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妻刀匠，名为千子村正 第7节

“奇怪……”

地脉回馈的魔力量比想象的少了许多，像是被什么东西阻塞，供给完村正现世的部分以后就剩不了多少。

即便这里并不是地脉的节点，能够分到的魔力有限，也还是过于贫瘠了。

奇怪的地方不止一处，那种经由坠饰带给他的强化也没有在阵地上复现，给村正的感觉更接近于纯粹的魔力。

是地脉不具有元素特征，还是需要有什么特殊的条件……

短暂的思考过后，村正放弃了去思考这件事。

变强从来不是他的首要事项，虽然偶尔、偶尔会对“最强”之类的有些执念，但也没有到平时会去刻意追求的地步。

将阵地与自己链接起来，解决日常行动所需消耗的魔力。

至于战斗……除去不使用投影与宝具，也没什么变化。

由于一直没等到有什么事做，于是村正在将房间打理一番后，又带着工具准备将仓库和刀场清理干净。

来到外面，海玲已经不见踪影，远处的村外则传来祈祷的声音。

“在下葬吗……”

类似的告别场景村正已经见过许多，此时过去打扰实在也不是什么很好的选项。

村正默默跟着为往生者祈福几声，继而又投入到了清理作业的忙碌当中。

清理垃圾、打扫落叶、拾掇工具、擦拭灰尘……

一直忙到入夜渐晚，各家各户点起灯火，这才从忙碌中缓过劲来。

“暂时做到这种程度就可以了，”

看着已经一尘不染的仓库以及清灰完毕的房屋：

“接下来，好好想想今后的生活吧。”

推开半掩着的门扉，来到屋内烧一壶开水，盘膝坐在榻榻米上。

“来到这边以后，各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现在稍微安定下来，终于能空出一点思考的时间了。”

“首先就是……这里是什么地方。”

原本他以为这里只不过是又一个「异闻带」或是「被人理剪定的历史」。

“如果是异闻带或是特异点的话，那么这里应该是霓虹——无论是文化、装饰、武器，乃至于建筑。”

脑内回想起五口所说的「天守阁」，有种恍惚又好笑的感觉。

但是，又有许多不同之处：

“老夫在现界之后没有被赋予任何委托，甚至就连应该被给予的知识都没有。”

“而且，没有空想树、没有暴风壁。”

“暂时假定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会比较好吧。”

“而且……”

沿着记忆向前追溯，妖精圆桌领域的旅途如烙印在自己脑海里一般清晰可见。

“太清晰了，这记忆。”

“简直是在说，老夫并不是从英灵殿被召唤，而是从那个异闻带被召唤到这边的。”

不如说这个假说更接近事实。

作为铸造圣剑概念的代价，那个「千子村正」应该什么都不剩了才对。

“不过老夫还是活下来了啊？那现在的应该算什么……炉渣吗。”

“不过说到底，哪有把锻造师当素材的道理。”

“啊，好像也不是没有，叫做祭剑来着。”

又自嘲似的贬损了几句，又顺势抱怨一下不讲理的委托人，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

“那么，最重要的，果然就是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吧 -+f陆（一）漆X艺亻尔虾?玐？”

村正在记忆当中刨挖，却只能回忆起中间漫长而冰冷的时间。

“果然还是不行吗？”

“没有理由，没有目的……老天还真是坏心眼啊。”

“还是说什么，看老夫太辛苦了，特地安排着放趟假？”

“不过……”

村正凝视着自己的右手掌心，回忆着那时锻造的感受。

星之内海，宙之炉……在那个地方所铸造的圣剑，按照「从前」的经验来看，或许也能投影出来吧。

只是究竟能否投影出那把圣剑，还是就连这具身躯也会在投影过程中焚毁，村正自己心中也没个定数。

但是……

这次的现界会怎么样，既然还没有目标和委托的话，那就根本无所谓。

观赏、把玩、研究星之圣剑这种事，身为铸造师根本无从抗拒吧！

“投影，开始。”

蔚蓝的能量在手中盘旋，工房当中的魔力慢慢地被汇集到村正的手中，周围的温度也随着魔力浓度的提高而腾升。

夜晚点亮的油灯被魔力流动卷起的气流抚去，房间中仅剩被魔力的蓝色荧光所覆盖的村正，与那把粗浅勾勒出外形的投影模具。

“简直像是还没脱壳的铁罐嘛？”

锻造时所感受到圣剑的回响，已经确确实实地在脑海当中复现，在村正的掌心的铁罐当中逐渐勾勒。

熔锻钢铁时需要等待铁罐中的原料融化成型，投影也需要等待解析的知识化作现实。

如果是寻常的武器，对于千锤百炼的刀匠而言，不过是一个呼吸之内就能完美勾勒出所需的「样物」。

但眼下的这把，却与那些凡物有如云泥之别。

在勾勒某个节点以后，投影所用的魔力就已不再是由村正所控制「输出」了。

相反，这把剑正在源源不断地从村正的体内「汲取」，或者说「掠夺」出更多的魔力。

只要稍微松懈就会被直接吸进其中，成为它成型现世的养料，村正只能竭力控制着自己输出魔力的速度，但已经没有停下来的力气了。

“……魔力不够了，可恶，这家伙属饕餮的吗只进不出。”

原本这个阵地所能给予的魔力就十分有限，几个小时的积攒早已被手中的剑挥霍一空。

高速运转的魔力回路在村正的皮肤表面散发着淡淡的光亮，在刀刃与村正的拔河间不断闪烁。

“要更多的魔力才行，有什么办法……”

现世所需要的基本魔力都开始被引渡其中，在生与死的赛跑之间，目光开始在四周寻找着破局的方法。

食物？不行，房间里只有村民给的大米。

周围的魔力，老夫现如今还是利用不了。

地脉内的能量倒是可以借由阵地利用，但现在的效率实在太低了。

真是的，只有迫在眉睫才知道自己还不想就这么消失啊！

异界的刀匠 : 第6章 “魔法少女”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握住手中的坠饰，摁入引导魔力的阵眼当中。

坠饰中所剩不多的元素力涌入地脉，先前反馈出来的娟娟细流顿时化作潮涌。

果然猜得没错——

老夫还真是迟钝了，这个世界的“魔力”果然还是需要利用本地的力量进行引导才行。

周围萦绕的以太粒子被新填上的元素力染作深紫，原本逐渐稀薄的身躯也在元素力的填充下恢复凝实。

然而，作为魔力运转媒介所带来的灼热感却没有褪去，从掌心一路顺眼到肩膀，接着是锁骨，甚至开始向着心脏蔓延而去。

“这可不妙啊……”

即便解决了魔力需求的问题，体内的灵基与魔术回路的过载仍在不断加剧。

手中的“投影”正像一个被打开的涡旋，即便吸榨了如此巨量的魔力，却仍旧深不见底。

村正能够感觉到，魔力在其中不断构造、融合，层层叠叠堆砌成星球级的重量。

“正合我（老夫）意——”

要是连一把剑都无法驾驭，那还谈什么顶级刀匠。

还不够，原材料还不够。

即便只是投影，星之圣剑也需要足量的「人类面貌」作为材料才行。

因此，圣剑也在向铸造自身的刀匠“呼唤”。

最能展现名为「千子村正」这一个体面貌之物，最能体现这一「时代」下人类的面貌之物。

它需要那个才得以现世。

村正的手在魔力的过度运转下发抖发颤，皮肤也被升温的魔力染成暗色。

同色的区域开始在手臂上不断出现，又在时间的推移下进一步地扩张。

空间在魔力作用下扭曲，其本身也被染上了火焰般的红色。

那红色不在于魔力本身，而是另一个空间的侵蚀，是村正要向圣剑展示之物。

“神髓，”

口中默默念诵着，一字一顿间胸间的心境陡然扩散，魔力化意像为实质，将周围的现实空间逐步侵蚀，化作属于自己的心像世界。

毫无生机，唯有虚无充斥世界——

“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