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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寡夫郎之后 第53节

林真对钟严还有陈娘子手头有多少钱勉强能估算到,全给了钟严都不够他去府城的花销,自己怎么好占钟严的便宜。

县衙在城东,离徐夫子的宅院不远,林真拿着呈狀,对守在县衙大门处的衙役拱手:“官爷好,敢问呈狀如何交到刑房里。”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在这儿,府衙里的衙役已是跃居老百姓之上的存在,一身红黑袍服,腰间挎着把宽片子刀,再威风不过,看着来递呈狀的林真道:“衙门忙得很,要是些鸡毛蒜皮的邻里小事自己解决了,呈狀一递上去就要开堂传唤你等,想后悔也来不及。”

林真道:“要是能够与对方协商,在下也不会请人写呈狀了,劳烦官爷帮个忙,让我把这呈狀递上去。”

看林真执意要办这事,衙役道:“那就跟我来吧。”

“谢官爷,”林真深知衙门里头的道道,边跟在衙役后头边塞给他二两银子,“这些银子拿给官爷打两口酒喝。”

衙役摸着手里的银块,脸色好看得多:“既然你这么有诚心,那我待会儿可以在刑房管事那里给你说两句话,多的做不到,把你的呈狀往前面放却是可以的。”

“刚才我那话不是骗你的,咱们衙门里事儿确实多,呈狀堆得比我还高,县老爷发下话来,让不要把邻里的杂七杂八的呈狀拿到他跟前。”

“你的呈狀递上去,最起码也要等三五个月。”

县衙面积不小,进去之后正对着的就是公堂,两边有长廊连接两边的附属机构和后头县老爷的住处。

衙役带着林真轻车熟路地走进左厢房,原本威风凛凛的他腰背弯了几分,抱拳对坐在桌案后的中年男子道:“成大人,小的带人来交呈狀。”

这位管理刑房的中年男人留着两撇胡须,长相平平,身形稍矮,听到有人来交呈狀,手里的笔停了下来,不耐烦地抬头道:“所告何事何人?”

林真回道:“回大人,草民是鲤鱼村人,姓林名真,三个月前来镇上开了一家食肆。五月初七那日,镇上钱家的钱少爷突然来草民店中,陷草民于流言蜚语之中,今日钱少爷的妻子又来到草民食肆内,不仅砸了草民的店,还威胁草民不可再到镇上来,否则还要对草民不利。”

“草民无法,只得写这纸呈狀,望大人给草民一个公道。”

管理刑房的成大人一听他说完,看向了林真:“你是真有味小食斋的掌柜?”

“是。”

“把你的呈狀拿上来我瞧瞧。”有关林真的风言风语在镇上差不多连五岁小儿都知道了,成伸自然也有所耳闻。

今日一见,就有几分明白为什么那些话会流传得那么广那么快了。

这真有味小食斋的掌柜确实生得极美,还是男人最喜爱的娇娇媚媚,却又纯美的长相,那孙少爷迷恋他是正常的。

成伸把林真递上来的呈狀拿在手里,一入眼的,便是整齐方正的台阁体,叫人忍不住为这一手好字而心生愉悦。

再一看呈狀的内容,以举重如轻,简洁而又直叩人心的文字将所告之事娓娓道来,连成伸都觉得林真太倒霉,遭了无妄之灾。

成伸早年也只是一个秀才,府试屡次不中后找了人脉,到县衙里掌管刑房,扪心自问,这份呈狀他写不出来,不由得好奇地问林真:“此呈狀是何人所书?”

林真自然不会隐瞒,道:“是草民找乍子街钟严钟秀才写的。”

“钟严……”镇子不大,成伸对钟严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十二岁的秀才,明年还要去参加府试,要是能中举,连自己这个秀才出身的刑房管事也要礼让三分。

按照大禹朝科举的规定,举人及举人以上就可授官,最差的也是到偏远的小地方担任七品县令。

就像成伸的上司,此地的县太爷这样。

而要是钟严造化好,再往上一步能考中进士,更是鲤鱼跃龙门,可留在京中的六部做六品五品官。

钟严能不能考上进士不好说,但举人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成伸对钟严印象很深,得知这份呈狀是他帮忙写的,不由得对这事上了心:“呈狀就放这儿了,过个三五日自有衙役去传召。”

林真瞧见了,这位管理刑房的管事没有把他的呈狀压到下面,而是随手在上面翻了几张放进去,竟是让他插了队。

他略微一思索就明白这位管理刑房的管事为何会如此,悄悄在心头对钟严说了声谢,行礼后跟在衙役身后走出县衙。

衙役道:“没想到你自个儿有门路,倒用不上我了。”

林真笑着道:“要不是官爷带我进去,我也不会如此顺利地见到成大人,什么在前什么在后,在下知道的。”

衙役收了二两银子想显摆显摆自己的能耐,却没显摆出来,肚子里有些郁闷,但是经林真这么一说,觉着确实如此,要不是他领林真进去,林真别说是见成伸成大人了,连县衙的大门都进不去。

故而皱着的眉头松开,脸色也好看起来,还对林真道:“刚才成大人的话你也听到了,三五日就会传召你们,这几天切记别跑远了,要是我们去传人没传到,你可是要吃板子的。”

“是,谢官爷提醒。”递完呈狀,林真就没什么事儿了,他从县衙出来直接回到铺子,望着满地的狼藉脚步顿了顿。

这是他在这儿开的第一个铺子,为了这个铺子,他摆摊摆了一年多,麻辣烫、凉面、酸梅汤、奶茶,每种东西开卖之前都做了许多准备。

按照他原来的打算,等赚个四五千两银子,顾栓子的年龄再大些,他就去府城、京都逛逛。

哪儿会想到会成现在这样。

林真踩着满地的碎片,捞起连接铺子和后院的布帘子,刚刚迈出脚,一个人影就从后院里小跑过来,险而又险地在他面前停住。

他望着眉头紧粥,显得戾气更重的顾栓子,摸了摸他的头:“你们吃饭了吗。”

“没吃,等你。”

“下次别等了,饭还是要按时吃。”林真跟他一道走进后院的厨房里。

坐在凳子上发着呆的林小幺看见他回来刷地站起来,跑到他跟前,“哥……”

“先吃饭,咱们边吃边说。”林真看到灶头上用碗盖着的几个菜了,把碗拿起来,发现是茱萸炒嫩豆腐、清炒白菜苔、五花肉以及满满一大碗肉圆子豆米汤。

这些菜色都是林真平日里做过的,林小幺也跟着学了,做得虽然欠了点火候,但与在鲤鱼村相比已是天差地别。

林真一手端一碗,叫顾栓子和林石头林柱子:“栓子在院子里支桌子,石头拿碗筷,柱子把饭端出来。”

林石头和林柱子还是孩子,也被今天的事情吓到了,站在厨房里都有些呆呆木木的,听到林真的话才如梦初醒,按照他的话拿碗筷端饭。

很快,桌子上就摆好了饭菜,林真边往自己碗里舀饭边道:“呈狀已经递到县衙了,过三五天就会被传唤,小幺,等这件事了了你带着石头还有柱子回鲤鱼村住一段时间,什么时候回镇上等我的话。”

林小幺捏着筷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好,哥你一个人带着栓子怎么应付得来,我要跟着你。”

“没有太大的事,钱景元那天说的话做的事听到看到的人多,多找几个人证就能证明不是我与他有所牵扯,而蔡金珠砸的东西还在店里明晃晃地摆着,她想赖也赖不掉。”

“但就算我赢了,小食斋的生意恐怕没有几个月回不来,没得叫你们在这里耽误着,不如回去帮忙帮忙家里。”

“石头和柱子也出来几个月了,大哥二哥们肯定挂念着呢,也算是放个假,休息休息。”一到春季,田地里的活儿又琐碎又多,干菌子干木耳干笋子都是马木匠送竹筒的时候顺便送来的,林大哥林二哥他们忙得四脚朝天,实在腾不出手。

更别说很少来镇上的林大嫂和林二嫂,从林石头和林柱子来镇上就没见过一次。

林小幺还是很担心,一想到林真要去县衙里跟蔡金珠还有钱景元当面对峙就害怕,但是他知道自己三哥的脾性,说出口的事儿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自己照办才是最好的:“……好,等事情结束我就带着石头柱子回去。”

“快吃吧,再说话饭菜都要凉了。”林真看他们一个两个无精打采的,语调跟平时一样,让他们想吃什么吃什么。

第73章

三天时间眨眼就过,第四天早上十点左右,林真正把由于没生意,积压下来坏掉的白菜青菜装到麻袋里准备拿去扔,两个身穿红黑袍服,腰挎宽片子刀的衙役走进来:“谁是林真?”

林真把手里头坏掉的白菜青菜放下,匆匆洗了下手:“我是林真,敢问官爷可是来传唤我的。”

两个衙役道:“不错,你递上去的呈狀今日审理,现要带你去县衙与你所告之人蔡夫人当堂对峙,走吧。”

林真这几天一直等着,闻言对站在自己身边满脸担忧的林小幺还有顾栓子道:“你们在家里好好地,等我办完事回来。”

然后转身向两位衙役走去:“多谢官爷前来传召,咱们走吧。”

县衙里审理此事的县太爷正等着呢,两个衙役不敢耽搁,立即一左一右将林真夹在中间,迈着大步往县衙走去。

跟他们二人相比,林真纤瘦的身形看起来弱不禁风,被夹在中间有种下一刻就要湮灭的感觉。

林小幺看看顾栓子还有林石头林柱子,咬了咬牙:“你们三个好好在家里,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铺子里,追着刚刚出门的林真还有两个衙役去了。

顾栓子黑沉沉的眼睛望着他的背影,对林柱子道:“林叔还有小幺姑爹都不在了,你带着石头回后院,顺便把铺子的门关上,不是我和林叔小幺姑爹敲门都不要开。”

林柱子约莫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了,诺诺地道:“可是林叔和小幺姑爹他们都让我们在家里……你……”

“我不会有事。”

接下来的话林柱子说不出来了,他知道顾栓子说的是真的,虽然他比顾栓子还要大一岁,但是顾栓子出去比他出去要安全。

他点点头:“我会按照你说的,跟石头待在铺子里,等你们回来。”

顾栓子嗯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去,出了铺子,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了跑,耳朵边有人说起他的名字。

“那不是林真的继子顾栓子吗?跑得这么快不怕摔啊?”

“听说这孩子在徐夫子那儿读书呢,可惜了呦,说不定以后有什么造化呢,被他那继爹牵连了。”

“你说这林真图什么,当年都被钱家休出门了,现在又跟钱少爷搅和鱼西湍堆到一起,惹得钱少爷家里的妻子追着他不放,早知道这样不和钱少爷和离不就得了。”

“你知道个鬼,钱少爷一直都喜欢林真,是家里的老太太不允许,逼着钱少爷写的休书。”

“那这么说起来钱少爷和他还是一对苦命鸳鸯了?”

“呸,人钱少爷都有妻子了,他掺和进去做什么,要我说他就是活该,被衙门里的人打死都是轻的!”

“刚才被衙役带去的就是他,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走走走。”

“我也去。”

“……”

那些闲着没事儿做的难得有这么大的热闹看,一个个都想亲眼看看林真是怎么被打板子的,呼朋引伴地往县衙那边去。

顾栓子挤在人群里,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就看到被两个衙役带着的林真走进县衙,而高高坐在最上面的县官拍了一下惊堂木,声音从正对着的正堂里传出:“堂下何人。”

“草民林真,叩见大人。”

那个在他眼里比太阳还要耀眼的人对着堂上的人双膝跪地,头叩在地上,而堂里的两班衙役,蔡金珠,直挺挺地站着,仿佛能一脚将林真踩在脚下。

顾栓子被涌动的看热闹的人群挤着,他听到有人说:“林真告的不是蔡金珠吗,怎么蔡金珠在那里站得好好的,只叫林真一个人跪着。”

旁边人一副你居然不知道的表情:“不说钱家是镇上数的着的富户,听说蔡金珠的爹在府城衙门里头当官呢,咱们县太爷也要给人几分薄面,自然不会叫蔡金珠和林真一样跪着了。”

“要不说家里有人做官好办事呢。”

县令坐在正中,下边挨他最近的是师爷,林真的那份呈狀县令已经看过了,因对钟严的字和文采印象十分好,连带着对林真也有了两分耐心,他望着跪在地上的林真,道:“你呈狀上所述,五月初七那日钱少爷到你店内说与你旧情未断,随后你叫店内的林小幺林石头林柱子三人将钱少爷赶出小店,可否属实。”

“回大人,确是如此,”林真站在堂中,“那日草民孩子的朋友来铺子里玩,孩子们刚走,钱少爷就出现了,连他自己也说与我三年未见,然后说了一些乱七八糟发话语。”

“可刚刚钱景元发夫人说你与钱景元私情未断,不仅与钱景元暗通款曲,还哄骗钱景元拿银子给你开铺子。”

县令的话刚一落,挨他最近的师爷就一手背在后头,老神在在地道:“据我所知,钱景元与你曾是夫妻?”

林真当然不会瞒着这事:“是,但我跟他早就没了干系。我已嫁,他另娶,各过各的日子,要不是他那日出现,我早已忘了这号人。”

师爷笑了笑,“一日夫妻百日恩,钱家是镇上的大户,你另嫁的那家却家世平平,难道你心里就没想过与他重归于好。”

他的话反过来,就是说林真不甘于嫁给顾大,还想和钱景元在一块儿,那两人暗地里有牵扯也是理所当然的。

林真看出来了,这个师爷对自己恶意满满,在挖坑等着自己跳。

他对师爷道:“虽有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句话,但离开之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虽然我在顾家吃的不如钱家好,穿的没有钱家靓丽,却也不稀罕这些东西。”

师爷不以为然:“这些都是你说,内里的事情只有你知道。”

蔡金珠鼻子里哼出一声,插进来道:“可不就是,事儿干没干只有你们两个知道,我们没有看见没有听见,可不就由着你颠倒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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