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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美人又懒又娇 第36节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周围一时间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微弱呼吸声。

空调送出来的风暖意融融,在这样安静又温暖的环境下,很容易就会滋生出倦怠的困意。

季挽眼皮一耷一耷,迷糊间却又注意到前面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

里头有不少吸完的烟蒂,想到晚上自己刚来时看到路寂正在阳台吸烟,那这些该不会都是他今天晚上吸的吧。

意识到这个可能,季挽本来那点稀薄的睡意也惊散许多,眨眨眼,伸手指着前面:“哥,这些烟……”

路寂顺着看去,眼神微微一顿,旋即松开他起身:“刚才忘记收走了,味道还很重吗,我现在拿开。”

“没有很重。”季挽被抱起放回沙发上,抓住他的手腕,仰起头:“放着也没关系的,我对烟味其实也没那么敏感,就这样吧。”

路寂低垂着眼看他,似乎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勉强,随后抬手按了下眉心,声音压得很沉:“今天多抽了几根。”

这哪里是几根的程度啊,季挽看一眼他的侧脸:“你烟瘾很重吗?”

虽然之前知道路寂会抽烟,但却不能把他跟自己以往认识的那些老烟枪的形象重合在一起。

尤其是今天直面路寂抽烟的样子后,这种观念就更是根深蒂固,可能真的是人长得太帅了吧,又有气质加成的缘故,他看路寂在阳台抽烟的那一幕时,真的有种被击中到灵魂的惊艳感。

不羁,疏狂,落拓,还有一种缥缈的仙气在里面。

路寂还是起身拿起烟灰缸到吧台那边清洗,淡漠的侧脸看起来没什么情绪:“不会,平时偶尔才抽,今天,心情不太好。”

他这样说,季挽不免又想到自己今天放鸽子的事,语气不无尴尬:“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对这件事这么在意,对不起。”

季挽的语气很低落,这已经是他今天晚上不知道第几次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了。

路寂清理好烟灰缸,又倒了杯热水,弯腰在他旁边坐下,顺手将水递给他。

季挽接过杯子捧在手里,慢吞吞喝了一口。

阳台的门半开着透气,夹着雨丝的湿润凉风飘进来,季挽似乎闻到了路寂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烟草味。

他第一次觉得,烟味其实好像也没那么难闻。

安静许久,周围只有季挽时不时喝水吞咽的声音,路寂微微侧眸,看着身边人光滑白皙的干净面颊,长长的睫毛乖巧垂落,在眼睑投下一小团软浓阴影。

他的眸光由浅渐深,喉结上下滚了滚:“我心情不好,不全是因为这件事。”

季挽愣了下,捧着水杯偏头看他。

路寂已经移开了目光,淡淡望着前方,像是在看墙上的画,也可能是岛台上装饰的插瓶鲜花:“我今天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季挽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他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紧了紧手里握着的水杯,季挽轻声开口:“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吗?”

“嗯。”

听他承认得这般干脆,眼神也在这一瞬间闪过淡淡的忧色,季挽的心不由随之一沉,就像以往每次听他提起那个喜欢的人时的感受一样,胸口微微有些发闷。

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这种异常的情绪波动是不是因为现在跟路寂关系好,所以容易跟他产生共情的缘故,又或者就是单纯见不得路寂这样本该天生不凡的人,却要如此放低姿态的暗恋。

也想象不出到底是多优秀的女生,才能配得上路寂这般的苦苦求之不得。

“我有时候真的想不如放开算了。”

路寂的声音从旁边低低传来,语气有些苦涩:“以前我总是觉得自己能做到默默守护,可时间越久,却渐渐发现,这件事到底有多难。”

每次见面,都是痛苦和甜蜜交织,靠得越近,就越是要提醒自己远离,一颗心被两种极端的情绪撕扯割裂。

“我想时刻呆在他身边,一秒钟都不让他离开我的视线,却又怕这样会逼得他太紧,会让他觉得害怕,彻底从我的世界离开……”

说到这里,路寂短暂停顿片刻,低垂着眼,苍白的面颊上是掩盖不住的黯淡晦涩。

安静须臾,路寂哑着嗓子开口:“我可以抽根烟吗?”

季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点头。

路寂磕出一支烟,熟练地点燃,仰起头轻吸一口,烟雾在淡粉色的唇间弥散开来,模糊了他五官的轮廓。

季挽看着这样的他,心脏揪得酸疼:“就这么喜欢她吗?”

路寂又吐出一口烟,偏过头,隔着青色的云雾淡淡注视着他的眼睛:“嗯,很喜欢,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季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手指正不自觉抠着沙发的边角:“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不试着去告白呢。”

路寂垂眸抖了抖烟灰:“告白?”

他又转回身,夹着烟的修长手指轻轻抵在额角,眼睛里笑意稀薄:“会吓到他吧,真到那一步,我可能连待在他身边的资格都不会再有了,我不敢赌。”

“你……”季挽还想说什么,可看路寂这个状态,又觉得多说什么都无益。

低头喝了口热水,沉默片刻,突然把杯子重重搁在茶几上。

“咔”的一声,路寂撩眼淡淡看过来。

“学长。”季挽侧身面朝着他:“我们明天去看电影吧。”

路寂看了他几秒,微微垂下视线:“我说过今天不是你的错,不用为此特意补偿我。”

“不是什么补偿。”季挽抬了抬下巴,眼梢带笑:“就是单纯想看电影罢了,去不去啊。”

路寂看着他在灯光下略显憔悴的脸蛋,皮肤苍白柔软,因为这抹笑意,清冷漂亮的五官也染上些许明艳。

就这么看了好一会,路寂才淡淡移开目光,将还在燃着的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垂落的发丝遮住眼睛里的情绪,唇角扬起不甚明显的柔和弧度:“去。”

“那成。”季挽比了个ok的手势,身体放松靠回沙发,顺势拿起手机开始刷票:“这电影排片挺足的啊,什么时间段的都有,哥你想看什么场的啊。”

“我都行。”路寂闲散侧着身体,一条手臂搭在季挽身后的靠背上:“你明天上午有课,买下午场的吧。”

“哦……”季挽闻言手指就开始往下滑,顿了顿,又突然抬头:“我明天上午有课你都知道啊。”

路寂撇开眼神,漫不经心地回:“明天是周五,我们之前周五出去玩过,所以记住了。”

“是吗。”季挽不疑有他,还忍不住感叹:“不愧是学神,我们专业课表都快上大半年了,我到现在都还没记全呢,你听过一次就能记住,记忆力也太逆天了吧。”

“只要留心记也没什么难的。”路寂温声回,提醒他:“先选时间吧。”

季挽哦一声,刷了一会,最后定了下午三点半的场次。

付完钱,季挽把手机又丢回旁边,算是解决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偏头看向旁边的人,羞涩一笑:“好久没看电影了,怎么感觉有点紧张呢。”

路寂单手支颐,垂眸看着他,眼神里漾开几分愉悦:“我也是。”

灯光映亮他的半边脸颊,另一半掩在微弱的阴影里,长睫低敛,深邃的眉眼间带着一点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温柔。

季挽跟他对视半晌,不知怎的脸颊突然就蹭起一阵热意,很快蔓延扩散至耳朵,雪白的耳廓沁出一层薄红。

慌乱移开视线,随手抓过旁边的抱枕搂在怀里:“你紧张什么,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想陪你看电影,平时怕是连档期都排不开吧。”

路寂盯着那只透着薄红的耳尖看了一会,眼眸微微变黯,舌尖难耐地在后腮滚了一圈。

“没有女生。”静默须臾,路寂才慢吞吞开口,语调微沉:“只有你。”

季挽愣了愣,忍不住抬头,恰巧路寂也在此刻抬起眼皮,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这一瞬间,季挽明显感到自己的心脏好似被什么勾了下,有种怪异的感觉。

他愣了有几秒,僵硬扯了扯嘴角:“学长你干嘛,想撩我啊,撩错对象了吧,这话应该对你喜欢的那个人说才对,跟我说有什么用啊。”

路寂盯着他看,眼神里含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顿了一会,才微微垂下视线,慢悠悠道:“那撩到你了吗。”

“什么?”

没想到还真得被他猜中,季挽惊讶偏头,大幅度的动作将鬓边一小撮乌黑的碎发荡开,发尾轻轻扫过雪白的耳尖。

路寂曲起食指将那撮头发挑起,不等他看清,细软的发丝就从指间溜了出去。

他没将手指移开,两根指腹来回捻了捻,又抬起放在鼻翼下,除了自己指尖的烟草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洗发水的清香。

过了一会儿,路寂才收回神思,他依然侧着半边胸膛,低头定定看着季挽的眼睛:“刚才有被撩到吗,如果有感觉,那下次我可以对他试试。”

季挽的眼神略微一怔,像是在思考,随后他眨了眨眼,有些错愕:“哥你是在,拿我做实验?”

路寂没有说话,似乎是想用沉默做回答。

季挽怔了半晌,脸色肉眼可见地耷拉下来,随即他偏过头,语调硬邦邦的:“一般般吧,你喜欢的那个人眼光那么高,怕是也不会吃这种小把戏。”

“嗯。”路寂微微沉吟,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不是没有道理,在这方面我也没什么经验,看来还得继续努力。”

季挽闻言侧眸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想到他这般诚挚认真,放低姿态的委曲求全,并且所做种种就只是为了取悦一个女生,季挽心里只觉得无比憋闷。

外面风雨渐渐停歇,湿润的凉风从阳台的玻璃门吹进来,给干燥的室内换上一缕清新的空气。

季挽放下抱枕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路寂跟着起来:“我送你。”

“不用了。”季挽回头看他,轻摇下头:“哥你晚上喝了酒,不能开车,我跟来的时候一样打车就好了。”

季挽说完,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他的眼睛里有几缕红血丝,看着没什么精神。

路寂看着他带着一点苍白的小脸,语气放柔:“那我送你到楼下。”

秋末冬初,夜晚非常寒凉,尤其是刚下过一场冬雨,清冷的空气中漂浮着被雨水洗涤后的树木与青草香。

叫的车还没到,两个人站在一棵古朴粗壮的青檀树下等着,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模糊的轮廓下,他们并排垂下的双手像是紧紧牵在了一起。

路寂盯着那处阴影看了一会,眼底有微光闪动。

只是这个“牵手”却没有如他所愿多持续片刻,季挽很快将手抬起,放在另一侧胳膊上用力搓着,口中也同时不自觉轻呵出白雾。

路寂低头看着他:“冷吗?”

“还行,不冷……”话音未落,季挽就仰头打了个不小的喷嚏,吸了吸鼻子,眼睛里噙了一汪水。

路寂无奈,这小孩来之前穿得非常单薄,还好下楼前让他穿了自己的外套,不然感冒怕是会更加严重。

“车还有两公里才到。”

路寂说完,看一眼他们隔了几乎有几个拳头那么远的肩膀,又撇开眼神,目光平视着前方:“要是还觉得冷,可以靠我近点。”

季挽闻言也瞄了瞄他们之间的距离,抬手揉了下鼻尖,摇摇头:“不用。”

路寂“嗯”一声,没有勉强。

深夜的风真的很冷,刀子般扎在皮肤上,道路两旁的灌木丛被吹得簌簌作响,路灯忽明忽暗,细长的影子在他们身上划过,如同鬼魅。

等车的预计时间只有五分钟,却漫长得犹如半个世纪,季挽咬着瑟瑟发抖的牙齿,才过去不到一分钟,心理和生理防线就同时崩溃,终于还是忍不住,挪着小碎步慢慢靠近旁边唯一的热源。

路寂静静在旁边站着,左边的手臂突然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又碰一下,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像只胆小又黏人的考拉,短暂的试探过后,整个身体便都靠了上来。

路寂没有低头去看,只是抬手抵在唇边,发出一声很短促的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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