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谁还不是个二代 第463节

　　天火冶炼，织铁造刀，器胚在指掌翻飞间自下而上被勾勒出来，天风接引，擂之捶之，敲之磨之，冷滟的注意力却不在刀上。

　　她在仔细思考后轻声呢喃——

　　“然，若是不贪小利，证明其心中必有更深的欲念存在。”

　　最终得出结论：“普天之下的芸芸众生么？”

　　于是分歧便在这个过程中诞生。

　　“一个有私心，有贪念，所为却在造福天下苍生的人，可算至公？”

　　“一个无私心，无贪念，一心向道的人。”

　　“又能为这天下做些什么？”

　　“又该为这天下做些什么？”

　　“孰对孰错？可又有高下之分？”

　　居住在傲峰十三巅的冷滟并非人族，而是天地奥秘之神，凝阳铁成骨，蕴化肉胎而生，自九天降临在这片大地。

　　彼时，若非遇到那名前辈，她恐怕降生后便会因这身铁骨化作焦炭。

　　自那之后，冷滟便生活在傲峰十三巅。

　　那名前辈为她取了名字，帮她建立起这座天火居，自山下购置木材与其他物什，教导她阅读经典与修行。

　　傲峰十三巅苦寒无比，前辈之根基，不足以支持他长时间留在这里。

　　轩辕皇朝出售的符篆在过程中帮了大忙。

　　前辈仙逝之后，她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今日前来此地取天火的轩辕皇朝苍皇。

　　对方与她阐述的那些话语，与从前前辈教导她的不同，似乎是两种全然不同的理念，因为双方身份与领悟存在本质差别。

　　各人各道，两者无法分出对错，也没有高下之分。

　　这就是一种缘分。

　　千般万般，皆随缘，不该有分别心。

　　冷滟看着眼前织就的刀胚：“为此为始，锻造第一支天之神器。”

　　…………

　　欲界，白莲寺。

　　“无生圣母，真空家乡。”

　　随着赞颂之声落下大雄宝殿景象骤变，殿内高台上「剑祖」现身，双目微阖，一支剑枪架在小臂间，玄色为底，赤红点缀，如黑血无尽，赤血新滴。

　　“昔年，真空家乡在大战中崩毁，两大本源逸散。”

　　“其非无非有非真非假。”

　　“碎片掉落宇外，在无尽岁月后演化幻想与真实两大法准，那「真灭之神」，便是因真实法准而生。”

　　劫伐真一的气色比当初要好上太多，已经能与无能胜正常交流。

　　不曾被史书记载的秘辛此刻被缓缓道出：

　　“但他不知晓自己的跟脚，只当自己是天生神圣。”

　　“从前，我也仅是猜测而无法确定。”

　　“此番试探，以「真灭之神」对太曦神照的态度，西崦的大地光明之母，与当初下界的圣母关系匪浅。”

　　“剑祖，我等现在该如何？”无能胜话语中带有后怕与忌惮：

　　“那位「真灭之神」的实力超过预期。”

　　“并未超过，真实法准拥有摧毁一切具有虚假本质事物的能力，可以去伪存真。”劫伐真一平静道：

　　“当时你只是接引了我的力量，而非是我本人，但我亦非是真实的我，所以才会被真实法准的力量克制。”

　　无论是替身、化身还是化相皆会被克制。

　　亦能令世间失去色彩。

　　虽然在正面战场不能提供太多助力，但在特殊情况几乎无往不利。

　　无能胜在听到解答后才放下心，扫清心障同样有所明悟：“他在泥婆暗界，应该是为了躲避追杀。”

　　“然也。”劫伐真一对此并不感到意外，真灭之神惧怕太曦神照的原因，他已知晓。

　　有了消息，验证了猜测便能进行下一步：

　　“只要确定他之存在即可，魔佛波旬若有任务你等可照做，无需再去寻找泥婆暗界，接下来以寻找「幻想法准」为第一要务。”

　　“那圣母……”无能胜关心起正事。

　　劫伐真一说道：“圣母的力量已经在回流。”

　　“那我遣不空等人继续寻找线索。”

　　“可。”

　　“多谢剑祖解惑，弟子告退。”

　　“嗯。”

　　当大雄宝殿中的景象恢复，无能胜离开，身在另一片空间的劫伐真一兀自感叹。

　　“当初，圣母遗珠一炁，致使真空家乡无漏微瑕，方在大战中被觑准破绽直接打崩，力量散至人间。”

　　“那一炁如今在敌人掌握中，贸然动手抢夺无论胜败都会暴露。”

　　“得不偿失。”

　　“好在力量已开始回流，如今需要的只是最基本的时间，若非如此，恐怕要与武神交涉，祂之元灵亦留在人间。”

　　发生在久远之前的诸神大战，人族崛起，鼎盛，屹立万族之巅，号令人道，举族伐天。

　　居于天界的天生神圣，对上高举九方天界称皇的九皇，最终天界诸神一败涂地，让人族完成了以人统天的壮举。

　　那场战争有太多神祇消亡，劫伐真一若非有真空家乡庇佑，亦会战死。

　　固然成功保下一命，但用了不知多久，才积累到足够的力量恢复。

　　按人族历史，他曾在东晋、南北朝、南宋、元以及明朝时期复苏，创建白莲社，大乘教以及后来的白莲教，当时虽然失败但传承终究是留下来潜藏在茫茫人海，哪怕历史已经模糊，但他们一代又时代始终未曾忘却宗旨。

　　圣母归来的希望都在他身上，所以他这边不能出问题。

　　“这潭水远比预想的还要深不少。”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

　　感叹过后劫伐真一收敛心神继续精进，自己距离真正的「真仙」，还有一段路要走。

　　…………

　　回到轩辕城的第一时间，姬青阳让阳禽天堂鸟回返轩辕之丘，自己前往玉圣天山，将混沌火元留下。

　　一同被留下的还有那柄皇钺。

　　经过苍皇的调整，皇钺可以看做青春版火元制元仪，能辅助江南春信等人催动这份力量。

　　无论后续是否能用到，前期准备，有能力还是要准备妥当。

　　不过姬青阳没有见到他们本人，因为他们几个还在进行论证，于是，后续将消息告知的众人就落在玉圣一脉后起之秀——聂寒的身上。

第606章 还不是万碎爷的那一年

　　聂寒，神铸一脉后起之秀，不世奇才，在经过多年锻炼后被太常钦点为下任太常，对神铸这套体系有独特的领悟。

　　虽然姬青阳还是习惯叫「活人祭剑术」。

　　祭器并非必须，但是既然都开炉了，费这么大功夫不祭点什么合适吗？

　　不合适！

　　浑身上下不舒服。

　　这是一种病，却也不止是病，在姬青阳眼中这是借取九天祝融神火的代价，哪怕有他帮玉圣一脉担下因果，然而许可证是许可证，代表可以放心使用天火而不用担心天祸，可使用天火这个燃气费得另外交。

　　君帝鸿当年便是将「天奇石」交给聂寒，劳烦他帮忙铸柄剑。

　　彼时，聂寒就曾与他说，如果想要一支足够强大的剑器，便去提一头足够强的鳞族，拿来祭剑必成不世神器。

　　以君帝鸿的身份做此事容易，但他需要的不是神器，而是合适的、能给缺少子剑、威能不全的撼宇神剑补强的剑器。

　　问题在于，撼宇神剑同样经历过祭器。

　　君帝鸿本人却没有同意。

　　于是最后铸成的「神谕」是支好剑，却无法直接补全神剑威能，需要君帝鸿之功体配合，总体来说符合预期。

　　另外，鸿王已经在着手培育混沌五气，天命不在自己身上不要紧。

　　等一个合适的天器之主不就行了？

　　“等他们论证出结果，太常应该就会上呈卷宗为你请封号，并且传位给你。”

　　四尊铸炉各自承载着一种铸火，姬青阳与面前的灰发青年说道，其人脑袋两侧各有灰色鹿角延生而出，可谓头角峥嵘。

　　苍皇指了指那几座铸炉：“现在有时间，这些铸火你可自行研究。”

　　像什么「铸邪王」、「万碎爷」，他最多也就调侃两句。

　　谁让神铸一脉是自家人呢。

　　聂寒闻言赶忙致谢：“多谢帝君。”

　　“我先前与钜王谈过一些话，现在于此地与你说一次。”

　　在神州这地方，别说什么六十年太子，六百乃是数千年太子也不是没有。

　　当代太常为了能将心力放在「大罗天」，必会选择卸任，当初的六部打散、重建，但传承并未因为此事受到影响。

　　在承接这份重任后，相较从前，聂寒不仅要深造铸术，还要学习管理。

　　苍皇在此时单独与他谈话，这是在栽培他：

　　“冶铸是玉圣一脉安身立命之本，自先祖那一辈代代传承至今，想要不忘本就得在火炉前受炙烤，待将金铁铸造成器后，原先不清楚的道理便也能透彻。”

　　“能一代又一代传承，不忘本，能做到这一点就是大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