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壁者，但元婴期 第47节

　　托莱多剑的剑尖瞬间横在了这位修仙者的脖颈之上。

　　只是这位托莱多剑的持剑者明显不是什么专业的练家子，力气甚至连仗剑冲锋的堂吉诃德都无法比过，只是拿着这柄公元五世纪锻造的长剑就有些吃力不稳，不得已而双手握持。

　　罗清则轻轻帮她调整着长剑的位置。

　　这是一位年轻的女人，很瘦，很白净，嘴唇也很薄，看起来像是一位穷出身的英国姑娘，她握着剑，很吃力的对准罗清。

　　“初持剑时，要让手心虚空，万不可握得太紧，剑谱所云‘手心空，使剑灵’，只有手心留有空间，剑在手中才能灵动自如。”

　　“我不需要握紧剑，你也会死在我的剑下。”眼前的女人的语气十分笃定。

　　“那太可惜了，我还以为我能收个弟子呢，我最近想到了一个有趣的练剑方法：单手持剑，剑尖置一手机，手机连续点开六十次不同软件，而能保持手机不跳转淘宝者，是为天生剑体。可惜了，你似乎不感兴趣。”

　　持剑者冷笑。

　　这一幕显然被赶来的无人机和驾驶着飞机的战地记者们拍到了，包括秦始皇在内的ETO理事会六人组，也在《三体》游戏中，共同看着这一幕。

　　其中隶属于自由派的凯撒面色比较复杂，他几乎连陛下都不喊了。

　　“秦始皇，这种行动，必须让她亲自来吗？”

　　秦始皇说：“不然我刺死她干什么，她留在游戏里也没有意义了。”

　　格里高利教皇说：“我们无法百分百确定同志们的忠诚，就只能寻找殉道者来完成这个任务，而足够可信的殉道者，只有我们七个，当然，以后就剩六个了。”

　　凯撒皱眉：“七个人，为什么选她？”

　　一直没有说话周文王替秦始皇解释了一句：“她水性好，可以游过演习海域攀上帆木船，其他人不行。”

　　真是一个简单的理由，简单到凯撒沉默。

　　罗清问：“怎么称呼？”

　　“维多利亚。”

第60章 蓝太阳

　　“哦，女王陛下，失敬失敬。”罗清拱了拱手，“作为ETO的最高层之一，您居然亲自莅临演习场地，拆掉埃尔卡诺号的电子感应装置，让这艘木头船脱离我的攻击范围，我还以为真是风吹……可以先把剑尖挪开吗？”

　　维多利亚不语，剑尖刺向罗清。

　　罗清弹指崩碎剑身，连带着崩碎的，还有维多利亚那纤细的倩影。

　　但还是晚了一些。

　　不同于微观粒子需加速到光速碰撞才能释放巨大能量，宏原子只需以相对极低的速度（如球闪提及的两个宏原子核相对速度500m/s）相撞，就能激发核内能量。

　　宏聚变在剑尖的位置出现，并瞬间以光速吞没了罗清。

　　尚未结束的电视直播和网络直播让世人第一次见识到了宏聚变是什么样子的，首先是那艘西班牙的风帆战舰出现了一颗湛蓝色的光球，这光球与球状闪电那蓝白色的光球有着相当明显的区别，如果说球状闪电是一层中空的蓝白电子薄壳，那么宏聚变的湛蓝色光球则给人一种浓郁的实心感，沉甸甸的，仿佛将整个大海的颜色浓缩进去了似的。

　　五角大楼，江星辰是最早反应过来的将领，看着那熟悉的湛蓝色光球，他下意识喊了出来：“宏聚变！”

　　那名早年见识过宏聚变的美国中将也几乎是瞬间连通了通讯频道：“不要接近埃尔卡诺号！转向！逃！！”这句话是对那些乘坐着侦察机的战地记者们说的。

　　宏聚变已经将罗清完全吞没，方圆的空气与木质帆船开始向宏聚变球体中扭曲着，紧接着是飘渺的海水如同被黑洞吸入，很快埃尔卡诺号与罗清都消失了踪影，光球继续扩大，最后成为了一颗直径两百米，躺在海面上的蓝色太阳。

　　两百米内，一切宏观物质都被完全毁灭。

　　这与丁仪所做的关于宏聚变的论述完全吻合：宏聚变在发生时，将会光速扩大到两百米左右的距离，在这期间，由于极其恐怖的能量密度，一切物质都将被宏聚变能量球毁灭。

　　只有超过直径两百米后，宏原子的爆炸才会具备选择性，目前还不知道这颗聚变的宏原子是什么类型，倘若是针对硅原子量子化的宏原子，它可以轻易将整个环太平洋国家所有的芯片和电子产品化为碎片，使得一切范围之内的硅原子量子化，成为一团概率云。

　　倘若是针对碳原子的宏聚变，那么宏聚变爆炸范围之内的所有有机物，包括各种碳基生命体同样会完全量子化，直到宏聚变坍缩了足够的碳原子才会因能量竭尽而终止。

　　但不管是哪一种，罗清都已经被埋入了宏聚变的光球之中，没区别了，都一样。

　　宏聚变是无声的，世界同样是静悄悄的，绝大多数观看电视直播和网络直播的民众们都没有理解屏幕里正在发生什么，只有极少数从事物理研究方向的专家认出了这十年前险些毁灭东亚的宏聚变光球。

　　总计四架充当记者的侦察机放弃返航持续拍摄着宏聚变光球，甚至有驾驶着F35战机的战地记者无视了五角大楼指挥部的命令，俯冲到了那颗蓝色太阳的上空。

　　人类也有次得以窥见了那颗蓝色太阳的样貌。

　　这是人类自掌握宏聚变以来，第二次激发宏聚变，只不过这次与第一次的意外不同，第二次宏聚变是由ETO产生的。

　　蓝太阳在直径200米的最大极限状保持了约一分钟的稳定，在这一分钟内没有任何奇迹发生，几乎被人类当做救世主的五号面壁者静悄悄的，完全看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迹了。

　　世界陷入了死寂。

　　这长达一分钟蓝太阳给了人们一种永恒感，与它相比，仿佛天上挥洒光辉的朝阳也变得一闪即逝起来，蓝太阳使得真正的太阳黯然失色，与此相比海洋反而变成了某种比宇宙更深邃的颜色。

　　这是一个冰冷的世界，蓝太阳也是一颗冰冷的太阳。

　　温度的概念在蓝太阳身上并不适用，温度毕竟是站在宏观视角描述微观分子震动程度的概念。

　　但在蓝太阳当中，极高的能量已经粉碎了所有的分子乃至原子结构，那由‘弦’碰撞而诞生的毁灭波，将一切物质都拉入了量子的领域。

　　紧接着，最不可思议的奇观出现了，在那蓝色太阳幽蓝色的内部，无数类似相机拍摄的噪点从中飞了出来，这些噪点在来到宏观世界的一瞬间，就立刻变成了一艘艘白色四桅帆船，连带着还有罗清的身影，以及那柄托莱多剑。

　　这些无法计数的白色四桅帆船和量子罗清，他们的大小并不相同，但每一个都十分具有质感，这种质感要远远超出人类通过激光技术打造的全息投影。

　　其中最大的罗清要比蓝色太阳本身还大，最大的白色四桅帆船的体积则超过了航母，小的则如米粒和鸡蛋大小，在这短短的瞬息之中，无数量子虚影冲出蓝色太阳，紧接着又在40亿人类观察者和1748名三体人观察者的注视中瞬息坍塌为毁灭态。

　　量子罗清的身影显然能在坍塌中多留存瞬间，但又在观察者的目光中毁灭。

　　“切断网络直播和电视信号！给五角大楼断电！所有人闭上眼睛！不要看，不要观察！”几乎是瞬间，江星辰的吼声传遍了所有的通讯频道。

　　卫星关闭信号中转，天空上的战机开始掉头，失去了四十亿观察者效应的叠加，那些飞出的量子四桅帆船和罗清的坍缩的速度终于慢了一点。

　　实际上也不需要江星辰的提醒了，早在他喊出的第一个字开始，宏聚变的影响范围就以光速覆盖了环太平洋，整个五角大楼的灯光就闪烁了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截至目前，人类还不知道这颗引发宏聚变的宏原子是什么性质的，但电力系统的损坏是事实，天空的战地记者们也飞机失控砸向大海。

　　不久，宁静恢复了，蓝太阳开始急剧缩小，向外纷飞的量子投影也开始稀疏并消失不见，如同烈日下暴晒的水滴，最后在浓缩在原先剑尖的位置，一闪而逝。

　　在这个大的无法想象宏观宇宙当中，一艘白色四桅帆船和两个人类消失了。其中一人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修仙者。但现在，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第61章 请假条

　　电影结束了，彩蛋把主角演死了！狗日的电影出版方，杀青就杀青，为什么要干掉主角？心情悲痛的吃不下饭。屋漏偏逢连夜雨，有一个叫shipship的网友，说我写的这是什么狗屁玩意，哗众取宠，改编的狗屁不是，简介还蹭人家热度，气的我和他大吵一架，最后动用了禁言。但没想到这小子不服气，居然切了号，我说你再骂也改变不了我上三江的事实，这小子居然还敢和我约架，我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常年打胶会怕打架？于是我就和他约了架，地点在太原，不说了，我买了去太原的火车票，非要揍这小子一顿，请假一天，但是不会耽误更新的。

第62章 丁仪 江星辰

　　蓝太阳消散后，雨已经停了，一夜之后，人们已经在宏聚变激发后的仓皇失措中回过了神来。

　　相比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军方，民众的反应反而更加有趣

　　——他们根本不相信前一分钟还在杀穿联合舰队的修仙者下一分钟就莫名其妙死了。

　　哪怕宏聚变的概念得到科普了也没用。

　　修仙者在前，谁他妈还信科学啊。

　　你们世界各国自己点燃的火，还搞了覆盖40亿人的大直播，现在开始统一改口径了？这把修仙者的火想要扑灭可没有那么容易。

　　相比于理智的政府和PDC，民众处于一种亢奋的兴奋当中，而各国政府与PDC正在往亢奋的民众头上疯狂泼洒着那名为‘理智’的冷水。

　　这一冷一热的刺激之下，不少民众都陷入了对这个世界的怀疑。

　　对宏聚变事件的盖棺定论，最终也没能盖上。

　　实际上见识到了罗清的神奇之后，军方本身也在期盼着奇迹的降临。据后来史书统计，不少国家元首都曾私底下反复问科学家团队一个问题：

　　罗清，到底还活着吗？

　　没人说得准。

　　其实关于罗清的死活，物理学界有一种更准确的描述。

　　如死。

　　不管怎么说，罗清的消失是事实，负责主持［太平洋协同—2015］行动的将军们，正在对这起黑天鹅事件进行紧急复盘。

　　有军官问：“埃尔卡诺号帆船上没有检测到任何现代设备，宏原子和宏聚变是怎么出现的？”

　　有物理专家回答：“宏原子很好捕捉，只需要用电磁铁去吸附他们……那柄五世纪的托莱多剑应该就是被ETO改造成了电磁铁，这并不难。至于宏聚变的激发……这也简单，只需要让两枚宏原子以每秒500米／秒的相对速度撞击就可以了——在微观世界，这真的是一个很慢的速度了。”

　　有材料专家现场打造了一个‘托莱多剑’的模型，剑身是金属的，内嵌了微型电流激发器，既可以让剑身化作电磁铁锁住宏原子，也可以让两枚宏原子发动碰撞。

　　有人对这个模型发出了质疑：“ETO怎么能准确挑选出针对肉体的宏原子并激发呢？”

　　那名物理专家解释：“他们根本就没有挑！他们手里总共就一百多枚宏原子，剔除微观结构比较小的宏原子，剩下的几十颗宏原子全部都塞进剑里了——等罗清到来时，他们就启动电流，让这些宏原子在剑身上自由加速，碰到那颗就撞那颗！反正蓝太阳出现时，两百米范围内的杀伤范围是无限制的，出了两百米才会具备选择性！”

　　“那剩余没撞上的宏原子呢？”

　　“早就失去束缚，飘散在大气中不见了。”

　　“有谁能告诉我，宏聚变造成杀伤的微观层级是什么？分子级？原子级？原子核级？”

　　“介于原子级和分子级之间，别忘了，宏聚变具备选择性，有些宏聚变可以共振头发丝，爆炸后把全人类变成无毛的猴子，有些宏聚变可以针对衣服，爆炸后能毁灭一切针织物品，甚至有些宏聚变是针对芯片，就像2005年那一次那样，小半个中国的芯片都被摧毁了，英伟达的股市因此翻了十倍。这些基于宏观的选择力度，显然是分子级的，毕竟分子是构成宏观物质的基础！”［1］

　　物理专家的解释让在场的人们意识到，ETO早就计划并准备好了一切。

　　以凡人之力抹杀修仙者，他们也确实做到了。

　　原本众将军还在嘲笑ETO意图刺杀罗清的行动是堂吉诃德仗剑冲向风车巨人。但现在，强大的风车巨人被堂吉诃德一剑挑死了。

　　如果说ETO还算做人类的一份子的话，那人类也确实可以骄傲的说一声：我们弑灭了‘神’

　　“罗清死亡的概率有多大？”演习的主持者，也就是那位美国中将不死心的问。

　　“这真是一个棒极了的问题。”

　　那物理专家踱步走着，在众人的目光中来回徘徊了一分钟之后才给出了答案。

　　“量子领域没有死亡的概念，它可能下一刻坍缩为毁灭态，也有可能坍缩为存在态，鬼知道上帝会怎么掷骰子，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人类世界＋三体世界上亿人的观察者效应相叠加，他大概率要永恒处在毁灭态当中了。”

　　物理专家的话语让众人消散了最后一点希望，偌大的会议室里，变得完全是安静了起来。

　　良久，那位中将缓缓抬头，他的声音有些干涸：“我应该对此负责。”

　　“这不怪您，将军，没有人能想到一个女人能抱着铁剑游几十海里爬到帆船上，舰队的雷达从来不是为扫描人体而设计的。”

　　“不，我负完全责任，作为总指挥，我的疏忽让人类未来的希望毁于一旦了。”

　　“将军，稍安勿躁，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再等等。”江星辰坐在阴影里，他开口说。

　　…

　　丁仪乘坐着‘开阔者号’空天飞机从国际空间站返回了地球。

　　他专程下来，自然是听说了宏聚变与罗清的事情，但与其和其他人陷入‘修仙者到底死没死’这个牛角尖不同，丁仪专程下来，是有其他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