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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锦衣卫负责抄家的日子 第332节

刘健勃然大怒:“难道你觉得,是内阁指使人上的这道奏疏?难道我们疯了嘛?”

“这道奏疏全盘否定了弘治盛世,否定了当今皇上。同时.也否定了内阁!否定了我们!”

刘健说的是事实。内阁是皇帝的辅臣。说弘治朝是一团黑,等于在说内阁也是一团黑。

李东阳道:“常风,难道你认为我们三个的良心被狗吃了?”

李东阳一向温文尔雅,很少说出如此市井的言语。看来是真急眼了。

刘、李、谢或许擅权,或许拼了命维护天下士绅的利益。可他们并不是丧心病狂的奸恶之徒。

他们的一切权力都是弘治帝给的。

对于他们来说,弘治帝是个亲“贤臣”远小人的好皇帝。文官势力在弘治帝的治下,达到了自开国以来的顶峰。

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弘治帝是他们的伯乐。他们之间是有君臣感情的。

他们非但不盼着弘治帝死,反而盼着弘治帝能够病愈,长命百岁。那样文官的权力就可以继续稳如泰山。

刘健问常风:“这奏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常风将李梦阳醉酒后被黄朗利用,上《二病三害六渐疏》气得弘治帝吐血的事,一股脑的说给了三人听。

刘健听后,恨得咬牙切齿:“黄朗该死!”

谢迁颐指气使的命令常风:“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黄朗缉拿归案,严加审讯。有后台便抓他的后台!”

李东阳亦道:“内阁对此等事情绝不姑息。常风,拿出你锦衣卫屠夫的强硬手腕来。黄朗这厮活腻了,天都救不了他!”

常风要的就是内阁的这个态度。

说来丢人。成化朝时,朝廷的二三品大员锦衣卫说抓就抓。

到了弘治十八年。抓一个正四品在京文官,锦衣卫需要得到内阁的默许。

常风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锦衣卫值房,带着张采,点了二十名大汉将军去了通政司。

通政司大堂今日恰好是黄朗当值。

常风等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黄朗皱眉:“谁让你们进来的?通政司是朝廷的枢密之地,岂容锦衣卫的莽夫造次?”

常风眉头紧锁:“我说黄朗,你该不会不认得我,锦衣卫常屠夫吧?”

黄朗冷笑一声:“屠夫恶名冠京城。我怎会不知?”

常风叹了声:“唉,锦衣卫真的是威风不在了!连一个正四品京官儿都不把锦衣卫头子放在眼里。”

“来啊,将黄朗拿下。”

黄朗却道:“且慢!你们拿我有内阁的命令嘛?有皇上的旨意嘛?如果没有,我劝你不要自找麻烦!”

“别说你这个左同知,就算你们钱公公,牟指挥使都要对内阁礼让三分。”

常风笑道:“你算说对了。就是内阁的三位阁老让我来抓你的。拿下!”

黄朗本来打了一手好算盘:我撺掇李梦阳上奏疏,气死皇上。少年天子即位,内阁权力更甚。阁老们不得感谢我?

他犯了一个错误。他太看轻刘、李、谢的人品了。他们三人,还没到为了权力丧心病狂的地步。

一个时辰后,诏狱问案房。

黄朗已经遍体鳞伤。他招认了一切。撺掇李梦阳上奏疏气皇上,是他自作主张。

他只是想在内阁三阁老面前出个彩,改朝换代时升上两级,成为正三品部院大臣。

常风出得诏狱,张采问:“常爷,如何给黄朗定罪名?指使他人,辱骂当今圣上?”

常风摇头:“如果用这个罪名,事情就复杂了。你得学会将复杂的事情变简单。”

张采问:“那您看?”

常风道:“抄他的家。如果家财丰盈,就按贪污纳贿,定个死罪。”

“如果他是个沽名钓誉的穷酸,家里没多少银子。那就从卫内私库中拿出一万两银子来,搬到他家里去。依旧按贪污纳贿,定个死罪。”

锦衣卫整人从不缺手段。论整人的手段,锦衣卫绝对够专业。

关键在于内阁是否同意锦衣卫整这个人。

是刘、李、谢“命令”常风整治黄朗的。手段自然不成问题。

张采追问:“李梦阳呢?”

对于李梦阳,常风是要保的。他知道李梦阳没什么坏心眼。这一回只是因醉酒被黄朗利用。

常风道:“我去跟内阁打声招呼。让内阁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保下李梦阳。现而今,就没有内阁保不下来的人。”

果如常风所说。刘健、李东阳、谢迁联名保了李梦阳。病重的弘治帝只罚了李梦阳三个月俸禄了事。

弘治帝不追究李梦阳,不等于李梦阳就安全了。李梦阳在那封奏疏中参劾了张家兄弟。

常风了解张鹤龄。以张鹤龄的脾性,说不准会绑架李梦阳,痛揍他一顿。

李梦阳那身板,可经不起张家恶仆的一顿揍。要知道,张家的仆人有一半儿都是地痞出身。

于是这日晚间,常风来到了寿宁侯府。

张鹤龄已经三十多岁了。毫无稳重可言。还是以前的揍性。贪婪愚蠢,暴戾凶残。他这十八年来干下的坏事儿,没有八百件也有五百件。

毕竟张鹤龄是明代历史中最出名的外戚界泥石流。

张延龄这几个月去了江南,打理张家在江南的生意,还未回京。

常风来了,张鹤龄自然要热情招待。好歹常风救过他姐的命,还从秃鹰会手里救过他的命。

常风跟着张鹤龄进了饭厅。山珍海味,翅参鲍肚自不必说。

张鹤龄还弄了八个又沟沟又丢丢的少女陪酒。这些少女全都是张鹤龄从佃户家威逼利诱抢来的。

常风连忙道:“还是让这些姑娘下去吧。让你嫂子知道,回去恐怕要让我顶油灯。”

张鹤龄问:“嫂子最近怎么不常去坤宁宫了?”

常风苦笑一声:“身上还背着人命案呢。去坤宁宫怕招人非议。”

张鹤龄笑道:“咳,不就是杀了个六品官儿嘛?多大点事儿啊!我就佩服我嫂子。女中豪杰,当世花木兰。被逼急眼了真敢杀人!”

常风连忙摆手:“这事儿以后别提了。我这趟来是跟你打声招呼。李梦阳是我朋友,你不要动他。”

张鹤龄听到“李梦阳”三个字,面色一变:“焯!我刚要让管家带几个人,等明天他下差时在半路堵了他,砸断他几根手指呢。”

“上奏疏就上奏疏,干啥要捎带上我跟延龄?”

常风很了解张鹤龄。他就是顺毛驴,得顺着他说。

常风道:“李梦阳也是被人蛊惑。蛊惑他的人已经被我抓了,难逃一死。”

“笑话,敢撺掇人参劾我鹤龄、延龄兄弟。我这个当老哥哥的不答应!”

张鹤龄一拍手:“嘿,还是常大哥向着我们哥俩。”

常风道:“那你看李梦阳的事?”

张鹤龄道:“既然是常大哥的朋友,我就饶他一回。”

正事谈完。二人开始喝酒闲聊。

常风问:“延龄什么时候回京啊?”

张鹤龄道:“最少还要两个月。常大哥不知道,他这趟回来,得带着我们在江南开的八家商行的六十多万两利钱。”

“没打银票,全是现银。光是官船就装了两条!”

张鹤龄兄弟可谓是生财有道。在杭州,他们打着皇帝姐夫的名义,通过织造局低价收购丝绸,高价转卖。

在扬州,他们又倒卖盐引。大做私盐生意。

在南京,他们还买卖人口。将江南少女贩来京城。

可以说,整个江南到处都是张家见不得人的生意。张家在江南田产房产无数。

常风劝张鹤龄:“张家的银子够多了。不要再往家里捞银子了。”

张鹤龄突然收敛笑容,正色对常风说:“张家上几代人穷疯了,穷怕了。到了这一代,张家好容易发迹了。得给往后十代人攒下一份偌大家业。”

常风知道劝不动张鹤龄,只得转移话题:“许久没来你府上了,最近府上有啥新鲜事?”

张鹤龄道:“咳!最近我遇上了一个义千!”

千者,骗也。

常风来了兴趣:“哦?怎么回事?说说。”

张鹤龄抿了口酒,讲述了一件奇事。

两个月前,一个书生打扮的文弱青年求见张鹤龄。

文弱青年名叫徐春宝。他直言不讳自己是个千门骗子手。

徐春宝告诉张鹤龄,他最近打算骗谢迁家一笔银子。

谢迁的家人大部分都做生意,在阁老大人的庇护下赚得盆满钵满。绝对是只肥羊。

可惜,这个针对谢家人的骗局需要一笔五千两数额的银子当鱼饵。他现在缺这笔鱼饵银。

他向张鹤龄借五千两银子。

张鹤龄早就看谢迁不顺眼了。徐春宝要骗谢家人,张鹤龄自然要鼎力支持。

以寿宁侯府黑白通吃的权势,徐春宝若敢耍花样拿了银子就跑,那是找死。

张鹤龄还把徐春宝的亲儿子、老娘弄进了府里,当成人质。省得徐春宝卷走他给的五千两鱼饵银。

过了大概一个半月,徐春宝再次找到了张鹤龄。

徐春宝痛哭流涕,说自己道行太浅。不但没骗成谢家人,还折了本。五千两银子赔的清干溜净。

张鹤龄勃然大怒:“老子是出了名的貔貅,只进不出。你把老子的五千两银子给赔了?我让你全家的命抵银子!”

徐春宝却表示:“我怎么敢让国舅爷赔银子?我已变卖了全部田产,卖了祖宅。连祖坟的风水宝地都给一并卖了。最后凑出了五千两银子,还给国舅爷。”

张鹤龄一看,这骗子手行啊!挺讲义气。宁可卖了祖坟,也要给我堵上亏空。实在是一个仗义的人。

就在此时,徐春宝表示,如今自己没房没地,无家可归,饭都吃不上了。国舅爷可否赏点散碎银两,他好养活儿子、老娘。

张鹤龄最喜欢结交乱七八糟的朋友,且出手阔绰。

他欣然应允,随手就给了徐春宝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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