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万历帝 第193节
东北的人参、貂皮、东珠,西北的虫草、天青石、玛瑙.琳琅满目地摆在柜台里。
伙计看到海瑞走近,也不嫌弃他衣着普通,探着身子和气地说道:“东家,你老想买些什么,小的给伱介绍。
小的宝号叫北联社,专营北边的货品”
海瑞听他这么一说,笑着问道:“北边的货品,那贵宝号有马吗?”
“有!”
这年头要买马的,跟后世买奔驰宝马的一样,都是不差钱的主。
看来这位大爷深藏不露。
“东家,你是要骑的马,还是驮马。”
“骑的马。”
“有,我们家有三岁口的母马和骟马,有阴山马,有河西马,有河套马,还有东北的马,看你中意。不过这里地方窄,不敢养在这里,我们的马放在城西圈着养。
东家,你要是有意,劳驾你移步,去那里现场看。”
海瑞目光一闪,“真有马?”
伙计哈哈一笑:“东家,而今我大明跟鞑靼人开边互市,马匹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小的先跟你说清楚,我家的马,肯定不能跟边军的战马比,都是太仆寺选剩下的。
但是一般人骑用,也足够了,很威风啊!骑着出去办事拜客,特别有面子!”
“好!正好老夫要拜访东南办的杨公公,见完后就去你们马场看看。你先带我去见你们杨公公吧。”
伙计一愣,“东家,你是来拜会杨财神的?”
“杨财神?”
“哦,就是统筹局东南办的杨公公。”
“没错。”
“那这位老爷你找错地方了,在我们这你见不到杨公公。”
海瑞奇怪了,“你这不是统筹局东南办衙门吗?”
“这位老爷,这是统筹局的衙门没错。只是杨公公刚从宁波挪到这里来,就隔了三分之二的院子出来。
临街的这排房子,租给我们两家商号做店铺,那边院子做了货栈。老爷,你要去拜访杨公公,劳烦你出门走右,沿着院墙转到后门,统筹局衙门在那里。”
海瑞大吃一惊,居然还能把衙门出租给商号做商铺和货栈?
难道不怕御史弹劾吗?
再转念一想,这统筹局也不是什么正经衙门,它隶属于司礼监,属于内廷,里面的人都是皇家家奴,谁也管不着。
它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海瑞背着手出来门,顺着院墙绕了一大圈,转到一条巷子里,终于看到有个院门,跟普通人家的院门差不多。
没有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只是挂了两盏灯笼,门外柱子上挂着一块木牌,“大明捐输劝赈统筹局东南办”。
朴实无华到让人无法相信,这就是暗地里掌握着大明海商贸易,号令东南万数商号,富可敌国的统筹局东南办?
海瑞站在门口愣了一会,挥手示意刘大,“敲门,通报一声,就说海瑞海刚峰拜访杨公公。”
“是。”
内院里。
杨金水穿着一身便服,上衣下裤,躺在躺椅里,双脚泡在水桶温水里,脸上盖着一方温水泡过,冒着热气的毛巾。
暖头又暖脚,活到九十九。
杨金水闭目养神。
接替他的吕用现在在路上。估计再过个二十来天就到上海,再交接个月余,就可以奉诏回京了。
干爹黄锦给自己来过信。
听信的意思,太子殿下把把内廷改了,二十四衙门,外加那些乱七八糟的衙门,裁并为四个衙门,一是司礼监,二是御马监,三是内宫监,四是少府监。
司礼监和御马监一如既往管着旧差事,变化不大。
内宫监管禁内,紫禁城一干人等的吃喝拉撒,日常操持归它管。
外面的就归少府监管。
杨金水想了想,大概明白了太子殿下改内廷的思路,司礼监管权,御马监管兵,少府监管钱,内宫监管过日子。
成立了少府监,那统筹局怎么办?
干爹没说,估计事关重大,太子爷没吱声,他也不敢胡乱猜。
不过从干爹信的意思,目前内廷的局面是巨头并立。
冯保管着东厂,挂着秉笔太监的头衔,以后会接替干爹,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
御马监掌握在刘义和方良手里。
内宫监由万福执管,少府监则交给自己。
干爹黄锦和李芳用不了多久就会出宫荣养。
司礼监还是内廷核心,自己、刘义、方良以及万福,都会在司礼监挂个秉笔太监的头衔,以示尊荣。
但是批红权会掌握在陈矩和李春为首的几位随堂太监手里。
杨金水感觉到毛巾热气在渐渐散去,泡在水桶里的双脚,也从发烫降低到发热。
该回去了!
自从嘉靖四十一年,自己朝天观出来,便被派到东南,一直待在这里,只是每年回去述职一次。
已经六年了!
太子爷托付给奴婢的大事,也都办好了,我杨金水能昂着头,挺着胸膛,回京城了。
“老爷!”有仆人在门口禀告。
“嗯!”杨金水鼻子哼了一声。
仆人继续说道:“外面有人拜访老爷。”
“谁?”
“他说是老爷的故人,姓海。”
姓海?
这样的姓氏很少啊。
我有认识这样的老朋友吗?
杨金水脑子还处在放空状态,慢条斯理地回想着,突然他身子一个激灵。
海?
海瑞!
据报他从南京出来,直奔这边了。
靠!
杨金水浑身一弹,右手一薅,把脸上的毛巾甩开,双手在躺椅扶手上一撑,身子站了起来。双脚从水盆里迈出来,光着脚湿漉漉地在地上走了几步,突然又意识到不对。
老子又没犯事,用得着怕海青天吗?
他来就来呗,老子开中门迎接。
哦,我的衙门没有中门,只有一个院门。
杨金水沉声道:“把海老爷请到后院前厅用茶。嗯,海老爷是官服还是微服?”
“回老爷的,海老爷是微服。”
“那等我换身便服出来。”
“是。”
第250章 朝献的大火烧到江华岛
朝鲜江华湾的江华岛,北视海州港,东临汉江入海口。
卢相、李兴、张恺站在江华岛西边,通往朝鲜京畿道的渡轮码头上,看着对面的海岸线,目瞪口呆。
无数的朝鲜官吏、百姓,狼狈地从东边逃来。
他们中有官员,身穿官袍,坐在朝鲜国独特的轿子里,连声催促着,叫轿夫们快些穿过混乱的人群。
如果官员有得力的家仆或兵丁护卫,还能把他们自己以及家眷护得周全,跌跌撞撞地从炸了窝的蚂蚁一样,漫山遍野的人群里穿过来。
逃到海边,再从哭天喊地的人群里挤出来,抢上一艘船只,随波摇摆,划到两三里外的江华岛上,他们就算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儿,逃出生天。
大部分的官民,被横冲直冲的人流冲散。
此时只顾着逃命的军民,没有上下尊卑之分,谁敢挡路,就把他们打翻在地,从他们身上踏过去。
许多官员,轿夫被冲散,自己从翻在地上的轿子里爬出来,举目一看,到处都是人,惊慌失措、四处逃散的人。
再一转头,仆人不见了,家人不见,一时心急,到处喊叫。可是他再扯着嗓子发出的声音,淹没在如海浪般的嘈杂声音中。
有些乱兵红着眼睛冲上来,看到他是官,毫不忌讳地上前,钻进轿子里翻找,还转头在他身上搜寻,敢多说一句,就是拳打脚踢。
往日你是高高在上的两班老爷,现在这个乱世里你就是屁都不是的羔羊。
时不时有女子尖叫声,一伙乱兵抢到了财物,连同看中的女子一起掳走。敢反抗的男子被一刀砍翻在地。
其他人看了,都视而不见,只顾着埋头向前跑。
然后看到几个老弱,荒野中坐在两三具尸体旁,嚎啕大哭,痛不欲生。
周围不停地有人从他们身边跑过,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直直地向前跑,向海边跑去,仿佛只要跑到海边,就会有生的希望。
一艘大船挤满了人,摇摇晃晃要驶离岸边,可是有数百上千的人,攀着船舷,死活不肯放手。
人太多了,居然把这艘船拉得向里侧倾。有大将模样的人站出来,指挥几十名士兵,去砍杀攀附船舷边的人。
开始时士兵们不忍心下手,大将叽里呱啦吼了几句,又看到船只被那些人拉得更加倾斜了,感觉得自身会有危险的士兵们发了疯一般,用长矛戳,用钢刀砍。
惨叫声中,一个又一个人从船舷上落水,岸边那一片海水变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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