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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万人迷儿子是什么体验? 第231节

“情劫。”

看着焦鳞骤缩的瞳孔,蓐收道,“你斩断他的所有桃花,现在他身边空无一人,这情劫要如何才能渡过去?谁来当他的情缘?”

蓐收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你吗?”

看着焦鳞周身一震,蓐收知道,自己猜中了。

“那些接近敖钦的人,你怎么处理的?杀了?”

轮回王轮宝轻转,焦鳞身上突然放出道道宝光,他身上的仙器被轮宝吸引,慢慢地脱离他的身体。

“还给我!还给我!”

护心甲,匿灵踪,烈火鞭,如意尺,风雷靴……

难以计数的法宝从他身上剥落,直到那能隐匿气息的仙器从他身上剥落,被仙器宝光藏住的血气煞气瞬间爆开。

他杀了人。

无辜的凡人。

不仅杀了凡人肉身,甚至捏碎了魂魄,才能生出这么重的血煞之气。

随着最后一件仙器被剥落,他身上气息一变,蓐收扬眉,“敖钦倒是对你宠爱至极,竟然连龙珠都舍得分半颗给你,为你隐藏身上的血脉,难怪你化龙的速度这么快。”

悬在焦鳞面前的,是半颗龙珠,散发着柔和的淡淡金光。

众人都以为,焦鳞是只普普通通的蛇妖,没想到,他体内竟还含有一丝魔蛇血脉。

在天界有不少被点化为仙的魔族妖族,但龙族本就高傲,对血脉看重不说,对它族更是不屑一顾,想必敖钦也知道龙族风气,故而给他龙珠隐匿血脉。

“还给我!把龙珠还给我!那是爹爹给我的!”

焦鳞疯狂挣扎,脸上鳞片疯长,双目赤红,犬牙暴涨如同蛇牙。

蓐收不为所动,那金链紧紧缩在他的身上,没有松散半分。

“你心悦敖钦。”轮回王语气淡淡,与其说是讯问,更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对!我就是心悦他,那又如何?!”

轮回王平静地提醒他,“敖钦是你的养父,从你还未破壳就看着你长大的。”

焦鳞冷笑连连,“那又怎么样?总不能为了世人眼光,枉顾心声。”

“况且我们没有血脉关联,他不过是我的养父!”

蓐收双手抱臂,提醒道,“两情相悦无妨,可敖钦似乎并不知道你的心意,也对你没有超乎寻常的感情。”

焦鳞摇头,“不,他会知道的,他会接受的。”

他摇着头,否定着蓐收的话,长发随着他的动作甩动,打在面颊上,恍若疯魔,“不、他该喜欢我的,他合该与我在一起,从我睁眼开始,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他不会离开我的!”

轮回王平静地道,“之前可能会,现在说不准。”

“你已经有入魔征兆,敖钦可能会接受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但不可能接受一个嗜杀成性的冷血魔族。”

焦鳞整个人僵住,眼中迸发出无穷恨意,“都是你们……若不是你们,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些事,爹爹会顺利渡劫,然后接受我的爱意……都是你们!”

蓐收懒得与他多说,刚想把人绑走,却听见一声闷哼,敖钦悠悠转醒。

现在敖钦的渡劫还没渡完,他要替冤魂扛的责任也没扛完,无法回天界,也不能会天界,自然不能让他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

蓐收看了轮回王一眼,轮回王便已经接受到了信息,再次拿起了瓷枕,熟练地找好角度,刚准备拍下,却听告饶声,“等等,别拍了,再拍脑浆要拍匀了……”

“轮回王。”

随着他叫出轮回王的称号,他身上有光芒渐渐亮起。

蓐收可惜道,“你恢复记忆了,渡劫失败了。”

敖钦看起来倒是没那么在意,他只是看了一看自己身上的光晕,就抬起头看,看向了被金链锁住的焦鳞。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焦鳞此时垂着脑袋,就像一条死蛇。

敖钦叹了口气,脸上没了笑意,“原来是你。”

看着蓐收和轮回王看过来的目光,他又叹一声,“我知道,有人在暗处看着我,我早已察觉到了异样,只是一直不能肯定。”

敖钦早就察觉到身边有些不对劲了,就像是有人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似的。

他原本运气平平,只是家族中不受在乎的庶子,平素里连吃喝都成问题,更不要说出头露面。然而,六岁那年开始,他的运气突然变得好了起来。

他出门遇见的老太竟然是玩儿心大起微服私访的太后娘娘,太后是皇上的亲母,与皇上的关系极好,在遇到他之后和对他极为喜爱,和皇帝提了一嘴之后,皇帝第二天就夸奖了他,这使得他那之前从来对他不假辞色的父亲也对他露出了好脸色,让他有机会上学。

再之后,他的运气更是祝他一路平步青云——在前日里复习的内容,必是第二天学堂上要考的;随手丢出的能为骰子他换来上百倍的利润;至于出门遇到贵人,亦或是捡到什么贵重的物件,对他来说都已经是寻常事。

有运气,再加上他自身的天赋和努力,很快就一路考到了状元,同时也在整个京城中搏出了名号。

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的运气是不是好得有些过分了,可是气运之说虚无缥缈,他心想自己只管拼搏努力,其他的顺其自然即可,倒再没有多想。

直到他到了该娶妻纳妾的年纪,怪事开始频频出现。

先是之前对他表露过好感的小姐脸上突然长满了疱疹,毁容,再不能见人,只得出家去当尼姑,后有皇帝给他赐婚的小姐身染重病,不治身亡。

他明明也是翩翩公子,年轻有为,身边对他抱有好感的姑娘甚至是公子不计其数,有数不清的人想与他共度余下的半生,可是不知为何当这些人表露出意愿后,要么失踪,要么身染重病,要么毁容,要么家族被查出与敌国勾结被抄家……种种惨状,不一而足,到了最后他身边竟连一个贴心人都没有。

他察觉出了古怪,似乎对自己表露出爱慕情绪的人都会遭到不幸。

发现这点的不只是他,还有朝廷上的人,甚至最后寻常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于是便在没人敢往的身边乱凑了。

也不知道是大家真的这么想的,还是得益于他那每每让他逢凶化吉的运气,哪怕他好像有克妻的命格,也没有人说他一句半句的不好的话,大家都是说他这一辈子是文曲星下凡,专程来为国、为民请愿的。

对他有情意的下场不太好,是因为他身上的贵气太重,寻常人家承受不起这种贵气,便早早离世了。

起先,由于他那好到令人惊叹的运气,让他不由得思考,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命格以及运势之说,可是从更加理性的角度来看,他更偏向于可能有人在暗中捣鬼。

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没有抓到机会,去验证自己的猜想。

如果真的有人隐藏在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那么这人一定狡猾至极,让他没有察觉到丝毫的蛛丝马迹。

巧的是,在到达避暑山庄的这一天,竟然有胆大妄为的“绑匪”试图绑架他,后又有奇怪的“英雄”来了一场英雄救美,于是他便顺势而为,假装自己对那英雄一见钟情,想看看能不能把暗处的人引出来。

只是他没想到,那暗处的人竟然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

他更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说喜欢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能轻松的渡劫。

……

敖钦看着眼前的孩子,脑袋乱得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半晌,他才问轮回王,“被我吸了气运的那人……怎么样?”

轮回王不带丝毫感情地陈述,“一生坎坷,身死逍遥,怨气难解。”

敖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口。

焦鳞紧张地抿了抿唇,道:“爹爹,事情是我做的,与你无关,要受罚的话我愿意受罚,您、您别为我操心。”

焦鳞目露祈求,他嘴上说的是“别为他操心”,可他却只怕自己的行为让敖钦失望,再不管他。

他于是主动看向方才最厌恶的蓐收,“你、刑神,你不是说要带我走吗?我知错了,我愿意领罚。”

敖钦微低着头,看不清情绪,反而让焦鳞越发慌张。

半晌,敖钦叹气道,“小鳞,你是做错了,该受罚。”

焦鳞几乎要落下泪来,却不是因为委屈,也不是因为悔恨,他怕的是敖钦语气中那种疲倦的失望,好像下一秒就要说,让他离开南海。

可敖钦没说让他离开,他只是道,“仙凡有别,上界限制仙人在下界施展仙法,就是因为仙法牵涉太广。”

“凡人羸弱,小小的仙法就可能让他们一命呜呼,甚至魂飞魄散,如果不对仙人加以约束,下界将会迎来灭顶之灾。”

“身为仙,执掌天地道法,受万物香火,理应学会爱世间生灵,哪怕做不到喜爱,也至少要约束自己,不对生灵造成影响,影响到他们的命格,这是爱人,也是爱己。”

焦鳞拼命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敖钦摇了摇头,“不,你不明白。”他看向蓐收,问,“他犯的罪,会处以什么刑罚?”

蓐收道,“他擅自修改凡人命格,吸取凡人气运,罚功德,削气运。”

“使得万人受灾荒而死,又对凡人动用仙法,应于雷劫之界,受万年雷劫。”

“搅乱仙人渡劫,应于寒风岭,面壁千年。”

敖钦道,“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没有把他教好,他所受刑罚,我受双倍。”

他话音刚落,天道有感,几人便感应着,敖钦身上的气势变弱了。

但这还没有完,接着,敖钦自身上分出一团浓郁金光,金光凝为一条小龙,他将小龙交给轮回王,“这是我分割的部分自身气运,请帮我补偿给那个被我吸取了气运的冤魂,和那些枉死的百姓吧。”

轮回王看那条小龙气运,敖钦还要统御南海,气运太低会影响南海生灵,这恐怕是他能切割出来的极限。

焦鳞看着那条金色的气运龙,挣扎起来,他哀求着,“我愿意把气运还给他,把我的气运给他吧,这件事和爹爹没有关系!”

他挣扎着,可被蓐收的金锁链锁住,又怎么能轻而易举地挣脱开,他甚至都没办法自主分割气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轮回王询问敖钦,再一次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将气运龙抛向了虚空。

那金色的小龙化作万千金光,进入枉死之人的魂魄,其中最大的那一道,则进入了冤魂的体内。

焦鳞眼睁睁看着那些金色的光点飞向远方,浑身颤抖着,流下泪水。

他知道,敖钦看起来温和好说话,可一旦做了决定,就谁也无法更改。

敖钦本来就给了他半颗龙珠,现在又被削减了气运和功德,恐怕在万年之内都无法恢复,更不要说是再次渡劫。

偏偏敖钦转头看向他,没有打骂,只是像往常一样,道,“别担心,我既然说要把你养大,就会说到做到,我没有把你教好,会继续教你。”

焦鳞的心像是被搅碎了似的,疼得他大脑一片空白,他鼻头酸涩,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他宁愿敖钦打他骂他,哪怕把他半条命都打掉,他也心甘情愿,毕竟是他搞砸了一切,不但让敖钦没法渡劫,还要害得他衰弱万年。

可偏偏敖钦反思着,一如往常温柔,平静地为他犯的错负责。

焦鳞几乎要喘不过气,懊恼和悔恨把他吞没。

蓐收看向准备去受罚的敖钦,阻止道,“你的任务还没完成。”

在敖钦诧异的目光中,轮回王道,“那道冤魂,原本应该活到九十,寿终正寝,在位期间,为国为民付出良多,现在他早早身死,你既然吸取了他的气运,那你得替他走下去。”

敖钦愣了愣,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也好。”

他会尽可能做好,也算是为自己的过错赎罪。

这件事中,敖钦似乎无辜,可毕竟吸取旁人气运的,是他的养大的孩子,而焦鳞这么做了之后,敖钦又切实享受到了好处,究其因果,敖钦确实应当为此赎罪。

只是,敖钦在削减气运功德之后,如果再封印记忆,成为凡人,那身子可能会比之前许多很多,常伴病痛,苦不堪言。

敖钦倒是看得开,“我只不过是疾病缠身而已,可那道冤魂,却赔上了一生,我理应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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