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日记 第164节

　　但他又一次在黎明时分醒了起来。

　　他的老婆子最近有些感冒了，最近两天还发了低热，开了药，也接受了双母神教会的治疗，好不容易今天睡得安稳。

　　他没忍心叫醒她，而是一个人下了床，来到一楼，点亮了灯。

　　将水壶放到炉子上，打燃炉火，同时注意到邻居411号的灯是亮的。

　　昨天的时候，有一个早就该死掉的人带着一堆人来过411号，她们接走了一个女孩，然后杜林这个孩子的女孩们就纷纷离开了。

　　罗恩活了一辈子，虽然老眼有些昏花，但又怎么会不明白她们眼中的愤怒与火。

　　她们要变得更强，要强大到让力量，让强权都彻底的畏惧她们。

　　罗恩穿上了衣物，打开了门，看到一只全身雪白的兔子正在擦拭着她的步枪。

　　罗恩发誓，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步枪——这是一把长度差不多在一米二的步枪，灰色的外壳，极为长的粗大枪管，有着可移动部件的奇怪枪托，全黑色的枪托底部。

　　扳机的位置有一个弹匣，在护木的前端有一对折叠起来的支架。

　　而在一旁的地上，还有一个巨大的套筒，这东西罗恩认不出来会有什么用。

　　杜林小先生在一旁指导。

　　也许是注意到了罗恩开门的声音，小先生转身看了过来。

　　老罗恩笑了笑——在听说了罗伊·柯里昂是他的父亲，而他又为了他父亲完成了复仇之后，罗恩看这个孩子就越来越顺眼。

　　这一定是杜林小先生制作的新武器，这么早就在外面清理枪支，肯定是在更之前的夜里完成了一次猎杀。

　　能死在小先生手里的，那必定是坏人。

　　所以罗恩点了点头，然后回到了房间里。

　　房间里很冷清，他站在墙上看着墙上的照片们。

　　年轻的时候，大家怀揣理想，天真的觉得未来是最为美好的。

　　只可惜未来并不美好，罗恩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但是如今，有一个叫杜林的孩子出现在了面前，他的存在很多老伙计觉得这个孩子必定能接过罗伊·柯里昂先生的衣钵——无他，这孩子做的事情，他对北方主义的同情，他们这些老骨头都看在眼里。

　　天气冷，水壶热的慢，老罗恩在等待的时候，听到了玻璃窗被敲响了。

　　他转身，看到杜林这个孩子，有两个盘子在他的身边漂浮着，而他端着一个小锅。

　　罗恩脚步慢，他走到了门前打开了门。

　　“我听夏栎说，夫人最近身体不好，所以今天给您与老夫人准备了一点脆饼，还有卢林布的肉粥，请不要客气。”杜林这个孩子微笑着将锅与盘子放到了桌上。

　　罗恩很感动——他的孩子们都在南方，他和老婆子两个人在这里，只是因为故土难离。

　　“谢谢了，孩子。”

　　“别客气，我先去回了，那把枪……”“哪里有什么枪。”罗恩不记得自己有看到过什么枪，他只记得自己一大早起来，烧的这壶水都还没有开。

　　“那太谢谢您了。”杜林这孩子说完离开了。

　　罗恩迈着步上了二楼，叫醒了自己的妻子，听说杜林给他们送来了点心，老婆子有些羞愧：“我平时都会和夏栎这个孩子一起去市场，她这两天没见到我，一定是起了疑心，告诉了杜林这个好孩子。”

　　她随着罗恩下了楼，罗恩将烧开的水倒进保存热水的保暖壶中，然后放上了第二壶冷水。

　　而老婆子准备好了牛奶，还发现锅里装着的肉粥。

　　她拿起匙子挖了一小块放到了嘴里，然后满是喜悦的笑了起来：“很好吃，老头子，你也来吃吃，这孩子真是有一门好手艺啊。”

　　罗恩也尝了尝，就像是老婆子说的那样，非常的美味。

　　两人坐了下来，老婆子看起来胃口很好，对于脆饼也非常满意。

　　的确，薄饼用油与不知名的植物抹在饼面上，配以恰当的盐，当成早餐来说正好。

　　再加上这名叫肉粥的卢布林早餐，罗恩总感觉自己这个家很久没有享受过如此好吃的早餐了。

　　是啊，自从九月开始，老婆子的腿脚更不方便开始，这家里的一切就更艰难了。

　　老朋友不是没有劝过自己，也许叫孩子们回来是好事，但罗恩和老婆子都不想打扰到自己孩子的工作。

　　“今天感觉比前两天又冷了一些。”

　　吃饱喝足，罗恩继续看着热水，而老婆子端着空空如也的锅与盘子来到池水边，准备洗碗——毕竟要把锅与盘子干干净净的还回去。

　　“老头子，你说我们的孩子最近怎么都没有写信回来。”水池旁，老婆子有些疑惑。

　　“也许是忙吧，听说最近的法罗尔也不平静，那些保皇派也会时不时的出来闹一闹。”

　　“是啊，那些家伙，总是会出来胡闹……啊……”老婆子呼了一口气：“老头子……”

　　“嗯？”罗恩没有回头。

　　“我早上做梦，梦到小老三了……”

　　罗恩叹了一口气。

　　他与老婆一共有三个孩子，老大在法罗尔的西西里岛上，跟着第二书记勤勤恳恳的工作。

　　老二在希德尼的马赛，整天奔波于田间地头，忙的脚不着地。

　　小老三……他在郊外的公墓里，十九岁那年，他和当时同样年轻的杰森教授一起行动，两个人在巷子里打死了好多个秘密警察。

　　他是保镖，挡在杰森的身前，中了十七发子弹，流尽了鲜血。

　　“这孩子，大概是想我了。”老婆子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颤音。

　　罗恩的心也不好受——家里的孩子都长大了，也有了孙儿，甚至都还会回来看过自己。

　　只有小老三，他永远的活在十九岁。

　　“你别想那么多，老婆子。”罗恩说道。

　　“我也这么想，可是……罗恩……我好累……”随着这句话传来的，还有重物摔落在地的声音。

　　罗恩扭头，看到的是自己的老婆子倒在地上的模样。

　　这一章有承前启后之用

第271章 回应

　　罗恩先生有一个姓氏，彼得森-亚当斯。

　　当杜林出席罗恩先生的夫人的葬礼时，注意到了他身边扶着他的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是拉宾。

　　也许是亲戚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杜林手里的花投入墓地，然后来到老罗恩的跟前。

　　“谢谢你，小先生，我的老婆子说您的粥好吃。”老人浑浊的眼中满是泪水。

　　“我以后会时常做粥给您的。”杜林低头，接受长辈的抚首。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杜林。”拉宾送杜林离开墓园，

　　站在大门外，他听完了杜林说的故事，这个半精灵伸手拥抱了杜林：“这么说起来，托尼和他的家人，也是你帮着下葬的，对不对。”

　　“对，我和托尼朋友一场，我不能看着他和他的家族的骨灰罐就那么被摆在架子上任凭风吹雨打。”说到这里，杜林看向了那位老人：“你算是罗恩先生的……”

　　“我算是他孙儿的朋友，年少的时候在哥本哈根认识，后来他回了法罗尔父亲的身边，我们有书信联系。”说完，拉宾与杜林握手道别。

　　杜林看着他回到了老人身边，最终转身上了外交部的马车。

　　·他说谎了。

　　对，他说谎了，演出感不错，但骗我的时候瞳孔收缩了，好好的半精灵，让他说谎也是为难他了。

　　·他很有可能在为北方主义服务，据我侦测，那几个年轻人手上都有枪茧，这可不是一般人有的东西。

　　没事，生命自有出路，他走在他想走的路上，我们没有资格劝阻他。

　　回到家，杜林看到自己的老伊许正坐在屋檐下逗着凯尔希。

　　杜林下了马车，走到了他的跟前，坐到了另一张小躺椅上：“爷爷。”

　　“柯克·莱昂贝尔，你杀的？”老伊许抬起头，同时拍了拍凯尔希的脑袋。

　　杜林点了点头。

　　“三千五百七十米半的距离。”老伊许继续说道。

　　“多了十三公分。”杜林回答道。

　　“多少倍的镜。”

　　“北境猎手开了鹰眼，24倍长管镜，奥术水晶片，当时没有风，湿度只有20%，柯克在夏夜宫东北角三楼阳台上偷偷抽烟，他每天在黎明前的值班结束之前都会在那个阳台抽烟，赫默完成的侦察并确认了他的这个小癖好，所以我们早早完成了设伏，子弹命中了他的胸口将他带倒在墙上，贯穿性的气胸，子弹打断了他的脊柱，大出血，他在七秒后死去，我们撤退的时候都没有人发现。”杜林一口气说完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分给了老伊许。

　　“克里格恩家族今天一早给真理圆环发来通报，只说前几天在接回阿斯特丽德的事情上与你有了矛盾，随信寄了一万希德尼金盾……你小子什么时候杀心这么重了。”

　　“那天我是不想让阿斯特丽德走的，因为我知道，我用外交渠道送北方主义希德尼联合方面的书记回马赛，触了夏夜宫的霉头，但问题是这件事情我做我当，他们的杀手刺客来找我，我都接了，生死由命。但他们不应该找一个传奇和三个半步传奇来这里找我！我和莉娜能把他们全杀了！可我保不住别的姑娘！”说到这里，杜林吐了一口口水：“那个叫柯克的小子狗仗人势，他主人都不敢真骑我的脸！他倒是敢了，他不死，以后是不是随便哪一个瘪三都能用姑娘们的命威胁我，我没有杀他全家已经是我心善了！”

　　说完，杜林站了起来：“柯克是我杀的，爷爷你可以跟他们说，要杀我没问题，我一个人接着这件因果报应，但谁要是敢碰我的姑娘，我就照他家的族谱杀，漏一个没有摔死在墙上的，算我输。”

　　“坐下，我又没怪你。”说完，老伊许看着自己的孙子：“圆环现在很看重你的新枪和你的射手。”

　　“射手是我的姑娘，谁都别想碰。”杜林坐了下来。

　　“是个人都知道康纳利家的梅琳达是你的藏品，也没有哪个不要命的敢触你的逆鳞，你知道今天这一枪惊动了多少人吗，你这一枪比旧式实心炮打的更远也打的更准。”老伊许说完一拍大腿：“今天这事，圆环帮你扛了，克里格恩家认了怂，就是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针对他们了。”

　　“阿斯特丽德不能吃亏，她愿意在夏夜宫住多久都可以，但她要是要回来找我他们就得放人，要不然等我去接她，或者她出了事，我会全面武装北方主义，我不计代价，不问成本，只求这片大地上以后没有人还敢姓克里格恩。”杜林说完，看着眼前的老伊许：“我的要求不过份吧。”

　　“亚历山德罗家的老东西这一次死死站在你这一边，他说的是你和阿斯特丽德已经订婚了，所以克里格恩不敢在明面上说三道四，但很有可能会在小姑娘耳边说坏话。”这老头最终点了点头：“不过没有事，我会把你的话带到，他们想开战，我陪着你打，艾尔什家族也许是太仁慈了，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什么下三滥的东西都胆敢来挑战艾尔什家的尊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他起身走向他的马车。

　　杜林起身送别。

　　等到老伊许离开，杜林扭头看向打开了房门的梅琳达，小兔子到现在都还保持着北境猎手的白兔子状态——据大橘的扫描，她那一枪完全超出了北境猎手的能力，三千五百七十米的距离，在她之前猎手们的普遍交战距离只有一百至两百米。

　　所以她在晋升，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完成晋升，也不知道会向何方晋升。

　　“杜林先生您真的愿意为我们而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这一刻，这只白兔子一脸感伤的看着杜林。

　　“忠诚是相对的，梅琳达，我这个人，总是很爱惜自己的身边人。”说到这里，杜林来到梅琳达身边，伸手撸了撸她的一对白色的大耳朵：“好了，我们回去，如果罗恩老先生回来了，晚上我得多准备几份小菜送过去。”

　　至于克里格恩家的家伙们会不会在阿斯特丽德耳边说自己的坏话。

　　那他们最好不要把他们的心声暴露给阿斯特丽德，要不然会显得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