊道:
“来人啊——!有贼人!有贼人擅闯民宅杀人啦!!快来人救命啊——!!”
“住口!!”这一声断喝,竟是卫母猛地转身,厉声呵斥而出。
她眼神凌厉如电,狠狠剐了少年一眼。
那墙头五人反倒抱着剑,嘴角挂着冰冷讥笑,好整以暇地看着这笑话。
卫母喝住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眼中泪水已在打转的少年,不再看他,抬头望向墙头五人。
五人无声地对视一眼,彼此微微颔首。
为首者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倨傲,冷冷道:“也罢,念你孤儿寡母不易。”
“卫女侠,请吧,莫耽搁太久。”
卫母再不言语,一把攥住少年手腕,几乎是拖着他返回光线昏暗的里屋。
甫一进屋,她立刻将少年拉近,凑到他耳边,语速极快,一字一句都透着凝重与急切道:
“笑痴你听着,等下娘一走,你立刻跑,头也不回地跑。”
“往南边去,一直跑到嘉兴,去南湖边上找你大姐。”
少年震惊得猛地回头看向母亲,眼睛瞪得溜圆——他还有个姐姐?!这般多年竟全然不知。
卫母语速飞快,不容置疑道:“你大姐嫁人多年,我一直没告诉你罢了。”
“到了嘉兴别胡乱声张,悄悄找,找身上佩戴着跟你腰间这块一模一样羊脂玉佩的人。”
“那人就是你大姐。”
卫母说着,动作毫不停歇,迅速点燃三炷香,对着牌位匆匆一拜,便将香硬塞到少年手里。
“记住娘的话。”最后撂下一句,她毫不留恋,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冲出房门。
少年捧着香,心慌意乱,赶忙跟着冲出去。
却只见母亲身影在院中一晃,足尖轻点,一个矫健的纵跃——竟如鹞子般直接翻过了高高的院墙,消失在雨幕中。
“娘——!”少年扑到院门口,左右张望。
空寂湿冷的街道上,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只有细雨如丝。
“怎么办…怎么办…”少年急得眉心紧锁,冷汗混着雨水流下。
跺了跺脚,眼神惊慌地四处乱瞟。
最终一咬牙,将手中线香一掷,猛地拔腿就朝着县衙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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