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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军阀 第605节

  众人纷纷落座,俞雷陪着王恒岳和蒋百里等人在主桌上坐了下来,敬了一圈酒,王恒岳开口问道:“你妹妹知道你的喜事了吗?”

  俞雷摇了摇头:“我没有让她知道,现在不能让她分心。”

  王恒岳“哦”了一声:“辛苦了。”

  “大总统。”俞雷在那沉吟了下说道:“我已经下定对南京城里的那些帮派组织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清查……”

  “今天大喜的日子,不谈公务。”王恒岳一挥手说道。

  蒋百里笑着举起了杯子:“俞局长,祝贺你双喜临门,既娶了媳妇,又有了儿子啊!”

  “谢谢参谋长。”俞雷急忙端起杯子喝了。

  说是不谈公事,可王恒岳却又自己不守规矩的把话题转到了公事之上:“秀才啊,全国虽然完成统一,但地方很不太平,到处都乱得很。我听说溥仪跑到天津后,那些遗老遗少们也纷纷到了天津了?”

  “是的。”俞雷接口说道:“那里简直是人山人海,我听说比咱们南京城里的大总统府还要热闹。”

  王恒岳冷笑了声,说道:

  “朝代更替,遗老遗少也算一种特殊的人文风景。辽、金、元、明、清曾风风火火在北京建都,又走马灯般陆续隐去,颇有你方唱罢我登台之势;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几乎每一个王朝,都留下过一批愚忠的臣民那。北京城易主,常常牵涉到民族矛盾,男人在这时候似乎比女人还要重视精神上的贞操,气数已尽时还希望能保持晚节。”

  蒋百里点了点头说道:“自从满清被推翻后,那些遗老遗少们被一声春雷震惊了,似乎很久之后还未从沧桑的巨变中反应过来,弄不懂今夕何夕,只好一味地聒噪着了,争辩着,议论着,抑或在自家的庭院里顾影自怜。”

  “遗老遗少都是些什么人?”王恒岳喝了口酒说道:“那些以特殊公民自居、过着吃粮领饷的寄生生活的八旗子弟,首先成为遗老遗少的一大群落。当年年仅六岁的溥仪,自然算大清王朝的第一号遗少,他虽然被驱逐出政治舞台,但仍获允保留尊号,继续居住在紫禁城,由民国负担宫廷的庞大开支,用俗话说就是被新政养了起来,这简直就是一大笑话!”。

  俞雷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本书:“这是溥仪的外国老师庄士敦写的,当中也有有关张勋复辟时候的记载,恒帅可以看下。”

  王恒岳接了过来,小这本叫《紫禁城的黄昏》中描绘过道:

  “华北一直对此前的民国缺乏热情。北京几个世纪以来都习惯于忠于朝廷,遗老遗少从未消失过……温顺的北京市民,或中国其它城市的市民,一直备有各种旗帜,以应付当地军政局势的变化!

  也许他们以为,这样做可以免于任何不速之客带来的麻烦,不管这些不速之客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但是这一次满城飘扬龙旗的慷慨举动,无疑从外表上表现了老百姓同情重建朝廷。”

  王恒岳默默放下了书,一句话也没有说。

  国家是统一了,但是如何根除这些思想?

  遗老遗少的复古思想,在一些自居为“奴才”的人的性格深处留有烙印。这也算未随时代演变而泯灭的封建的奴性吧?

  “必须要解决了,要把这些人全部赶走。”王恒岳沉吟着了一会,问道:“秀才,天津那边的安排怎么样了。”

  俞雷的声音放低了下来:“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将先从北京的兴隆寺动手,至于人选方面,我们也已经全部物色完毕。”

  “好,很好。”王恒岳点点头,也把自己的声音刻意放低下来:“这件事一定要办得隐蔽,快速,不要让溥仪,尤其是不要让日本人发现任何破绽!”

  “是,我明白了!”

  王恒岳笑了笑,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来,为秀才今日成婚大家一起干杯!”

第四百七十五章 兴隆寺(一)

  赤墙碧瓦的兴隆寺,与紫禁城西隅隔墙相望,是一座颇有来历的寺庙。在京城出宫的太监中,堪称声名赫赫。寺内,乾隆年间竖立的一通石碑,详细记述了此庙源远流长的历史渊源。

  这座建于京畿要冲,北长街的寺庙,始建于明朝,据传说,起初是明朝大太监王振的“家庙”。一度,兴隆寺曾改为“兵杖局”,储存过军械。这座外表风雨剥蚀的古寺,占地面积颇大,从后宅胡同五号院直通庆丰古寺。

  它不像白云观似的属于“子孙缘”,而是一座“兄弟庙”。凡进寺的太监,出宫前就必须至少交纳寺里一百块钱,否则连门槛都甭想迈入。出宫后,还要在这儿义务服四年劳役,无不轨行为,才能够被正式收纳。

  这是历来的规矩,任谁也休想破,一旦归了庙,可就谁也管不着谁了。这里没有方丈,只有一名“主持”。出了门,只要警察不管,无论干什么寺庙都没人干涉。

  晚清末年,住寺的太监,最初大都是极为有钱的。在宫内有权有势,允许到宫外来住的大太监也不少。后来,皇上出了宫,有钱和无钱的太监都没了饭辙,即使出宫前没交过钱,只要租得起一间房,也能在这儿凑合着住下。按太监的话说,兴隆寺,这时成了“杂八地”。

  无奈,寺里的主持顺方就圆,立下了一些规矩。说明白点儿,所谓规矩只是冲着没钱的穷太监来的。有钱的太监,竟可以雇人做饭,一天三餐,顿顿鸡、鸭、鱼、肉,满院飘香。若是穷太监,就得事先交下定钱,来寺里三年,才有房住,也勉强能去大厨房领一餐了。

  自然,寺里的太监,无疑分成了三六九等。有的饥寒交迫,有的则是脑满肠肥,财大气粗。一些太监有钱,娶了老婆竟也带到了寺里住,还美其名曰“享艳福”。更有甚者,携子孙三代来寺里宿下,进进出出,人来人往,闹得比旅店还热闹。可谁也无法管,人家有的是钱呀。

  迈入兴隆寺门槛,前“朝廷”的御医孙耀庭迎面遇见了自己的老朋友马德清,上前一拱手:“哟,老没见了,您倒挺好?”

  “好嘛。”马德清是天津青县窑子口人,一口浓重的天津话:“自打回了家,没着没落儿,这不,又没了辙,回兴隆寺来啦。”他摊开两手,一副无奈的样子。

  瞧上去,马德清是个精瘦的个子,比孙耀庭整整高出一头多,高鼻梁儿,大眼睛,话说回来了,进宫的太监有哪个不是五官端正?他在宫里也没混出个名堂,不然绝不能十三岁进宫,才当了两三年“御前太监”就又出了宫。其实,他人品不错,可就是有一样儿,脾气暴躁。在宫里,动不动就跟别的太监吵崩,怎么劝也不行,只有他气消了才算完。

  并不是他的命运不济,而是他过分固执。那时,宫里头正值一批年迈的太监出宫,临走,想卖掉自己的名字钱,可他偏偏不买。“俺不买,俺没钱!买不买的也一样活着,花那冤钱干嘛?”

  别人再怎么劝他也不听,到头来他还是一名“黑太监”。

  “你吃亏,就亏在这个狗脾气上了。”孙耀庭对他直率而言。

  “现如今,还没改,也就这样啦。有嘛想头?”他倒也没有过高的盼头儿:“住这庙里头,算养老送终得喽。”

  “您回家这辰子,干嘛来着?听说您老兄去了外国洋行?有这码子好事儿?”

  “咳,还提那点寒碜事儿干嘛?起先,去了天津卫一家老毛子开的‘兴春兴’洋行,说白了,就是摘那点子洋毛。干一个月也没给俩钱儿,嘛洋行?扯臊!”

  不提则罢,一提起这档子事儿,马德清立时变得火冒三丈。

  “可也是,我琢磨着,你老兄要是混得挺好,为嘛还回庙?”

  他虽然脾气不算好,可与孙耀庭并没什么过节。两人多年相安无事,处得还算融洽。

  “……哟,寿儿,老没见喽。”

  “我前一阵子回家去了。”他进寺当天下午,又遇见了老乡池焕卿。两人许久不见,分外亲热。

  “走,上屋里去。”池焕卿拽了他就走。

  “这些日子没见,您老还是那么不见老呵。”在池爷屋里,两人扯起了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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