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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将军掳走之后 第170节

向家两兄弟都点了点头。

他们三人虽出身士族,但自白米众霍乱以来,北方的世家、名士逃往荆州、交州、益州、江东等地以躲避战乱的人颇多,他们的家族也不例外。*而一旦离开了原本家族立足之地,原本的土地、人脉便分崩离弃,他们是外地人士,很难混进荆州上层之中,如果再不想些办法,他们只会慢慢衰落,直至成为寒门。

如今元里的科举便是他们重回北方的机会,敢重回北方,他们也下了寻常人难以想象的决心。他们在北方积攒的庄园、田地都已被他人夺走,此番回到北方也是从头打过。徐康与向家两兄弟想了许久,到底不想拒绝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便准备前来探探王谦之的底,若是王谦之一同前去冀州,他们也彼此有个照料。

王谦之听完他们所想,点头赞道:“你们想得不错。闻公刚刚拿下冀州,身边势必缺人,此时正是百废俱兴之时,若是做得好能很快就能冒头。况且闻公已是北方数一数二的大诸侯,他还未到三十便有如此功绩,以后的成就非你我可想象。我曾派人打听过闻公麾下的属官,听说闻公对部下十分照顾,还令许多本平平无奇的人变得不同凡响、名满天下。你们如果能成为闻公的属官,那便前途无忧了。虽然闻公招纳的只是闻官而非北周臣,但你们也不能轻视。”

徐康笑了,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王兄,我等怎会如此?你放心吧,如果我等幸运的真能成为闻公的属臣,说不定闻官的身份要比北周臣子更要吃香。”

向飞晋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冷汗津津,“徐康,你这话可别再说了!”

徐康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这话在心里想想可以,万万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他拍了自己嘴巴一下,同屋内人行礼道歉。

其他人都当没有听见,他们约定好了赶路的时间后,徐康三人便离开了。

五日后,一众人乘坐马车往冀州而去。

年轻人以往未曾出过远门,心中不免兴高采烈。彼此之间说说笑笑、看看风景便一天过去了。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等周围赶路的学子越来越多之后,王谦之等人才发觉其他学子竟然都在赶路的间歇之中捧着一本书在看。

本不紧张的他们见到这一幕,也不免有了些焦躁之感。后面的几日,几人也不再玩闹,各捧了本书在马车之中埋头苦读。

马车本就颠簸,没过几天,他们便腰酸背痛,眼前也被晃得发晕。

徐康伸了个懒腰,痛苦万分地道:“我本以为我们的学识够了,这一路可轻松一些。谁能知道咱们路上都得捧书苦读啊?”

王谦之还在认真看着书,半分没有受到影响。闻言直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苦笑着道:“我本也很自信,但看这一路的学子都在读书,总觉得自己不读便心里不踏实。”

众人连连点头,等休息片刻之后,又开始埋头读了起来。

九月份,附近几州的学子便赶到了邺县。

王谦之等人一下马车,就被邺县的繁华给震住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绝大部分都是一身长衫的学子。有百姓在街道两旁买卖东西,叫卖呦呵声此起彼伏。

场面热闹,地面平整洁净,恍惚之间,众人还以为自己来到了数年之前的洛阳。

他们抬头往身后的城墙看去,高大的城墙森严威武,恢宏壮观,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众人在街道之中看了良久才收回心神,不禁感叹地想,这就是闻公国的国都啊,当真是气派。

徐康和向家两兄弟要去找地方住下,他们问王谦之等人道:“王兄,你们要同我们一起吗?”

王谦之歉意地笑了笑,“我便不同你们去找地方住了。我与族兄弟们想要先去拜访一位大人。”

向家两兄弟同徐康对视一眼,徐康嘿嘿一笑,试探地道:“王兄,你们在邺县也有认识的大人吗?不知是谁啊?”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王谦之便道:“也是荆州人士,如今在闻公身边担任尚书一职的周公旦周大人。”

徐康三人倒吸一口冷气,双目放亮,灼灼盯着王谦之。

竟然是闻公身边的重臣!

他们三人心中激动,实在忍不住放弃这般机会,便厚着脸皮凑上去道:“王兄……我等对周大人也很是仰慕,你能带我们去见一见周大人吗?”

*

元里和楚贺潮二人刚被周公旦送出府门,便见到了这群前来拜访周公旦的学子们。

学子们不知道他们二人是谁,但也知道能够进出周公旦府上的人必定非富即贵,他们恭恭敬敬地朝着元里和楚贺潮行了一礼,“见过二位大人。”

元里瞧着他们面生,再一看他们身后的马车和风尘仆仆的衣衫,便知道他们是赶来冀州的学子。从来没见过周公旦亲眷的他不由饶有兴趣,驻足问道:“你们是?”

即便元里面容年轻,徐康几人还是有些拘谨,王谦之主动道:“回大人,我等是从荆州赶来考科举的学子。因家父同周大人有旧,便嘱托学生前来拜访周大人。”

因为不知道他是谁,但看年纪尚轻,料想应当是某位踏上仕途不久的官员,王谦之的态度不卑不亢,既不过分热络惹人生厌,也没有丢下荆州王氏的名门之风。

哦,这是荆州人士来找同是荆州人的前辈来了。

元里了然地点点头。

这也是古代的规矩了,科举发展起来后,一个地方的学子进京赶考也会前去拜访和自己一个地方的高官。

后方的周公旦好奇地道:“哦,与我有旧?不知你的父亲是谁?”

他这一开口,众人立刻便知道了他就是周公旦,便连忙和周公旦又行了一礼,“学生见过周大人。家父王自席,是荆州襄阳人。”

见他们有话要说,元里一笑,同周公旦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走人了。

楚贺潮手指不紧不慢地敲着大刀刀柄,目光扫过这些学子,与元里并肩离开。

王谦之侧身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眼中露出迟疑之色,低声问道:“敢问周大人,这二位是?”

周公旦笑眯眯地道:“只是我的两个同僚罢了。来,我们进去谈。”

周公旦都这么说了,王谦之也不再多想。他连忙应是,吩咐仆人拿上礼品,跟在周公旦身后踏入了周府。

第158章

周府很大,听闻这些荆州学子来到邺县还没有住处后,周公旦便邀他们在周府住下。

王谦之等人欣喜不已,自然不会拒绝。之后几日,他们便时常前来拜见周公旦,还会拿着书请周公旦指教他们一些题。

等他们与周公旦熟悉了一些后,王谦之便问了一些有关于科举的疑惑,“大人,不知道这‘体测’又是什么?”

元里颁布的科举虽是考生自由报考,但并非没有要求,考生要在考试之后,接受闻国政府安排的“体测”检查。

“体测”里包含了体检,元里会先派疾医为考生检查身体,如有心脏病、哮喘、传染病等疾病的学子不能参与科举。

体检之后就是体测,元里安排的体测很简单,就是跑步。体测的标准也很低,只要是常人便能完成的程度。

如果没有完成,那一样也无法参与科举。

元里将后世的方法拿了过来,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元里需要的是身体健康、能深入基层做事,能长年做官而非只做个一两年身体便熬坏了的实用型官员。

元里这次至少会收入六百名官员,这六百名官员绝大部分都要深入各地郡县之中成为基层官吏。这是一件耗费身心的事,如果连体测都过不了,他们也承受不来这样辛劳的工作。白白占了科举的一个名额,最后却什么都做不到,要么撑不住几年,要么被耗死在官位之上,这图什么?

元里提出体测时,也有人担忧,怕无法通过体测被淘汰的学子之中有身具大才的人。

但元里却不为所动。

他并不在乎被淘汰的人里有没有大才,因为深入基层之中的官吏并不需要大才,他们只需要一个良好的身体,普通的智商,以及管理手段便可。

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大才呢?一个政府的运作,最多的是默默无闻的官吏人员。即便是真有淘汰的大才,元里错过了也并不觉得可惜,因为他的身边已经有许多大才了。

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无论是错过谁,对元里、对闻国来说都没有影响。

如果真的有身体虚弱到无法通过常人便能通过的体测的大才,这大才的身体情况可想而知。

他能活几年都无人敢保证,这样身体不好的人,他又能做什么事?在他有限的生命中,难道元里当真让他在官位上不断忙碌,让他殚精竭虑,强撑起虚弱的身体去处理公文,为自己办事吗?

或许很冷酷,也或许会令身体不好的学子觉得不公,但元里秉持着对自己的部下负责也对他人负责的想法,他坚持要这么做。

这一次的科举是天下首次出现,元里必须打下一个很好的奠基。他要让学子们开始注重身体素质,只有身体好了,他们才能做更多的事,实现更多的抱负。

万万不能慢慢变成后世那样万般皆下品,只有读书高的趋向。为了读书,学子们一个个便忽略了身体上的健康。

他的部下们理解他。

看似无情,实则是对百姓、对身体虚弱的学子都好的处理办法,元里的属官当真是太忙了,有太多事要干了。主公如今步步走得太快,他们做臣子的也要步步紧追,若是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不到两三年便死去,于主公于他们甚至于这个官员治下的百姓都是一场噩耗。

周公旦将其解释给了王谦之等人听,几个学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年头的学子还没有后世科举盛行时只懂得读书的学子体弱,士人子弟需要学习许多东西,骑马射箭乃是基本,若是出身好些的,君子六艺也要各个精通。哪怕是寒门子弟也从来不是埋头读书的类型,因为他们也没有这么多书可以读,他们想要求学,就需要用双脚走上许多地方,要吃许多的苦,就如同郭茂一般游遍了天下数地才有如今的学识。

这体测能淘汰下来的也只有本身底子就弱、平日里也不太顾忌身体的人,抑或者是服用五石散过多的人了。

十日后,这些学子们便进行了一次“体测”。

他们体测的时候,元里也过去看了。

看到某些跑完步后脸色发白气喘吁吁的学子们,还有一些一跑完就腿软地摔到在地的学子,元里摇头叹气,在心里将每年组织官员体检一事拎了出来。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元里以后也不能强求官员锻炼身体,但每年一次的体检是不能少了。

体测结束之后,淘汰的学子并不多。即便是身体虚弱的学子也用尽了全力,咬牙通过了这次体测。

之后再过十日,便是科举考试的日子。

暂住在周公旦家的这几个荆州学子都通过了体测,也是因为这次体测,他们终于知道了有多少人要参与这次科举。因为人数太多,他们变得紧张不已,日日抱着书废寝忘食。

众人还大着胆子去问了周公旦,想要周公旦同他们说一说科举该注意什么,大致又会考些什么内容。

周公旦眉头一挑,“你们想要让我徇私枉法,将题目先给你们吗?”

其他几人露出了犹豫神色,王谦之立刻拒绝道:“不,大人,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学生们只是想要知道,科举会考经文、儒家经典、诗文辞赋这些吗?”

王谦之知道,私自泄露题目属于大事,不管周公旦会不会告诉他们,他们都不应该升起这样的想法。王谦之也不屑用这种方法来谋个好排名,闻公选择以学识分高低,明显是个注重公平的人,那王谦之就要公平地展露自己的能力。

周公旦面露赞赏之色,“即便你们问我,我也没有题目给你们,因为主公也没有同我说将会考些什么。我唯一能告诉你们的,便是这些题目都是由主公亲自出的。”

但这件事显然是众所周知的事。

众人失望地叹口气,老老实实地给周公旦行了礼,继续回房看书。唯有王谦之的面上露出了一抹了悟神色。

周公旦看着他们的背影,好笑着摇摇头,感叹十足地道:“年轻人啊。”

*

接下来的几日,徐康等人便发现王谦之变得有些奇怪了。他不再看儒家经典,也不再看各种经文注释,而是在水利、农事甚至算术上下起了功夫。

他们实在好奇,就问了王谦之:“马上就是科考了,王兄,你怎么反而看起这些东西了?”

王谦之放下手中的书,看向他们,含蓄地道:“这次科考所考的内容都是闻公亲自来的。”

众人不解,“是这样没错,有何不对吗?”

王谦之叹了口气,“你们可听闻过闻公的事迹?”

“自然知道,”徐康道,“他是欧阳廷的学生,是名满天下的名士,熟读经文和儒家经典。若是他出题,自然也应当都是这些题。”

王谦之却摇了摇头,“闻公虽然是欧阳大儒的弟子,但他和欧阳大人都是十分务实的人。闻公曾用几道算术题便收服了崔玄之子崔言,与崔言成了至交好友,可见闻公也是精通算学甚至喜爱算学的人。自闻公来到幽州,就不断兴修水利,动用了屯田之策,便能看出闻公也是重视水利和农事的人。此番前来赶赴科举的人中寒门子弟良多,若是闻公单考儒家经典或是经文,这些寒门子弟不就全军覆没了?我想这不是闻公愿意看到的局面,如果由闻公出题,有关经文的题目必定不会很多,而关于国策、水利农事甚至是经世济民——毕竟闻公同许多商户都曾做过生意——这类的策论,应当会有良多。”

他说完,众人便恍然大悟,连忙放下手里的书,也着急得地看起了其他杂书。

*

如王谦之所想的一样,元里确实没有准备多少经文儒学题目,大多数都是务实的策论题和算术题。

他并不需要满口儒学道理实则却五谷不识的书呆子,而是需要能切切实实有本领有实力、能为他治理天下的脚踏实地的人才。

策论题囊括了各个方面,包括政治、农事、水利、商贸、律法等,题目深入基层,很容易考察出来学子们究竟有没有真材实料。

九月十日,闻公国第一次科举正式开始。

报名参考的学子共计六千四百人,囊括了天下十三州人士,其中大部分都是北方人。这已经是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因为人数之多,元里也准备将录取人士从原来的六百人变为一千人。

考试当天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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