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是贾琏 第230节
具体到个体的人,可以分善恶,提升到【民】这个概念,善恶概念就不起作用了,真正在起作用的是利益。后来者,只能从意识形态的角度去分析。再正义的反抗,也难免波及无辜。难道因为反抗波及了无辜,就去定义反抗为【恶】?
这就好比义和团,很多人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推倒电线杆,打砸抢,报复教民这一类的描述。很少有人去提,当时传教士都干了些啥。义和团的认知确实比较低,但他们较低的朴素的认知水平,不是给他们的反抗泼脏水的理由。
同样的,贾琏对于这次白莲教的举事,心里定义的是起义,只是嘴上没法说出来。
网上有人在谈论一个问题,不知何时起,穷人=坏人的逻辑在某些电视剧里大行其道。
我想说的是,这种逻辑一直都存在的。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最底层的百姓就不说了,他们的苦难无边无际。
贾家里的那些女孩们,本质上就是高级奴才。主子再怎么喜欢宠爱,那也依旧是奴才。
所以才有了金钏跳井,晴雯哭着喊妈妈死去,鸳鸯铰头发要做姑子。
这个国家五千年的历史场合中,穷人≠坏人的叙事逻辑,其实存在的时间很短的。只不过我们很庆幸,生活在一个底层逻辑还算照顾穷人的国家。走出这个国家后,你才会发现,穷就是原罪的逻辑,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
当然了,多数人因为穷走不出去,还特么的不愿意多看书,别人一忽悠就信了。
将佐到齐后,贾琏说了具体情况,询问了攻城准备如何。
各部将佐纷纷汇报,一切准备就绪,明日即可发起攻城战。
具体到攻城战部署的时候,由杨副将主导:“大人,凡攻城者,围三缺一。具体到攻城步骤,需先清理外围,再行攻城。具体到我军,目前最大的问题,兵力不足,无法做到围三缺一。卑职建议,清理外围时启用战俘。”
贾琏听了点点头:“可以,清理的同时,用攻城炮压制掩护,尽量避免伤亡。战俘能做的事情很多,不知道这仗要打多久,留着有用处。另外告诉战俘,此战结束,安分守己者既往不咎,放大家回家做良民。”
因为携带了大量的辎重,贾琏的军中有大量的战俘作为辅兵来用。因为军纪严明,不准虐待随意打骂战俘,贾琏所部的战俘还算安分,就是吃的差了点。
这么说吧,进入山东以来,贾琏所部的军队,成为了乱世中的一股清流。贾琏这个首领,承受士绅咒骂的同时,也让无视官绅破防了。想弹劾他,真的就是找不到太有利的证据。
贾琏善待战俘的事情,倒是有人想拿来做借口弹劾他,但被本省高官们压制了。原则上,贾琏需要大量的本省官兵配合,实际上却拿不出来。说的难听一点,随着展现延伸内陆,辅兵和民夫不足,没有战俘补充,神机营的进军只会更慢。
次日,贾琏叫来梁全,正色通报:“我军开启对兖州的攻击,因为兵力不足,围歼很难,只能力争击溃了。还是因为兵力不足,我部在攻占兖州之前,无法增员曲阜,还请做个见证,不是贾某见死不救,实在是做不到。”
梁全虽然失望,却也无可奈何,人家说的是实话。
兵力不足的贾琏,只能选择其中一个门进行攻击。为防备城内守军杀出来,杨副将也做了周全的准备,不求快,但求稳。最稳妥的当然是筑垒,每隔五十步,就以沙袋堆出一个堡垒,里头放五十人火铳手。先两边,后中间,一点一点的往前推。
就这样,花了一天的时间,龟速推进,前沿距离城墙一箭之地的五十步外,继续筑垒。
所谓的筑垒,就是挖沟取土,垒胸墙。干活的自然是战俘,装土的是草袋。
最值得庆幸的是,兖州城头没火炮,以前倒是有弗朗机,但被介中流拿去打东平铁骑了。
现在守城的是胡勇,他倒是想继续跑,但你往哪跑呢?这两年面见介中流后,双方达成了一致,胡勇守城,介中流抓紧打下曲阜,然后视情况而定,是继续守着城市,还是往山区撤退。无论如何,眼下合则两利,分则有害。
只能说,本就是上级的介中流,比东海尊者会做人多了,带兵打仗也更有章法。不然也做不到把东平铁骑这支精锐打回曲阜城里。
开始的时候,胡勇也是信心满满的,不说一直能守住,仗着城墙,守一个月不难吧?
当他在城上看着神机营的龟速前进,一点段一段的筑垒行为时,差点气的破防,破口大骂了。这不是欺负我没火炮么?神机营不着急,胡勇也知道着急没用,安排各部轮流休息,等待官兵对城池发起攻击。同时还安排的足够的马匹,真要收不住,他可以从其他城门跑路。反正官兵只对西门发起攻击,兵力不足自然是关键。
造成兵力不足的原因,贾琏已经密奏京师,把山东官府上下埋汰了个够。
没让伱们攻坚,好歹有兵力辅助接手防御吧?结果呢,除了齐总兵三千虾兵蟹将帮忙,漕丁一个没有,本省以钱粮不足为借口,真就是一个兵都不派,同时还让贾琏去救曲阜。要不是岳齐的将令,贾琏装都不想装的。
对于而言,贾琏现在的标准很明确,缴枪不杀,反抗的就是敌人。
至于今后,不归我操心。我能做的就是尽快发平息战争,凭良心做事。
事情要做,但绝不着急,当先的要务,还是保存并壮大自身。
当火炮出现在城下,巨大的炮口对着城墙的时候,胡勇站不稳了,赶紧吩咐,多准备沙袋,垒在城头做防护。
贾琏看着攻城炮时,内心波澜不惊,发射实心弹的火炮,攻打眼前夯土砌砖的城墙,运气不好的话,轰一个月都未必能轰塌城墙。兖州别看不大,历史上一直都是重要的城市。别的不说,城墙的高度比济宁都要高。也就是年久失修了,看起来外墙斑驳。
因为城内守军没有出击,所以整个攻城的前奏还算顺利。平整地面,构筑防御设施和火炮阵地,又花了一天时间才算是基本成型,接下来就是今天晚上城内守军会不会出城偷袭。当然了。守军跑路,才是贾琏最乐意看见的。你跑,我就慢慢追。
梁全和同伴还是决定冒险返回曲阜,并且顺利的做到了。在城下用绳子攀上城墙,见到了参将穆峻,通报了贾琏方面的意思后,穆峻面露担忧道:“贾大人已经尽力了,山东这帮人,真该死啊。告诉兄弟们,做好准备,守不住就突围。”
就在此时,门外一阵骚动,有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看见来人,穆峻皱起眉头。
第267章 相互威胁,zuiying
“大人,他非要硬闯进来的。”守卫表情为难的辩解,穆峻摆摆手,表示没事。
“衍圣公气势汹汹的来此,有何见教?”穆峻压着火,努力平静的说话。
“穆将军,给我句实话,援兵何时可至?”衍圣公非常的直接,语气有点虚。
“距离最近的贾大人所部被阻于兖州城下,其他方向的消息还没有传回。”穆峻实话实说,衍圣公听了表情微微凝重道:“如此说来,端起内援兵难至咯?济南方面消息,京营东进蒙阴一线,为何不让他们转进曲阜?”
“从整体战略看,要防备教逆东窜山区,泰安、蒙阴为必守之地。山东军队败坏,兵力不足,只能重点防御泰安至蒙阴一线。衍圣公指望岳将军,还不如指望山东地方上能凑出五万兵马。”穆峻耐着性子解释军事上的问题,因为情报不畅通,他也只能根据掌握的情报分析。实际上情况要复杂的多,因为白莲教分兵了,东海尊者西逃,导致岳齐手里的机动骑兵,全都往西去了,堵截可能经河南入鄂豫皖三省交界的山区。无论是哪个山区,只要窜入山区,再想整体围歼就难了。
当代衍圣公一脸不耐烦的摇头:“剿灭教逆的事情与我何干?当务之急是援兵。威名赫赫的东平铁骑打不过教逆就算了,还请不来援兵,东平郡王的名头也不好使。还保护圣人宗庙呢,我看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穆峻拳头硬了,强忍怒火没有一拳过去,语气极度不满的阴阳怪气:“衍圣公这话说的我不爱听了,起初三千铁骑在曲阜,是您觉得太多了,吵吵了好几回,什么天下太平,不需要那么多人守卫宗庙,王爷这才调走了两千骑。如今就剩下一千铁骑,对上火器齐全训练有素的敌军,你让我怎么去打败敌军?至于援兵,那可不归我管,您要怪就怪山东地方官员。还有那个兖州守备介中流如何被逼反的,末将可是有所耳闻。”
当代衍圣公并不在乎穆峻的威胁,反倒冷笑两声:“嘿嘿,东平郡王能放火,孔家就不能点灯了?穆将军还是想想,是等到城破人亡,还是前提突围吧。孔家的根在这,只要土地还在,毁了能重建。倒是穆将军,人没了,那就真的啥都没了。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啊,山东有事,为何不调山海关驻军。”
穆峻尽管很想一刀砍死眼前的人,最后一丝理性控制了他的行为,忍着怒火道:“衍圣公还有何见教?没事就赶紧回去,别在外面乱跑,兵荒马乱的容易出事。”
这句话的威胁命中要害,当代衍圣公总算是想起来了,眼前曲阜没丢,全靠着人家呢。
“哼,明日我再拿出五千两银子,一千担粮食,穆将军想法子招点人手。”
穆峻听到这话,心气稍微顺畅了一些,做个请的手势道:“衍圣公早这么想就好了,现在有点迟了,能不能守住要看运气。”
“穆将军,总不能只盯着孔家吧?”当代衍圣公又有点压不住火了。
“嘿嘿嘿,不怕跟衍圣公说明白话,城破了,我能跑,就您收下那些酒囊饭袋,怕是没法护着您跑掉。说句不中听的,孔家即曲阜,城破了,孔家也破了。好自为之吧!”
衍圣公怒气冲冲的走了,平时两人就不对付。眼下都这样了,依旧没法心平气和的交流。说起来一个是被监视的,一個是监视者,关系能好就怪了。从太上皇开始就定下了基调,孔家不得出曲阜,别的都好说。
穆峻就是干这个的,铁骑一年一换,穆峻都呆在这十年了。早就想调走了一直没机会。
就在刚才,穆峻真的动了心思,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是战乱期间,出点意外很正常。
至于贾琏那边,穆峻倒是一点怨恨都没有,从进度看,贾琏已经很快了,换个人不可能这么快。毕竟贾琏带的是神机营,不是骑兵。
还有就是,穆峻深切的体会到,单纯的骑兵打仗如同瘸了一条腿,尤其是面对装备了大量鲁密铳和弗朗机炮的教军。这就是火器的优势了,训练一两个月就能上阵了。不像弓箭手,没个三五年根本拉不出去。
穆峻不是没想过趁雨天主动出击,奈何介中流是内行,手里的军队不行,雨天就谨守营寨。现在唯一能期望的,就是贾琏了。还有希望岳齐那边能抽出兵力,增援一下曲阜。
又一个清晨来临时,尖锐的哨音在营地的上空挥动,士兵在空地上列队集结。
老规矩,按部就班的守住两翼的营垒,对着城墙的正面,阵列森严。今天的任务是填护城河,数千战俘人人背着一个沙袋,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待着下令的哨音。
贾琏来到搭好的高台之上,举着望远镜看着城头上的守军。火炮附近的火盆点燃了,铁签子在火盆中烧的通红,攻城炮装填完毕,随时等待将通红的铁签子嵌入药池击发。
杨副将站在贾琏身后,心里盘算着,这一仗下来,怎么也能混个总兵级别,麾下的兵力一万起步,真是跟对人比个人努力重要啊。区区校尉,这才多久的工夫,就敢惦记总兵了。
“根据大人的指示,炮轰之后,火铳手压制射击,掩护罪营填埋护城河,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这一招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费弹药。”
杨副将不是很理解贾琏的心思,最后没忍住吐槽了一下。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贾琏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战俘进了罪营,就是我的兵了。至少是半个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那就得护着。废话不多说,开始吧!”
杨副将觉得这话没毛病,谁不知道贾大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护短了,不然就五城兵马司那帮子虾兵蟹将,怎么敢在京城横着走?
“谨遵大人将令!”
罪营群中,胡当没等到尖锐的出击哨音,先等到了轰轰轰的炮击声。
诧异的起身四周看看,被身边的人拽下来,缩在沙袋垒的胸墙后面:“想死啊,二百步,城头上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胡当再次小心翼翼的探头张望后,蹲下对身边的好友道:“贾大人不一样,没拿咱当炮灰,不信你看,大炮先轰上了,有个三五轮的,城头上士气大降,到时候再冲,能少死人。”
“这倒是,贾大人不一样,除了吃的差点,别的毛病没有。我也没想过,跟着造反还当了俘虏,还能活下来,还能吃饱。”
隆隆的炮声中,两人尽力压着嗓门说话,靠着沙袋的胡当对好友道:“我寻思,回头去找管事的,问问能不能给贾大人当兵卖命,操炮嘛,我也会。”
“同去,我力气大,被匿搬搬炮弹。”
“机灵点,别想太远了,今天先活下来。”
炮声停了,三长两短的尖锐的哨音响起,双手抱着二十斤重的沙袋,胡当一跃而起,发足狂奔,肾上腺素疯狂的分泌,一时间冲在最前面,眼瞅着城头上被火炮压的不敢抬头的守军又开始露头了,胡当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祖宗保佑!这次能活下来,回去修坟。
噼里啪啦的枪声响起了,炒豆子一般的密集,埋头狂奔的胡当根本不敢抬头,继续猛冲,这时候怕死的肯定是先死的那批。
高台上的贾琏一直关注着罪营的表现,很满意的对身边的杨副将道:“冲在最前面那个人,如果没死,给他自由。”杨副将也在观察,点点头道:“遵命!”
胡当没等到密集的弹雨,反倒是觉得城头上的反击过于稀疏了一点,闷头冲到护城河前,丢下沙袋,掉头就跑。枪声密密麻麻,风声在耳边呼呼响,回到胸墙前一个跃起,不等站稳直接蹲下,气喘吁吁的,如同在鬼门关前一个来回。
“都别留下,往后走。”管事的喊了起来,招呼胡当等人往后去。
胡当的好友也没出事,两人又凑一起往后走,管事的嘴上没停:“都别发呆,拿上沙袋离开,等待下一轮。”
搬起一个草编的沙袋,胡当又要往前去的时候,管事的叫住他:“胡当,跟我来。”
胡当愣住了,管事的不耐烦的骂娘:“发你娘的呆呢,跟着,别让大人久等。”
一路跟着管事的往高台处来,胡当才发现,整个战场跟自己想的出入很大。
五千战俘分成十个轮次,轮流往前冲填护城河,官兵也没闲着,火炮轰三轮歇一阵降温,火枪就接上了,整个过程都在官兵火器的掩护之下,难怪没感受到城头上的火力密集。
贾大人真不错,心里默默的感激着,尤其是看见密集的火力下,城头上不断的有守军跌落。反击也是极为勉强的时候,胡当更加的感激。贾大人把大伙当人看哩!跪下去也很丝滑。
“大人,就是他冲在最前面。”管事的笑着上前汇报,高台上的贾琏放下望远镜,回头看着胡当这个络腮胡子的罪营兵问:“你叫什么?起来说话,我这不兴下跪。”
“回大人,小的叫胡当。”这厮倒是个粗神经,让起来还真就起来了,管事的有点担心回头被教训管不好罪营,当着贾琏又不好说话。
“嗯,你很不错,冲在最前面。当时咋想的?”贾琏有点好奇,主要这厮当时跑的太快了,比其他人都快五六米远,不怕被城头集火啊。
“没想啥,哨音之前,倒是寻思,大人让下面不打不骂,还给吃饱,做人不能忘恩忘本,得对得起大人。真跑起来,也顾上想了,就是门头冲,死活都是命,得认。”
这番回答主打一个真诚,贾琏满意的点点头:“我带兵讲究一个赏罚分明,无论高低贵贱。你带头冲锋,该赏。你自由了,拿上这份手令,随时可以回家。”
胡当楞在原地,贾琏见状,很有耐心的笑着等他回魂。
管事的可不敢让贾琏久等,踹了一脚道:“混球,赶紧接着,别人贾大人等。”
“唉,谢大人。”胡当噗通又跪下,双手举起接过手令。
贾琏拉下脸:“起来,不准跪。阵前下跪,影响军心士气。”
“唉,我起来了。大人,能求您个事情么?”
管事的看着胡当,脸都绿了,伱是真敢说啊,真不怕死啊。
贾琏用眼神压住要上前的管事,笑眯眯的问胡当:“你说说看,我能不能做到。”
“我想给大人当兵,不是我自吹,我炮打的可准了。”胡当倒是非常的坦然。
贾琏听了表情微微凝重,哟呵,还是个技术兵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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