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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69节

现在有了。

石亨觉得军事大比武,不能作为入京师讲武堂的门票,因为那样更加不公平。

但是这不代表大比武,不是个好主意。

他列定了三个项目,设立了冠亚季军的高额奖励。

诸军则以九镇为区别,每镇每个项目可派出三队进京角逐。

单个项目获得冠军,奖励纹银五万两,冠军旗一张,可带回所在藩镇之地,悬挂一年。

这份奖励并非个人,而是奖励该镇,五万两看似不多,但是至少可以该镇的好吃好喝好几个月了。

尤其是这冠军旗,是荣耀的象征,几乎等同于龙旗大纛直接飘扬在他们的一镇之地上。

这是一种荣誉,军队往往会有一种“斗牛别劲儿”的风气,这要看到别家的冠军旗迎风招展,自己城头上,啥也没有也就罢了。

要是插着一个亚军旗,那能服气吗?

必然不能。

这军事大比武和改良军械,有什么关系吗?

有。

朱祁钰的意思非常明确,可自行改造手铳、火铳、大将军炮、子母炮等器械,自行携带装备进京校场。

他一个脑袋可能改良不了军械,但是大明工匠千千万,这么多脑袋,集体改造,还改不出好物来?

当初在西便门处,看城池守备的时候,他就和于谦讨论过火器的改良。

现在终于有了个好法子。

朱祁钰完善了自己的想法,让卢忠带着火速送到了塞外的于谦手中,顺便给了石亨一份,让他参谋参谋。

石亨的回复很快,只是他觉得打固定靶标没意思。

不如从西山煤田上把那群瓦剌俘虏,放到围场里,以瓦剌的首级为准,这样才有效果。

石亨在这些方面总是非常的有想法,他的主意,真的很不错。

当然这种做法被朱祁钰拒绝了。

俘虏的瓦剌人可是京师三大厂,煤炭出产的主要劳动力啊,怎么能白白浪费呢?

于谦拿到了朱祁钰的书信已经是两天后了,他拆开之后,看着朱祁钰的奇思妙想,愣了很久。

陛下对军械极为重视,集思广益,发动大明九镇边军的工匠,去一起集思广益。

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陛下之前所说,众人拾柴火焰高,果然是没错的。

于谦并没有马上写回书,陛下的这个主意很好,但是缺少了很多细节,需要于谦去补充。

而且这种事,不是一拍脑子就能做的,至少今年是做不得了。

他收起了书信,带着五六个亲从,走进了村落里,他现在还有重要的是要做,那就是赈济百姓。

大风大雨之后,又是兵祸,紧接着就是大雪纷纷,这叫瓦寨的村里,人丁稀落,个个面黄肌瘦,勉强活着,他们瞪着麻木的眼神,看着于谦的到来。

“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啊。”于谦看着这群百姓们的脚底板上的草鞋,感慨良多。

亲从拿着一个锣鼓,一边敲一边说道:“来来来,放粮了!”

一队队的独轮车停在了村寨的广场上,稻、麦、黍、菘的袋子,挨个打开。

第九十四章 徙木立信,杀人立威

这个名叫瓦寨的村落,之前于谦就来过,甚至有年长者认出了于谦来!

于谦赈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轻车熟路的将放粮之物挨个准备好,便开始了放粮。

那名年长的人,走到了于谦的身边,愣愣的问道:“你是前些年来我们这的巡抚,于谦于青天吗?”

“是我。”于谦一愣,他认真的辨别了一下,但是走过的路太多了,已经完全记不住了。

于谦想要把面罩摘下,但是想到了皇帝的叮嘱,最后还是没有摘下来,皇命不可违。

“青天大老爷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年长的老倌一听声音,就要跪下,声音里带着颤抖,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但是下跪却被于谦拦住。

于谦巡抚二十四年,是一个很擅长和百姓打交道的人,再说了,大明禁止私自跪拜礼和稽首礼,那是对陛下才能行的礼节。

他不接受这种礼节,是因为他认为那是对陛下的不敬。

虽然大明的官场上,稽首礼和跪拜礼极为普遍,皇帝也屡次申斥,但是效果甚微。

于谦将手中的斛交给了军卒,拉着老倌的手问道:“我带着面罩你都能认出我来。”

“老倌,我有点事想问你。”

“村里可有恶霸横行?”于谦问到了第一个问题。

他深入基层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放粮之后,恶霸抢粮是第一大事,他要将这群人揪出来。

这群恶霸很好解决,带到军伍里操练几年,一身的戾气,就磨得差不多了。

军队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成熟的地方,虽然他看石亨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是他也承认,石亨带出来的兵,至少遵守军令,不强取豪夺,不杀人越货。

所以石亨带的兵很强。

“有的有的。”老倌详细的将村寨里的两个恶霸的情况,告诉了于谦,于谦示意随行的勇字营校尉,前去寻访拿人。

于谦看着破败的村寨,四处都是残垣断壁的模样,重重的叹了口气继续问道:“老倌,这村里可能还有缙绅?”

“都跑了,瓦剌人,来之前就跑了。”老倌的脸色反而露出了轻松的神情,似乎是这些个缙绅,比瓦剌人更可怕。

于谦不由的点了点头,将陛下的农庄法法的想法,跟老倌反复交流了一番。

这种集体耕作再分配,陛下拿一成半,其他人再分的方式,极其新颖,但老倌还是非常的疑惑。

老倌却眉头紧皱的说道:“那万一村里的懒汉不干活,又当如何是好?”

于谦再次解释了一番和索道:“这不就落到了农庄的头上吗?陛下说不得私刑、肉刑。”

“懒汉嘛,说得多了,自然就不懒呢,屡教不改的那种,就扔到军队里,练几年便是了。”

“老倌你觉得咋样?”

老倌再次摇头说道:“那荒地呢?每年都要开荒的话,那荒地又该怎么算呢?”

“每年县里会来人勘定啊,村里开的荒地,自然归农庄。”于谦立刻说道,这都是在之前和陛下商议了很久的事。

“鱼鳞册年年都造,可是县里有,知府衙门里没有。”老倌乐呵呵的说道:“于巡抚乃是住在九重天上的人物,哪里知道民间疾苦?”

于谦立刻明白了老倌所说何意。

鱼鳞册,是大明的田亩册,县里每年都会有人在征收春秋二赋的时候,派人勘验,可是往往造册,也只是造册,却从不上报。

瞒报的目的其实非常简单,鱼鳞册涉及到了税赋二字,瞒着自然是卡吃拿要,百姓该交的一分不少,那自然和县衙沆瀣一气的缙绅们就可以少交了。

于谦立刻明白了这农社法之不易,田亩勘验涉及到了清田二字,那次不是血雨腥风?

他比老倌却是知道的更多一些,不过他没有反驳,老人家总喜欢说教人,这样的沟通方式,更容易听到真话。

“老倌,这附近可有山贼马匪?”于谦问到了另外了一个问题,对于百姓而言,压在他们头上的不仅仅是缙绅、官府,还有各种落草为寇的山贼马匪,时不时的烧杀抢掠。

尤其是大明在土木堡新败,这贼匪陡然增多,杨洪和郭登在宣府大同四处梳理,但贼匪横行是绝对的。

老倌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说道:“有!前些日子,还把隔壁的村寨给烧了,于巡抚是没看到,可惨了。那俏生生的小娘子,都掳走十多个。”

“孩子都被倒挂在房梁上,放血放死了,那叫一个惨哟!”

“某知道了,老倌可派人带个路吗?”

“老倌有所不知,某呀,升官了,现在领兵了。”

“只是山路多崎岖,某不可得贼人巢穴,若是再有贼匪,可至县衙找县尉禀报,县尉自然会通禀宣府。”于谦眉头紧皱,语气里带着许多的肃杀。

京中那些囤货居奇的奸商和贼匪的手段,有何两样呢?

都是该死之人。

受到朱祁钰的影响,于谦这个老好人,似乎变得也有了几分暴戾,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又不会对老百姓们动怒。

“老倌岁数大了,但是村里还是有一小厮知道,我这就寻他来。”老倌听闻连连点头。

于谦发现百姓们对于农社法其实并不热情,他们对于这种脱胎于军屯法的田法,清楚它的好处,但是他们比于谦更清楚这其中的难处。

居九天之上,可察一时之疾苦,可察一世之苦?

但是百姓们对于剿灭贼匪之事,颇为在意,积极性很高。

于谦不由的想起,之前金濂、陈懋提起福建减赋三年的时候,陛下颇为震惊的问百姓要的这么少?

百姓们心中对于公正二字,没什么概念,他们只想要活着,仅此而已。

于谦重重的叹了口气,求上才能得其中的道理,于谦怎么可能不知道?

大明的百姓要的不多,只要给口饭吃,活着,他们就会对朝廷无比的忠心。

剿匪之事,于谦都懒得去。

剿匪的最大的难处,是知道对方在哪里,而不是打不过。

大军围山,大将军炮推到山下,一阵炮轰,轰破山门,一排子母炮摆在山下,接连不断的发射,大明军队平推。

然后将整个山寨一把火点了就是,这些匪徒的下场是连灰都看不到,就被一阵山风给吹散了。

这是震慑!

徙木立信,是商鞅的典故,说搬木头就可以给五十金,有人照做,立刻就给了,所以政令通达。

但其实商君真正立信的,是禁止私斗时候,直接斩首千余私斗之人,私斗之风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哪怕是吵翻天了,也不敢私斗。

另外一件就是惩处秦惠文王嬴驷。

嬴驷当太子时,犯了禁条,商鞅说:「国君果真要实行法治,就要先从太子开始。太子不能受墨刑,就用墨刑处罚他的师傅。」

墨刑是什么?

黥刑,在脸上刺字。

嬴驷犯了罪,公子虔和公孙贾被刺了字,而后公子虔甚至被剃了鼻梁。

陛下以雷霆手段惩戒贼寇,就是为了徙木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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