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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茶! 第19节

“就是他那群狐朋狗友,”杜淼淼说:“要不是那天我们好几个都去B市比赛了,我当时替你骂回去。”

沈令愤愤不平:“我要是早知道那些事,我也该再多骂几句,狠狠骂!”

他气得脸颊都鼓起来,比对自己的事还上心。

杜淼淼不由笑出来:“没事,我们都骂过了,而且你刚骂人特别高级,特别有水平,一句顶我们十句!”

沈令平时连话都不大声说,猛地被夸骂人骂得好,有点不好意思。

他捏了捏耳垂:“真的么?”

“当然啊,”杜淼淼说:“脸盲都看出来他长得丑了,可想而知是有多丑,杀伤力杠杠的。”

沈令害羞地低下头。

杜淼淼忽然站直,像发现什么,脸色严肃起来。

“诶沈令,你怎么在发抖啊?”

沈令没感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和脚都在抖,怎么控制都停不下来。

他挤出一个笑:“我第一次骂人,有点紧张,还还没缓过来……”

杜淼淼松了口气,哭笑不得,她看了眼手机:“好了,班长说搞定,走吧咱吃火锅去!”

沈令退了一步:“我今天就算了……”

“怎么了?”

沈令抬起颤抖的手指:“情绪起伏太大,得平静一下。”

杜淼淼失笑:“那好吧,不勉强你了,我们下次再约哦。不过你人真挺有意思的,以后多出来和我们玩玩嘛,班上好多人都想认识你呢。”

“真的吗?”沈令受宠若惊。

“骗你干什么。”

两人又互加了微信才挥手告别。

走在学校马路上,沈令都是飘飘忽忽的,他还是有点发抖,心脏跳动得有些过速,人却被幸福和喜悦包满。

原来同学们也是喜欢他的,大家都愿意和他做朋友。

沈令差点蹦起来,连刷卡出校门的滴答声都觉得格外悦耳。

出了校门,他竟然看到了贺闻帆。

贺闻帆居然没走。

沈令心猛地跳得更厉害,他笑起来,冲贺闻帆小跑过去。

第16章

贺闻帆把沈令送到学校后,没有直接离开。

他总觉得沈令今天脸色不对,明明看上去状态很差,但精神头又莫名还行。

就好像……是一根绷紧的弹簧,堪堪维持着平衡,稍微拨一下可能就会断掉。

一场考试也就两个小时,稍微处理点文件就过去了,贺闻帆思忖再三,最终选择等在门外。

沈令出来时满脸都是笑,贺闻帆下车向他招了招手,他先是一愣,接着立刻小跑过来。

眼睛圆溜溜的,又欢欣又雀跃:“您没走吗?”

“今天不忙,等你一起走。”

沈令脸颊红扑扑的,抓了抓吹乱的头发:“这多麻烦你啊……”

“不麻烦,”贺闻帆笑了笑,问他:“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

沈令的喜悦都要溢出来了,他腼腆的垂下头,努力矜持了一下:“嗯,刚刚加到了同学的微信。”

他把手机珍贵的捧在胸口,试图讲述刚才发生的事。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激动,呼吸好像有点不对。

沈令按了按胸口,气息若有若无地卡在那里,他要用点力才能说出话。

贺闻帆原本还笑着,渐渐嘴角弧度越来越浅,紧接着脸色一变。

“沈令。”他扶住沈令的肩膀:“你先别说话。”

沈令看到贺闻帆嘴唇在动,却发现自己好像听不清他的声音了,耳边吵吵嚷嚷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

他无意识地歪头:“什么?”

“先不说话,”贺闻帆捏住沈令的手腕:“你哪里难受?”

沈令迷梦地眨眨眼。

他回答不了,胸腔里一阵闷痛,像压抑许久冲破了某种屏障似的骤然爆发。

沈令闷哼一声,眼前天旋地转,而后陷入一片黑暗。

医院走廊静静悄悄。

贺闻帆交完费后独自坐在长椅上。

外套被脱了下来整齐的放在一旁,后背衬衫隐隐可见汗湿的痕迹。

从来没人在他面前晕倒过,还是因为心脏问题。

贺闻帆心有余悸地闭上眼。

虽然因为送医及时并无大碍,沈令很快就能醒来,但不久前兵荒马乱的那一出还是把贺闻帆吓得够呛。

他回想沈令刚才的模样。

沈令神采飞扬地诉着说高兴的事情,然而他不知道,他其实根本没能完整地讲出任何一句话。

贺闻帆听到的全是嘶哑的呼吸声,间或夹杂几个模糊的词汇。

沈令却好像完全不觉得难受一样,依旧兴致勃勃。

直到贺闻帆提醒他。

他脸颊迅速惨白,本就不多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明亮的大眼睛变得涣散无光。

贺闻帆眼睁睁看着他歪倒下去,最后在自己怀里失去意识。

原来沈令心脏有问题。

贺闻帆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所以才总是请假吗?

请了整整一个月的假,只是因为身体负担不过来,而没有其他任何原因。

根本没有什么欲擒故纵,生病加考试,所以累到晕倒。

整整一个月,沈令根本没有分半点心思在他身上,甚至再次见到他时,连他是谁都想了好半天。

贺闻帆感到面颊火辣。

垂下的头有些抬不起来。

贺闻帆知道自己喜欢沈令那张脸,喜欢他泡的茶,也知道自己在意沈令,想要接近他。

虽然认识短短两个月就出现这种情绪难以置信,但都不构成负担。

他可以坦然接受自己被沈令吸引的事实。

毕竟没人会不喜欢沈令。

唯一羞于启齿的,是意识到自己过于傲慢。

贺闻帆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人,各式各样的人怀着各式各样的目的接近他,他从不会对这些人抱有善意的认知,并时刻防备,这个做法每一次都是正确的。

自然而然的,贺闻帆也凭借以往的经验擅自对沈令做出定义,并自负地认为自己是对的。

直到今天。

贺闻帆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名为难堪的情绪。

他在走廊里坐了很久,才提起精神去看望沈令。

病房里比外面还要安静很多,厚重的窗帘拉紧,光线昏暗。

沈令已经醒了,拧着眉头像在胡思乱想。

床头被摇起来一点,他戴着氧气罩靠在枕头上,看到贺闻帆进来,眉间愁容消散,露出一个笑。

他抬手把氧气面罩摘掉,贺闻帆连忙阻止。

“没关系的。”沈令轻声说。

他中气不足,尾音发虚,贺闻帆听着都觉得忐忑。

“刚才在想什么?”贺闻帆问。

沈令只是发愁要怎么面对妈妈,今天这事肯定是不能再瞒着家里了。

妈妈一定很担心,等下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说不定还要生气,沈令盘算着该怎么撒娇才能让妈妈心软。

只是这些他不好意思跟贺闻帆说,显得自己太孩子气。

“没有啦,”沈令抱歉地笑笑:“只是觉得又麻烦您了。”

贺闻帆喉咙有些发干:“你没事就好。”

沈令弯着眼睛:“谢谢您。”

贺闻帆不由自主地屏息:“真的不用谢我。”

他说一句,就忍不住看一眼心监仪上的生命体征,见没有出现强烈波动,才没强制让把氧气罩戴回去。

沈令把贺闻帆的动作看在眼里,有些内疚:“我今天是不是吓到您了?”

“没有……没事。”贺闻帆掩唇咳了咳,移开视线:“医生说你情绪太激动,是怎么回事?”

“额,这个……”沈令垂下睫毛,嗡声说:“我在学校跟人吵架了……”

贺闻帆眉心一跳,沈令看上去是完全不会发脾气的人,成天安安静静的,像观音菩萨似的圣光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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