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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秦时漂到失联 第260节

  心底不禁嘟囔了一句‘这位怎么来桑海了’!

  没错,他认识白川。

  从某种程度上讲,白川也算是墨家的救世主,若非白川,六指黑侠早就被燕丹那厮给谋害,整个墨家也将被他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虽然心底有些好奇这位不在秦国待着,为何会跑到桑海这偏僻之地。

  但庖丁还是态度恭敬的迎了上去,“白先生休要和老丁我开玩笑了,谁不知道白先生武道通玄,实力高强,老丁我这几手解牛刀法,在白先生面前,可登不上台面!”

  墨家虽然算是半加入了秦国阵营,但终究没有入殿为臣,所以大多数墨家之人对于白川的称呼是“先生”而非“大人”。

  “丁掌柜,好久不见了!”

  哪怕白川和庖丁之间只有过一面之缘,甚至话都没有说过,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和庖丁客套寒暄起来。

  庖丁连忙道:“老丁不过一介粗人,岂能劳得白先生记挂!”

  白川淡淡一笑道:“我如何不能记挂丁掌柜?在我的心目中,丁掌柜可算不得什么粗人呢!”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我先前说的话可不是什么玩笑话。”

  “我是真的想要见识一番丁掌柜的解牛刀法!”

第463章 解牛刀法

  “这……”

  听到白川的话,庖丁不由一愣,他本以为白川提及解牛刀法乃是在开玩笑,却不曾想,这位竟然是玩真的。

  白川幽幽道:“夕日庖丁为文惠君解牛,其技神乎其神,上谙天道,下合养生。你为庖丁之后,不知这解牛刀法,你继承了几分?”

  庖丁又是一怔,终于确认白川没有开玩笑。

  老实说,除去六指黑侠、荆轲等寥寥数人之外,墨家上下不少人,对于白川的观感很是复杂,这不仅仅是因为白川可以算是墨家的救世主。

  更因为白川是一个秦人,秦舞阳,这位墨家统领,正是死在白川的手中。

  虽然后来他们可以用秦舞阳是燕丹死忠,死不足惜,然而,之前墨家还在反秦,陡然之间加入秦国阵营,这阵营在瞬息之间进行转换,总归是会让人有些别扭。

  连带着对白川这位始作俑者的观感,也是复杂了起来。

  念头闪逝了一番,庖丁开口道:“家祖的水平,有岂是我这般后辈可以揣摩的,解牛刀法我的确会,可惜,无家祖一二分之水平,只得皮毛!”

  “能得一二分水平,也足以自傲了,而且,你虽然说是只得皮毛,但想必也是谦虚之辞。”

  眼见白川如此执着想要见识解牛刀法,庖丁虽然好奇对方为何对解牛刀法如此感兴趣,却也不敢去拂了白川的雅兴,当即开口道:“厨房之地,杂乱不堪,若先生真要见识解牛刀法,自无不可,只是其间的脏乱,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白川颔首。

  随即,庖丁也不再作扭扭捏捏之状,正好这会儿有间客栈也没有什么生意,他便带着白川和惊鲵一道去往了后厨。

  作为桑海有名的客栈,有间客栈的厨房颇大,其内诸多食材摆放得整齐无比。

  庖丁虽说后厨脏乱,但实际上,从他能够学会解牛刀法这等技近于道的刀法,就可以看出,他实质上是一个外表粗犷,内心极为细腻的人。

  来到一块案板之前,庖丁又转头,看了一眼白川,道:“这个解牛刀法,我自然是不如先祖的,所以稍后若有不妥,也只能说我学艺不精,并非是先祖之刀法有问题。”

  看不出庖丁还是一个精明人,他这般言辞放出,哪怕解牛刀法没有庄周养生主中记载的那般神乎其神,也只是因为他的问题,而不是他先祖没有那技术。

  当真是有点意思。

  白川在心下感叹了一番。

  随即,就见庖丁拿起了一只鸡,放在案板之上,这是一只已经脱了毛的鸡,充满的疙瘩的皮上光秃秃一片。

  庖丁左手按着鸡,右手,拿起了一把菜刀,一把很普通的菜刀,闪烁者寒光,除了锋利,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特异之处。

  没有说话,他突然变得无比虔诚。

  白川感觉到了这一点,惊鲵同样感觉到了,那是对眼前食物的虔诚,或者说,是对刀的虔诚。

  “此人不容小觑!”

  惊鲵在心底想着,如庖丁这般虔诚的人她见过不少,不过那些人都是剑客,都是对手中的剑虔诚无比,庖丁虽然只是一个厨子,但此刻表现出来的模样,却让她想到了那些顶尖的剑客。

  因为身旁有人看着的缘故,所以庖丁有些紧张,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松开左手,右手的刀挥动了一下,一道刀光闪逝,再度出现,刀已经来到了另一边,而他身前案板上的鸡却是无恙。

  这只是开始,紧接着,庖丁手中之刀接着挥动,速度更快,数不尽的刀光从他的手间激荡而出,向着他前方的鸡身上笼罩而去,一时间,食物已经消失不见,唯有一层白茫茫的刀光如同霜雪银纱,笼罩在其上。

  最后,庖丁菜刀一收,置于一旁,所谓的牛刀解鸡就此结束。

  等到所有的刀光如同花朵绽放,四下散开后,鸡还是那只鸡,浑然无恙,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白川走近跟前,来到庖丁之旁,探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在鸡的身上一点。

  “沙沙……”

  顿时,一阵怪异却又美妙的声音从它的身上传出,如同天籁之音,响在耳旁,令人沉醉,心旷神怡,再回首,鸡肉是鸡肉,鸡骨头是鸡骨头,所有的肉尽皆从骨头上脱离,只剩下一个完好无损的鸡骨架还留在案板之上,其上没有一丝肉沫残留。

  其刀工之精湛,凭此可见一斑。

  惊鲵虽然曾经是杀手,但因为姿容出众的缘故,曾被罗网重点培养过才艺,否则的话,当初的罗网也不会让她去接近信陵君。

  “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窾,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而况大軱乎……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

  她不禁想到了先前白川来到有间客栈所说的那段话语。

  如此刀法,难怪那位狷狂不可一世的庄周会将庖丁解牛列在养生主中第一篇,当真是有几分道理,白川会对其产生兴趣,惊鲵也有所理解了。

  惊鲵在感叹,白川却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那鸡骨架不知在想什么,他的眼中深邃的幽芒明灭不定,整个人,在这一瞬间都给人一种生人勿进之感。

  下一霎,白川蓦然来到案桌正前方,庖丁不解其意,下意识的闪避开来,然后,白川拿起庖丁先前放在一边的菜刀,左手向着某处一探,一只脱了毛的鸭飞了过来,转瞬,来到他的跟前,他手中菜刀突兀一转,迎着破空飞来的鸭,就是一刀斩出。

  寒光乍现,从鸭的身上穿梭而过,浑然无损。

  手腕一抖,又是一刀横抹而过,斩,切,削,挑,拍……短短刹那,无数的刀光,被白川以独特的方式挥出,如同先前庖丁的手法,最后尽皆笼罩在这只脱毛鸭的身上。

  哗啦……

  菜刀收起,鸭终于落在了案桌之上,白川转身,仿佛先前什么都没有做,默然的走到惊鲵的身边站着。

  庖丁眼神诧异的看着这只浑然无损的鸭,先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但随着看的时间越长,他的眼神却是越来越凝然了,最后,竟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沙沙……”

  熹微的声音从鸭的身上传出,如同那只鸡一样,鸭散开了,骨架和肉完全分离,没有丝毫的粘结残留。

  与此同时,庖丁的声音也是响起,“这怎么可能……”

  明明只是一次而已,但他竟然学会了无厚入有间的技巧,并且没有任何的心法技巧,仅仅只是站在旁边观望了一番而已,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啊。

  不过一眼,就学会了自己的解牛刀法,甚至达到了自己这般水平,庖丁突然觉得从一开始就不该答应这人的请求,可惜,悔之晚矣,这已成事实。

第464章 儒家故人

  在离开厨房之后,庖丁还处于恍惚状态。

  怎么就学会了呢?

  虽然只显露了那么一次,但白川先前所施展的刀法,除去持刀的动作有些不同之外,其神韵,毫无疑问是解牛刀法无疑。

  固然他口头上言称先祖的解牛刀法,他只得皮毛,然而真当发现先祖的解牛刀法在他人手中展露而出,庖丁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学了你一式刀法,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你若有难,我可以帮你一次!”

  白川瞥了一眼庖丁,开口道。

  庖丁听到白川的话语,蓦然清醒了过来。

  他当然能够意识到白川这等存在的人情有着何等价值。

  深深的看了白川一眼,他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对于白川这等级别的高手来说,解牛刀法对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就算没有解牛刀法,他想要杀人,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想到这里,庖丁又蓦然舒服了不少。

  接下来几日,白川和惊鲵就住在了有间客栈之中,毕竟长途跋涉,虽然身体上没有什么疲倦之意,但精神上的疲劳总归还是有几分的。

  在有间客栈休息了两天。

  这一日,白川和惊鲵一道离开有间客栈,向着小圣贤庄而去。

  登山途中,阵阵山风吹拂而来,很是舒适凉爽,未几,两人就来到了小圣贤庄的门前,朱红的大门,高高耸立,气势恢宏,看起来庄重奢华无比,不愧是诸子百家之中最讲究的儒家。

  门口,有儒家弟子执勤,见到白川和惊鲵联袂而来,虽不知此二者是何人,但两人皆是气质不凡,故而也不敢怠慢,当即上前问询。

  “先生是?”

  一名身穿儒服,头戴高冠的儒家弟子前来向白川拱手问道,态度温和。

  “秦国故人,前来小圣贤庄拜访,还望先生通融禀报一番。”白川平静道。

  “秦国?”听到白川的话,这名儒家弟子一怔,有些讶然的看了白川一眼,不过却并没有因此仇视白川,即便秦国已经先后覆灭了五国,马上就要轮到齐国了,但作为儒家学子,他依旧表现出了很高的素养,经过了最初的愣怔之后,他又向着白川道,“先生先随我进庄内客厅候着吧,我这就去通禀当家。”

  “嗯。”

  白川颔首,随即,白川惊鲵两人便随着另一名儒家弟子进入了小圣贤庄之内,小圣贤庄内,绿草如荫,树木盎然耸立,时有清池回廊,四通八达,甚是曲折,但却又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一栋高大的塔楼立在小圣贤庄北边某个角落,白川几乎进来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栋明显不同的建筑物。

  目光微凝,不由多看了一眼。

  “那是藏书楼,乃是我儒家藏书之地。”一道声音从一边响起,白川移目望去,就看到那名儒家弟子正目光和善的看着自己。

  白川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儒家弟子微微一笑,开口道:“先生请——”

  白川没有多言,随他走入了小圣贤庄待客的客厅。

  刚坐好未有多久,就又有儒家弟子端来茶水。

  白川也没有客气,端起茶杯,品了几口茶水。

  儒家的主事之人就来了,来的是两个男子,皆是身穿蓝色的儒衫,当先一人柳眉桃花眼,五官精致柔美,尖细下巴上留着一抹小胡子又给他平添了几分沉稳和大气。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固定于冠,只留下两边遮耳的发丝缕缕规整而飘逸。他的双唇自然的抿出一抹充满暖意的微笑,不带一丝刻意而为之。

  是一个很给人好感的男人。

  其后一人,一头黑发以一根蓝色的缎带随意束起,留着一个长长的马尾拖在脑后,散在肩头没有完全束起的长头微微扬起,衣和发都飘飘逸逸,面容俊逸,气质非凡。

  两个人,两种不同的风范气质,但却有有着共同之处,那就是儒家的士子气度。

  白川静静的坐在案桌后方,惊鲵则是待在他的身后。

  目视着两人来此,他神情没有丝毫的动容,哪怕这两人是儒家的当家。

  倒是这位儒家当家,在看到白川和惊鲵之后,反倒是率先震惊了起来。

  前者看着惊鲵,露出了几分追忆、沉思之色,后者看到白川,则是下意识的震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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