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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咸鱼美人揣崽了 第15节

顾渐撇过脸瞧他,声音平淡,“行了,少嚼点八卦,真闲得慌就去打扫公司厕所。”

不得不说,他有种松弛自如魄力在身上,方才这几个人心里直打鼓,聊公司高管的八卦被人撞破了,他们说得还那么不堪入耳,现在引力公司正值大裁员风波,任谁都觉得这回完蛋了,撞枪口上了。

可顾渐表现的落拓大方,反倒让这几个人的心虚显得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清晨的茶水间人来人往,大家都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位新上任的顾总监,不光长得好,还有种潇洒的人格魅力在身上。

这样的顾总监,谁顶得住啊?

A&R部属于引力唱片和歌手连接的桥梁,为每一位上门歌手定制符合其自身特质的专辑,连接作曲作词录音各个环节。

顾苏在经纪公司的微信群锲而不舍地分享自己歌声,接连一周的时间经纪人点开群就听见他在里面唱歌,唱得还算不错,没跑调,但现在唱片业江河日下,当红的演员没必要跨这个界。

于是顾苏又唱了一周,烦得经纪人受不了,终于同意让他跨界。

和引力公司合作的想法是顾苏自己提出来的,必须是引力的A&R部,还必须由新上任的顾总监亲自操刀。

引力公司打开门做生意,客户合理条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这天中午约了个时间,请顾苏和经纪人到A&R部商谈。

比起上回在顾家仓促见面,顾苏这次做了全方位准备,飞到法国看展买了最新款的高定时装,前一晚spa后敷了面膜,今天早上约了托尼老师一缕一缕打理了他的卷毛,以前他只有上红毯才这么折腾。

顾苏鼻梁夹着奢侈款的墨镜,慢悠悠走进引力公司大厦,一路上不断有员工与他打招呼,他面含如沐春风的微笑,没有大明星的架子,亲和力充沛。

来到顾总监的办公室外,他调整了墨镜的角度,亮出最漂亮的鼻梁,落落大方推门走进去。

顾渐倚坐在奶白皮的沙发上,秀挺的长腿随意交叠,朝他微微扬起下颚,示意请坐。

顾苏坐在他对面,秘书上前询问他喝些什么,顾苏瞧了眼饮品单,“水就好了。”

秘书退出去,关上了办公室门。

“顾总监,好久不见。”顾苏皮笑肉不笑地说。

顾渐想了一下,说:“没多久。”

顾苏单手摘下墨镜,撂在玻璃茶几上,“先不谈公事,咱们两都没单独相处过,有的事情想和你聊聊都没有机会。”

顾渐抬眼,沉静地看他,来之前顾苏做过心理建设,还是这双漆黑清透的眼睛看得心里发虚。

顾苏撇开脸,清清嗓子,“我和程家认识好几年了,老爷子很喜欢我,阿姨你还没见过,因为希觉哥和一个男人结婚,她气得去国外度假了,这事程希觉没和你提过吧?”

三个月的婚姻不需要父母的见证,顾渐没兴趣,抄起桌上的文件夹,“谈公事可以,其他免谈。”

顾苏脸颊鼓起来,认真地说:“我想和你说程家这种豪门权贵,你把握不住,程希觉无情无义,眼里就只有商业利益,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们同居那么久,他碰都不想碰你吧?”

顾渐背靠沙发一角,嘘着眼没说话。

顾苏心里有数了,幽幽地说:“我们认识好几年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性冷淡。”

顾渐不太想谈这些事,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说什么?”

顾苏直勾勾盯着他的脸,略微失神几秒,突然站了起来,豪言壮志般说:“顾渐,美人只配强者拥有!”

“……什么玩意?”

“你还没看出来吗?”

顾苏振振有词:“我是强者,程希觉只属于我,”

顾渐眼皮都不抬一下,“抱歉,真没看出来。”

顾苏双手撑在茶几上,充满压迫性的姿态近距离俯视顾渐,“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有几分姿色,但要在豪门立足光有姿色是不够的,因为美人只属于像我这样的强者——唔,你睫毛还挺浓的,脸上一点瑕疵都没有,你用的什么香水?怎么这么好闻?”

顾渐单手推开他不断压近的脸,一贯冷淡的脸上绷不住了,难得爆粗口:“闻你妈,离我远点!”

*

与此同时弗雷投资公司。

宋律师兢兢业业翻阅婚前签订的协议书,一条一条地核对准确,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程希觉翻出了这份束之高阁的协议书,吩咐律师团队检查一遍协约条款。

程希觉没戴眼镜,眉眼英挺冷峻,坐在会议桌席首位,修长有力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时不时问一句:“还有多久?”

宋律师被他催得满头大汗,提心吊胆地核对完协议,“程总,结束了,请您放心,我们的协议没有任何问题。”

程希觉敲击的动作停止,“没有漏洞?”

“您是指什么样的漏洞?”宋律师小心翼翼地问。

程希觉轻描淡写地说:“能延长婚姻期限的漏洞。”

宋律师坚决摇头,“程总,当初您专程叮嘱过,这份协议关乎数十亿的资产,我们绝不敢玩忽职守,这么重大的漏洞是不会有的。”

“……”

程希觉沉默几秒,侧过头摁一下发紧的额角,“你确定没有漏洞?”

宋律师一手摁在协议书上,整肃地说:“我以我的职业担保,我们敲定的协议完美无缺,即便是世界上最狡猾的讼棍都不能钻空子,太太绝对不会找到协议书上任何的漏洞,您肯定能顺利离婚!”

程希觉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们,低沉醇厚的嗓音有种无形的压力,“继续找,直到找出漏洞为止。”

第17章

程家的掌厨聘请的是西餐名厨,顾渐最近胃口不大好,呈上来的菜没怎么动过,掌厨变着花样献上了浓淡相宜的法餐,口味繁多的意大利餐,翻着花样刺激他的胃口,除了英国菜,可能因为英国没有美食吧。

顾渐刚从引力公司回家,掌厨推着餐车,将刚出炉的牛排呈在桌上,黄铜的盖碗掀起来,热乎乎的香气扑面而来。

程希觉坐在餐椅上,有条不紊挽起衬衫袖边,瞧一眼他说:“坐吧。”

仆佣撤开椅子,顾渐坐在程希觉的对面,餐盘中光滑明亮的刀叉明光闪闪,他闻见荤腥犯恶心,没什么食欲,勉强吃了两口配菜,便搁下餐刀。

程希觉看向完整无缺的牛排,“不合胃口?”

顾渐端起水咽下去,压住泛上来的酸意的反胃,“我太不饿。”

程希觉扯起餐巾擦擦嘴角,“我们去吃点中餐怎么样?”

没有给顾渐考虑或拒绝的机会,程希觉下颚一抬,示意周姨拿来西装外套与车钥匙。

他做惯发号施令的掌舵人,即便询问旁人意见,那也只是出于社交礼仪,实际上根本不给对方裁决的余地。

灰蒙蒙天下着淅沥小雨,乌亮轿车停在别墅的台阶下,程希觉摁下车钥匙解锁,问身旁的顾渐,“你会开车吗?”

顾渐点下头,“会。”

程希觉沉吟一下,含蓄地问:“你喜欢什么车?”

“吉普。”

“嗯,还有呢?”

吉普顶配也不过五六十万,程希觉送不出手。

顾渐躬身坐进副驾驶里,随口说:“五菱宏光。”

程希觉侧过身拉过安全带为他系上,置若无闻地问:“布加迪和迈凯伦,你喜欢哪个?”

顾渐垂下眼,洞若观火的眼神明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程希觉顺手在他柔韧紧绷腰侧掐了一把,压低声音说:“别想太多,你是我太太,自己该有辆好车。”

顾渐没说话,侧过身头靠着玻璃车窗,一副散漫无所谓的样子。

曲折的山路寂静无声,雨水滴滴答答落在挡风玻璃,雨刷器像吊钟似的来回摇摆,轿车的隔音绝佳,听不见外面任何声音,世界寂静得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程希觉单手把着方向盘,指腹轻轻敲着纯黑真皮,斟酌了一阵问:“我看过你档案,你怎么不继续弹琴了?”

“家里不喜欢。”

顾渐纤细嘴角翘起来,一侧的笑涡莫名有点冷冽的甘甜,“我妈不喜欢我游手好闲,她希望我能当医生律师什么的,最好和她一样当老师。”

自从上回程希觉去了一趟于晓的爱心收容所,他察觉到和顾渐中间那层厚厚的冰膜似乎消融了一些,顾渐不会再用戏谑的态度回避交流。

程希觉目视前方蜿蜒的山路,肯定地说:“你很优秀,不算游手好闲。”

顾渐略微诧异地睨他眼,没想到程希觉竟然会称赞,嗤笑说:“好汉不提当年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程希觉沉默几秒,故作轻松地问:“因为你喜欢音乐,所以她抛弃你了?”

顾渐别开脸,盯着玻璃窗上滚动的水珠,嘴里挺淡然地说:“和这个没关系,都因为我的错。”

顾仁郁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但娶老婆的眼光很毒辣,第一任妻子出身书香门第,年轻貌美,知书达理,在那个年代还是重点高中的教师,上门说亲得踏破门槛,但宁婉就相中了顾仁郁。

当年在旁人看来两个人男帅女靓,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可从结婚到怀孕不到一年的时间,顾仁郁就搭上苏家这颗参天大树,为了当乘龙快婿,什么礼义廉耻都忘了,带人逼着大着肚子的宁婉去引产离婚,孩子月份大了,打了是要宁婉的命,宁婉忍气吞声离了婚,生下顾渐自己照顾。

就是因为这段耻辱的经历,宁婉对顾渐要求从小非常严苛,职业习惯产生的控制欲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小到鞋带该系几条弯,坐姿不能松散没正行,必须挺腰直背。

大到考试成绩、该和谁交朋友,宁婉在自己心里有一张精雕细琢的表格,必须符合每一条规定,才配得上做她的儿子。

顾渐一直让她很满意,让宁婉引以为傲的完美作品。

但人是一种生物,过度的自律会触底反弹,那时候的顾渐就像一根绷紧的橡皮筋,一年一年不断地拧紧,直到皮筋再也承受不住压力,爆发的回弹力伤人伤己。

车子停在一间米其林的中餐厅,看到程希觉的轿车,门童热情洋溢地打招呼,避开大厅,一路引进贵宾包厢。

唐风遗韵的屏风绣着锦鲤,太师椅、红木八仙桌、桌上的香炉烟雾袅袅,楼下舞台奏着丝竹管弦,挺像那么一回事。

服务生拿来两份餐单,递给他们二人,顾渐捧着翻了几页,“酸溜藕片、柠檬虾,甜点要梅子片。”

程希觉瞧着他,眼底隐隐发笑,“原来你喜欢吃酸口的。”

经他一提醒,顾渐才发觉点的全是非常酸的菜,这些天他看见油腥就想吐,反倒是酸口的菜让他重新有了食欲。

以前他分明不爱吃酸口的食物。

有食欲是件好事,菜一上来,他久违的食指大动,旁人吃两口就酸的龇牙咧嘴的梅子片,他面无表情地吃了一整碟。

程希觉在家里吃过了,点了几个招牌菜后,端着下颚静静地欣赏顾渐用餐。

看了一会,他得出一个结论:顾渐的家教优良。

吃饭拿筷子的姿势都很考究漂亮,轻悠悠的细嚼慢咽,喝汤一点声响都没有,公筷和私筷转换得行云流水,就出身豪门的顾苏餐桌礼仪都比不上他优雅。

可普通家庭出身的人是不用学严苛的用餐礼仪的,除非家里特别要求。

顾渐在协议书上的签名令程希觉印象深刻,那手字迹松形鹤骨,一气呵成的干脆,没有经过多年的教练是写不出来的。

即便顾渐整天懒得没边了,可长年累月的习惯深入骨髓,成为他的一部分,完全无法割裂。

一向冷血无情的程希觉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顾渐不应该是现在这样,他明明不是一个颓靡潦倒不得志的人,应该是光芒万丈,恣肆无忌的新星。

就像是《云间飞行》那句歌词里唱的,让世界在我面前低头。

简而言之,程希觉想养着顾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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