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的密教准则 第1175节
仙德尔直白告诉埃伦蒂拉,那张邀请函并非为她而生。
“我们信仰希望的主人,眼中之门,黑暗烛火。或许未来,每一张邀请函都能给最绝望的角落带去光明…”出身圣十字的少女比绝大多数牧师都要懂得如何利用宗教与信仰的神秘性操纵他人并展示自己——
如同热爱文学的淑女追逐诗人,诗人追逐浪漫的死,死亡追逐畏惧它的人。
谈起‘神灵’与‘信仰’,她仿佛在一刹那变得沉静而兴奋。在两种不该同一场合出现的情绪中,少女双手轻轻按住那颗隐忍狂热的心儿。
“希望…”
埃伦蒂拉睁大了眼睛。
希望。
多么美妙的词。
铜眼之神。
比起创造万物的父神,仙德尔口中的神灵更加‘具体’,也更符合埃伦蒂拉的迫切需求:谁不缺‘希望’呢?
“我就知道!小姐!先生!这正是小蜡烛和我讲过的!你们是黑暗中的英雄,深夜却追求永恒太阳的‘怪物’…有太多人受到过茶话会的帮助…我就知道!你们根本不该被称为‘邪教徒’…”
仙德尔笑容温柔:“我们只是奉行神灵的准则,埃伦蒂拉小姐。这世界太冷了,也许一无所知的终究没法接纳、甚至恐惧我们…但希望一遍又一遍的响着,小姐。”
“一遍又一遍,永不停歇…”
虔诚者是孤独的。
埃伦蒂拉从未如此感受过‘羞愧’的情绪,在今夜一股脑涌上了心头。
这几个不被理解的、践行誓言与理想的教徒,哪怕遭受非议、苦难,也一如起伏的波浪般不停摇曳着他们那悲悯而庄严的灵魂——相较起来,她的苦难算什么呢?
她只是没了腿,不能行走。
“允许我向您献上最崇高的敬意…”激动中,埃伦蒂拉不由分说地握住了罗兰的手——这也让房间内其余视线,瞬间集中到了埃伦蒂拉的手掌上。
她显然没有弄清楚,作为圣十字的刀剑,私下信仰着异神究竟是多么严重的罪名。
同时。
被‘英雄柯林斯’故事浸泡过久的姑娘也自然不会留意到「茶话会」中成员对‘希望’与‘悲悯’的态度——整个晚上,他们提到两个词的频率,甚至没有埃伦蒂拉偷偷翻阅违禁书籍的次数多。
“哄骗一个傻瓜,克拉托弗,你的良心比我想象的还要少。”埃伦蒂拉离开后几分钟,屋里才响起萝丝的讽刺声。
希望,悲悯。
英雄故事。
——窃贼,疯女人,笑话大王,黑皮肤奴隶兼冷血杀手,异种。
这些生物中谁有这两样东西?
他们自己都不够用,怎么还能提供给其他人?
也亏那蠢姑娘真相信罗兰。
“又一个被你迷住的肤浅女人,”萝丝斜眼:“她脑子里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是啊,雪莱,她们脑袋里平时还会装着什么呢?”仙德尔倚着罗兰,笑吟吟看向她。
“你想让我在罗兰面前揍你?”萝丝呲牙。
“怪不得你不招人喜欢,雪莱,”仙德尔没再激怒萝丝,她知道这粗鲁女人绝对敢:“看来,「邀请函」的确对凡人有作用。罗兰,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
“你们真认为这是个好主意?”罗兰不是很赞成她们的想法——更加广泛、频繁地在凡人中传播「瞳中扉」之名,沿着「香火成神」的仪轨进行下去…
直到罗兰走到仪式的尽头。
说真的,他最近耳畔的低语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清晰了。
「邀请函」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变化——他影响到了小蜡烛。
再继续下去,随着他的‘信仰’越来越浓、越来越充盈…
雅姆,叔叔,包括茶话会的成员。
罗兰不能保证他们身上是否会发生更多的变化——而这一切的起源,都因为他耳畔日益嘈杂的祷告声。
信仰。
这是个所有教派都渴望、却从未发现如何‘使用’的、虚无缥缈,却又真实的、具有绝对力量的精神金镑。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
就像他不知道,畸变是否有天会出现在雅姆·琼斯的身上。
“你们对世界的变化并不敏感,我能理解。罗兰,雪莱,哈莉妲。但血肉摇篮的仪式者已经扣响了第一枪——在这之后,政府和冠神教派再也无法对市民掩盖超凡力量的存在了…”
“这件事代表什么?”
仙德尔离开罗兰的肩膀,轻声呼唤哈莉妲入座。
“代表…仪式者会越来越多?”哈莉妲迟疑了一下。
“代表世界越来越危险,哈莉妲,”仙德尔垂眸:“从前,仪式者遵循某些彼此心知肚明的‘规矩’行事,在下定决心成为邪教徒以前,罕有人真正造出惨绝人寰的地狱…”
萝丝绿眸微动。
的确。
现在不同了。
仪式者越来越多,不守规矩的人自然也越来越多——贵族?富豪?政客?
当有人察觉到,这柄名为超凡的利刃能够轻而易举凿穿一张张虚伪的、色厉内荏的外壳后…
这群穷凶极恶、从未体验过蜜甜的暴徒,会怎么对待守着糖库的废物呢?
把他们的头砍下来。
然后。
剥下他们的衣裳,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也许年龄大的‘妇女’乐意相信神叨叨的预言,但我只想看着你向上,罗兰,不停向上攀登…”
仙德尔暗讽着某个成天不干正事的女人,碧蓝色眼眸中闪烁起一股令人熟悉的狂热与兴奋:
“为此,牺牲一部分人的信仰…付出…些我们目前还不清楚的‘代价’…又有什么问题呢?”
“冠神教派已经这样干了很多年。”
她望着罗兰,近距离遥远地望着一尊她奢望的幻想。
女孩的想法令她止不住颤抖,牙关相互撞击着。
多么棒的未来。
罗兰·柯林斯,就这样,彻底疯狂在永不休止的低语中…
或者…
第1140章 Ch1139 见圣
正如仙德尔所言。
萨维兄弟会只是引燃炸药的一支火柴。
没过太久,一个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道路不明的仪式者开始在伦敦作起乱——警署、监察局、审判庭自然也忙碌起来。
单罗兰就在半个月内抓捕了不下十三个学徒、两个幸运走到一环的蠢瓜。
顺便。
这两位自发性组成了个教派,称拜‘烈焰之神’——
‘烈焰之神让你们抢劫珠宝商人的铺子,还强*了他的妻子?’
两个蠢瓜不以为然,说凡人有什么资格直视身负伟力的不凡者。他们没有杀人,只是短暂‘借用’他的财富、‘使用’他的妻子——同时,也告诉罗兰,他们‘愿赌服输’:
意思是,既然被捉住了,就愿意服从审判庭的安排,成为一个为政府服务的仪式者。
——这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罗兰没有接到这个命令。
‘我们听人说过!倘若愿意为政府服务,就能赦免不大的罪行…’
罗兰抱着万分遗憾告诉他们…
审判庭没有这样的规矩。
这也不算‘不大的罪行’。
两个人先是辱骂,后又求饶,但最终的归宿只能是罪人的火刑架。
‘烈焰之神的信徒,应该不会畏惧火焰吧?’
当时。
其中一个尿了裤子。
这很常见。
‘他有那么多钱!能拥有一家珠宝店,必然吞了穷人的财富!我们在为穷人讲话!就像萨维兄弟会!’
罗兰划燃松木火柴,点燃雪茄,问两人,倘若珠宝商‘不洁’,他的妻子又犯了什么罪呢?
‘她日日享受着不洁的财富…理应同罪。’
还挺合理。
罗兰不像金斯莱。不喜欢和人产生逻辑上的亲密关系。尤其关于穷富、黑白、好坏,善恶方面。
‘所以,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你有什么权利审判我们?!’
‘这句话就是答案,先生们,’罗兰吐出一口烟雾,再次划燃火柴,将它弹向火刑架:‘想想你们为什么在这里。这就是答案。’
顺便。
萨维兄弟会最近过得也不怎么样。
阿什利·梅·斯潘塞忽然调转枪口,将子弹射向了这群号称‘为穷人发声’的群体——他在议会上声明,自己的确主张为更加贫困、本不该受难的市民们解开身上的绳索…
但绝不支持犯罪,也不希望见到本来贫瘠的一跃而起,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
他的权势与来往交际显然比罗兰想象中的广阔庞大。不出半个月,议会再次根据「新教派」一事开启了新一轮辩论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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