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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权力:仕途成长记 第1937节


彭长宜的本意是想逼江帆说出他们闹矛盾的真相,但江帆坚定信念,不会将事情的真相公开,只把问题归结到丁一的任性上。

彭长宜不好再深究了,江帆不说,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就是他不希望他们夫妻间的事影响到旁人。他点点头,笑着说:“小丁的脾气我倒知道,但她大部分时候是不会与人为恶的,不过她一旦任其性来,也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江帆说:“不说这些了,喝酒”

江帆喝了不少的啤酒,尽管啤酒不像白酒那么烈性,但喝多了也会头晕的,彭长宜也喝了不少的酒,每次他们俩人喝酒,都是这样,不尽兴不散。但是江帆今天显然不在状态,也可能是疲倦的原因,也可能是丁一不想见他的原因,反正他有点多了。

彭长宜提出去送他,江帆指着他说道:“你也喝了那么多酒,还想送我”

老顾从江帆手里接过钥匙,默默打开江帆的车,点着火。

彭长宜四下看了看,没看见邹子介,就大声喊道:“老邹,出来,书记要走了”

江帆赶忙制止住了他,说道:“别打扰他了。”

邹子介的助手刘聪说道:“老师正在地下室呢,我去叫他。”

彭长宜说:“他在地下室干嘛”

助手刘聪说:“今年品种送审工作开始了,他在地下室整理材料。”

“整理材料干嘛去地下室”彭长宜的舌头有些不听使唤。

助手“我们说的材料就是玉米粒,是种子,都在地下室,他要称粒重,要丈量,很麻烦,他已经连着干了好几个通宵了。”

“那你为什么不帮他”

助手笑了,说道:“这项工作没人能替代他,都是他自己干,因为送审过程中,还会有现场答辩,那些专家们会挖空心思刁难你,材料如果是别人组织的,他当场答不上来就功亏一篑了。”

“哦,那就别打扰他了。”

彭长宜说着,给江帆拉开后排的车门,嘱咐老顾,半路开车小心点,送书记到家后在打车回来。

哪知,老顾开着车,刚到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的时候,江帆就让他下车了,他说:“你不是在机关宿舍住吗你下车吧,我自己开车回家。”

老顾说:“我送您吧,您自己开车彭市长不放心。”

江帆说:“你以为我喝多了吗我告诉你,我没事。不早了,你也很累了一天了,下车吧。”

老顾没办法,只好将车停在路边,下了车。

江帆坐进驾驶室,降下车窗,跟老顾摆摆手说:“放心,我没事,别告诉长宜,他跟个事儿妈似的。”

老顾笑了,说道:“您小心。”

江帆开着车,行驶到军区大院的时候,他没有减速,而是照直向西城驶去。

他不相信丁一真的回家有事,她一定是懒得看见自己,才临时找了个借口走开了。她宁愿答应彭长宜的条件,吃了从不吃的羊肉串,甚至宁愿在半路上吐出来也不愿见他,这让江帆很有挫败感,特别是在彭长宜面前,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的心事,今晚一定要见她,告诉她,他目前还是她的丈夫,她躲不掉他。

心里这样想着,踩油门的脚就用了力,汽车飞快地驶进了白杨大道,从后尾灯的光亮处,卷起一股烟尘。

但是,等他停好车,掏出老房子的钥匙准备开门时,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钥匙插不进去了。

他以为是自己喝多了酒,找不到锁孔,就掏出手机照亮,但无论如何,钥匙都插不进去了。他定睛一看,脑袋就是轰地一下,大门的锁换了

她换锁了,她居然换了锁

无疑,她是针对自己才换的锁,也就是说,她跟自己动真的了

那一刻,江帆顿感有些天旋地转,好在他及时靠在了大门上,才没晕倒。

心中那种挫败感立刻袭上了上来,他抡起拳头,很想大力去捶门,但理智尚存的他,没有这样做,那样的话唯恐惊扰了邻居,这个大院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他们的身份,半夜三更的,他不想闹出什么笑话。

他无力地松开了拳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胡同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反正一路上感觉都是晕晕乎乎的,在心里一直默念着一件事:她换锁了,她居然换了锁,不让自己进家门了

江帆当然不会知道,在丁一回来找他给他看离婚协议书的那次,丁一将江帆所有的钱物归还给他的同时,她就请来锁匠把锁换了,她换锁的目的,就是要告诉江帆,这个家不欢迎你,你以后再也没有资格随便出入了。她就是想表明这样一种态度,一种很坚决的态度

回到住处后,江帆踉踉跄跄进了电梯,当他走进这个冷冷清清的家时,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胃里一阵翻涌,他赶忙跑到了卫生间,晚上喝的酒吃的东西就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正在呕吐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他知道肯定是彭长宜不放心给他打电话来了,江帆没有接,电话响了一会后就停了,等江帆稍稍平静后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拿起电话,果然是彭长宜,他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已到家,放心。

江帆躺在床上,不知为什么,他恨不起来彭长宜,于公来讲,他要用彭长宜,从而达到自己的施政理念,于私来讲,彭长宜对他是百分之百的忠诚,这一点无需置疑。每次和他坐下喝酒的时候,他就会想起许多过去的时光,那种浓浓的兄弟之情就会跃然眼前,江帆如果不刻意去想这事,他几乎不能将丁一的日记和彭长宜联系到一起。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又是那么难过自己这一关。

但是今天,丁一换锁,使他的确受刺激了,也使他意识到了他们夫妻关系的危机,他曾经跟她说过,让她给他时间想明白这一切,但是,显然她不等了,不但直接给自己下了离婚战书,还决绝地换了家门的锁,她这是要跟自己彻底一刀两断

想着想在,江帆忽然想起昨天他告诉过丁一,他给她留了邮件这件事,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忍着头晕,打开电脑,查看是否有她的回复,果然,邮箱里有丁一回复的邮件,他点开,就见丁一回道:及时止损,关门大吉

他忽然有些气氛,止损止什么损难道你跟着我就是损失,就是在浪费青春吗他气愤地回了她两个字:妄想不等她的回复,他就关机回到了床上。

半夜,他醒来后,睁开眼睛想了半天,把他跟丁一的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又回想着彭长宜说的话:是我的东西我不会轻易丢掉,别人的东西我也不要。难道,彭长宜已经知道了他们夫妻目前的关系他怎么感觉彭长宜最近说的话,怎么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敲打他

彭长宜,如果这事放在你的身上,你会怎么想

但就目前来说,江帆是不可能跟彭长宜摊开说这事的,一来彭长宜到了自己身边,二来毕竟那都是自己内心的东西,内心的东西没有对错一说,谁的心里没有点见不得人的东西,这些东西在心里放着行,一旦拿出来,未必能见得阳光摆得上桌面来。

所谓的阴暗的东西,每个人都有,不一定都是消极的东西,而是那些难以说出口的内心隐秘。这些东西江帆有,彭长宜有,王家栋、樊文良都有,但他们谁公开拿出来说了王家栋直到现在也没有跟彭长宜解密当年周林被选掉的内幕,樊文良更从未涉及过哪怕一个字。彭长宜也一样,他无法公开当年调查小洋楼的种种行径,更无法公开自己内心对丁一的那份深沉的爱,有些东西,就是放在心里压一辈子都不能拿出来公开的,放在心里的东西叫秘密,拿出来公开叫炸弹。能压在心里一辈子的秘密,不一定有多么龌龊,不一定有多么消极,但就是不能公开,一旦公开,就会影响到已有的社会秩序和人际交往的秩序,就会带来乱子。

江帆就是这样,他对彭长宜和丁一的关系,以前也是有过担心,但随着事情的发展变化,彭长宜又是真心帮他们,这种担心就消失殆尽了,一旦有一天,他意识到,他担心的,的确曾经存在过,而且自己得来的这份感情,说到底是彭长宜馈赠的结果时,他的内心当然就会失衡,而且彭长宜还是自己肝胆相照的弟兄

一个时期以来,可以说他都在这种不平衡中度过的,他甚至有时没办法面对丁一,每当面对她的时候,他的内心都会有一个心魔跳出来提醒他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如果是别人,也许他并不在乎,比如贺鹏飞,他就不在乎,哪怕是贺鹏飞抱着下面留着血的丁一把她送进医院,哪怕是何鹏飞以丈夫的名义签字同意给丁一做流产后的手术,这些,他知道后,没有感到心里不平衡,相反,还对何鹏飞表示了感谢。

但是江帆对彭长宜既恨不起来,似乎又怨不得,随着彭长宜的到来,随着他们三人之间那种过去真诚的情谊逐渐再现,江帆反而感觉自己这段时间好多了,最起码他不再去刻意想这件事了,彭长宜一心一意为自己,就像他曾经跟丁一说的那样,如果要彭长宜的脑袋,他恐怕都会要掂量掂量给不给他,而一般人的第一反应肯定是不给。

这就是彭长宜,他还是很了解他的,这种了解,是经过无数次事件检验过的。老胡出车祸受伤住院,他给老胡献血,瞪着眼硬是逼着大夫抽了800,樊文良跟江帆说,看见长宜的时候,他的脸比生命垂危的老胡好看不了多少;他对王家栋,是带着一份感恩的心情,拿他当成自己的老人那样对待,当然,对他和丁一,更是一片赤诚,没有二心。

了解彭长宜的人,都知道他不但工作有一套,对朋友也是一颗真心,这一点,江帆心里非常明白。

后半夜,江帆不能说是失眠,但最起码他是晕晕乎乎过来的。他今天第一次起晚了,确切地说是头痛的不想起床,感觉一夜都没睡好,一会睡一会醒的,直到天亮,操场传来战士跑操的声音,他才总算迷迷糊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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