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十三月 第26节
李道生转头对任偶和风回说。
风回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刚想说一起去,却听李道生说:
“我的身体有个本事,大抵是可以感知危险的程度,刚才出现的那个怪物,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能处理的范畴,我希望兵分三路,风回,你速度快,请你去寻找王典州,就是昨晚那个大汉的行踪,他是朝廷黑鳞卫的指挥使,让他求援,这里出大事了。”
“任偶哥,你在万寿村外围接应,同时观察一下里面的动静,我怀疑……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拜托了。”
这个楔子引发的故事,他们三人是无法逃离的,必须完整地结束它。
哪怕是死,也是一个结局。
李道生的心情有些沉闷。
他没有故意把事态说得很严重,因为此时此刻,他身体对“死”的感知,已经越来越不分区域了。
这只能说明,在以万寿村为中心的一个巨大范围内,危险程度都已经相当可怕。
风回点点头,没有废话,转身飞走。
任偶看着李道生,微微点头,右手伸向后背腰间,取下一棍状物,单手一转,重新变成一杆两米多的黑枪。
李道生唤来风力,凝聚在脚底,重新朝万寿村而去。
事在人为,哪怕天塌地陷。
————
铃铛恍恍惚惚,如梦初醒。
自己明明在剑首山山脚下的城镇里和大姐姐一起逛街买糖葫芦,一转眼,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的人好可怕……
她看到本来个子高高的,英气逼人的道士哥哥们变成了两个脑袋,新长出了很多稚嫩的手脚,很奇怪的样子。
看到本来和蔼可亲的小摊贩爷爷脸变得又枯又瘦,指甲黑黑的,长长的,眼睛也是白白的,牙齿又黑又尖,很吓人。
满大街的哥哥姐姐们在惊恐的逃跑,他们手上也拿着武器,却根本杀不掉那些道士哥哥和变得枯瘦的人。
大家越跑越散,天上下的雨也是红色的,和泥水一起糊在眼睛上,看也看不清。
铃铛从客栈里爬起来,听着外面的大叫,她也只能呆呆地跟着逃跑的大家,一起四散逃跑。
可是跑着跑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少,而那些长了很多手脚的道士哥哥,还有枯瘦吓人的村民伯伯们,越来越多了……
“啊!!!”
身边有个姐姐不小心摔倒了,发出了让铃铛浑身冒出鸡皮疙瘩的惨叫。
她听到了后面的声音,那个声音她不陌生,在剑首山喂山门前那条大黄狗时,它撕咬肉块发出的就是这种声音。
铃铛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她的身体不弱,父亲从小就给她固本培元,温养筋骨。
但她还太小了,只有六岁。
一滴血雨砸在了她眼睛里,扎着两个丸子头的铃铛“噗通——”一声倒在了泥泞中。
她听到了。
自己摔倒后,身后传来的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铃铛好害怕……
四周都冷冰冰的。
爹……
爹……
你在哪儿啊……
铃铛心中不停呼唤,但此时她的父亲,早已无法回应了。
她不敢回头,但能听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但她能做什么呢?
她唯一的依靠,此刻并不在身边。
甚至……也许永远也不会再出现在她身边了。
“吼……”
村民化作的枯尸与道人化作的畸怪,七手八脚地涌向了她。
这新鲜的血肉,实在令它们渴望。
“飞鸟。”
陡然间,一抹剑光从铃铛的身后掠过。
“噗……”
“噗……”
“噗……”
最近的三只怪物应声倒地。
但很快又蠢蠢欲动,根本不死。
这把剑的出现让铃铛眼前猛然一亮!
“爹!”
一个人影挡在了她身前。
但让小女孩疑惑的是,这个身影,好像不是爹爹?
爹爹要更高一些,更壮一些。
但这明明是爹爹的剑,也是爹爹的剑法……
熟悉又陌生的剑光骤然暴涨,李道生洒出水镜式,完全隔绝开了魔物的袭扰。
还好来得及时,不然斐再兴的女儿就没了。
李道生松了口气,拉起了小姑娘。
铃铛怔怔地看着。
这不是爹爹的手,爹爹的手很粗糙,硌人……
“……爹。”
直到这时,铃铛已经知道来人不是自己的爹爹,但她的下意识,依旧是这般呼唤。
李道生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说:“抱稳我的脖子,小姑娘。”
“哦……”
铃铛赶紧抱住了李道生的脖子。
李道生挽了一个剑花,甩掉落在剑身上的血雨,以及魔物的污血。
“闭眼。”
铃铛听到声音,立刻听话地闭上了眼睛,虽然不是爹爹,但他的身上有爹爹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个大哥哥是谁,但她看到,爹爹的剑在他手上。
那他一定是好人!
“闭好了吗?”
“好了……”
长剑再舞。
破军式,最擅群战。
剑锋掠过血雨,剑剑血肉横飞。
李道生抱着铃铛,在魔物群中上下翻飞,长剑过处,留下一地残肢碎肉。
然而血雨一淋,满地血肉竟又缓缓蠕动,重新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
但,只要杀得够快。
就足够杀出这个地方。
第30章 长街血战
王典州从天黑追到了天明。
身为黑鳞卫的指挥使,再凶险的差事他也办过,但今次这趟,让他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豪爽大气。
自己的闺女落在了邪人手中,即便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刻,王典州坐在山神庙里,望着跳跃的篝火,怔怔出神。
无当老母他已经追上了,但人没能留下。
只得到了几句话。
“王指挥使,想救你女儿,就用你的令牌去调用宁州的黑鳞卫,只需三日,不许任何人出入齐云山区域。”
“我保证,三日一过,你的女儿会完好无损地回到指挥使身边。”
“如何?”
无当老母的口吻并不是商量,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王典州大半辈子都从未受制于人,但这次,他妥协了。
咬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调令发了出去,宁州的黑鳞卫行动迅速,成了邪教的爪牙。
一切都照着无当老母的话去做了,王典州心底仍旧不安。
他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大半辈子,根本就是个笑话。
连妻儿老小都护不住,不是笑话是什么?
王典州在破庙里枯坐了一整夜,只能妄叹李道生他们信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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