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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万历帝 第331节

  壕沟如此难挖,地道更不用说了。我们尝试挖了一两百米,还折进去十几人。大雨突然来了,冲垮了外围土坝,冲进地道里,民夫们来不及跑出来,被活活淹死在里面。”

  “挖不了地道,就没法在城墙下埋火药,爆破开城。”

  听吴惟忠这么一讲,潘应龙也觉得十分棘手。

  外面雨声越来越急,仿佛天上的湖泊倾倒过来,恨不得把整个大地全部淹没。

  吴惟忠脸上忧心忡忡。

  “潘参军,只有二十七天了,本将无计可施,又不愿让兄弟们蚁附攻城,焦头烂额,束手无措啊!”

  蚁附攻城,那就是不计伤亡攻城,用人命去博胜利。

  何必呢!

  太子殿下再三强调,能用火炮和谋略解决的,千万不要用将士们的性命去拼。

  立下军令状没有完成,顶多被免职,要是不顾兄弟死活去博上官们的功名,被锦衣卫的坐探报到西苑,大家都得完蛋。

  几年下来,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脾性。

  潘应龙看着吴惟忠期盼的眼神,沉吟道:“换个办法克城,嗯,待我再看看。”

  等到雨停了,潘应龙在吴惟忠的陪伴下,绕到西门,南门,驻足观察了两刻多钟,然后又转到东门。

  在隆隆的炮声中,潘应龙对吴惟忠说道:“吴总兵,我有了定计,.如此这般。”

  吴惟忠又惊又喜,“潘参军,这样行吗?”

  “据学生初步目测来看,有五六成把握。学生带来的参谋聂青,精通测绘,马上叫他带着测绘队,围着升龙城四门测试一番,能不能成就有了定计。”

  “好!徐副将,马上派出一队官兵,护送聂参谋和测绘队,围城测绘。”吴惟忠马上下令道。

  “是!”

  聂青接到潘应龙的命令后,马上叫测绘队收拾好工具。

  不一会,一位军校过来拜访:“敢问是宣慰使司参谋处的聂青参谋吗?”

  “正是。”

  “在下陆战营玄七团前营左队队正王小富,奉命护卫聂参谋和测绘队。”

  “有劳了。”

  两队合在一起,马上展开了工作。

  测绘队架着望远镜和标尺,开始测绘。

  王小富带着左队在周围警戒。

  突然下雨,王小富带着聂青等人躲进附近一座火炮工事里。

  “王队正,你是哪里人?”躲雨无聊的聂青与王小富攀谈起来。

  “山东兖州曲阜人。”

  “哦,孔孟之乡啊!”聂青很惊奇。

  陆战营大多数沿海卫所和渔民转过来的,其中三分之二是南直隶、浙江、福建和广东人,山东、直隶的偏少,王小富不仅是山东的,还是远离海边的兖州人。

  “呵呵。”王小富笑了两声。

  “那里不靠海啊,王队正,你怎么进了陆战营的?”

  王小富恨然说道:“就因为他娘的孔孟之乡,我才被迫背井离乡,然后机缘巧合,进了陆战营。”

第427章 孔孟之乡

  山东兖州泗水县城,紧挨着曲阜和邹县,也算是孔孟之乡。

  王大贵和他母舅齐兴安有些手段,回到泗水县城没两天,就打通关系,让海瑞和胡广生能够进县大牢里探监。

  监牢里昏暗无光,散发着阵阵恶臭。海瑞和胡广生捂着鼻子,跟在牢子身后,走在长长的过道里。

  豆大的油灯亮光,摇曳欲灭。

  两边的栅栏后面关着各色各样的人,有缩在一团的年轻人和少年;有神情麻木,抓着身上虱子在吃的中年人;有躺在一角,哀号惨呼的老者;有站在栅栏后面,目露凶光盯着海瑞二人的大汉;有低着头坐在地上,不断地念叨着“冤枉,我冤枉。”的穷酸书生。

  牢子在前面慢慢悠悠地走着,带着海瑞、胡广生两人转了一个弯,进到里面一层监牢里。

  “两位是齐老大的朋友?”走在前面的牢子头也不回地问道,语气清汤寡水。

  “是的,刚认识的朋友。”胡广生答道。

  “齐老大在我们泗水县是位人物,上到县尊,下到各房书办,都能说得上话。你们这个朋友,交得值啊。”

  牢子慢慢走着,腰带上挂着的那串钥匙哗哗乱响。

  海瑞和胡广生对视一眼,在昏暗中看到对方的眼神,默契地点点头,继续由胡广生开口说话。

  “我们也是托了朋友,才结识到齐老大,真是太庆幸了。”

  “你们是杨鹏什么人?”慢悠悠在前面走着的牢子突然问道。

  “我们是杨鹏父兄的朋友。他前些日子到山东这边来收山货,突然就失了讯息,多方打听,才知道在泗水这里吃了官司。

  正好我们也来山东这边收货,他家里就委托我们来看看,要是有机会的话,看能不能捞出来。”

  “商贾?”

  “对的,我们是南直隶的商贾。”

  “世道不同了。现在是认钱不认人了。商贾好啊,大把的挣银子,比我们这些苦哈哈们强多了。”

  “这位大爷,怎么能跟你比。新官制后,你们不都是转吏了吗?吏部名册里也有你们的名字,我们这些草民都要叫你们一声官老爷。”

  “嘿嘿,就是个屁!太子殿下的新政是好的,可下面的和尚把经全念歪了。我们这些贱籍想鲤鱼跳龙门,补到吏部名册里去,一得祖坟冒青烟,二得有赵公明护身。”

  “赵公明护身?”

  “银子开路啊!兖州这边明码标价,想脱贱籍入吏籍,三十六两银子。数字多吉利,六六大顺。”

  海瑞脸色一变,正要说话,被胡广生拉住。

  我的海老爷,你那口海南口音的官话,一开腔很容易露馅啊!

  “还得交钱呢?”胡广生一边给海瑞递眼色,一边抢先开口。

  “所以说这世道认钱不认人。我大明当官的,眼珠子里只有钱,其余的一概不认。”牢子发着牢骚。

  胡广生听出来,“老哥,你的钱没凑够?”

  牢子叹了口气,“这世道,就是不想让你做好人。以前我老实本分,该拿的才拿,黑心钱是一文不敢拿。

  现在好了,为了子孙能应文武试,能从军入仕,拼了老命也要脱了这个贱籍。唉!这世道,就没好人活的道啊!”

  走到里面一处监牢里,里面关着六人,有老有少,都分坐在两边,把中间最宽敞最干燥的地方让给一位盘坐的年轻人。

  “杨鹏,有人看你来了。”牢子敲敲了栅栏,开口道。

  “嘿,终于有人来看老子。”那人站起来,从昏暗里走出来,出现在摇曳的灯光中。正是王一鹗亲兵队长,义父杨顺的幼子,亲如兄弟的杨云鹏。

  他一眼就认出海瑞和胡广生,脸色一阵变幻。

  胡广生抢先说道:“臭小子,几个月不见,不认得你胡大哥,还有你李大爷了!”

  杨云鹏讪讪地说道:“嘿嘿,我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有想到是李大爷和胡大哥你们来了。”

  胡广生继续说道:“我们受你兄长所托,前来保你。说说吧,惹到谁了,被关进这里来了。问清楚我们好打通关节。”

  杨云鹏眼珠子一转,开口道:“我原本在这里收山货收得好好的,都准备好行李要打道回府了,结果在九女关遇到韩家四少爷强抢民女,我一时没按捺住,拔拳把韩老四捶了一顿,然后被抓进这里来了。”

  胡广生转头问牢子,“老哥,你知道韩家是谁吗?”

  说着话,悄悄塞过去一块银圆。

  牢子把银圆往袖子里一缩,“韩家?我们泗水县好几位韩老爷。杨鹏,你再说仔细点。”

  “他爹人称韩屠夫,他个狗日的装模作样的装韩老爷,他自称韩四少爷。”

  “哦,东门韩屠夫。以前是屠夫,只是靠杀猪发点小财,吃口饱饭。前年他家闺女被孔府三房老爷收做了妾室,马上就发了,买地置宅院,霸占了东门菜市场的肉摊档,东门进来的猪肉,必须在他那里卖,不让去别地卖。

  去年还成了孔家在泗水的庄头之一,代收部分租子,更加不得了,请秀才取了字,换了襕衫直缀,端起来做老爷。他家老四,最坏不过,这两年仗着他姐姐,除了人事,什么坏事都干尽了。

  杨鹏,你打了他,这事好办,也不好办!”

  海瑞和胡广生一听,知道此事有玄机。

  递了个眼色,胡广生对着监牢里的杨云鹏呵斥道:“小子,你尽在这里惹是非。现在你犯事的原委我们也知道了,现在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你小子老实在里面待着,不敢再惹事了。”

  杨云鹏看了一眼站在旁边,黑着脸的海瑞,心里一咯噔。

  我做了什么孽,居然把这位都给招惹来了。

  不过也好,这位一来,看你们山东还怎么清静,看你狗日的孔家还怎么逍遥。

  他连忙答道:“李大爷,胡大哥,请放心,我绝不惹事,我老老实实蹲在这里当孙子!”

  转出监牢,在院子里见到阳光,胡广生觉得心头一暖,在监牢里沾惹的阴晦之气,被阳光一照,似乎都退散了。

  但海瑞心里越想越火。

  想不到顶着至圣先师招牌的孔府,居然祸害地方、荼毒百姓到了丧心病狂、骇人听闻的地步。

  孔孟之乡,被这些混账搞得腥膻遍地!

  胡广生趁着那块银圆的热度问道:“老哥,我家杨鹏打了韩家老四,怎么个好办又不好办?”

  牢子迟疑一下,最后还是心善,开口说道:“韩屠夫窜得太快,又喜欢装斯文,非要往儒生士林里凑,可县里的先生老爷们都不喜欢他,嫌他粗鄙。

  县里的县尊老爷,县丞主簿,各房案首和书办老爷们,都不喜欢他,进而也不喜欢韩四。你家杨鹏打了韩四,县里的老爷倒也愿意做个顺水人情。

  只是韩屠夫连着孔家,这关系有些棘手,所以那些老爷们要价就不低了。”

  说完,牢子摇了摇头,“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们还是继续去找齐老大,他人面广。你们要是舍得花钱,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你家侄儿保出来。”

  胡广生连忙又悄悄给牢子塞了一块银圆:“老哥,我家杨鹏在里面,还请多费心照应一二,少受些委屈,我们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牢子眼睛一亮,右手往袖子一缩,眉开眼笑,“好说,好说!你放心了,保证吃不了委屈!”

  走出县狱,从巷子里绕到县衙正门,从正门看进去,可以看到院子里立着一块石碑,这是大明所有县衙都有的石碑。

  太祖皇帝定下的戒石碑,正面是“公生明”三字,后面是官箴“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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