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神信条 第434节

聆听着耳边的低声祷告，看着那幅不知道在做什么的诡异画面，李元很快就做好了决定。

“那么，就让我来日行一善吧。”

＊

皮纳可．贾克斯浑身冰凉，他身上的血液正在一点一滴的被抽取。

这个瘦弱的少年身上没有任何可见的外伤，可是在身下的图腾圆阵，在流淌着从他身上透出的鲜血。

皮纳可几乎都要失去意识了，贫血的身体完全无力，就算他能够活动，也不是眼前的“异种”的对手，无助的他从一开始就什么都办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的每一滴血液都被抽干。

皮纳可最后的挣扎与抵抗，就是向他来自东方的母亲所信仰的神明祈祷。

就像是人生最后的走马灯一般，他的思考忽然变得极为迅速，周围的时间变得非常缓慢。

皮纳可不相信那一位神秘与未知的主宰，并非说他没有信仰心，反而是因为他能够确实感觉到那个伟大存在的所在，才会难以去信任。

他那一位拥有黑色美丽长发的母亲，知道他能够透过神圣纹章感觉到神明的存在的时候，是那般的欣喜若狂，得闲清楚这就是所谓的邪神的狂信徒会有的模样。

根据教堂的神父的说法，他的母亲的这种信仰，就是所谓的“邪神信仰”。

皮纳可从小就很聪明，所以知道母亲的状态不正常，他知道应该找人来帮助母亲，但他同样也明白，在东方是贵族的母亲之所以会来到这个西方，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们家族信仰邪神然后被打压的缘故，要是在这个地方揭露出来，身为没落贵族的父亲就算怎么爱着母亲，他也是毫无办法的。

所以，他什么都不会说，什么都不会做，但也同样不会受到母亲的信仰影响。

他是绝对不会去信仰邪神的。

那是邪恶的、不洁的邪恶之神，信徒最终只会堕落，永远不会有好下场的。

只是现在，失去了一切反抗能力的皮纳可，在亲爱的家人全部都离他而去的时候，面对现在这一场危机，他也只能选择最不妥当的方法。

他要活下去，然后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他就知道哥哥的马车在大雨倾盆的时候遭遇山泥倾泻而死，绝对不是因为一场意外。

父亲患上了紧急的病症，倒在床上短短三天就永世长辞，在医疗技术进步了的这个时代，明明做好了一切的防备措施，怎么想都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出事。

然后，就在刚才，那些闯进家中的异种，把他最亲爱的母亲当场杀死之后，他彻底的明白到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阴谋诡计。

不过就算明白了一切，皮纳可也是无能为力。

他什么都做不到。

所以，现在他愿意付出一切，去将所有的仇人通通杀死。

不管要付出哪一种代价。

“这个小时的血液可以吗？”

“应该没有问题，要是连他的血也不能够开启，那么我们就要另想他法了。”

仇人的声音清楚地传入耳中，那些声音在皮纳可听来是如此的可恨。

“奇怪……这小子的血……”

“怎么了吗？”

“……这小子确实是贾克斯家族的血统，但是……怎么会这样……”

“所以说到底怎么了？”

“他的血液中……含有另一种跟我们想要的神秘性不同的力量的存在……”

皮纳可忽然发现四周的动静都消失了。

那些闯入者的气息全部都消失不见，原本还在对话的他们全数沉寂下来。

而且，不可思议的，皮纳可觉得浑身充满了活力，彷佛先前的虚弱感是虚假的一样。

“怎么……”

皮纳可有些难以置信地爬了起来。

“这是怎么……”

皮纳可紧紧咬着想要打颤的牙齿。

在他的周围，那些原本包围着他的异种，全部都死了。

在他身边的七个人，彷佛在短时间之内已经历了无数的岁月，变成了皮包骨的模样，失去了生命的倒在了地上。

这些人满是皱摺的干枯身体上，甚至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异种特征了。

不管是拥有绿色皮肤的长耳朵精灵，还是像是野兽一样丑陋的哥布林，抑或是皮肤苍白的吸血鬼，全部都变成了几乎同一个难看的苍老模样死去。

皮纳可感觉到手中的项炼好像变成了冰块一样寒冷。

他战战兢兢地抬起手。

皮纳可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本绘画着扭曲火焰纹路的纹章，现在已经发生了变化。

扭曲的纹章不断的变动着，千变万化的没有一刻固定。

千变万化的无貌者……

皮纳可下意识的联想起那一位存在的其中一个称谓。

他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混沌之源”奈亚拉托提普回应了他的呼唤。

皮纳可带着无比的惊愕，让他脑袋发麻的恐惧，在地上跪了下来。

他记得亲爱的母亲说过，如果上神作出了呼应，那么作为信徒也不需要作出妥善的回应。

还有最重要的，献祭。

“仁慈的奈亚拉托提普啊……”

＊

李元抱着反正不要钱的一试心态，尝试去接触皮纳可这个即将要死亡的少年。

很神奇的，他发现自己能够直接沟通对方，而且还能够直接使用本身的能力去提供帮助。

不知为何，他不用主动显现出化身，也能够直接动用不同化身的能力。

就好像这个世界配合了他一样，他能够随心并且无声无息的所有的动用力量。

于是，李元使用了黑观音的能力，不知相隔了多远的增殖了皮纳可的生命，把他在即将因失血过多死亡的关头前拉回来。

他也顺便的进行了攻击测试，使用了黑观音第二形态的能力，去把包围着皮纳可的奇形怪状的家伙全部给老化。

所有能力的效果比他想像之中来得更加优秀，就好像他的力量提升了一样。

不过李元直觉的了解不是这么一回事，纯粹是这个世界增强了他的力量。

“奇怪的世界。”

李元正想要透过皮纳可手中的项炼继续观察的时候，便听到了来自对方的呼唤声。

“仁慈的奈亚拉托提普啊……”

李元其实不太喜欢这种信仰的感觉，就像是在鬼怪世界的时候他讨厌那些擅自把他当神拜的家伙，就算有凝聚人心的必要，他也会觉得无趣。

只会把精神支柱建立在其他人身上的家伙，实在是太过脆弱了，根本提不起他的兴趣。

李元拯救了对方之后也没有想要做什么，原本就想要放手不管，不过听到皮纳可有点咬文嚼字的祈祷声之后，稍为改变了想法。

皮纳可说要进行什么献祭回答上神，恳请上神等待几天什么的。

“不用这么麻烦啦。”

李元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微微一笑。

“来得正好，就配合我来做一个尝试吧。”

李元扩展着自己的力量，连结到什么都不知情的皮纳可身上。

“这个世界有够古怪的，总之就让我稍微摸索摸索。”

＊

正在进行祈祷的皮纳可感受到了神的存在。

他看见神的目光正在注视自己。

然后，“混沌之源”奈亚拉托提普接触了他。

皮纳可张大了嘴巴，反曲着身体，仰天发出无声的尖叫。

随后，他失去了意识，倒在了苍老的死尸的中间。

＊

“哎呀？”

李元有些不好意思的切断了跟皮纳可的连接。

“我不过就是想要一点点的记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李元感觉到自己可以夺取皮纳可身上的一切，不管是概念上的还是物质上的，他都有办法去夺取过来，估计是因为对方成为了他的信徒的原因，虽然说这里充满了各种不明不白的地方，不过他还是想要稍为的验证一下。

由于缺乏了这个世界的神秘知识，所以他打算参考一下其他人的知识，于是走透过双方之间的连接，想要抽取皮纳可的记忆。

虽然结局以及过程跟他想像中有点分别，但在整体上来说还是相当成功的。

李元看见皮纳可昏迷了过去，不过没有任何生命危害，纯粹是因为接触的冲击过大，让他的大脑承受不了罢了，睡一觉就会自然好。

“还真的是成功的拿到了别人的记忆了呢。”

李元可以感觉到体内多出了一个代表皮纳可记忆的光点，他随时都能够触碰阅读里面的内容。

不过现在他还在街上乱走，也不是一个适合沉静下来观察的地方。

李元拿出了随身的怀表，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

“刚好来一个休闲的三点下午茶吧。”

李元转身返回了刚才的道路，他记得刚才经过了一间咖啡馆，他打算在那里坐下来好好的观摩他人的记忆。

在播放着古典音乐的宁静咖啡馆中坐下，李元一边等待自己的饮料和食物，一边开始阅读着来自皮纳可的记忆。

皮纳可．贾克斯，是一个出生在纳克达帝国的乡下贵族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