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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道横行 第228节

  就在距离安全屋的大门仅有两米的时候,纸人张的心头猛的泛起一阵强烈的悸动,下意识转头看向左手边。

  散学的教学生们还没走远,这场突降的豪雨似帮他们舒缓了连日来辛苦筹备的疲倦,一张张稚嫩的脸上挂着笑容,和相熟的同窗在雨中嬉笑打闹。

  茶馆檐下聚集的人群还在议论纷纷,话音穿过连缀的雨幕,等落入纸人张的耳中时只剩下嗡嗡一片,根本就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谁都没有注意到,或者说这些倮虫的肉眼根本就看不见,那道出现在街中央的古怪身影。

  对方手里撑着一把装饰繁复,只有戏台上才会出现的白色纸伞,伞下的身躯却笼罩在一片黑色的雾气之中。

  下压的伞面往上一抬,露出一张纸人张无比熟悉的面容,两只冰冷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的盯着自己。

  “该死的小白脸.”

  纸人张紧咬着牙关,两颊没有血肉支撑的面皮不断抽动,眼中无惧,只有恨意。

  这时候他终于后知后觉,自己在算计对方,对方也在算计自己。

  白脸程显然早就知道了自己在暗中买了这座安全屋的钥匙,并且会将这里作为刺杀失败后的藏身位置。要不然对方绝对不可能会找来这里。

  “贼操的人道,都他妈没一个好东西!”

  纸人张侧头啐出一口浓痰,脚下一蹭,转身就跑,浑然不顾溅起的污水已经打湿了脚上的千层底布鞋。

  手里那把油纸伞掉在地上,被潮湿的冷风吹着往前滚动。

  可他的反应再快,也快不过周围漫延的灰白色线条。

  三十米外,雨是雨,月是月,路灯照着街面。

  三十米内,灰的瓦,黑的墙,水墨涂抹八方。

  屋檐下的那群普通倮虫,此刻也被命域笼罩。黑白二色覆满了他们全身,沦为与草木无异,毫无知觉的背景。

  与此同时,一头头伥鬼出现在长街的左右两侧,手里清一色都提着一把锋利的短刀。

  可他们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平静目送纸人张从面前跑过。

  突然,纸人张双眼豁然瞪大,本该在身后的白脸程突兀出现在自己面前,空洞的眼眸中恨意翻涌,手中的纸伞变作一把快刀,呼啸斩下。

  咔擦

  纸人张的身体竟被这一刀劈的四分五裂,无数糊着纸片的薄篾四散横飞。

  一道更加干瘪削瘦的身体从中浮现,手中抓着一把棕刷,凌空一挥。

  漫天的纸片转眼间将周遭的灰白全部覆盖,纸人张奔袭的速度陡然暴涨,从白脸程的身旁一掠而过。

  可就在错身的瞬间,一把血迹斑驳的屠夫钩从斜刺里杀出,从纸人张的面门上穿过。

  但出人意料的是,钩尖拽出来的不是三魂七魄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一张巴掌大小的纸人,胸膛上写着一个‘替’字。

  与此同时,纸人张展开的扎纸命域已经彻底覆盖了沈戎的屠场,似再无任何办法阻止他的逃跑。

  可就在下一刻,异变陡生。

  只听虚空中接连响起‘噼啪’声响,像极了一张张绷紧的白纸被人从中戳破时的动静。

  覆盖屠场的白纸一张接着一张裂开,断口平滑宛如刀割,整个扎纸命域顷刻间土崩瓦解。

  纸人张脸色猛的泛起异样的殷红,喉痛滚动,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浑身抽搐不止,如同一条被扔上了案板的鱼,头颅晃动似想抬起,却被一只从高处落下的脚掌踏住了脖颈。

  啪。

  纸人张侧脸紧贴着地面,眼珠子奋力向上瞥着,却只看见了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死寂面容。

  白脸程双手持刀,对准那颗绝望的眼睛,一贯而下。

  噗呲!

  【气数:六十两】

  【命数:十一两三钱】

  沈戎瞥了眼视线中的文字,一名戏子,一名扎纸匠,联手为他贡献了三十五两气数的纯收入,还外加整整一两命数。

  “看来还是人道命途的钱好赚啊,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真金白银都揣在身上。”

  沈戎微微一笑,迈步走到纸人张的尸体旁,按照伥鬼白脸程的指引,将对方腰间的锦囊给拽了下来。

  正好这时候,一头新生的伥鬼也从尸体上站了起来,沈戎顺手便将锦囊塞进对方手里。

  变为伥鬼的纸人张眼含幽怨,却不得不按照命令,指导沈戎如何将自己的锦囊命器解开,

  一个小小的锦囊,却将沈戎的整个手掌全部装了下去。

  沈戎在其中摸索了半天,最终掏出了一把样式古朴的钥匙,钥匙内也固化的有气数,但是数量不多。

  可用白脸程的话来说,这么一个平常扔在地上都没人捡的命器,在红花会内却能卖出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高价。

  “都成伥鬼了,还想干呐?”

  沈戎一抬头,就看到颇为荒诞的一幕。

  只见同样沦为伥鬼的白脸程和纸人张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对方,似下一秒就要动起手来。

  随着自己的命数越来越高,沈戎发现这些被囚禁在自己命域之中的伥鬼也变得越发的鲜活,逐渐拥有了喜怒哀乐的情绪,能够执行的指令也不再局限于简单的跟踪和问答。

  最明显的就是姚敬城,他看向沈戎这位‘虎主’的目光中,无时无刻不充斥着高昂的战意。

  不止如此,伥鬼们的实力也变得越来越强悍,虽然最高也只能比自己低上一个命位,也就是被限制在命途九位之下,但比起之前已经提升了太多。

  沈戎心头忽然升起一种预感,如果自己有天被人打到重伤濒死,那这些伥鬼有不小的可能会起来造反。届时恐怕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就会被群鬼吞吃的连一根骨头都留不下来。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在沈戎脑海中一闪便过,要是真怕伥鬼造反就放弃这一命域特性,那才是真的因噎废食。

  沈戎转身捡起纸人张方才掉落在地上的油纸伞,大步消失在夜雨之中。

  雨还是雨,月还是月,但那一抹晕染的水墨已经在悄然间褪尽。

  停息了许久的嘈杂人声再次响起,那群站在茶馆檐下躲雨的人群中似乎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直到有人抬眼看向檐外,想看一看大雨有没有停止的迹象,这才注意到了那具扑倒在雨地之中,不仔细观察根本就不会发现的枯瘦尸体。

  霎时间,人群中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约莫过了十分钟之后,一辆在整个九鲤县象征着崇高身份的黑色轿车冲破雨幕,驶入这条街道。

  早已经肃清周围闲杂人等的护道人们立刻弯腰行礼,毕恭毕敬的迎接从车上下来的人。

  赫然正是不久前在观礼馆露过面的九鲤县营将,王兴祠。

  等候在车旁的副手撑开一把硕大的黑伞,为王兴祠挡住落雨。

  他已经先行勘察过整个现场,低声将自己的判断报告王张兴祠。

  “大人,从现场残留的命技痕迹来看,死者的身份很可能是一个人道命途的【扎纸匠】。但是对方身上没有其他的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所以暂时无法判断对方属于哪个势力以及潜入九鲤县的目的.”

  “扎纸匠,这个行当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兴祠眉头紧蹙,忽然深吸了一口气。

  “这么重的血腥味,动手的是【屠夫】,还是【刽子手】?怎么还有一点毛道的腥臭”

  旁边的副手根本不敢胡乱搭话,眼观鼻,鼻观心,静等着营将大人的下一步命令。

  “通知下去,严查最近进入县城观礼的信众和其他教派的代表,但凡有身份不明的,一律缉拿。”

  副手闻言,心神顿时绷紧。

  他知道这个命令一下,会在九鲤县城内掀起怎么样的风暴。

  普通的信众还好说,那些教派的代表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是对他们进行盘查,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动静。

  可不管内心如何担忧,他也没有胆量敢提出异议,只能点头应道。

  “是。”

  王兴祠脸色有些难看,马上就要到九鲤派的大日子,这时候出了这种幺蛾子,他这位营将要负全责。

  “这些胆大包天的人道贼,迟早有一天本神官要宰光他们!”

第216章 谶言点位

  “卢教友,你给我透点消息,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观礼馆内,蒲泰将一名县庙的护法拉到角落,轻声问道。

  这名护法也是出身于金火镇,现在都还有不少亲戚朋友生活在镇中,因此也不太好直接拂了蒲泰这位父母官的面子,眼神警惕了扫了眼左右后,这才压着声音把东城区死人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人道命途的【扎纸匠】.这种人怎么会出现在正东道?”

  蒲泰闻言面露诧异。

  正东道内并不是没有其他命途的人,甚至数量还不少,不过基本上都聚集在各教派的护道人队伍之中。

  换句话说,这些异道命途的人在正东道内干的都是打手的活儿。

  可【扎纸匠】这种行当的从业者本来就不多,就算在正南道那边都算得上是少见,而且也不擅长跟人厮杀,哪个教派会收容他们?

  “营将馆那边怀疑对方根本就不是教派豢养的,而是从其他地方潜入九鲤县的。”

  蒲泰听到这话不由一惊,要是外来人的话,那这事可就非同小可了。

  要知道现在整个九鲤教派都在为九鲤老爷的登神诞做着准备,如果这时候有外道的人闯入,一旦影响到了庆典的举办,惹怒了九鲤老爷,那结果可想而知,必然有不少人会被牵连受罚。

  像卢剑这样的县庙护法,更是首当其冲。

  蒲泰神色紧张问道:“有没有查出来是哪个势力派来的人?”

  “暂时还不确定,现在还在排查。”

  卢剑摇了摇头,突然将视线投向一群正在接受查验的村镇神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查验的过程有些粗暴,让这些在各自辖区内作威作福惯了的神官们有些受不了,竟和负责查验的护道人争了起来。

  “都给我听清楚,谁要是拒绝接受查验,或者身份存疑,立马缉拿。要是有人敢反抗,就地格杀!”

  “是!”

  随着卢剑一声怒喝,观礼馆内的嘈杂声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一众村镇神官们纷纷偃旗息鼓,老老实实的排好队伍,手里拿着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彩鳞,等着接受检查。

  “一群乡下人,还敢在县庙脚下撒野,不知死活。”

  卢剑轻蔑的骂了一声,这才收回目光看向身前表情略显尴尬的蒲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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