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是贾琏 第157节
贾琏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承辉帝尽管是个劳模,实际上每天处理的奏折数量也就是二十份左右,峰值是三十五份。其中绝大多数都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换个皇帝都不会看这些奏折。例如,地方官员上奏发现祥瑞的奏折,贾琏当时一般都会备注【无稽之谈可略过】。
这一类的折子,承辉帝看见备注的帖子,直接就写【知道了】,然后打回去。
只有一些赈灾、军情的奏折,贾琏才会备注【急】,并附上处理建议。
张廷恩还在继续说:“吏部推荐了四个有基层履历的官员供陛下挑选,你猜陛下怎么选的?”贾琏摇摇头:“这个学生上哪猜去?陛下的心思,学生猜不到,也不敢猜。”
张廷恩丝毫不遮掩的吐槽:“小滑头!”心里则是在暗暗的赞许,慎言,很好。
贾琏到户部观政的事情,半个时辰就传遍了各部门。所有人都在暗暗祈祷,灾星,去祸害别人吧。得知贾琏留在张廷恩身边做助理,所有部门一片欢呼。
但是很快又传来了一个噩耗,所有原先直接送交张廷恩的公文,改送贾琏处。
这真的是一个噩耗,因为这厮能接触到所有户部的重要文件,可以全面了解户部的大事。
万一哪份公文没有写的周全一些,被这厮挑了毛病呢?
是啊,不知何时,京城官场里流传一条消息,贾琏善待工匠而苛官员。
不然解释不清楚,他自从出道之后,每次都能搞的几个官员没有好下场。
贾琏可不知道这些,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批阅公文,分类总结,写建议。
这日贾琏看完一份公文后,叹息一声,起身拿着公文来找张廷恩。
“学生建议,换一个分管后勤的主事吧。这帮人胆子太大了,拿您当傻子忽悠呢。”
张廷恩不动声色的接过公文仔细的看了看,看到贾琏用红笔画线处,眉头也皱了起来。
“伱先回去吧。”张廷恩没立刻表态,贾琏告辞出来,继续看公文。
张廷恩这时把总部负责火房的主事叫来,将公文拍在他面前问:“写错了吧?赶紧改了。”
这位主事看一眼红笔划线处,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赶紧拿回公文:“卑职这就去改。”
等下属出去了,张廷恩才靠着椅子,面露疲惫之色。贾琏指出的地方很不显眼,每月户部各部门用纸总计价值一万零八百两。张廷恩对于纸张的价格不敏感,所以以前没发现。
贾琏当然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来,这是霉菌的茶杯,这是阿富汗的山羊,这是……。
户部办公用纸就是一般的竹纸,只有张廷恩为首的三位大员,才能用好一点的宣纸。贾琏看一眼写公文的纸就知道是竹纸。这种纸张的特点就是性价比高,因为需求量大,所以才不显眼。以前尚书也好,侍郎也罢,都是按照宣纸的价格去看待,所以花钱不离谱也就认了。毕竟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贾琏的观点这不一样,你这是户部啊,京城最肥部门,都混户部了,还好意思搞这些?关键是搞的过于离谱了。一般的竹纸,一两银子一刀,一个人省着用两个月足够了。当初贾琏穷的时候,用的就是竹纸。
贾琏户部正式观政的第一天就出事了,尽管张廷恩内部消化了,但灾星名不虚传啊。
下班前,贾琏被叫去了张廷恩的办公室,师徒二人面对面的时候,张廷恩道:“你精通算经,赶上央行做半年的总结审核,明日你带队去央行监督此次审核,看看有没有问题。”
贾琏没拒绝,而是反问一句:“那位主事?”
张廷恩看他一眼:“忠顺王最宠信的小妾的哥哥。”
贾琏听了顿时怒道:“这厮手伸的也太长了一点吧?要不要学生上奏弹劾此獠?”
张廷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贾琏顿时了然,悻悻的笑道:“当我没说。”
转头贾琏就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收拾这个主事,拿张廷恩当傻子忽悠,这还能忍?
下值之后,贾琏立刻直奔夏同学处,被请进门后,贾琏非常直接:“明日央行半年结算审核,我带队。夏兄有啥事情,一定要先跟我说清楚,免得被误伤。”
夏刚顿时眉开眼笑道:“老兄带队,妥了。其实也没啥问题,在下不过一介办事员,真要倒霉,那也是上司的事情,与我何干呢?”
说着话,请贾琏入席。两人三杯酒喝下去,贾琏便拍桌子道:“今天第一天户部观政,就有狗贼算计我。若非我眼睛够亮,差点着道。”
夏同学的八卦之心被勾起了,赶紧追问。贾琏一番解释,来龙去脉说清楚后,最后愤怒的得出一个结论:“虽然没有看过往年的报告,在下觉得再过分也不至于如此。想必是对方想让我出丑,这才弄出这么一份报告,在不显眼的地方挖坑埋我。”
夏刚听完后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贾兄,有没有可能,他们一直这么干?”
贾琏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夏兄的意思,忠顺王的便宜小舅子一直这么干?”
“多新鲜啊,户部分管火房的主事,内务府出身。他们还算是好的,御膳房的采办才过分呢,一枚鸡蛋二两银子的帐都敢往上报。此前宫里清洗,更离谱的事情都有。”
夏刚一番话,贾琏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才道:“一群虫豸啊!陛下每年只做一套新衣服,每餐不过十八个菜,省吃俭用的全被他们贪污了。”
夏刚看看桌子上才八个菜,顿时良心回来了。
“是啊,贾兄放心,在下一定转告家叔。”
贾琏立刻表示:“明日监督审核,要不要?”
夏刚摆摆手:“在下不过一个混日子的,每个月不少拿一份银子,不想折腾。”
贾琏又问:“有没有仇家?”
夏刚满意的笑了:“贾兄不必如此,日子还长呢,慢慢相处就是。”
酒足饭饱,贾琏告辞离开。夏刚则收拾一番,洗澡更衣后,直奔龙禁尉北衙。
夏守忠近期在整顿龙禁尉北衙,与之呼应的是裘世安在整顿宫里。
借着谋逆的案子,二人联手,狠狠的清洗了一遍。一直不对付的戴权,遭到了沉重打击。
也就是太上皇还在,不然戴权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夏守忠见了侄子后,心情不错的问他来意。夏刚自然先表达了问候,然后才提起贾琏的事情道:“今日贾琏登门,说起一件有趣的事情。”
听到此言,夏守忠顿时来了兴致,对于别人而言,贾琏是灾星,对他来说是福星啊。
夏刚绘声绘色的说完贾琏的趣闻后,夏守忠顿时微微皱眉道:“不好办啊。”
夏刚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等着,好一会夏守忠才叹息道:“此人得罪不起啊。”
次日忠顺王如往常一般进宫,半道上被夏守忠拦下了。
忠顺王不敢轻慢,小心问一句:“夏公这是有事?”
夏守忠叹息一声道:“咱家犹豫再三,念及你我交情,还是决定坦言相告。”
第186章 因人择言
忠顺王听了夏守忠的“坦言相告”之后,整个人傻掉了。本能的反驳一句:“一直都这样啊。”等意识到说漏嘴之后,忠顺王对上夏守忠审视的眼神时,身子抖了一下。
“你们都是陛下信任的臣子,咱家不过是个残缺人,这事多看一眼就算越界了,可咱家心疼圣人,回头给圣人气着了,那便不美了。”夏守忠说的极为含蓄,脸色却渐渐冷了。
忠顺王可不傻,连忙抱手道:“多谢夏公。”
“您客气,咱家先进去了,圣人还在等着呢。”夏守忠还是做事很讲究的一个人,原著中就提醒过贾家,这银子不是白拿的,可惜贾家人没看明白,这就不怪人家了。
留在原地的忠顺王表情阴晴不定,过了一会才悻悻的往里走。
又过了一日,那位主事提交了新报告后,顺利通过后,向张廷恩表示,因为身体缘故,无法再为户部工作,准备调回内务府。顺便暗示了一下,后续不再谋求该主事的位子。
张廷恩当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表示可以理解,身体不好嘛。
等该主事出去了,张廷恩让人给贾琏叫来问话:“你都干啥了?”
贾琏倒也没隐瞒,直接坦白:“忠顺王骑在老师的脖子上拉屎,我不能忍。托人带话,警告了他一下,就看他识趣不识趣了。如今看来,倒是识趣。”
张廷恩叹道:“你的心为师能理解,今后还是不要太冲动了,这样做太得罪人。”
“断人财路,杀人父母,道理学生自然是懂的。但也要分这财路从何而来,他到户部的锅里捞食,却没能给与您足够的尊重,这个没法忍。”贾琏回答的非常清楚了,张廷恩心里感动,嘴上却没好话:“人是你撵走的,你去找個人来顶位置。”
如果这么一个位子张廷恩都说了不算,他这个阁老兼户部尚书就别干了。
“首选是学生同科的李冬,其次是林平,最后嘛,许大人和夏刚同学都可以。”贾琏当仁不让的推荐好友,这个时候不推荐自己人,那真是傻子。
“许主事平调毫无意义,夏刚是夏守忠的侄子,你是想给夏守忠怀疑在挑拨么?李冬不行,他是有入阁之姿的好苗子,必须外放州县。林平嘛,那就他吧。”
这些人张廷恩都很熟悉,尤其是林平,在工部观政,被一杆子支到治河工地上忙活了。倒不是刁难林平,而是治河是工部最重要的工作,工部历任尚书,原则上都要有治河经历。即便是新任工部尚书郭大人,也曾在治河一线的县担任过县令、知府。
张廷恩一纸公文到了吏部,表示这里缺一个主事的岗位,还在观政期的进士林平不错,张大人很欣赏他,所以来调令一份,希望吏部配合。
类似的公文,如果吏部不买账,直接就能给你打回去。因为这样做越权了,如果张廷恩内部消化这个位子,从户部里选拔,那一点问题没有,吏部不会废话。现在是从新科进士里挑人,那就必须吏部出面才名正言顺。
有鉴于此,吏部那边的官员不敢怠慢,拿着张阁老的文书,直接找到吏部大佬梁道远。
梁道远看了公文之后,连续深呼吸,运气好久才恢复顺畅,没有当场发作。挥手示意下属出去后,梁道远才气急败坏的低声骂:“娘-希-匹,张廷恩公然拉帮结派,培植党羽,欺人太甚。”发泄一通后,梁道远也没着急处理,而是先让人去打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阁老各自分管一摊,素来清水不犯河水,张廷恩这次的举动越权不明显,但必须搞清楚。任何疏忽,都会导致斗争的失败,哪怕是一个小失败,对外释放的信号也会被无限放大。朝廷里有数待选的官员眼巴巴的等着实缺,人事权的重要性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事情先压一压,绝对不会有错。
该事件的信息并不难打听,当日下值之前,梁道远就收到了回复。事情的起因是贾琏这厮,具体如何操作不得而知,总是涉事主事为忠顺王的人,调离后出现了空缺。待选人林平,新科进士,新婚不久,媒人是李清。
【青云系合流了】,梁道远有一种被晴天霹雳击中的感觉,张廷恩,说好的孤臣呢?
(PS:写到此处,不由得想起一个历史事件【宁汉合流】。)
首辅最有力的竞争者梁道远,受到了来自李清的冲击,原则上敌人想要做的事情,必须坚决反对。但是此刻的梁道远,却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
简单的以不符合程序的借口给公文打回去,谁都说不出任何话。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把内阁中一直保持中立,且没有表露出向上野心的张廷恩给得罪了。前段时间,张廷恩还对礼部和御史台下黑手了,谁能保证他不会对吏部下黑手?
管钱的大佬惹不起啊!关键其中还牵扯到贾琏,这厮就是个异数。如同一个瘟神,但凡牵扯到他并不怀好意者,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前工部尚书不过是有点私心,最后却草草收场,被迫提前退休。往前追溯,首辅方白衣的退休,事由也是贾琏。
不是说贾琏有那个能力,实在是这个人太过玄学了一点。说起来,如今的工部尚书郭大人,真是命格极硬的,而且身段极为灵活。不过,郭大人也就到这一步了,没法继续进步了。
思来想去,左右权衡,梁道远没有定论,下班回家后,又想了很久,次日上班时因为没睡好,脸色不那么好看,搞的吏部上下小心翼翼的。
梁道远踌躇不定的时候,贾琏正在打瞌睡。
准确的说,是在皇家央行的半年总结审核的会议室里打瞌睡。
随着婚期的临近,桂香迸发出极强的战斗力,昨夜可谓是多管齐下,要趁主母没进门之前,尽量多的拿到筹码。对此,贾琏丝毫不虚,有挂在身,自然战斗力有保证。
贾琏起早上班的时候,桂香强撑着起来伺候,贾琏继续上班,她还能回去补觉。
来到央行的贾琏,只能在会上打瞌睡了。毕竟审核本身极为无聊,就是户部的官员在对账,现场很安静,早晨还算凉爽,屋子里的算盘珠子发出的声响很有节奏让人忍不住想睡觉。
贾琏的事情不多,就是看看最后的总账,他连签字的权利都没有,毕竟是来观政的。
户部带队的郎中,巴不得贾琏睡的越香越好。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没有七八天弄不完,所以贾琏也不急于一时。
睡了一觉起来,下午贾琏精神多了,加之天热,即便会议室里摆了好几个冰盆,依旧燥热难耐,想睡觉是不可能了,只能起来走动一下,表示存在感。
突然,贾琏在一位账房的身后站住了,仔细盯着看了一会,拍拍这位账房的肩膀,专注的账房回头看一眼,脸上怒色瞬间变成笑容。
“算错了,重新算。”贾琏只是随口一句,继续走动。账房短暂的懵逼后,自言自语:“不应该啊。”却又无可奈何的只能重新算一遍。
等到下班的时候,这位账房特意找到贾琏,表达了感谢。
该事件不胫而走,所有参与审核的官员和账房,对贾琏产生了新的认知。
涉及到审计,业务能力最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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