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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会代表的公文包穿越了 第47节

“英美的机器,非常贵,”吉洪诺夫说,“我是建筑工程师,不是电子专家,但我也听说过这种说法。而且,英美的设备与我们的车间不一定匹配。”

李强:“应该不会有太大差别……C型厂房是容纳大量工人的手工装配线;D型厂房是高温车间,这是通用性很高的两种建筑。我们只建空房子,里面的陈设会等我们的机器到货之后再临时修改的。”

……

李强说的倒也是实话,774A厂就是晶体管厂,可李强现在都不知道将来的晶体管生产设备是个什么样,反正先把厂房预备好就对了。

至于其他那一片用途不明的厂区,那一大片最多可划出6个小工厂厂区的建筑群,这就不是李强做出的决定,而是中央做出的决策。陈沄主导、李富春拍板出资,先把工厂厂房盖起来,通电通水通路,然后——

然后在那儿成立新的工厂?

不,然后收地租。

正如李强第一次看到未来文件时会议上发现的,政务院和各个工业部门很早就开始研究文件,而且从里面摘出可行的进行实施了。

但是李强能大概猜出来那里是什么工厂。774厂的产品线非常丰富,而且实际上它是军品的生产占小头,民品的生产占大头。出产的真空管估计得有70%以上是做收音机做电台用的。但是真空管呼啦啦生产出来了,收音机厂呢?

总得有一个大型收音机厂吸收电子管的产能吧。

除了电子管,还有电容电阻……如果估计得没错,中央是把这里规划成一个大型的综合电子生产园区了。

……

“这是细钨丝,直径是0.12毫米。它应该是由工厂里的一个拉丝车间做出来的,但是现在还没有,所以你们暂时用苏联进口的钨丝进行训练。”

在酒仙桥的宿舍/临时培训基地,苏联技术专家德米特里在手把手教青年工人怎么把钨丝放进玻璃管里。

工人一边听苏联专家和翻译嘴里叨叨,一边埋头看自己手边的操作规程。当苏联专家让他们试装一个后,工人就慢慢插入钨丝,差不多到位后——拿起一个小手电筒照亮内部,然后伸一个超小的细长剪刀进去,平齐地把钨丝剪短。

德米特里:“手电筒?手电筒?为什么会有手电筒?”

他记得操作规程里没有这一条啊。

工人:“可是操作规程里是这么写的。”

德米特里冲过去,拿起操作规程,懵了:“怎么回事,你们篡改了苏联原版的操作流程。”

“德米特里同志,是这样的,”屋子另一角,中方的工程师说道,“钨丝剪断时多余的线头我们要控制在0.2毫米以内,也就是不能长出来。”

德米特里:“这对于真空管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是我们查阅了技术资料,如果钨丝的线头过长,在高频使用时有一定的概率发生共振,并使得过长的钨丝线头被抖断,断线在真空管里横飞,从而导致真空管提前报废。”

德米特里:“等等,为什么会高频使用?这是普通型真空管,通常是用于制造收音机和对讲机的,即使有线头,用个两三年也不成问题。”

工程师:“这是我们上级提出的要求,嗯,大概就是,应该用高质量的心态完成所有的生产步骤。”

德米特里:“这是流水线作业,不是工匠作坊……”

……

在宿舍/临时培训基地,苏联技术专家为此事德米特里唠叨了半天,说中国朋友们太事儿多了。

不只是给真空管的制造工艺加码,中国同志还把真空管的寿命测试标准也改了,原先不同规格的真空管寿命测试及格线有150小时~500小时四档,现在中国同志把150小时那档砍掉了,只剩200、400、500小时三档。

在774厂的建筑工地,苏联顾问还遇到了更加诡异的事。这天上午,四五个穿黑灰色短袖衬衫、胸口别着“国资委”章的人走了过来,挨个查验工地上的设备、建筑材料、已经完工不会再更改的永久建筑等等。

查验没费多长时间,也没查出什么问题,但查验完毕后,这些“国资委”同志拿出一张长长的表,要现场的中苏人员各签一个字。

这种场面不只发生在774厂。在苏联援建的91个重点工程项目、以及200多个其他援建援助项目的工地,到处都有国资委的身影,这群夏天黑灰色短袖、冬天黑中山装的人让苏联人想起了某些强力组织,但又不太像,因为这群人不当场抓人。

虽然不当场抓人,但他们擅长秋后算账……

于是有不少苏联顾问专家开始唠叨中国同志婆婆妈妈屁事儿多。但也有一些苏联专家冷静地仔细观察国资委的活动以及职责,记在了小本子上。过几年他们回国之后,这少部分善于思考的苏联专家就呼吁建议苏联也搞一搞这个。但苏联工业部门的头头瞧了几眼之后摇头说,这一套国有资产管理制度不咋地,没太大必要性。

苏联高层的看法倒也不算错,此时的中国国资委还是挺业余的,建立的制度不够完善,工作方法不够专业。不过,再过十几年,原本稚嫩的制度逐渐成熟和优化,并且开始广泛地使用计算机办公,开始发挥越来越大的效果,越来越多的苏联官员、专家呼吁“不能再拖了,真的得学中国同志搞经济”——当然那是1970年前后的事了,那时候的苏联已经改不了了。

第十七章,上海市国资委发展研讨会

商人见官,荣毅仁不是第一次了。

民国时商人见官都是两腿发颤着去的,去一次破一次财。

作为荣家二代中最擅经营的那个,荣毅仁早在1946年就接过了掌管家族产业实际经营的责任,荣德生只在大方向把舵。

荣毅仁刚接手荣家产业,就被国府一连宰了好几刀:荣德生绑架案、荣鸿元事件、军粉案,荣家被黑走几百万美元。其中荣德生被绑架案,“绑匪”只要50万美金,上海警备司令部一开口就要60万美金摆平,最后荣家一共出了110万美金,因为警备司令部找不到绑匪在哪,所以建议荣家还是交钱吧,但是给警备司令部上贡的60万美元,也不退啦。

解放后荣毅仁第一次得见陈毅的时候也琢磨过自己是该挑几担银元还是带一匣金条“上贡”,不过陈老总就是来吃了顿饭,还解开了荣毅仁心头的疑虑和恐慌。

上海解放时,荣毅仁的老爹荣德胜决定“我既不离乡,也不离沪”,决定他家的产业就留在大陆,哪也不去。事后证明荣德生的决定是正确的。1949年上海解放,对于荣家产业其实是绝处逢生,工厂解放后很快复工,此前的财政危机、物料危机也在政府和解放军的协助下一一化解,荣德生的其他兄弟的产业撤离大陆导致的上游下游供应链危机也找到了代替方案。

这次荣毅仁见的是曾山,华东军政委员会副主席、上海市副市长,现在又兼任了一个职务:上海市国资委党委书记、主任。

国资委……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

大概是从抗美援朝打响之后开始吧,中央和上海市政府退出的政策举措就越来越花样繁多,有的荣毅仁能看懂,有的荣毅仁都看不太懂。比如国资委,按字面意思倒也是能理解,但是国资委这一年多时间的运转情况,又让荣毅仁都觉得很新鲜。

“曾主任,”荣毅仁问道,“看报纸上说,今后的国有资本将划类为国营骨干企业、国有控股企业和国有参股企业,这几个类型的企业在运营上、在政策上各有什么不同?参股和控股的区分是什么?不知道曾主任能否为我解惑一二。”

曾山:“这方面的政策调整我们也是刚刚着手进行,目前上海市的国资委主要还是学习和解读中央文件,并根据中央文件的精神制定适合上海区域内的经济发展的国资运营策略。”

荣毅仁:“中央有详细的文件?那看来主席他们是已经有决策了。不知道其中体现了什么样的精神?”

“中央的文件呢,我还没有完全看懂,”曾山说大实话,“其中有一些内容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荣毅仁:“……”

曾山:“国家对上海的工业和财政发展是相当重视的,上海经济的好坏不仅关系到上海,还关系到周边的江苏等地区,甚至关系到全国经济的好坏。中央的文件涉及国有企业和国有资本的方面的精神,我们国资委、上海政府和财政部门在努力学习解读,同时我们也打算在社会上广泛征求意见。《解放日报》刊登那则消息的目的就是这个。至于为什么消息报道说得这么简略,也是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完全形成一套办法,就不往里面加内容擅自解读了。”

荣毅仁:“原来如此。曾主任,我有一个猜测,也可以算是解读,不知道私下猜测中央的意图说出来会不会犯忌。”

曾山:“这怎么会犯忌呢,我们上海市的几大班子不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嘛。但说无妨。”

荣毅仁:“我记得是从1950年底开始吧,中央在经济和金融这方面的政策逐渐有一些变化,以我对经济和金融学术的理解,中央是在打算找出一条经济管理和金融货币管理的新路子来,而且,这条新路子非常的……新,以至于从民国从苏联都没有现成的例子可照抄,只能自己摸索出一条新路子。”

曾山:“的确是这样子,就如同中国革命是在继承和发展马列主义的基础上走出了一条新路子,最终夺取全国革命的胜利,我们也在想从新的经济理论体系里面找到发展的新路子,既有国家的之路,也有上海的发展之路。”

荣毅仁:“我的第二点看法呢,是中央确定的方向其实非常明确清晰,而且总目标的逻辑很顺,但是在具体的实施策略、手段方面,需要补充很多。曾主任,如果上海市委组织各界人士探讨经济政策,我一定到场参加,并且知无不言,也算是向国家献计献策吧。”

曾山:“我看这样,不用等各界人士的座谈会了,过几天就有一次探讨政策的机会,级别是有点儿高,但是你参加还是没问题的,有没有兴趣参会并且说几句?”

……

曾山对荣毅仁只是模糊地说“级别有点儿高”,为什么高没有具体说。

这个时候,陈沄正在从北京到上海的火车上。曾山问荣毅仁有没有兴趣与上级一起探讨探讨,就是向陈副总理建言。

这是1952年陈沄第三次来上海:1~2月春节来了一次,4月来了一次。这8月刚到,又来了。

全国的经济工作三个重点:东北,上海,广东。

其中上海及长江中下游地区在全国经济当中有特殊的意义。

“2021年全年全年国内生产总值1143670亿元,……长江经济带地区生产总值530228亿元,长江三角洲地区生产总值276054亿元。”

这是《2021统计公报》里的数字。

长江经济带几乎占全国半壁江山,其中长江三角洲地区独占全国生产总值的1/4。

现在呢?……不好意思,1950年,上海的工业产值差不多占全国的三分之一,占比比起2022年还要夸张一点。

但是!在1950年以前,中央曾经认为上海工业一枝独秀只是一个阶段性的短期现象!

上海六百万人口,全国大概有五亿多人口,为什么六百万人口的工业产值达到全国的三分之一,是因为只有上海有大规模的现代工业,而国家其他地区绝大多数人口还在农村、在用一两千年未变的生产方式生活。这不是正常状态。如果全国普遍进行工业化,到处起工厂,上海在全国工业中所占的比重就会逐渐回缩,最后变成只是人均比其他省份地区高一点而已。

现在看来,以前的这个估计不正确。

中央又考虑了2022年与1950年的不同:在2022年,美国已经不能威胁中国本土了,国民党飞机任意出入大陆应该也不可能了,中国已经与全世界都有正常的贸易关系,因而上海以及长三角地区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就完全显现出来了。

但这些情况在1950年就完全不一样吗?

主席认为也不是一点相似度都没有。美国会登陆中国占领上海吗?这个在没看到未来文件之前主席就认为美国不敢。

国民党飞机和军舰,美国的封锁,这确实存在,但主席认为5到10年后国家肯定能解决这些麻烦。

因此——上海、长江三角洲地区,花些力气加速它的发展,是没有错的。上海带动长三角,长三角带动整个长江流域,长江流域总人口占全国的四分之一,这已经足够重要了。如果长三角地区的发展为其他地区提供更多的生产资料、资金、技术支持,那就是带动全国的经济发展。

“上海工商界的代表,福新集团、茂新集团、申新集团的掌门荣毅仁先生。”

陈沄和荣毅仁握手:“主席亲自批示的‘完全守法户’,在上海可是独一家哦。”

荣毅仁哈哈笑了笑,以免气氛变得尴尬。主席‘完全守法户’批示背后的意味可就深了,其实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荣毅仁打滚卖萌耍小脾气惊动了主席才换来的。

“陈副总理,我去年听说‘国资委’这三个字的时候,一开始以为是国有资本管理委员会,后来才知道是国有资产,不是国有资本。”

荣毅仁说自己对国资委的认识过程。

陈沄:“现在我们国家的基本经济体制,是在新民主主义这个大框架下的经济政策,国家资本主义这个提法我们确实在提,至于国资委为什么是国有资产而不是国有资本,这其实只是一个起名的问题,不用死钻这几个字的字面意思解读。”

荣毅仁:“因为说到资本问题,其实从商这十年时间,我一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那就是中国的资本主义为什么发展不起来。我现在找到了初步的答案:中国现在就是世界资本的‘洼地’。”

陈沄:“国家从近代以来积贫积弱,更主要的是受到帝国主义国家的联合压榨,他们是不希望中国有强大的民族资本出现,不希望中国有自己的工业化。”

荣毅仁:“早在鸦片战争之前几十年,鸦片贸易、白银外流。此后的晚清政府实业发展不好,还老对外赔款。庚子国变之后直到1949年,全国就少有安宁的时候,战乱又严重毁坏了资产,以至于过去这一百多年,我们国内并没有积累起来多少现代的资本,无论是国家还是民间。”

荣毅仁继续举例子:“资本有很多种,实物的、货币的。货币资本我们早就被抢加上赔款,干干净净了;实物资本。96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土地和下面的资源当然是实物资本。可要发展生产,更重要的是生产资料,人工制造的资本。铁路网公路网是资本,厂房是资本、机器是资本,一座现代化的建筑齐全设施良好的城市更是资本,它们都是发展生产的物质条件。中国现在这个样子,太缺这种物质条件了。”

陈沄:“应该说只有在这些人工建设的物质条件齐备的时候,我们地大物博的地理资本才能发挥出作用来。”

“因此主席说我们现在要搞一搞国家资本主义,这我十分赞同,”荣毅仁说,“国家要善加经营,让所有的资本,包括国有资本和民营资本都越来越多,增值的速度越来越快。你想想,如果上海扩大一倍,那就是1200万人口,国家的工业人口净增了600万。要做到这样,就只能让上海市的总资本也翻倍。至于如何做到翻倍,常规的方式应该是努力劳动和努力积累。”

陈沄:“看来你还想了一些非常规的方式。”

荣毅仁点点头:“快速增加手里可动用的资本的方法,是借钱。”

第十八章,工商业税税制改革

国家借钱分两种:一种向国内借钱,一种向国外借钱。

荣毅仁谈了半天中国现在是资本洼地甚至资本荒漠,当然他说的是向国外借钱。前段时间在香港发行的国家主权债券让他受到了启发——看来帝国主义对新中国的封锁并不是那么严密,不但英国人堂而皇之地“自由贸易”上了,甚至美国的财团现在都有点蠢蠢欲动,7月份已经有议员在国会正式诘问“难道有人觉得台湾岛的商机比中国大陆还大吗?”

政治正确和商业利益至上,两种原则的交锋在美国也是无时无刻都有,只是政治正确现在占据上风而已,反对的声音一直都存在。

香港的主权债券发行结束之后,中国的政府债务已经相当于年度财政收入的1/5,看起来已经够了,不能再高了。不过荣毅仁觉得并不是这样,他觉得比例还可以更高。

荣毅仁的理论是:中国现在的国企每年的利润是全数上交的,因此,国企的利润也是“可抵押物”的一部分,可拿来作为借钱的基础。

现在中国虽然还没有全面公私合营对私营企业国有化,但老东北解放区的企业、关内解放各城市之后没收的官僚资本,这些大多是企业。每年国企上交的利润和财政收入差不多的数量。抗美援朝那一年国家财政能撑下来,企业利润至少占了5成功劳。

如果把国企利润也纳入其中,政府还可以再借一倍的外债。

借外债其实就等于国内走“快捷通道”获得资本——借钱成功并不是外国人把钞票一车车地运给你,如果是定向贷款,通常就是在国外采购机器设备及其他开工厂所需的物资,运回国内,外国人看着你建工厂,工厂运行起来赚钱,赚到的钱还给他。

五年之后贷款还清,歪果仁拿回本金利息,留下了一座八成新的工厂,国内增添若干就业岗位,这些拥有5年工作经验的工人本身也是一笔财富。

比外债更黑一点、但也能流入资产的是外国直接投资。外国直接投资的工厂投资方要的就多了,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投资方一直都有资格拿,当然不是拿走全部,国家税收会分走一部分。但是外国直接投资同样可以增添国内的制造业能力,增加就业岗位。

外国直接投资目前还不考虑,但先把国家贷款潜力挖到极致,这就是荣毅仁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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