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女魔头的心魔 第505节
严沛之身为刑部侍郎,对诏狱的手段应该再清楚不过。
冯瑾玉瞥了严沛之一眼,总感觉这人有点怪怪的,态度和前几日大相径庭,似乎有些过于淡定了。
他眸光闪动,沉声说道:“严兄,咱们可是多年至交,这事我也牵扯进来了,你要是有什么打算,可不能瞒着老弟啊。”
“我能有什么打算?”
“既属朝堂,便如飘蓬逐风,身不由己……”
严沛之抬手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冯兄,该你落子了。”
冯瑾玉此时哪还有心思下棋?
当初他和裕王府暗通款曲,煽动大臣们当朝弹劾陈墨,本以为此事是板上钉钉,却没想到竟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再加上教坊司奉銮杨霖当朝反水,导致他彻底陷入了被动!
“什么好处没捞到,还险些落了个诬告的罪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况且此事尚未了结,陈墨那小子睚眦必报,搞不好这把火什么时候就要烧到我身上!”
念头及此,冯瑾玉随手扔下黑子,语气焦急了几分,“严兄,你就别卖关子了,看你这副样子,显然已经有了把握……你可不能扔下兄弟不管啊!”
“淡定点,怎么说你也是三品大员,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严沛之按下最后一子,局面胜负已定。
他端起桌上的茶盏,老神在在的品了一口,随后才慢悠悠的说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前些日子,我去见了庄首辅一面,他给我引荐了一个人……”
“庄景明?”
冯瑾玉皱眉道:“什么人能让他亲自引荐?”
严沛之放下茶杯,露出一抹笑意,“我不知道那人叫什么,我只知道,他姓姜。”
冯瑾玉怔住了,“姜?!”
第255章 夫人的幻想!陈墨别装了,你肯定喜欢我!
“姜家?”
冯瑾玉愣了愣神,有些不敢确定道:“哪个姜家?”
严沛之淡淡道:“天都城里姓姜的家族有几个?又有哪个值得被庄首辅亲自引荐?”
冯瑾玉喉头微动,“你是说……”
严沛之抬手指了指天花板。
会客厅内,气氛安静下来,能清晰听到冯瑾玉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方才那短短片刻,他脑海中闪过数个名字,枢密院的江家、中书省的蒋家……可答案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那个!
“严兄,你疯了?!”
冯瑾玉回过神来,语气急促道:“你居然敢和他们扯上关系?你可知道,皇后殿下就是……”
说到这,他话语停顿,虽然这会客厅内有隔音阵法,但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嗓门,“皇后殿下最忌讳朝中大臣和门阀牵扯在一起,你身为六部的人,可是犯了大忌!”
“我当然知道,可是你觉得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严沛之冷笑道:“这些年来,我为皇后鞍前马后,可结果换来了什么?仅仅是因为和陈墨之间有些矛盾,便被无情抛弃!”
“而且以陈墨的手段,你觉得他会就此罢休?”
“对付严家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就是世子,包括冯家、徐家、崔家……但凡和他有仇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事已至此,既然殿下不管,那我就只能另寻他法,以求自保!”
见严沛之越说越激动,冯瑾玉反倒冷静了下来。
仔细想想,其实他说也有一定道理。
所谓党争,表面上看是政见不合,实则却是上层势力的角力,到最后拼的就是背景和靠山。
按理说,六部在这方面应该是占据优势,而现实情况却是,这边刚打起来,身为“党魁”的皇后却率先倒戈,就连陛下这个“裁判”都站在了陈墨那边。
这还争个屁?
要么举手投降、任人宰割,要么就得寻求朝堂之外的庇护。
当初他选择和裕王府合作,也是有这方便的考量……皇后的态度越发捉摸不定,总不能真在一棵树上吊死。
“权柄在君,臣僚如浮萍。”
严沛之匀了口气,继续说道:“三品官员,在外人看来是地位显赫,实则在朝堂上根本排不上号,触及不到权力核心。”
“你我不是闾怀愚,也不是庄景明,说死也就死了。”
“周传秉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难道你也想步入他的后尘?”
冯瑾玉一时语塞。
沉默许久,他出声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严沛之捋着胡须,淡然道:“庄首辅已经亲自入宫面见殿下,你觉得有几分?陈墨根本没有实质性证据,只要把火引到世子身上,严家便能抽身而出。”
冯瑾玉神色有些古怪,说道:“话虽如此,可距离破案期限还有二十多天,陈墨要是拖到最后再放人,只怕令郎的身子骨也扛不住吧?”
别说严令虎一个横练武夫,就算是无妄寺的钢筋铁骨,只要入了诏狱,不出五天,就会变成一滩烂肉。
严沛之表情微僵,摇头道:“捐细苛之患,方成金石之业,如今这种情况,别无他法,只能选择弃车保帅。”
“陈墨就算再猖狂,也不敢害了令虎的性命,至多是受点罪罢了。”
“等他出来后,我就把他送去江南道,起码能保证后半辈子能衣食无忧。”
“至于陈墨……”
严沛之眼神变得冷厉,“等此事过后,我会和他慢慢清算!”
冯瑾玉知道,严沛之这是彻底放弃严令虎了。
虽然这种做法让人齿冷,但换做是他,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毕竟儿子没了还可以再生,严家倒了那就什么都完了,在整个家族的利益面前,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冯瑾玉心思电转,扯起了一抹笑容,说道:“严兄,咱俩可是过命的交情,要是有机会的话,你可得帮兄弟也说说好话啊。”
世子那边至今毫无动静,显然是靠不住了,必须得另找一条大腿才行。
对于隐族的能量,他多少知道一些,皇后之所以能稳坐东宫、垂帘听政,背后也有门阀运作的影子。
如果能和姜家搭上线,不说能平步青云,起码也能多条出路。
“放心,我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的。”严沛之笑眯眯道:“有庄首辅在,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我敢打包票,陈墨绝对翻不起什么浪……”
砰砰砰——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管家慌乱的声音:“老、老爷,不好了,天麟卫又找上门来了!”
?
两人对视一眼,气氛陷入死寂。
严沛之眼睑跳了跳,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跳起来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儿都被抓走了,他还来干什么?真以为我严家好欺负?!”
“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严沛之一甩衣袖,大步走出了会客厅。
冯瑾玉犹豫了一下,也随之跟了上去。
……
……
卧房内。
覃疏慵懒的靠在躺椅上,手中翻阅着一沓稿子。
看着宣纸上的文字,她双腿不自觉的磨蹭着,贝齿咬着嘴唇,白皙脸颊隐隐透出一丝红晕。
“这书……”
“难道真是他写的?”
上次在茶会上,她听到了贺雨芝和锦云夫人的对话,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还是猜出了什么——
“鞭服侠”其人,显然和陈家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联想到此前坊间的传闻,结合男性、身材高大、不以真面目示人……等种种特征,心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位鞭公子,该不会就是陈墨吧!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变得不可遏制。
茶会结束后,她立刻让人去调查“鞭服侠”的相关信息,想要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然而关于此人的身份还没有定论,却有个意外发现……最近有人在城中多家坊间书局投稿,署名便是“鞭服侠”。
据说各个书坊主看过后,无不惊为天人,当即便决定刊刻。
只不过由于内容太少,目前只有前十回,所以只能分辑刊行,然后再根据销售金额进行分润。
刻书需要一定时间,目前还没有正式发售,但覃疏还是想办法弄来了一份手抄稿。
“平准署对于‘鞭服侠’徽记有明确规定,严禁翻版盗印,小衣如此,书籍也是如此。”
“那这本书极有可能就是出自他本人之手。”
这让她不禁联想到了自己。
书中大郎有个弟弟,严沛之也有个弟弟,银莲给大郎下药,而她也交出了严沛之的罪证。
而且对于银莲的形象刻画中,既有无法满足的情感需求、也有欲望和理智的挣扎……某种程度上,也反映出了她的心理活动。
全对上了。
这个潘姑娘没准就是以她为原型……
那陈墨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