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谁还不是个二代 第15节

　　而在同一时间，已经失了先手的罪恶禁地亦做出反应，无数妖邪自其中涌出，铺天盖地，令人心悸的力量自深处升起。

　　“轩辕通天！”

　　姬青阳眉心金芒闪动，图腾战旗破体而出，被他执在手中，一抖一动将之舒展开来。

　　哗啦啦——

　　方圆万里的天地元气被调动，灌入作为阵眼的五人体内，经由转化，用以壮大布下的法阵。

　　空中电闪雷鸣，恐怖的天地元气汇聚，化作一个方圆千里的庞大漩涡，力量不断积蓄，漩涡转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直至，铺天盖地的妖邪将之遮挡。

　　“众人小心！”

　　提醒的话语被淹没在厉啸声中，玉经纶运使法诀开始以一敌万，作为阵眼，他们不能出差错，否则这场计划便会前功尽弃。

　　“景霄三识·青霄六脉·碧霄九炼·琅霄守心·丹霄气荡·紫霄意绝·玄霄无上·太霄无尽。”

　　好在他们事先考虑到这一点，轩辕通天阵可以补充消耗，虽然同样会对身体产生负荷。

　　“天得一以清！”

　　但，这是众人之选择。

　　“六龙镇宇阙！”元君昊剑指运使，龙形剑气游弋于妖魔之海，凡触者尽灭。

　　另一边，属于浑沌初王的战场是另一番景象。

　　“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

　　箴言在天地间回荡，王者周身圣气沛然，混沌三圣瞳之能瞬间汇聚，如苍天开眼，遍照大地，周遭天地随之生变。

　　举目唯见一片苍凉，宛若鸿蒙初开景象。

　　双翼三首之龙形法相于王者身后化现，六目各自璀璨，即神惮，鬼忌，天诛三圣瞳。

　　“日凿一窍，七日而混沌死。”

　　但凡被圣瞳之力影响的妖邪鬼怪，皆在七窍被凿后化作飞灰飘散，效率极高。

　　玄天参微则与玉经纶手段类似，有八卦图案环绕周身，或化掌，或运剑，再或两者同运。

　　“震雷起蛟龙！”

　　“巽风惊飞廉！”

　　“离火息炎鸦！”

　　起招运式之间有灵兽仙禽浮现，与袭杀而来的妖魔宛若圣邪双份，象征两者之间不可共存，面对不同招式，死相亦有明显差异。

　　战旗摇动，面对数之不尽的妖邪，姬青阳出招之间未见任何犹豫——

　　“风兮破地。”

　　方圆天地内的元气变得狂暴，大地震荡，一道道裂缝横亘在地面，土崩地裂之下，转瞬便有不知道多少妖邪坠死在地缝，惨叫声不绝于耳。

　　天气与地气在一招之下开始交汇，天空看上去亦崩离破碎，翻滚的乌云中，雷驰电掣，惊雷响动之声仿若鬼哭神嚎，仅是起手式就将方圆天地清空了一遍，而当天气与地气彻底贯通，一道黑色龙卷上接天下接地，地下水脉被震断，水流在风暴中化作了世间最锐利的刀剑。

　　「若非修有《形坟》，全力催动天惊地动，哪怕我身负祖血也扛不住这副作用。

　　换个人来，天气与地气不断涌入体内，天地之气疾速膨胀之下，恐怕，只有爆体这一种结果，要娴熟驾驭这般武学并不容易。

　　在引动天地之威同时，亦破坏了天地规则。

　　不过，既然要将之一并击落地宇，那方圆天地的循环是否被打破，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图腾战旗赞功，姬青阳通过风形气来驾驭这一式风兮破地，已然动了全力，杀敌效率甚至比浑沌初王还要高上不少。

　　铺天盖地、无穷无尽的妖邪海中，五道身影就像五根天柱支撑起一片天地。

　　罪恶禁地邪能涌动，这才是真正的外部压力。

　　不知过了多久。

　　“快成了。”玉经纶头上发冠已然粉碎，月白长衫上有斑斑血迹沾染，青丝化白发，象征自身精气神之损耗。

　　尽承攻势，一掌将临身的妖邪拍死，他在确定过法阵的进度之后低声道：

　　“别恨我等，大家各为其界，各为其族。”

　　轰！

　　漩涡中心积蓄的力量，化作一道白色光柱笔直射下，注入轩辕通天阵。

　　一枚又一枚古篆自法阵中浮现，在五人功体与无俦元气的加持下，变得明亮，圣洁，罪恶禁地中的力量顿时被法阵压制。

　　蓬！

　　内外交迫，众人顶上发冠直接粉碎，像玄天参微身上还有鲜血自毛孔溢出。

　　地脉之中传来轰隆隆的震动声，以罪恶禁地所在为中心，方圆数百里大地，有裂纹在蔓延，要将它从天地间割裂分立。

　　天地风云卷动，似乎感应到五人之举动带来的变化，蓦地，天降血雨。

　　方圆千里天地，到处都是闪电霹雳，赤色的雨水随处可见，山河大地被染红。

　　此情此景，宛若，天哭。

　　雷声是哭声，血雨则是眼泪，它似乎在为另一个境界，为将来身亡于罪恶禁地的生灵哭泣。

　　而在深寰地宇之内，有人抬头望天，只见空中雷电疾驰不断，似有一股恐怖的力量越境而来，让无数生灵心悸战栗。

　　旋即，整片天宇都变得暗沉，如同天之将倾。

　　“天塌了！”有强者暴喝：“该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须眉怒张：“这难道是天要亡我族吗？”

　　“快疏散族人！”

　　也有人面色阴晴不定，他们不知晓，这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然而，剧变来得太快，尚不待地宇中人在察觉异变后做出应对。

　　轰！

　　惊爆声响起，整片天地都在剧烈震动，山岳在不住坍塌，河流绝地，甚至，地脉中的火山爆发。

　　天灾地祸在惊爆声响起后接踵而来。

　　…………

　　“我等今日，为一境苍生之存亡，使另一境苍生深陷水火。”

　　七道光柱贯下，深入神州地脉之下九万丈，互延似无垠地网，彼此勾连，化作浑沌之封，将名为深寰地宇的异境紧锁。

　　地气运转，罪恶禁地被击落后，深不见底的地坑随着封印布下逐渐恢复。

　　五道染血的身影各立一方。

　　有人青丝成白发，有人气血临近枯竭，或者精气神大损，所有人状态都非常差，包括姬青阳都在拄着战旗不住咳血。

　　“乱世终结于我等之手，后来者，便无需付出这般庞大的代价。”玄天参微无视损耗朗声大笑。

　　元君昊坐在地上：“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但今日，万般罪孽，悉归吾身。”

　　抬头看向天空，任凭血雨打落在身上，姬青阳轻声叹道。

　　浑沌初王双掌合十：“万般罪孽，悉归吾身。”

　　“万般罪孽，悉归吾等之身。”

　　此事，玉经纶，元君昊，玄天参微，与浑沌初王以及姬青阳一同承负，他们五人作为这个时代的佼佼者，不至于连这点担当都没有。

第22章 碎了的光明

　　这场血雨持续了十五日，十五日后，举目唯见晴空朗朗，风和日丽。

　　玄天参微气血枯竭，玉经纶与浑沌初王两人精气神大量损耗，元君昊功体只余不到三成，姬青阳状态比其他人稍微好一些。

　　于是，他给每个人渡了一成神皇之气过去。

　　此事之后，他们便是最好的盟友，姬青阳自然不可能看着他们当场去世，那无疑是血亏的投资。

　　因为姬青阳的参与，浑沌初王并未战死，玉经纶亦未与辟邪一脉厮杀并带回辟邪之卵，其他几个人也不至于刚踏进家门就咽气。

　　自留三成神皇之气已足够他处理后续之事。

　　只要回到轩辕城，在祖庙修行一段时间就能全数修回来，这就是先天神皇之气的优点。

　　在简单调息后，众人做好约定各自离去。

　　能够活下来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至少，吊住的这一口气，能让他们各自将后事处理好，而不是给后人留一个烂摊子。

　　…………

　　玉门世家，玉霄楼。

　　一纸《太平谶》，喻示玉门之女玉冰莹将成祸世灾星，毁灭世家乃至整个苦境。

　　“父亲，这不是真的，求您，求您告诉我，这不是真实的。”

　　看着面前那篇好似字字泣血的谶言，玉冰莹以手抚心，无声落泪，求助的看向对面之人，面上神情不可置信，心中更是不敢置信。

　　玉清越见状摇了摇头，带着挣扎，与愧疚：

　　“为父对不住你，事关玉门与全天下，为父不敢赌，也赌不起，冰莹你该恨为父，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不要！”少女抬起双手覆面，向后跌出数步。

　　“是为父对不起你，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不会变成祸世灾星，求您……”

　　“世家赌不起，这天下也赌不起，我会将你的痕迹抹去，待后辈成长起来，就将世家交给他，自尽谢罪。”

　　玉清越眼中含泪，目光坚定，无视女儿的苦苦哀求：“千错万错皆错在我玉清越一身。”

　　话语落下，双手掐诀，正是玉氏祖传法诀。

　　窗外，有飞雪自天而落，楼中，玉清越以心血为媒介催动秘术。

　　窒息之感扑面而来，就在咒封要落在玉冰莹身上之刻，体内神皇之气自行激发，万邪辟易，王道圣气如同黑夜中一点微光，唤醒少女求生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