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图谱 第722节

　　灰隼长老说：“我们还希望贵国能提供更多的新技术装备，这些年来，联邦的技术进步很快，层出不穷的植入体，几乎每年都有新东西出现，领先了我们很多代，所以我们急需要更新换代，还有我们的圣地战士，因为联邦的封锁也缺少必要的训练药物，一些食物供应倒是足够，但是很多独特的东西我们很难获取到……”

　　谢团长耐心听着，当中没有打断过他，一直等到他说完，才开口说：“我知道灰隼长老的要求了，只是我想问一句，这些东西你们准备拿什么来抵偿呢？”

　　大顺虽说是支援，但也不会一点抵押物也不要，卡瓦图亚也承诺这些将来都会还的。

　　灰隼长老说：“我们愿意再付出一处圣谷。”

　　谢团长说：“灰隼长老，我需要提醒你们一下，之前你们一些说是抵押给我们的圣地，现在其实都是在联邦的控制之下，几乎是没有办法兑现的，所以实际上，是我们一直在无偿的援助你们。”

　　灰隼长老马上说：“我们感谢大顺的支持，但是我们的存在对大顺也是有利的，我们为大顺牵制住了联邦的力量，过去大顺在海上能获取那么多的利益，正是因为有我们在后面，联邦没有办法将力量完整的投射到外面。”

　　他强调说：“卡瓦图亚越强大，对大顺的好处越大，对我们的支援，是对双方都有利的。”

　　谢团长看了看他，卡瓦图亚的存在的确有其作用，这点他并不否认，只是……

　　“我需要提醒灰隼长老，在过去，你们一直是处在退缩状态，任凭联邦来进攻你们，而没有什么战略上的主动。

　　而随着我们获取了外洋诸岛，如果你们不积极做出改变，那么你们在大顺眼里的作用，是在逐年降低的，除非你们能更为主动。这并不是我危言耸听，也并非威胁你们，而是现实就是如此。”

　　在过去，初之民除了阿赫塔瓦这样的英雄，很少有人会主动出击，特别是大量的部落在大顺帮助下迁居到了卡瓦图亚，获得了平和安定的生活后，他们就很少愿意再打出去了，多数时候就是等着联邦西岸一次次的来打。

　　实际上这些年些小部落被迫争斗，对联邦所造成的损失更多，因为他们不拼那就真的死了。

　　灰隼长老沉吟一下，然后抬头说：“我们可以将塔诺卡·奎兹卡的孩子送到大顺。”

　　“嗯？”

　　谢团长倒是有些意外了，塔诺卡·奎兹卡可不是一般人物，而是卡瓦图亚的大祭司，在初之民的信仰中，自然神明是很重要的，而大祭司垄断了祭祀权力，并且是世代用血之仪式传继血脉。

　　而这个子嗣，几乎就是下一代的大祭司了，据他所知，这个孩子最多只有七八岁，还是可以塑造的时候，如果被送到了大顺……这个举动可谓意义重大。

　　而且这个条件一提出，就不是他一个人决定的了，根据他对高层的了解，考虑各方面的原因，上面这一次极可能会答应下来。

　　他深深看了灰隼长老一眼，这位已不像是一个初之民的土著，而像一个政客了，他们懂得把握关键的脉络，知道什么才是他们想要的。

　　他说：“灰隼长老，这件事我无法立刻给出回复，而我今天还有不少事，请灰隼长老和您的随行人员先在外事馆先住下来，这里安全诸位可以放心。”

　　灰隼长老知道今天的谈话可以结束了，他站起来一个礼，“谢谢谢团长的接待和倾听，愿万灵祝福您。”

　　谢团长谢了一声，站起送客，等人出去之后，一名干事走了上来，低声说了几句。

　　谢团长说：“人还在吗？”

　　干事说：“人来了之后，一直等在外面，可能已经被行动署的人盯上了。”

　　谢团长说：“安排他们从侧门进来，再招呼一批初之民的其他人员，按照礼节分发下礼物，然后让他们先住下来。”

　　干事问：“团长，是不是把他们安排在……”

　　谢团长摇了摇头，“不要把他们和灰隼的人安排在一起，我们没必要用这些手段。”

　　干事懂他的意思，“我会安排好的。”

　　谢团长事很多，从昨天到现在，就不停有人来拜访他，还要签署和确认各种文件，他一直忙到了晚上九点多钟，才稍稍有机会喝口水，随后服了一枚提神的药物，让人将这些小部族的代表都给找了过来。

　　因为人数就十几个，所以都是请了上来，包括阿万这个小孩，也没有让他待在外面，并且每个人都是安排了一张椅子，这让他们所有人都是感到惊讶和感动。

　　谢团长先询问了下他们每个人的来历，和他们谈论了一下部族的情况，这才询问他们的来意。

　　包括塔胡在内的初之民其实很少和外面打交道，主要是联邦人对他们非常敌视，走远一点都有可能被人抓走或杀死。

　　他们对求援也没什么概念，甚至不敢提出太多的要求，最后这几个部落的人加在一起所请求的东西，跟卡瓦图亚所索要的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哪怕一个中型公司每年淘汰下来的武器和植入体，都要超过这个数字。

　　谢团长说：“我了解诸位的请求了，但我们是不会平白给援助的，必须用东西来交换，就算我们对卡瓦图亚的支援，也是这样的。”

　　实际上大顺在这方面倒也不是真的很在意，特别是这点小数目的东西，但是没有代价的支持是不会有人珍惜的，而且这样做，对方也不会觉得在施舍。

　　果然，他这么说，在场的初之民反而觉得可以接受。

　　那位独目长者当即郑重说：“我们懂的，阿赫塔瓦和我们说过，这次我们带来了交换物。”

　　顿时座位上有三个人，包括他自己、塔胡、还有来自另一个部落的壮年人，取出了三块黑曜石，他们将这三块石头拼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有少许缺口的黑曜石矛头。

　　有意思的是，当放在一起时，矛头自行合拢了，只在衔接处能看到细微的拼缝。

　　独目长老说：“这是我们的圣地星灵之喉圣谷的钥匙。圣地里面存放着很多供奉神明的物品，祭祀也许诺过，当我们遭遇危机神明会将其赐还给部族的后代们。

　　虽然古代神明们已经不再回应我们初之民了，但是祂们帮助过我们初之民的祖先，所以我们不会去拿，但是我们愿意拿这些来交换我们所需要的物资。”

　　“星灵之喉……”

　　谢团长有些诧异，因为这个圣谷实际上卡瓦图亚已经抵押给他们了，名义上已经是大顺的东西了。

　　虽然因为各种条件限制他们没有去开启过，但你不可能把已经是我的东西再送我一遍。

　　所以他说了下这个情况。

　　在座的初之民先是有些疑惑，随后独目长老激动而愤怒的说：“星灵之喉是伊苏塔尔人的圣地，那不是扎特伊人的！”

　　剩下的人也是激动的高声说：“对，那不是扎特伊人的东西，他们没有权利赠送！”

　　初之民在古代历史上并没有统一的国度，强盛的有三个，北方的扎伊特王朝，逃亡大顺的东方王朝奎扎特克，以及南方的伊苏塔尔王朝。

　　现在的卡瓦图亚严格来说以扎伊特王朝的后裔为主，南方的一切与他们其实毫不相干。

　　当然，也可能是卡瓦图亚作为如今初之民最大的势力，在几个王朝相继崩塌后，理所当然把这些视作自己的东西了，然后再毫不可惜的抵押了出去。

　　“而且，他们没有钥匙！”独目长老举起手中的黑曜石矛头，“没有这个，是得不到祖先和神明的承认的！那不是属于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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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4章 辟途指星喉

　　谢团长不难看得出，这是卡瓦图亚在慷他人之慨，这其实不算什么，首先大顺也没那么计较，因为反正一时都拿不到。

　　再则，大顺也不是不知道有些东西来源是有问题的，或许并不属于卡瓦图亚，但如果卡瓦图亚把这些视作自己的给他们，那大顺也乐得承认，总之先把名义权拿到手。

　　在外交上，两个势力打交道，有的时候看的是长远，而不是眼前一时利弊得失。

　　在这件事上，双方属于各取所需，大顺并没有吃亏。

　　而当真正圣地的主人出现，他需要好好考虑下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在快速的权衡过后，他当即有了一个决定。其实在他来之前，在如何对待如今初之民的议题上，就已经有了一个计划，现在这把钥匙的出现倒是填补上了一个关键的环节。

　　他见到底下的初之民还很气愤和激动，他安抚了一下他们，又问：“你们有谁去过星灵之喉么？”

　　独眼长者以为他是怕找不到这块地方，他忙说：“我去过。我年轻的时候跟随部族里的祭司去过，只是钥匙不全，所以我们只能待在最外围祭拜万灵，但是我认得路的，如果大顺答应我们，我愿意给你们引路。”

　　谢团长是知道星灵之喉的主要位置的，那个地方很有名，实际上联邦政府的人根据古籍去过那里好几次，但因为缺失了某些关键，至今没能找到什么东西。

　　卡瓦图亚抵押这个地方的时候，倒是给了他们一张古老地图，后来大顺派人暗中去看过，的确找到了密仪的痕迹，只是比较隐蔽，没有地图还真别想找到。

　　不过开启密仪如果没有正确的方式，那动静是非常大的，而且没有专家和强力的格斗家配合，强行进入也不一定能成功，所以暂时先放下了。

　　他考虑了一下看了眼那枚矛头，又看着那些正用忐忑和紧张的目光着看自己的初之民，十分认真的说：“我愿意相信你们，这个东西我收下了。你们所需要的援助，我可以给你们。”

　　这些质朴的初之民顿时激动起来，并且同时一股被信任的感觉油然而生，如果这不是在外事馆，他们忍不住要欢呼。

　　“不过……”

　　谢团长这一句话后，又让他们紧张了起来，“怎么把东西给你们，那是一个问题。”

　　独眼长者忙说：“我们考虑过了，有一些联邦的小公司也愿意做我们的生意，我们经常从他们那里购买物资，能够信任，你们可以让他们帮忙运输，或者事先放在指定的地点，我们可以利用河运将东西运回来的……”

　　他一连说出了几个方案，旁边几个部落的人也接连点头，显然都是认可。

　　谢团长笑了笑，这些初之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这些运输公司内肯定有联邦的眼线，平时一些不重要的生活用品可能愿意卖给他们，自己也能赚钱，可涉及到军火还有植入体，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况且有些武器和植入体，是需要一整套维护体系的，这需要派出专业的技术人士进行指点，可是他们这些部族太过分散了，客观上也增加了支援的成本。

　　独目长者见他好像并不赞同，于是小心向他请教。

　　谢团长说：“我记得你们的古籍上记载，星灵之喉藏在高山和洞窟之中，里面有着无数的洞穴，连通着每一处丰饶之地，而那里可以住得下大地上所有的生命？”

　　在场的初之民都涌起了一股自豪感，“对，那是我们伊苏塔尔人的圣地！”

　　谢团长说：“那么你们的部落如果迁徙那里怎么样？”

　　他带着一些鼓励的语气说：“既然扎特伊人可以在卡瓦图亚上建立一个大聚集地，那么你们伊苏塔尔人为什么不能围绕着圣地建立一个聚集地呢？”

　　他看向在场所有人。

　　“你们将力量聚集起来既能够利用地形抵御敌人，我们也能更方便的支援你们。”

　　在场初之民面面相觑，可同时又有些心动，如果真的能像卡瓦图亚那样，他们也能成为大陆上初之民的另一个圣地。

　　有人忍不住问：“可是，我们该怎么去那里？”

　　如果是一两个人还好，可是他们整个部落已经被迫离开祖地，似塔胡和阿万的部落，都已经被逼到了北方了，数万人的部落怎么回到那里呢？在路上一定会遭受到联邦的截击的。

　　谢团长点点头，说：“我记得你们伊苏塔尔人是有开凿山中古道，还有河中道的传统的。”

　　所谓山中古道，就是山脉和森林中通行的小路，河中道，就是河底下的幽径这是传统的伊苏塔尔人认为，只有通过这些偏僻的地方才能见到祖先的灵魂。

　　在王朝全盛的时候，几乎开凿到了南方每一个角落，为了延伸到了东方和北方，许多部族男子成年之后，都会设法从这些路径回去祭拜祖先，虽然现在很多部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可那些路径却依旧残存下来了不少。

　　独目长者遥想祖先的荣耀，心绪稍有激荡，可目光随后却又变得黯淡，他低头说：“我们很多书籍和记录都消失了，我们只知道一部分古道记录。”

　　谢团长说：“这倒不要紧，我或许可以帮忙。”

　　“真的？”

　　独目长者猛地抬起头，所有初之民都是惊喜而激动的看着他。

　　谢团长点点头，因为他明确知道有这么一幅图保存着，有一部分伊苏塔尔人的贵族去了卡瓦图亚将这一起带了过去，有大顺的访问学者在那里有幸看过这个收藏，只要设法从卡瓦图亚那里拿到这幅图，这件事就好办的多了。

　　古道在伊苏塔尔人的心中意义非凡，能从那里觐见祖先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向往和期盼，所以得到明确的回复后，包括独目长者在内的所有人再一次承诺，圣地里面的一切古代珍藏都可以交给大顺，以此交换对于他们所有部族的帮助。

　　谢团长又和他们谈论了一会儿，就让人把这些人带下去先住下，随后他继续处理余下的事务，到了十一点，他又要去观看一场午夜歌剧。

　　第二天四点多钟，他从剧院回来，服了一枚药物，他对司机说：“去城外，我需要和陈处长见一面。”

　　司机点了下头，武装车队往城外行驶出去，而机密行动署在监视他们的人立刻与行动办公室联络，汇报此时的情况，并由另一个小组接替监视。

　　车队到了城外后，一直来到了旅店停下，上了楼之后，敲开房门，陈传已经提前收到消息并等在那里了，把人请进来后，谢团长说：“陈处长，我有一个计划，可能需要你的帮助和配合。”

　　陈传说：“谢团长请说。”

　　谢团长说了下与昨日到访的初之民所谈论的事情，随后说：“如果能在星灵之喉那里扶持另一个初之民的聚集地，对于牵制西岸很有意义，能为我们消化外洋争取更多的时间，也能顺带给卡瓦图亚那里分散一些压力。

　　我想请陈处长配合去一趟那里，查看一下那里是否具备我们所设想的那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