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时代/一号红人 第484节
李睿解释道：“应该不是这样，高开区信访办与区政府接到他的上访诉求，肯定会受理的，只是上面不清楚基层的情况，调查处理起来需要一段时间，陈学军就此以为是敷衍他，其实是冤枉了那两个单位。不过，街道与村这两级政府不能为他做主，其中就可能藏有猫腻了，极有可能部分职能干部已经被收买了。”
宋朝阳皱起眉头，脸色古怪的道：“说到这我可是不明白了，为什么我先后多次强调党风纪律问题，又是微服私访，又是杀鸡儆猴，又是开展整风运动的，可在基层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置若罔闻，干着以前干熟了的事情？在陈学军事件中，我们至少可以看到，有些部门存在不作为、失渎职的问题；有些干部存在态度粗暴、有令不行、欺上瞒下、欺压百姓的重大思想意识问题，可又是什么总是导致这类问题出现的呢？”
这个问题非常复杂，李睿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标准答案来，含糊其辞的道：“只能说跟大环境有干系。”
宋朝阳皱眉苦思，想了良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苦叹道：“说什么都是假的，真正的原因，还在于人。只要我们用对了人，是不会总是出现类似问题的。现在，还是经常性的出现这些问题，只能说明我们没用对人，但纵然我身为市委书记，也不可能亲自为每个岗位选用干部，我名义上只能保证处级岗位的干部没有太大问题，但实际上他们到底有没有问题我也不清楚，而他们又不能保证他们所用的人没问题，这样一层层下去，到了最底层，就出现了陈学军事件中的贪官污吏们。唉，说起来我也很苦恼，好像怎么做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李睿劝慰他道：“那就先不要考虑这么复杂的问题，先把陈学军事件处理好，再以其警示其他的领导干部，多少都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宋朝阳没理他这话茬，仰头看向天花板，一脸期望的道：“有时候我就想，要是能发明一种克隆人机器就好了，能把一个人的素质、心性、才干全部克隆出来，那样的话，找一个焦裕禄那样的干部模范，当做原型，然后一下子克隆出千百万个出来，再把那些克隆人放到全国各地基层岗位上，我想，到了那时候，肯定不会再出现类似陈学军这样的事件了吧？”
李睿笑道：“当然了，不过由老板您这个梦想也能推断出，其实我们所有的领导干部，如果都能做到‘大公无私’这四个字，也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至于什么和谐社会，什么共产主义，在这个大前提下绝对都能实现。”
宋朝阳深以为然，道：“大公无私，谈何容易啊！只要是人，哪个不私？所以说，在这方面，我们还要向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们学习啊，他们才是真正的大公无私。”
他说完这些闲话，想起陈学军这个可恨又可怜的家伙，道：“你给高开区长打电话，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三天之内，给我查清陈学军家大棚被夷为平地的真相，还陈学军一个公道。三天之后，来办公室向我汇报。”
李睿哦了一声，领命来到外间自己的办公桌前，找出电话簿，翻出高开区长王昊的办公室座机号，给他拨了过去，接通后将宋朝阳的吩咐跟他讲了。
王昊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听他说完如同听了半天非洲土著说话也似，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道：“李处，李处，先别急挂电话，你再给我详细说说呗，这陈学军是谁？他家里又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怕你笑话，呵呵……我到今天都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一个人，他怎么会惊动书记了？”
李睿少不得将陈学军事件始末跟他简单讲了一遍。
王昊听说陈学军差点在市委市政府门口动刀杀人，又惊又怕，心中破口大骂，陈学军你个大傻叉，你特么要杀人就去杀那个推平你家大棚的家伙啊，再不济杀了那个负责你们村子征地的头头儿也行，干吗特么去市委市政府门口杀人？你特么这不是给我这个高开区长上眼药吗？幸亏你没动手，要不然啊，我老王头顶上的区长帽子可能就要掉了，想到这，又恨起那些逼得陈学军铤而走险的基层干部，区里要征地修路，你们就好好征呗，涉及到给人家多少损失赔偿，就给多少呗，干吗给人家一个那么低的价格？更不该在人家拒绝后铲平了人家的大棚，哼，这不是变相让我坐蜡吗？别特么让我知道谁是幕后主使，要不然我饶不了他。
第1638章：拍卖会前夜
王昊正跟李睿通着电话，也不好过多思虑，很快说道：“好，我全明白了，麻烦李处你替我跟书记说一声，让他放心，我保证在三天之内查清事实……呃，对了，李处，不知道书记给的这三天，算不算明后两天周末？”
李睿心里暗叹，这王昊都已经混到正处级了，怎么政治觉悟还这么低？上峰领导安排下来的任务，尤其是给出精准时限的任务，还考虑什么周末不周末？难道周末就不能查了？非要等到工作日才行？耍懒也敢跟上峰领导耍吗？也懒得提点他，道：“我也不清楚，王区长您看着办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电话刚挂，就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来电者是吕青曼，问他什么时候下班，让他从市委出来的时候注意安全。李睿得她提醒，心头欣喜而又好笑，告诉她危险已经解除，发帖的家伙被市局抓获了，市委也已恢复了以前的平静安全。吕青曼听了也就放下心头大石，嘱咐他早些回家，便把电话挂了。
这天晚上宋朝阳忙到九点多才下班，李睿和老周送他回青阳宾馆。在那之前，李睿接到了姚雪菲打来的电话。
姚雪菲问他，明天晚上在省城举办的那场由青阳市拍卖行公司主办的拍卖会，他想不想去，如果他想去或者带朋友一起去的话，她可以从拍卖会主办方、青阳市拍卖行公司老板杜文清那里要几张入场券。李睿估计自己明天要陪老板加班，自然不会有时间赶到省城参加那个拍卖会，但可以让青曼、紫萱二女过去凑凑热闹，便让雪菲留两张票。姚雪菲怕他两张票不够用，告诉他会多给他要几张。
打完这个电话，李睿也才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道难题，就是：唐素明天晚上不仅会出席那个拍卖会，还想见见自己，但自己并不能赶到省城，这可该怎么办？人家可是看自己的面子才来靖南一趟的，她一个大明星给出这么大的面子，自己要是驳了她的面子，不说她会怎么想，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呃……倒是可以这样，明天白天陪老板加班，提前买好动车车票，等晚上下班时分跟老板请晚上的假，相信他不论如何都会批了的！然后自己就能堂而皇之的赶奔省城了，坐动车半小时就能到，也不耽误跟唐素见面，甚至是请她吃饭都没问题……”
送宋朝阳上楼的时候，李睿忽然想到这样一个主意，觉得还不错，可又一想，干脆别等明晚再请假了，还是现在就请了吧，也显得自己这个人更有计划性，便细声细气的道：“老板，我想请明天晚上的假，明天晚上我要去省城见个朋友……”
宋朝阳听到这时，脸上已经现出笑容，看向他道：“你不用请，我明天下午就给你放假。明天上午咱们来市委忙一阵，中午我就往省城返了。我订了两张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会的票，打算明天晚上带你孙老师过去听听，开开眼界，呵呵。”
李睿一怔，陪笑道：“您怎么想起带孙老师过去听交响乐啦？”宋朝阳苦涩一笑，道：“还不就因为上次吵的那场架，吵得有点凶，影响夫妻感情太深，现在你孙老师还不给我好脸色看呢。我不得好好赔礼道歉跟她缓和关系啊？说不得哦，这最近几个月的时间我都要用在她身上。我现在也明白了，一个人级别再高身份再尊贵，可如果家庭不和睦，那也高兴不起来。家和万事兴，这话道理很深呐。小睿，你可要注意这一点，千万别做出伤害夫妻感情的事来。”李睿点点头，道：“孙老师其实还是很爱您的，您只要多抽出时间陪陪她哄哄她，她应该会最终跟您和好如初的。”
宋朝阳笑了笑，没说什么，眉梢眼角却已经带起一丝愁绪，很显然，他自己并不觉得跟孙淑琴和好如初是一件易事。
走出贵宾楼，李睿暗里寻思，自己明天晚上要见唐素，绝对不能给青曼知道，而自己又已经向雪菲求了两张票给青曼和紫萱，让她俩去拍卖会凑热闹，这样一来，自己就不能进入拍卖会现场，还不能让青曼知道自己也去了省城，当然同时也要瞒着紫萱，这事里面需要注意的关节还挺多，真是麻烦啊……
回到家里，他对青曼道：“你明天是不是早上就回省城？”吕青曼道：“是啊，我明天约了何阿姨逛街呢，打算突击下跟她的交情，等后天就约她到家里吃饭，正式介绍她给咱爸认识。”李睿笑笑，道：“你还记得市电视台那位女主持人姚雪菲吗？”吕青曼很不适应他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说话风格，蹙眉道：“怎么又说到姚雪菲了？我当然记得她啦，你住院的时候她可是去病房看望过你的，而且是一个人去的。”
李睿见她记得这么清楚，暗暗好笑，道：“她受邀明天晚上在省城主持一个拍卖会，因着这层关系，主办方赠了她几张入场券。她照顾我这位老朋友，就给我留了两张，可我肯定赶不过去，所以啊，我想让你和紫萱过去凑凑热闹。怎么样，感兴趣吗？”心中暗想，她要是不感兴趣，说不去，那自己就能去拍卖会现场了，不仅能在那跟唐素见面，还能见识见识传说中的拍卖会现场。
吕青曼却根本不关注拍卖会，语气酸酸的道：“她还真挺照顾你这位老朋友的，手里一共就只有几张入场券而已，就先想到你，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啊？”李睿听得哈哈笑起来，能看出她这并非吃醋，只是跟自己逗着玩，因为她脸上带着戏谑的笑，道：“老朋友当然是朋友关系啦，我想发展别的关系，人家也得瞧得起我啊。”吕青曼笑道：“你也不错啊，市委书记的身边人，未来的官场新秀，她一个主持人配你还算是高攀呢。”李睿道：“得了，别闹了，赶紧的，你去不去拍卖会啊？”
吕青曼道：“我是没什么兴趣，不过紫萱可能喜欢凑个热闹，拍卖会上都拍卖什么啊？”李睿道：“别的我不知道，但其中有个古董艺术品拍卖，紫萱不是最喜欢收藏古董嘛，她应该会去。”吕青曼道：“哦，那我就跟她一块去吧。”李睿道：“那好，那回头我跟姚雪菲打个招呼，再把她手机号告诉你，你和紫萱赶到以后就联系她，让她给你们拿入场券。”吕青曼哦了一声。李睿又问：“你明早就去省城，火车票买好了吗？”吕青曼道：“买好了，网上买的，明早去火车站取票……不好意思总是麻烦那个陈晨。”
李睿听她突然提到陈晨，心头一甜，心道，老婆啊老婆，以前咱们不用跟陈晨客气，以后啊，更不用跟她客气，脑海中浮现出那晚和她热吻的场景，忽然一阵阵的悸动，产生了生理方面的需求，真恨不得把面前成熟俏美的青曼抱到席梦思上要了她，可惜啊，可恶的胎儿……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天夜里李睿做了个梦，梦里刘丽萍找到他，哭着跪着的求他帮忙找个好工作，她不想再在大街上抛头露面的卖早点了，而李睿自觉愧对于她，便将送给丁怡静的雕刻厂转送给了她。刘丽萍当上雕刻厂厂长以后，很快利用自己出色的交际能力扩展了销售渠道，获得了巨大成功，可接下来，她却做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居然跑到韩国整了个容，整成了一个天使级别的大美女，回国以后要找他复婚……
李睿做梦做到这已经从梦中醒来，回想起梦中的情景，心头五味杂陈，接下去再想睡，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只能是睁着眼睛捱到天亮……
次日早上，吕青曼吃过饭便打车奔了火车站，李睿也坐上老周的一号车，去青阳宾馆接宋朝阳加班，一宿没睡好，坐在车里还是颇有几分疲乏的，好在今天也没什么正经工作，不用担心工作效率不高。
路上，李睿给姚雪菲打去电话，告诉她今晚青曼会去拍卖会现场找她拿入场券。
姚雪菲听了就吃吃的笑，娇声道：“你还真放心我们俩见面，你不怕我露出破绽来啊？”李睿当着老周的面也不好跟她调笑，只道：“你什么时候去省城？”姚雪菲道：“中午，吃过午饭，和杜文清一起过去，坐她的车。”李睿道：“好……哦，对了，你要不要我老婆的手机号？”姚雪菲奇道：“你不是把我的给她了吗？”李睿道：“我怕你把她当作陌生人拒接。”姚雪菲嗔怪道：“老公你好偏心，你怎么不怕你老婆把我当作陌生人拒接了呢？”李睿心说废话，道：“是她给你打电话，不是你给她打。”姚雪菲哼道：“你就是偏心，不理你了。”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第1639章：晓月姐动手
李睿感觉她在跟自己闹着玩，因为她没有吃青曼醋的理由，也就没往心里去，手里捏着手机寻思，要不要给陈晨去个电话，让她帮自己买下午去省城的火车票，转念一想，还是别了，自己等中午陪老板宋朝阳一起回省城就是了，省心省事省力，而且就算事后被青曼知道自己跑到省城了，还能拿陪领导回家当个借口，这么一想，觉得自己颇有几分小聪明。
赶到贵宾楼，李睿当先撞上了宾馆副总经理李晓月，眼看她站在大堂门口一动不动翘首以待，见到自己却陡然放松下来，倒有点像是特意等着自己似的，心下好奇，笑问道：“不会是等我呢吧？”李晓月却没心情跟他说笑，低声道：“你来接宋书记对吧？走，边走边说。”
李睿奇怪的看她一眼，却也没有再问什么。二人一前一后走向楼梯。
直等上了楼梯，李晓月才问道：“你前两天不是给你朋友推销红木雕刻家具来吗，还说让他送一套过来展示，怎么最近又没消息了？”李睿笑问：“你特意等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李晓月妩媚一笑，道：“也是，也不是，先说这个。”李睿道：“我已经让她准备去了，她都不急，你急什么？呵呵。”
二人说着话，已经走到楼梯拐角处。李晓月眼看上下无人，便停下来，轻轻扯了李睿一把。李睿也只得停下，两人便停在了相对来说较为隐蔽的地方。
李晓月伸手入兜，掏出一个长四五厘米、宽厚都不到一公分的类似MP3播放器的黑色小玩意，摊在手里，对他展示了下，压低了声音道：“我考虑过了，往三一八房间安装微型摄像头太不方便，要考虑走线、取电，自己装太麻烦，让外人装又怕走漏风声，所以我就听你的，去电子商城买录音笔，结果不去不知道，一去才知道，竟然有带摄像功能的录音笔，而且超便宜，便宜得我都不敢相信。摊主还给我做了现场展示，我一看确实能摄像能录音，就掏钱买下来了。可你说这玩意能管用吗？”
李睿这才明白，她特意等着自己，是要说获取于和平与郑美莉乱搞证据的事，心下好笑不已，这位姐也真有意思，以前自己劝她提早对郑美莉下手，她顾忌这顾忌那，没胆子，不敢下手；可上次她被郑美莉指名道姓的当众羞辱后，终于开了窍，这不，眼下她都不用自己怂恿，她自己就张罗着出手了，看来仇恨果然可以壮胆啊，从她手中拿过那个摄像录音一体的小机子，拿到眼前略略一扫，看到录音笔前端是个与手机摄像头一般大小的摄像头，侧面则是获取声音的超大听筒，心说现在科技真是发达啊，点头道：“绝对管用，不信你就试试。”说完交还给她。
李晓月忙把录音笔放回兜里，又做贼心虚的看看楼上楼下，见没有上下人，发愁的道：“东西我是买好了，可什么时候往三一八放啊？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来三一八，难道现在就要把录音笔开着机放到屋里去？可这玩意是要耗电的，据说充满了电也只能摄录六个钟头，六小时后就没电了，万一那个人不来怎么办？”
李睿微微一笑，低声道：“你怎么忘了这里的保洁员吴丽琼了？她可是咱们自己人，而且每次那个人来三一八之前，姓郑的都会叫吴大姐去清理房间。你只要把录音笔交给吴大姐，让她在清理房间的时候把录音笔开机，然后藏在某个不易为人发现的地方就行了。”
李晓月皱眉道：“可是藏哪好呢？如果只是想要录音，那藏哪都行，譬如沙发底下、床底下，可如果想要摄像，那必须得藏在一个可以露出摄像头的地方，那就很容易被发现啦。你也知道，贵宾楼的房间布置得都很整洁利落，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家具与装饰物，也就没什么多余的地方藏东西，更何况是藏露在大面儿上的东西。”
李睿笑笑，低声道：“我的傻姐姐哟，你这个分管贵宾楼的宾馆副总经理怎么还不如我熟悉贵宾楼房间布局？你忘了吗，贵宾楼房间的卧室里，正对席梦思大床是电视桌与电视，电视桌较低，在水平面上只高出床面一点点，不论是在卧室走动的人还是在席梦思上躺着的人，都看不到桌下去，而若是把这个录音摄像机用双面胶粘在桌下，却可以拍摄下席梦思上发生的一切。”
李晓月又惊又喜，失声叫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
李睿嘱咐她道：“你让吴姐藏录音笔的时候，记得让她留神，不要在上面留下指纹，以防万一。”
李晓月点头记在心里，拍拍他手臂，道：“你去接宋书记吧，我先去忙。”说完下了楼去。
李睿想到不久就能搞到于和平乱搞男女关系的罪证，心头别有几分兴奋，却也暗暗祈祷，就算罪证到手，也希望不要有用到它的机会，这其实也是祈祷于和平能与老板宋朝阳展开正面较量，不要在背后搞阴谋诡计，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于老狐狸最擅长的就是玩阴的邪的，他也不可能放下自己的强项不用，他现在和老板还处于蜜月期，等随着以后双方矛盾越来越大，他肯定会出手的，或许到了那时候，眼前即将搞到的罪证就有了用武之地。
他摇摇头，将这些思绪从脑海里甩出去，继续上楼，等见到宋朝阳后，跟他表示中午想搭他的顺风车一起回省城。宋朝阳又哪会不答应，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主仆二人赶到市委，各自忙碌起来。
没忙多久，李睿接到了市北区委书记唐浩然亲自打来的电话，看到他的来电还有点发懵，心说这大周末的，又是大早清儿的，他打来电话干什么？随手接听了。
唐浩然笑呵呵跟他寒暄两句，说明来意：“……有这么个事儿，在市委宋书记的关心和爱护下，东水村事件已经走到了尾声，对当地环境造成严重污染的化工厂已经被关停；因环境污染受到身体伤害的村民们也都有序得到救治；当地的环境在经过环保部门检测后，也会在近期内得到治理，压在东水村村民们头顶的阴霾已经散去了，村民们也就又能过上健康美满的幸福生活了。村民们有感于宋书记的关心与帮助，自发组织联合起来，想去市委大院送几面锦旗给宋书记，他们派出代表跟区里表达了这个意愿，我一听，他们出发点是好的，但我也不能擅专，所以就打电话给李处你，请你问问宋书记的意思，是不是可以接受这个活动？如果可以的话，那安排在哪天合适？”
李睿听他说完，心里冷笑两声，这个唐浩然挺会溜须拍马啊，而且很会搔领导的痒处，明明是他自己想要拍宋朝阳的马屁，却非要假借东水村村民们的手，还说什么“村民们自发组织联合起来”，呵呵，现在东水村村民们自己身上的伤痛还没抚平呢，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来给领导送锦旗啊？他这话只能骗骗三岁小孩吧？脸皮也真是厚得没有对手了，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客客气气的道：“好，那我进去请示下书记，回头再给您回复。”
唐浩然道：“好的，好的，那就麻烦李处啦。”
李睿跟他客气了一句，挂掉电话，敲门进屋，将这事跟宋朝阳说了。
宋朝阳听后嗤笑一声，道：“你告诉他，我身为市委书记，没有保一方百姓之安康，内心已经深感愧疚，不敢也没脸再接受什么锦旗。”说完这话，随口问道：“他没说锦旗上写的都是什么吗？”
李睿笑着摇摇头，道：“没问，但估计也就是‘人民好书记’之类的赞歌颂词吧。”
宋朝阳面上现出厌恶之色，道：“你再告诉唐浩然，过段时间，我要去东水村回访。让他务必给我做好老乡们的疾病治疗、身心赔偿工作，要是被我发现有一户老乡不满意、有意见，我就要拿他是问。”
李睿点头答应下来，转身要出去，却又被宋朝阳叫住。
宋朝阳问道：“上次来市里调查东水村事件的那两位国家法制日报记者，你又跟他们联系没有？他们调查一番，总要将事实与评论登在报纸上或者发到网上吧？那已经刊发了没有？文中对咱们青阳官方又是什么看法？咱们总要关注一下的呀。”
李睿听他提起这事，脑海中马上浮现出马若曦那个风情万种的活妖精，心头一荡，道：“这个还真没有，那我这就出去跟他们联系下问问。”
宋朝阳嗯了一声，道：“顺便回复唐浩然。”说完哼了一声：“这些个领导干部，整天不琢磨正事，光研究些溜须拍马的勾当，我也真是服了他们了。”
第1640章：祸害不尽
李睿心想，那是因为他们觉得，溜须拍马比干正事升官快，而且现实中这样的官员还不少，更有不少官员因此获得了提拔，便有越来越多的官员效仿跟进，导致官场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还间接影响到了执政水平，实在是令人痛心，出屋给唐浩然回电，将宋朝阳的话原封不动的讲了。
唐浩然听宋朝阳话说得这么重，吓了好大一跳，紧张的问道：“李处，宋书记是不是生气啦？他……他可能误会我了，东水村村民们真是自发组织起来的，可不是我授意的，这件事里没我什么事的，不信我们可以让他们派出村民代表对质的。”
李睿心想，市北区是你的地盘，你让东水村村民代表听你的话很难吗？这话你去哄三岁小孩还差不多，想哄我可差远了，道：“没有，唐书记您不必多想，这事以后就不用再提了。对了，台福化工厂老板抓回来了吗？对于化工厂又将怎么处理？如果不处理，给村民们治病和治理环境的资金又从哪来？”
这几个问题可不是宋朝阳要问的，而是李睿自己想问的，也算是了解一下东水村系列事件的后续情况，毕竟亲身经历过，也想跟到最后，直到所有的事情全部解决。
唐浩然道：“那个老板还没抓回来，卡在台当局那里了，台当局要求我们提供他明确违法犯罪的证据，否则不会把人交给我方，可是按照我国现行的环保法，那个老板就算对地方造成严重环境污染了，也不会入刑，因此说这事可是非常难办。”
李睿听后奇怪的问道：“他不是还涉及行贿罪了吗？”
唐浩然道：“行贿的事他都是授意厂长干的，他自己一件没干过，而那个厂长又没证据证明是他授意的。”
李睿暗里骂了声靠，道：“既然人抓不回来，是不是就只能卖掉化工厂了，用卖来的钱给村民们治病、治理环境。”
唐浩然道：“是的，区里正准备拍卖那座化工厂，东州石化公司倒是很有意向，已经派人过来考察了。”
李睿一呆，道：“什么？拍卖？整体拍卖？唐书记，您的意思不是这样吧：台福化工厂换个老板，然后继续开工生产，继续污染东水村空气土壤水环境？”
唐浩然尴尬的道：“当然不是了，我们会严格要求购买者做好污染控制，将对地方的污染控制到最低……”
李睿一下子就急了，叫道：“唐书记，您眼下还看不明白嘛，东水村上千村民就是一颗大号的定时炸弹，虽然之前被我们控制住了，但今后还可能随时爆发，引信就是那家化工厂。台福化工厂的先例在前，您觉得换个老板换个名字就能被村民们接受吗？很可能还会引发更大规模的突发事件啊！哎呀，你们真是的，怎么会这么想？我觉得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将化工厂所有资产全部变卖，原地拆平，撂荒也好，建别的厂子也好，总之干什么都好，就是不能保留那家化工厂。”
唐浩然苦叹道：“李处哦，你以为我们难道不想将化工厂所有设备全部拆了变卖掉吗？可我们找懂行的人看过了，人家一看，说你们这样卖的话，能卖个几百万就算是好事。可几百万够干什么的啊，还不够给村民们看病发赔偿金呢。”
李睿道：“那整体拍卖能卖多少？”
唐浩然道：“大几千万吧。整体拍卖出去，买家只要有原料，就能继续用原来的生产线生产，第二天就能赚钱，因此好卖，也能多卖点；可要是全部拆了变卖，就只能是卖废铁了，废铁才值几个钱？”
李睿听了这话，也知道自己想当然了，只顾为东水村村民考虑，却没为市北区政府考虑，这其实就是一个选择题了，只看类似唐浩然这样的领导怎么选：为村民们考虑，拆除化工厂变卖，那拿不到多少钱，无法给村民们看病，更没法治理环境；可要是为官方考虑--当然其实这也是为村民们考虑，整体拍卖化工厂，可以拿到足够的钱，可化工厂依旧存在，依旧污染地方环境，又很可能会引发民变，唉，选谁都有道理，也都有绕不开的麻烦，真是令人头疼啊。
唐浩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道：“李处，这事儿是书记让你问的吗？”
李睿道：“不是，但我会向他汇报。”
唐浩然忙道：“李处你放心，也请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会监督化工厂购买者安装国内最高水平的环保设备，保证以后不会再蹈台福化工厂的覆辙。”
李睿道：“您给书记下保证没有用啊，我想先问唐书记您一句，东水村村民们知道这个情况吗？他们又接受不接受这样一种处理方案？”
唐浩然道：“这件事还没告诉他们，但他们想要拿钱治病，想要村里环境得到整治，就只能接受这个方案。”
李睿听了这话心里头苦兮兮的，暗替东水村村民们悲叹，难道他们天生就是受污染的命？好嘛，竟然陷入了连环污染的怪圈--想要治疗因上家化工厂污染环境而得的病，还必须要再次承受下家化工厂继续造成的污染，这说起来跟天方夜谭一样，简直太无稽了，说出去谁信？但偏偏现实生活中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唉，只能说老天爷喜欢捉弄人啊。
他闷闷的挂掉电话，转身要进里屋跟宋朝阳汇报这个新变化，可想到还有个电话没打，只得停下，给身在北京的马若曦拨去电话，想到那个活妖精，心情稍微恢复了几分。
“喂，哪位？”
彼端很快传来马若曦慵懒的话语声，透着股子大梦方醒的劲儿。
李睿小声道：“是我，青阳的李睿，你不是还没睡醒吧？”马若曦一听是他，咯咯的笑起来，道：“怎么是你？对，没错儿，我还没醒呢，没看我接电话都没看来电显示。”李睿道：“我找你是公事，问问你们采访回去后，有没有针对东水村事件刊发什么新闻评论之类的文稿。”马若曦道：“还没，稿子我刚赶出来，还没往主编那里送审。怎么啦，心虚啦？呵呵。”李睿笑起来，道：“没有，就是了解一下，毕竟做事要有始有终嘛。你稿子里对我们青阳官方是什么评价啊？”
马若曦笑道：“你觉得会是什么评价啊？难道还想我夸你们啊。要知道我们法制日报刊载的新闻，基本没什么好事，有好事也是凤毛麟角。”李睿道：“那就是批评啦？”马若曦道：“聪明，委婉的批评！放心，我已经给你们青阳留了情面。”李睿低声道：“看我的面子？”马若曦反问道：“不然看谁的？”李睿被她逗得心里痒痒的，压低声音道：“你什么时候再来青阳啊？”马若曦吃吃笑着反问道：“再去干什么，采访啊还是骑你？”李睿被这话撩得一下子血沸，道：“随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