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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科医生的王府生存指南 第198节

下午天便阴了下来,瞧着是要下雪,他拖着酸疼的膝盖往前走,暗玄扶着他的手肘,却依旧一个不防,在从回廊转角的时候,摔倒了。

那廊下的青石板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几乎不易察觉的薄冰。

阎云舟的脚下一滑,身子便直接栽了下去,暗玄惊了一跳,虽然他第一时刻扶住阎云舟的手臂,但是那人骤然一下委顿的身子他也很难拉住。

左膝结结实实地磕在了青石板上,刺骨的疼痛骤然袭来,阎云舟的身上几乎是瞬间便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霎时间惨白,疼的呼吸都有些微窒。

暗玄都慌了神:

“王爷,快,快去叫侯爷。”

宁咎正在整理术后需要用的药,就听到了门口急促的脚步声:

“侯爷,侯爷,王爷在回廊那里摔着了…”

一句话惊得宁咎写字的手都是一抖,蹭的一下便站了起来,疾步出去:

“什么摔了?摔哪了?”

第145章 膝盖置换手术(一)

因着是阴天这天黑下来连一丝的月光都没有,宁咎听到外面小厮的声音便直接冲了出来,灯笼都没有来得及提上一个,晚上天凉,化的雪水已经成冰,身后的小厮还在提醒他小心脚下。

回廊中,阎云舟被暗玄扶着坐在了一旁的廊中,膝盖之上刺骨的痛感让他一身冷汗接着一身,暗玄知道阎云舟的膝盖要手术,此刻也无比自责,却不敢擅动那人,生怕造成二次伤害。

阎云舟的面上一片惨白,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冷汗,远远看到向这边跑过来的人,还是提起力气开口:

“别跑,咳咳…”

却被晚上的凉风呛出了两声咳嗽,宁咎哪还顾得上别的,一路跑过来,面色比阎云舟也没好到哪去,手都有些不敢碰这人:

“摔哪了?啊?”

暗玄有些自恼地出声:

“王爷的膝盖撞在了那块儿青石砖上,怪我,我该提醒王爷的。”

这一路他都该小心的,宁咎听到磕到了膝盖心里都是一沉,怕什么来什么。

这外面风凉,就是检查也不能在这里,他将身后小厮追着送过来的披风裹在了阎云舟的腿上,微微弯身便将人抱了起来。

离得近了他都能看到那人疼的狠了,额角处的冷汗,心疼的厉害,紧了紧抱着人的手臂:

“我在呢,没事儿的,别怕。”

阎云舟这辈子受过的伤多了,战场哪一次见血不比这一次摔的一跤重,但是这样被人抱在怀里紧张,珍视的感觉确实很好。

难得的他没有出声说什么“我没事,我不怕”之类的话,而是放松了脊背,窝在了宁咎的怀里,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嗓子眼中只“嗯”了一声。

宁咎一路上不敢走快,他自己摔了不怕,阎云舟可再受不了,进了屋子,他才小心地将人放在了榻上,帮他脱了靴子,抬头问:

“现在膝盖还能弯吗?”

“能,就是很痛。”

宁咎掀开了他的外袍,撩开了裤脚,看见左膝的时候还是微微一窒,这两天这人的膝盖本就有些肿胀,此刻膝盖上红肿一片,估计过一会儿一定会青紫,就是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这里根本没有能够外视检查的设备,想要看看里面的损伤情况都不可能:

“去准备冷水和毛巾。”

“再将之前的药油还有我的那个药箱拿过来。”

屋内伺候的人听着声去准备。

看着膝盖上的伤,宁咎拧着的眉心就没有松下来过,眉宇间的着急和担心遮掩不住。

他刚才看到阎云舟磕的青石板的,那青石板还有个棱角,阎云舟的膝盖本就滑膜受损,再来这一下,估计过不了今晚膝关节便会出现积液的情况,他不断在心中计较,若是出现积液要不要直接手术。

阎云舟歪着身子靠在身后的迎枕上,看着宁咎皱着的眉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声儿来。

这几日刚刚复印开朝,宁咎之前还和他说过能不能在府中休息几日,晚些日子再去兵部,只是他闲不住,加上开春之后北境那边的粮草便要运送了,他想盯着点,这才日日都去兵部。

不曾想今日竟然栽到了家门口,他是知道宁咎为了他膝盖的这个手术紧张忧虑的,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儿也不知道会不会对手术有影响。

他倒是不太在意自己,只是不想宁咎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白费,也有些怕宁咎怪他这些天逞强去兵部。

宁咎一直在低着头查看膝盖的情况,脑海中将后续的手术再一次过了一遍,没有发觉身边那人有些惴惴不安的神色,也没发觉这一会儿的时间,屋内有些过分安静了。

他拧了的冷水毛巾覆在了阎云舟的膝盖上,起到一个镇定的作用,又在膝关节周围进行了加压包扎。

后续的情况还是要观察,若是真的出现积液,也不能直接手术,这样无疑是增加术中感染风险,实在不行只能先穿刺。

宁咎起身净手的时候才抬起头,只见阎云舟微微闭着眼睛,脸色惨淡,唇上有些发白,人瞧着没什么精神。

但是对上他的目光还是勾唇轻笑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这副模样无端便让宁咎觉得这人不对劲儿。

他洗净了手上的一股子药味儿这才坐到了人的身边:

“疼傻了?这么半天都不说句话。”

他将小侍刚刚端上来的姜茶递了过去:

“来,暖暖身子。”

阎云舟接过了茶:

“是我今日不小心。”

他这一句话将宁咎给说的有些懵,这语气,这人是在和自己道歉?他立刻再次转过了身子看向他,顿时明白了那人的想法,心底酸涩又有些心疼,手臂一揽直接揽住了人的腰:

“说什么呢?那是路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都心疼死了,你可别招我了,小心我哭给你看。”

宁咎知道这人心思重,必然是觉得他摔了给他添麻烦,又不知道会不会对手术有影响,怕他生气,怕他失望,明明疼的人是他。

他这一句话倒是引得阎云舟弯了唇角,宁咎的手自然地在那人的腰身上轻轻按着:

“疼的厉害吗?我给你拿一片止痛药吧?”

阎云舟顿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对手术有影响吗?”

宁咎就知道他心里自责,侧过头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

“现在看不出什么,不过瞧着过一会儿怕是会出现积液,不能直接进行膝关节的置换手术,不过好在我本来也没有计划这几天就为你手术,出现积液我就用穿刺将积液吸出来。

再配上一些消炎药,不会对手术有太大影响的,就是你要遭些罪,疼的厉害就吃止痛药,吃止痛药不影响的。”

他说话的时候阎云舟一直看着他的面色,似乎在确定是不是在骗他,半晌他才松下了身上的力道:

“那你给我拿一片吧。”

膝盖上的疼痛确实让他心烦,晚上两人是在榻上用的晚膳,阎云舟累了一天精神本就差一些,这会儿止痛药的药劲儿上来了,他便有些昏昏欲睡,宁咎叫了人进来伺候他洗漱:

“乖,困了就睡吧。”

阎云舟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只是伸手拉了一下宁咎的手:

“好,我陪你。”

两人比往常躺下的时辰都早,宁咎其实给阎云舟的止痛药中便带些镇定,他就怕夜里膝盖上的情况反复,影响他休息,没一会儿身边人的呼吸便平稳了下来,宁咎不敢睡,时不时便会起身查看一下阎云舟腿上的情况。

一个时辰之后青紫,血瘀开始渐渐显现,红肿的情况也更加严重了一些,整个膝盖肉眼可见地涨了起来,膝盖积液是跑不了了。

阎云舟是从后半夜开始起烧的,宁咎这一晚都没怎么睡,一直在看着他的情况,第一时间便发现了,烧来的有些凶,身上的酸痛感还是让阎云舟醒了过来,这一醒便再难睡着了。

屋内只留了一盏昏黄的灯,但是这点儿光亮还是让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嗓子干涩沙哑:

“煜安?还没睡?”

瞧着他是有些睡糊涂了,宁咎凑过去:

“醒了?你有些发烧,身上难不难受?”

“浑身酸疼。”

平躺了太久,他觉得腰上都僵了,下意识就要翻个身,腿上一动之下,膝盖上的痛意便再次复苏,他的动作徒然一僵,钻心的疼让他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别动,别动,膝盖水肿,是不是躺的不舒服了?我抱你,你腿上别用劲儿。”

宁咎一只手护住了那人的腿,一只手揽过了他的腰身,带着人面向他转了过来。

退烧药和布洛芬吃了下去让阎云舟勉强在天亮之前又迷糊了一阵子,但是宁咎实在是半分的睡意都没有,搂着怀里人只剩下了心疼。

到了第二天膝盖上的情况就有些可怖了,肿的锃光瓦亮,一戳都能感受到里面的“水”,宁咎早早便悄悄起来到隔壁梳洗完毕,准备好了刺穿做需要的一些用具,这才再次回到了主屋。

阎云舟已经醒了,正看向门口,是在找他,宁咎大步过去,直接便扑到了床上亲了床上那人一口。

“我的睡美人醒了?”

不知道宁咎是抽的哪门子的风,不过醒来便有抱,有吻,阎云舟也满意地不去多问,只是抬手轻轻划过宁咎的眉骨,落在了他的眼角上:

“顶着这么大的一个黑眼圈,昨夜是不是都没什么睡?怎么起的这么早?”

宁咎发觉他对眼前人的爱一日一日有增无减,看不得他疼,看不得他痛,最看不得的阎云舟心思重的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他过往苦了那么多年,现在他只希望这人娇气一些,难伺候一些,也比什么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的好。

“我家娇花磕了腿,我不得昼夜伺候着?”

提起这句“娇花”阎云舟自己都觉得好笑,不过做一朵“娇花”也没什么不好,谁不喜欢有人疼呢?他干脆直接抬起手臂圈住了宁咎的脖子:

“那劳侯爷伺候我起身了?”

他顺杆爬的样子让宁咎都弯了眼角,他一个用力,手托着他的脊背便将人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先梳洗,用早饭,一会儿准备刺穿,膝盖里的积液要抽出来。”

阎云舟昨天晚上发烧也和膝盖积液是有关系的,时间长了容易引起炎症,早抽出来,上抗生素,等到皮下水肿消下去一些,他准备直接手术了。

长长的针头在无菌包装袋里面,宁咎在阎云舟的面前晃了晃:

“怕不怕?”

阎云舟有些好笑:

“怕,你快去准备个脸盆,小心我一会儿哭出来。”

打趣的声音倒是冲淡了几分有些紧张的情绪,宁咎正色出声:

“好,现在开始术前告知,这个膝盖刺穿,抽积液的安全性还是比较有保障的,一般来说无比较严重的基础病患者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但是毕竟这算是有创操作,还是要遵医嘱,避免感染的,所以王爷这几日的兵部可以告假了。”

严谨的术前告知落到实处就是阎云舟被禁足,不准上班了,被禁足的人自然只能乖乖听话。

宁咎将阎云舟抱到了软塌上,上面已经铺了无菌布,他将阎云舟的整条腿都进行了消毒,这个操做其实并不难,注射器的针从膝关节的上方刺穿入膝关节内腔抽取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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