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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忘崽牛奶 第76节

他问门边的警卫:“钟先生睡了吗?”

警卫回答:“回理事长,应该没有,刚刚钟老先生带着孩子过来了一趟,才离开。”

霍司承于是抬手敲门。

钟息可能在换衣服,或者挣扎着起身,总之过了半分钟,里面才传来一声轻轻的

“请进。”

霍司承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手。

他握住门把,缓缓往下压。

房间里有些暗,窗帘被拉上一半,钟息坐在床边,正好在那一片阴影里。

钟息的脸色依旧是苍白的,因为肩膀的疼痛,他整个人都佝着,胳膊无力地撑在床边。

两个人同时抬眸。

视线交汇,恍如昨日。

第52章 (修)

钟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眼神能表达那么多情绪,霍司承眼里的爱意和愧疚多到快要溢出来,从几千公里外的军区呼啸而来,伴着汹涌而来的浪潮,一阵一阵地压在钟息的心上。

回来了,那个爱他的霍司承回来了。

只一眼,他就知道了。

他都快忘了以前他们有多相爱,明明霍司承刚出事的时候,他在霍司承的床边守到半夜,还不忘对着星星许愿,求他快点醒过来,后来霍司承失忆,他又向星星许愿,希望霍司承快点恢复记忆。

现在愿望达成,钟息却提不起任何情绪。

可能是愿望许得太多,星星烦了。

钟息漠然地望着霍司承,希望能从熟悉的眉眼中找到七年前的印记。

他想起军演场初次相见,霍司承掀开扫雷车的车盖,眼里含着戏谑轻佻的笑意,那时候霍司承还不是手握重权的理事长,他的一举一动还有些不成熟的孩子气,他强势又热烈,像一轮朝阳,很难让人不喜欢。那时候钟息一边抗拒,一边不受控制地心动。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在霍司承的脸上看不到那份热烈了。

是霍司承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

以前他捧着望远镜坐在阳台上看星星的时候,周斐总叹气说:小息,你什么时候能长大?

二十六岁的钟息很想回去对周斐说:妈妈,长大不是好事情。

我不再快乐了。

走廊的的冷空气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钻进温暖的病房,让钟息稍微清醒了一些。

对视许久后,他缓缓启唇:“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息息……”

霍司承一步步朝他走来。

钟息觉得疲惫,可是霍司承已经握住了他的手,霍司承在他面前蹲下,用钟息熟悉的微沉的声音说:“我恢复记忆了,息息。”

钟息的心上毫无波澜。

霍司承一开始还能平静地望着钟息的脸,可是很快,他的情绪就开始崩塌。

一点一点,被痛苦吞没。

“我怎么能忘记你和孩子?”

霍司承紧紧握住钟息的手,额头抵在他的手背上,他哽咽道:“我真的该死,我怎么能忘记你和孩子,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还和你离婚。”

“我真的该死,息息。”

“我还让你和孩子陷入危险。”

“我……”

霍司承的眼泪滑到钟息的手上。

其实霍司承比钟息坚强的多,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事情都不能拨动霍司承的心理防线,他总是理智而强大,冷静自持到显得自私。

这么些年,钟息只见他哭过两次,一次是因为俞可钰失踪,一次是钟息从产房出来。

这次是第三次。

“你打我好不好?”霍司承忽然握住钟息的手腕,用力往自己的脸上甩,“息息,你打我,你想怎么发泄都行,我让你受委屈了。”

钟息的指节砸在霍司承的脸颊上。

撞到颧骨,有些痛。

“息息,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霍司承再一次握着钟息的手打自己,这一次钟息的手无力地砸在霍司承的眼角。

沾了满手背的眼泪。

霍司承在痛哭。

钟息怔怔地望向门外。

门没有关,文副官和好几名警卫员还有医生都守在门口,他们大概都听到了霍司承的声音,霍司承卑微的、低声下气的求饶声。

霍司承原来是多么骄傲的人。

他永远站在众人前面,衣装精致熨帖一丝不苟,他恃才傲物,从不迎合,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之骄子,但此刻,他跪伏在钟息身上,握着他的手,仰望着钟息。

霍司承红着眼圈央求他:“息息,你不要把情绪憋在心里,你不要不说话。”

他再一次握着钟息的手。

钟息却用了些力气,把手抽了出来。

霍司承抬起头,看到钟息疲惫的眼睛,钟息说:“闹成这个样子,好难看。”

轻飘飘的一句话。

霍司承的脸上陡然失了血色。

钟息的眼神里有一种冷漠的麻木,仿佛对一切都无所谓,都失去兴趣,像是一座没有生命的冰山,或者像一株厌氧型的植物。

这样的钟息让霍司承心里一惊。

“息息……”

“你出去吧,我想睡觉了。”

钟息对霍司承的悔过无动于衷,他慢慢转身,背对着霍司承躺下,将被子拉到腰间。

他后背的伤看起来很严重,房间里有很刺鼻的药味,他禁不起折腾了,所以他闭上眼睛,不再开口,等待着睡意降临。

房间里陷入安静。

霍司承知道,这是钟息下的逐客令,他缓缓站起来,受伤的膝盖发出类似齿轮碰撞的响声,他整个人踉跄了一下,但还是及时稳住,他用手撑着钟息的床边,勉强站稳。

他走到窗边帮钟息拉上一半的窗帘,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霍司承说:“我先出去了。”

他脚步迟缓地往外走。

他知道这一次不是简单的争吵。

不是撒娇也不会哄哄就好,钟息是真的不想再看见他,是对他彻底失望。

他不能再用死缠烂打的方式去爱钟息了,尽管他无比急切地希望知道他的记忆已经恢复,他想让一家三口回到从前。

但他知道他不能再这样想了。

钟息快要喘不过气了。

从今天开始,不是钟息回来,是他往钟息的方向走,他想重新走进钟息的心。

他告诉文副官:“你告诉钟先生,我现在回去解决岳家的事,我会妥善解决,不会意气用事,警卫队留在这里,不会影响到他的出行自由,还有……”

霍司承顿了顿,像是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也只有一句:“还有,希望他好好养伤,照顾好自己,我处理完手上的事就回来。”

文副官问:“理事长,由我转达吗?”

霍司承望向昏暗的病房,缄默片刻,说:“是,麻烦你帮我转达。”

他从大衣口袋里摸到一个硬硬的小盒子。

他拿出来,打开盒子,看到两枚戒指。

那是他和钟息的婚戒。

求婚的时候他拿出这个戒指,钟息很是惊喜,因为钟息一向不喜欢钻石,霍司承告诉他:“这是探测队新发现的稀有金属,耐火耐高温,稳定性极强。”

钟息把手举起来,在阳光下看他的婚戒。

霍司承抱着他,说:“这枚戒指的寓意是长长久久,息息,我们永远不分开。”

他把戒指拿出来,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算了。”霍司承转身往回走。

远处传来海浪声,潮汐规律地拍打着礁石,声声入耳,声声痛心。

霍司承其实还想说:息息,东升岛没有雪,你愿意和我再去一次迦南雪山吗?冬天不能去的话,我们就夏天去,珈南雪山上的雪终年不化,夏天可以看到裸露在外的黑褐色岩石,雪山下有森林和漫山野花。

很美的,一直想带你去,一直没时间。

错过方知后悔。

他还想带钟息去很多很多地方,但他知道这和复婚一样都是奢望,所以也没有说出口。

他独自离开,背影落寞到了极点。

.

到了晚上,周斐过来陪钟息吃饭。

她告诉钟息:霍司承坐飞机回去了,回去处理岳振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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