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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万历帝 第252节

  冬日的朝阳从东边投过来,把两人影子投在地面上,似交织在一起,又若离若即。

  前面就是西华门,朱翊钧突然说了一句:“父皇,黄锦黄公,和李芳出宫荣养去了。”

  “他们出宫了?”隆庆帝眼睛微微一眯,“他俩伺候先皇一辈子,也该好好荣养。”

  “父皇,先忠诚伯陆公之子陆绎,闻父皇万寿节临近,亲自走遍湖广、四川等州县,寻得美酒十六坛,进献禁内。听说父皇喝了两坛,赞不绝口。”

  “原来那十六坛酒是陆老三进献的。”

  “父皇,陆公是先皇总角之交,勤勉赤忠一辈子。儿臣向父皇求份情面,让陆公的忠诚伯爵再传袭一世。当初陆公暗地里也出言帮过裕王府,全了皇爷爷与父皇的父子之情,当赏啊!”

  隆庆帝沉默不语。

  他对陆炳有点意见,因为这个人太滑头了,但人死账消,连严世蕃的事情他都懒得追究,何况陆炳。

  只是他在心里琢磨,老大这番话的意思是什么?

  “父皇,外朝总有人在意图诋毁皇爷爷,其实这些人居心叵测。离间天家亲情,他们得名声好处,却陷父皇和儿臣于不孝之地。

  天底下,那有儿子说父亲不是的事。”

  全父子之情当赏。

  那离间父子亲情的,该怎么办?

  隆庆帝听明白了,不动声色瞥了金斗一眼,“嗯,老大说的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让老陆家的伯爵位,再袭一世。”

  “谢父皇。儿臣不敢久扰父皇,先告辞了。”

  隆庆帝迟疑了一下,最后做出了决定,“好,金斗啊,替朕送送太子,送到西苑,不着急回来。”

  金斗傻眼了。

  还没他反应过来,隆庆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上刚才靠上来的步辇,一溜烟就走远了。

  朱翊钧瞥了他一眼,金斗像是坠入冰窟里,浑身筛糠一样乱抖起来。

  万福很快走了过来,在朱翊钧耳边轻语了两句。

  “谢万公。”

  “太子殿下,是奴婢疏忽失职了。”

  朱翊钧转头看向冯保:“以后禁内所有要起用的内侍、宫女,东厂全部调查一遍。”

  “奴婢记住了。”

  “万公,孤先告辞了。”

  “殿下不去娘娘那里请安?”

  “这次是父皇突然召见,孤才进宫。事了了,反倒不好去了。等明日孤例行进宫请安再去。万公替孤给娘娘告罪一声。”

  “好,那奴婢恭送殿下。”

  朱翊钧走在前面,先出了西华门。

  冯保给方良使了眼色,方良挥挥手,两名净军架住瘫软的金斗,拖着出了西华门。

  隆庆帝坐在步辇里,孟冲在旁边跟着,轻声问道:“皇爷,去哪里?”

  “随便去一家,去一处新鲜的。”

  “是皇爷,”孟冲对抬步辇的内侍吩咐道:“去春旸阁。”

  隆庆帝看着两边的朱墙黄瓦,突然说道:“孟冲,你看着紫禁城,像不像一座樊笼?”

  孟冲低着头喏喏答道:“奴婢愚钝,看不出来。”

  “先皇刚即位的时候,百官们想把他困在这座樊笼里,结果他搬去了西苑。现在这紫禁城传给了朕,西苑传给了钧儿。

  钧儿在西苑里,如鱼得水;朕在这紫禁城里,甘之如饴,甘之如饴啊!”

  回到西苑里,冯保凑到朱翊钧跟前问道:“殿下,金斗如何处置。”

  “杖死,给宫里报个暴毙。”

  “遵令旨。”冯保给两个心腹做个手势,指了指金斗。

  四个东厂番子拖着吚吚呜呜的金斗,迅速离开。

  朱翊钧慢慢地往居住的万寿宫走去,冯保和祁言跟在身后。

  “冯保,祁言。”

  “奴婢在!”

  “这内廷啊,还是不能松懈,一疏忽,就有人蹬鼻子上脸了。

  今日孤不能让步,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浑身碎骨,你们知道为什么?”

  冯保和祁言知道,这只是太子殿下一时烦躁,想把满腹的心绪稍微倾诉发泄一下。

  “奴婢觉得,有恶狼环伺。”

  “说说。”

  冯保咬牙说道:“今日余昌德等人午门哭谏,朝野波澜不惊,百官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实际上,他们在等待,等余昌德这一刀下来,紫禁城有没有反应。”

  朱翊钧笑了笑,手指点了点冯保,“东厂给你看着,孤放心。

  孤身上最大的弱点,就是父皇。君臣父子,三常五纲。这两年来,这些人无计可施,决定在这个要害处捅一刀子看看。

  最可恨的是,这些家伙特意选这个时候,北伐南征最要紧的时候捅一刀,无非想趁着孤无暇分心,来个偷袭。

  偷袭?图们汗偷袭我,西班牙人偷袭我,他们也偷袭我。”

  “殿下,请传下令旨,严惩余昌德等人,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严惩,怎么严惩?大兴诏狱,屈打成招,全给他们头上栽一个谋逆大罪?”

  “殿下,余昌德的弹劾奏章,危言耸听,满口胡言,离间皇上和太子父子之情,大不敬,罪不可赦啊。”

  “蠢材!你这样做正中他们下怀。这些家伙巴不得孤这样做,孤越是以这样的手段和罪名严惩余昌德等人,他们就会说,你看,你们看,太子急了,被我们说中了,他心虚了。

  这些人,上掌清流言路,下惑乡野百姓,大明的舆论民情,我们只抢到了一部分。所以.”

  朱翊钧看着远处的湖水,“孤才不会在他们预设的战场上跟他们开战,规则由孤定,主动权在孤手里,怎么斗,得孤说了算!”

  “殿下,那余昌德就轻轻放过,太便宜他了吧?”冯保不甘心地问道。

  “怎么可能轻轻放过他!余昌德只是一只鸡,关键是怂恿唆使他的那些沐冠而猴!你待会出宫找张师傅,就说是孤说的,你们二位好好合计下,怎么严惩余昌德!”

  冯保有些摸不到头脑,找张居正商议?

  难道还有什么讯息是我不知道的?

  我可是东厂提督,天下居然有我不知道的事?

  可是转念一想,太子手里还拽着好几条自己不知道的暗线,比如少府监的商业调查科,在地方耳目密布,比东厂消息还要灵通。

  冯保心头一紧,恭声答道:“殿下,奴婢知道了,待会就去找张师傅合议。”

第326章 大明将士,有死无退

  过了潢河,草原逐渐变得肃杀寂寥,仿佛那层无边无际的草毯被风吹雨打,吹薄了,打稀疏了。

  这里不再有潢河、土河可以蜿蜒数百上千里的河流。

  这里有河流,不大,不知道从哪处山脚下流出,蜿蜒数十上百里,然后悄无声息地就消失在某处。

  北风正烈,打着卷,挟着雪沙从远处迎面而来,狠狠地打在脸上,撞在身上,仿佛在揪着你的衣领告诉你,寒冬即将到来。

  天色阴沉,就像层层叠叠糊过十几层草纸,众人忍不住抬头,心里盘算着,大雪到底什么时候从哪一处飘落下来。

  上万骑兵顶着风向前行,他们一人三马,备马上驮着不少物资。在后面的远处,还有上百辆高轮厢车,排成三列,速度不慢地跟着。

  “明”字大旗,高高举起,在风中飘荡,仿佛一棵参天大树。

  数百上千面大大小小的旌旗围着它,组成了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森林。

  “这里应该是前元中书省应昌路和全宁路,再过去就是岭北行省,他们的漠北巢穴。这里自洪武、永乐年后,再无明军踏入。

  汝契,你我是百年来第一个率兵北逐到这里的大明将臣。”

  徐渭一身裘衣,围着狐领,带着翻毛帽,手里的马鞭在空中向前方指了指。

  李成梁一身铠甲,里面衬着内棉衣,外面裹着皮袄,鼓鼓囊囊,身形平白涨了一圈。

  他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前方,嘴里应着徐渭的话:“我们还将是第一个百年来再踏捕鱼儿湖(贝尔湖)和玄冥池(呼伦湖)的大明将臣。

  兀鲁胥河向北三百里,就是那两个湖。那里水美草丰,是察哈尔部重要的牧场,斩草除根,我们必须连那里一起荡平了!”

  “汝契豪气万分,这次定能建立不世之功,封侯进爵。”

  李成梁闻声转过头来,眼睛里透着赤裸裸的炽热。

  戚继光能封伯,我要封侯!

  徐渭知道他的心思,淡淡一笑,带着勉励的神情,向他点了点头。

  “报!”一名军校骑马跑了过来。

  “前方四十里,发现大量营帐。探马队抓到了几条舌头,得到了情报,经通译和向导确认,这里就是图们汗王帐。

  其十二位妻妾,十三个儿子,还有其它亲族家眷,都在这里驻扎,分布在兀鲁胥河畔方圆之地。有部众大约一万五千帐,六七万人,青壮不多,大部分跟随图们汗去了辽东。”

  李成梁大喜,转身一挥手,示意身后隔着点距离的扈从们都过来。

  “传我军令,我部各营散开,向兀鲁胥河一字展开。缓缓逼近,待我号令,悉数出击。告诉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遵令!”

  一个小时后,李成梁和徐渭能看到远处的帐篷,硕大的帐篷就像一座圆房子,通体发白,方圆四五十米,屹立在山脚下、河流畔,就像一口白瓷碗倒扣在地上。

  这样的帐篷一看就不是普通牧民所住,非富即贵,而且这种规模的,一定是草原上极富极贵之人。

  一眼看去,这样大的圆帐篷,远近居然有六个之多。

  王帐无疑!

  李成梁和徐渭对视一眼,惊喜若狂!

  图们汗你绕道,抄我们辽东;老子们奔袭,端了你的王帐老巢!

  “李总兵,时机差不多了,再逼近恐怕会打草惊蛇。”徐渭在旁边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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