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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秦时漂到失联 第78节

  但沉吟了一会儿,她最终还是将这个问题完整的问了出来。

  “……甘愿死在我的手中?”

  白川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也是给了惊鲵一个答案,“每一段旅途,都有终点,或许是他觉得,他的旅途,已经到达了终点。所以在最后的时刻,他会主动停下脚步,欣然迎接死亡的到来。”

  “当他死在你的手上之时,意味着罗网和他之间的恩怨也将彻底的结束!”

  “至少,罗网在那之后,没有再去找那个孩子的麻烦不是吗?”

  “当然,主要也是你帮助他隐藏了那个孩子的行踪,没有将那个孩子的事告知罗网!”

  “你或许没有注意到,你因为那人的影响,其实已经发生了改变,这或许也是那人想要告诉你的另一件事。”

  “什么事?”惊鲵忍不住问道。

  “放下手中的剑,放弃杀手这个身份,你还可以拥有新的人生,你的命运,不该局限于一柄剑,成为只知杀戮的武器。”

  “放下手中的剑?”惊鲵沉默,她脑海之中想了许多,最终想到了第一次刺杀那人,对方将她手中之剑击落的事。

  许久,她抬头,看向白川,神情迷茫,“你说过,当罗网杀手的手中没有剑的时候,也是他们生命结束之时!”

  白川点头,“我的确说过,但这不代表我认同这个说法。玄翦没有了剑,却过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活,至于你。”

  他目光凌厉,审视着惊鲵。

  “你的剑,又在哪呢?”

  “你,是否已经死了?”

第147章 初会祖龙

  “我的……剑呢?”

  惊鲵陷入了沉思,在醒来之后,她的剑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因为昨夜昏迷的缘故,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佩剑被白川拿去和血衣侯交战的事。

  她此刻只知,她的手中已经没有了剑。

  但她却并没有死。

  当剑只是单纯的剑,再也没有别的含义之时,手中有无那柄剑,对人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剑奴之说,还成立吗?

  因为白川的话,困扰惊鲵很长时间的疑问得到了一些解答,然而她的心,因为白川的这个问题,又变得更加的迷茫起来。

  沦为剑奴,为一把冰冷无情的剑所操纵,看不到任何的光明,也看不到任何的希望。这样的人生,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以往的她,从未生出过脱离罗网的念头,坚定的认为所有妄图脱离罗网的人都只有死亡,直到,她听闻玄翦成功脱离罗网一事。

  过往的铁则被打破,罗网,并非是想象之中的无孔不入,它也没有掌握所有杀手的命运。

  既然玄翦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那么自己是否也可以呢?

  最主要的是,惊鲵不想再一次见到那样的笑容出现在自己面前。

  以往杀人,对她来说只是任务。

  直到见到了那个男子死在了她的面前,她生平第一次明白了“愧疚”的感觉,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那般的茫然,那般的手足无措。

  白川见惊鲵再度陷入迷茫之中,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离开了这里,将时间、空间留给了惊鲵,让对方好好的想一想,希望再次见到对方的时候,她已经想明白了,而且是往好的方向去想的。

  ……

  离开了关押惊鲵的屋子,准备去和紫女、卫庄等人打个招呼,问下他们接下来的打算,因为昨夜的事情,紫女想要重开紫兰轩,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

  不曾想,还不等白川找到紫女他们,就先有一人拦住了他。

  “白兄!”

  “是盖兄啊!”

  白川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盖聂,向着他打了个招呼,不得不说,当师哥的就是不一样,他的伤,明显比卫庄要轻上不少。

  “尚公子想要见白兄一面!”都是老熟人了,也没有整什么繁文缛节,盖聂直接向白川说出了自己拦他的目的。

  听到盖聂的话,白川眸光也是微微凝然了起来。

  那位想要见自己一面,白川当然没有拒绝的意思。

  他跟随着盖聂来到了院子的另一间房间之中,这处宅院其实颇为简陋,白川当初秘密将其入手之后,也只是当做一处秘密据点使用的,其内没有添置任何的东西,然而来到房间之中,看到那位身着白衣,面上还戴着半截面具的男子之时,感受着对方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贵气,整处房间,好似也有些不同了。

  当然,这更多的还是白川的幻觉,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但架不住他提前知道此人的身份,心底难免会生出几分不同寻常之意。

  “尚公子!”

  盖聂向着尚公子拱手行了一礼。

  男子缓缓的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白川,实在很难想象,是这位姬无夜的人帮助他击败了那位罗网之人,并帮其离开了紫兰轩。

  当时他就对白川生出了兴趣,尤其是在得知对方的目的是为了对付罗网,帮助信陵君报仇之后,他就更想和白川见上一面了。

  他想要摆脱如今的困境,挣脱囚笼,所以,他需要更多的人才能够为他所用,帮助于他。

  早先他在秦国看到了李斯带回的《韩非子》一书,顿时对那位素未蒙面的韩国九公子韩非惊为天人,引为知己,因为《韩非子》之上的诸多说法,对于自小熟读《商君书》的他来说,有若振聋发聩,所以在得知秦国前任使臣遇害,李斯即将作为新任使臣出使韩国之后,他当即命盖聂于私下找到李斯,之后更是混入了李斯的使团之中,秘密来到了韩国。

  为的,就是和写出了《韩非子》此书的韩非见上一面,想要他帮助自己,和自己携手干出一番大事。

  可惜,与韩非一番会晤,结果却不尽人意。

  韩非虽然写出了《韩非子》这等旷世奇书,但其为人终究还是局限于其韩国公子这个身份,不愿帮助于他,与其一道开创一个六合同风,九州共贯的新时代。

  不过,“尚公子”依旧对韩非不死心,期待他能够回心转意。

  至于对白川感兴趣,不仅仅是因为白川表现出来的实力,更因为白川和他一道,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

  这个敌人,就是“罗网!”

  名义上,罗网还是秦国的罗网,但暗中,却已经是他人把持的私器了,此番,这柄本该为他所持有的凶器,却被他人所用,将剑锋对准了他。

  他的心底,是出奇的愤怒!

  罗网本该为他所有,却被别的人所用,既然罗网这柄凶器不受他的掌控,那么他不介意折断这柄凶器,然后在这个基础之上,再铸一柄。

  然而,想要重铸这柄凶器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盖聂作为秦国首席剑术教师,是他少有的可以信任的人,否则他此番来到韩国也不可能让盖聂护持他的安全,然而就算是盖聂,面对罗网天字一等之时,也是力所不逮。

  所以,他需要更多的高手来为他所用。

  盖聂的师弟卫庄实力不俗,若肯入秦,也也是一个强大的助力,当然,更让他属意的还是白川这等高手。

  尤其是昨夜李斯护送他们来到这里后,还对他说了一些事情,那就是李斯会前去城西接应于他,正是这位叫做“白川”的男子事先通风报信。

  “尚公子应该不是一般人吧!”在尚公子看向白川的时候,白川也是开门见山,意有所指。

  尚公子心头微微一凛,此人,果然知道些事情,否则的话,他不可能去向李斯通风报信,让李斯前来救他。

  不过,他却没有第一时间承认,而是向着白川反问道:“何以见得?”

  白川道:“公子这个称谓,可不是寻常人可以用的。”

第148章 秦王困境

  公子,乃是诸侯王公的子女才能够用的称呼。

  尚公子这个称呼,本身就暴露了许多,所以对于白川猜到自己来历不凡一事,尚公子并不意外,他唯一想要知道的,乃是白川究竟猜到了多少。

  “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无沦胥以亡。夙兴夜寐,洒扫庭内,维民之章。修尔车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逷蛮方……”

  白川语气又是一变,忽而念起了诗来,念完这句诗,他还讲述了一番这句诗的出处、意义。

  “这是《诗经-大雅-抑》之中的诗句,在这之前的几句诗,都是讲述国君不修德行,沉沦于酒色,只知吃喝玩乐导致国家溃败沦亡的教训,而从这一句起,整首诗的风格却是骤然一变。”

  “其意思是国家的兴盛与否,不应该由皇天来决定,而是由主政者来决定。并不能因为皇天不庇佑国家,就因此而沉沦,国家的兴亡之道,在于主政者勤修德行,以身为表率。”

  “公子取这句诗之中的‘尚’字,莫不是在以此激烈自己?表露自己锐意进取的决心?”

  白川直视着尚公子,向着他问道。

  听到白川的话后,尚公子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向着白川问道:“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

  白川点头道:“公子的身份并不难猜!”

  “首先,公子自秦国而来,据我所知,秦国当代真正能够称得上是公子的只有两人,而其中一个,已经于一年前起兵作乱而亡。”

  听到“起兵作乱而亡”这几个字,尚公子眸中闪过了复杂之色。

  对于那位死去的胞弟,他是既愤怒,又痛心,作为他唯一的弟弟,他对其寄予了厚望,也希望对方能够倾力帮助于他,却没有想到,对方最终起兵作乱背叛了他。

  哪怕对方掀起的叛乱很快就被平定,其人也是死去了,然而每每想到对方,尚公子依旧是痛心至极。

  尚公子旋即又收回了这些杂乱的思绪,向着白川道:“既然你已经知道寡人的身份,那么不知,你可愿入秦为寡人效力?”

  如果说“尚公子”自称公子的时候,只能代表他身份尊贵,那么,当他的自称变成寡人之后,意味着他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寡人”即指寡德之人,这是君王、诸侯的谦称。

  尚公子,正是当代秦王嬴政。

  守在一旁的盖聂一直听着白川和嬴政之间的对话,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眸中不由闪现出了异色,早先他初见白川之时,以为白川跟小庄凑到了一起,加入了小庄的流沙组织,后来才知道,并不是,白川所跟随的乃是姬无夜。

  此番秦王亲自招揽白川,若白川肯接受秦王的招揽入秦的话,倒也是一番好事。

  亲身在秦国待过之后,盖聂比任何人明白秦国的强大,这位秦王是何等的英明,对于如今的秦王来说,所欠缺的也只是一个困龙升天的机会罢了。

  白川是他旧友,若能入秦,对盖聂来说,也是一件令其高兴的事情。当然,因为自身性格的缘故,盖聂却不会出言去劝说白川。

  嬴政继续说道:“你虽为韩国大将军姬无夜的亲信,但据寡人所知,姬无夜生性多疑,你长久的待在他的身边,并不是一件好事。且韩国弱小,就算你跟着姬无夜,登上了韩国的高位,也不过如此。倒不如跟随寡人入秦,跟随寡人一道,开创出一番大业!”

  类似的话,早些时候,嬴政其实已经和韩非说过了一遍,但让他遗憾的是,韩非当场就拒绝了他。

  比起与他携手一道开创一个九州同贯、六合同风的新时代,韩非似乎更相信自己能够改变韩国,让韩国崛起,当然,理想是美满的,现实是残酷的,韩非的理想,在嬴政看来是那般的不切实际。

  “陛下如此抬爱白某,白某倒是有些惭愧!”既然嬴政已经自称寡人,间接道出了自己的身份,白川自然也不会继续称呼他为“尚公子”。

  他先是自谦了一句,也没有正面去回应嬴政的招揽,反倒是问出了另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据白某所知,陛下应该还未加冠亲政吧。”

  嬴政的神情蓦然一凝,白川此言,说到了他的痛楚。

  他纵有宏图大志,却始终欠缺一个机会来将心中的抱负施展出来。

  尚未加冠,意味着在很多人的眼中,他始终只是个未成年人,不算是可以承担重任的成年人,而没有亲政,则是代表着他眼下也只有着秦王之名,而无秦王所对应的诸多权力。

  所以说,白川此言,是在刻意嘲讽于他,看不起他吗?

  不过在听到白川接下来的话之后,他方才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思。

  “算算年纪,陛下也差不多该加冠亲政了,然而却在加冠前夕,于这新郑,遭遇到了罗网的刺杀,这时间点,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些。”

  “尤其是,妄图刺杀陛下的,乃是秦国的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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